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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

    夏,一个多雨的季节,阿九在赤霞的掩护下,出宫的次数也愈来愈多了。他每次都在告诉自己,出来只是为了收集对付多尔衮的更有力的信息,不是为了妧媚,绝对不是。

    “主人,雨太大了,赶紧下车回府吧!”宝图撑着油伞,站在马车下面,等着阿九。

    阿九坐在马车上,向外看了看,想着雨这么大,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主人,快进去吧,我先去把马车停好!”宝音嘱咐着。

    站在伞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马上进去,一丝犹豫还在想着再等等。

    “阿九,真的是你吗?”柔柔的声音传来,略微的颤抖。寻声而望,妧媚独自撑着伞,衣衫被雨打湿了一大半。“我就知道,你是在躲着我。”妧媚留着一丝苦笑,她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等到他,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躲着自己,她这才悄悄的藏在角落,等着他出现。

    阿九顿了顿,“你想太多了,我没躲着你,没有必要。”

    “所以,我那晚看到的都是真的吗?”淡淡的哀伤。

    “当然……”阿九毫不犹豫。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我来这里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来告诉你,我喜欢你,无关任何事,就只是因为你。即使你被人误解,被人唾弃,我仍然相信第一次见到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喜欢你,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无论你背负着什么……”

    阿九没有想到妧媚会跟自己表明心意,而且还是这么的坦诚直白,一时间语塞的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

    “不要说!”妧媚打断他的话,“不要说拒绝的话,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去听你的回答,请让我就这么喜欢着你吧,仅仅是这样就好了……”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泪,轻轻的滑过脸颊,虽然低着头,却依旧看得到她羞红的脸颊,那么美……

    “那,我就走了……”妧媚渐渐地转身,却留给他雨中最灿烂的微笑。

    那一瞬间,阿九觉得自己很幸福,他终于知道,原来被一个人喜欢是这么温暖,但是,现在的他,没资格喜欢她。

    “小姐,最近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啊,整天都笑眯眯的样子!”之前一直都闷闷的,现在却又大转变,真的很奇怪啊!

    “有这么明显吗?”忽然之间觉得,每朵花都那么漂亮那么香,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说真的,小姐,下大雨的那天你到底去哪儿了?不会是又去那个地方等人了吧!”

    妧媚笑而不答,不知道那天突如其来的告白有没有吓着阿九……不,应该叫他皇上了吧。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个丫头快步走过来。

    阿玛叫她会有什么事情呢?“知道了,我这就去!”

    靠近大厅门旁,就看见襄亲王和自己的阿玛坐在那里喝茶,恍然间,妧媚知道了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妧媚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趴在门口悄悄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王爷,外面传言襄亲王和多尔衮很交好?”鄂硕多多少少从大臣们的口中听到一些风声,他眼中的襄亲王是一个有能力担任重担的人,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要联手多尔衮搬到顺治帝。

    “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想利用多尔衮的势力,但是不管未来怎么样,大人的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襄亲王的表情是妧媚从未见到过的,说不上到底是阴险狡诈还是什么,总之让妧媚有些害怕了。不过,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对付顺治帝,要对付阿九!

    “王爷这次来,是为了政事还是……”

    “虽然很唐突,但是我想与妧媚的事情应该尽早落实了比较好。”博穆博果尔自妧媚上次遇险后,就越来越害怕,他感受到了妧媚与自己好像有种隔膜在慢慢增生,变得越来越疏远,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这件事还是得听她自己的意见,虽然我知道王爷是真心对待妧媚,但是我不想我的女儿生活的不开心。”鄂硕知道嫁与王爷实属自己高攀,但是却也不敢妄自应允。

    “大人不必担心,我之前与妧媚谈过,此次来也是想在问问妧媚的意思,请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勉强她的。”博穆博果尔是从小就跟妧媚一起长大的,自诩除了自己,没有男子与妧媚有过过分的亲近,他相信妧媚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她还没有认识到而已。

    站在门口的妧媚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到底该不该进去,既然已经知道了,总是逃避有用吗?

    “阿玛……”

    “妧媚快过来,王爷在这等你好久了,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情要办!”鄂硕很自然的避开,想给他们留一些空间好好谈一谈。

    鄂硕离开后,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妧媚,最近还好么?我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我挺好的,博果尔大哥每天都这么忙,不必特意抽时间来看我的。”

    “……妧媚,我知道很仓促,但是我实在等不了了,我想问你是不是能够……”

    “博果尔大哥!”妧媚匆忙打断他的话,“我一直当你是大哥,很亲近的大哥,短时间内,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也请你不要再问了好么?”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逼你的,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只想你做我的福晋,唯一的妻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好了!”他摸了摸妧媚的头发,淡淡的笑着离开了。

    “妧媚?”夫人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还以为妧媚不在,却看见她手托着腮,凝视着窗外出神的想着什么。

    “妧媚?”夫人提高了嗓门。

    “额娘?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妧媚淡淡的笑着。

    “我敲了一会儿门,看你没有应声,想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夫人慈祥的看着妧媚,这孩子心事一向很重。

    “……没什么。”妧媚没有说,只是低着头。

    “孩子,额娘知道你一定是为了王爷的事情在烦心,告诉额娘,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可是这个人却不是王爷?”

    妧媚被夫人的话吓了一跳,“额娘,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你有什么是额娘不知道的?女人的心思无非就是这些事情,没关系,告诉额娘他是谁,让额娘帮你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额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清楚他的心意……”

    “妧媚,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你确定是喜欢,而不是其他的情感?往往怜悯,仰慕,敬重都会被误认为是喜欢!”夫人认真的问着妧媚。

    “我是真的喜欢,每天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有没有也想着我。看到他难过或者受伤我都会跟着难过,甚至比他还伤心、心痛。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会理解,他有他的艰难和无可奈何,我甚至想替他分担,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他,妧媚就有说不完的话。夫人似乎也知道了这个男人在妧媚心中的地位,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的妧媚长大了,懂得什么是爱了。

    “好了妧媚,听到你这么说额娘就放心多了,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就好好的抓住不要轻易放手,不管怎么样,额娘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王爷那边也不要再一味的拖延,如果不喜欢就要让他知道,否则你们都会很痛苦的!”夫人生怕把简单的事情弄得更复杂。

    “我知道了。”

    “启禀皇上,襄亲王求见!”通传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

    “传!”皇上坐在龙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博穆博果尔快步走进大殿内,对着龙椅上的皇上,恭恭敬敬的行着礼。“臣弟参见皇上!”

    “快起来吧,我们兄弟俩无须行这么大的礼!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入宫啊!”他知道他平白无故是不会来参见他的!

    “想着去见见太后她老人家,想着好久没来给皇兄请安了,便先过来了!”客套客套还是很必要的,虽然他很不服气面前这个皇上。只是母亲当年受宠些,在有一些手腕,否则才轮不到他做这个皇上!

    “是啊,太后也总是念着你,去看看也好!还是你好啊,整日出入自由,没有那么多的琐碎的国事烦心,朕天天都要被这些奏折压的喘不过气了!”

    “皇兄是能者多劳!哪像臣弟没什么头脑,只能闲着。”

    “哈哈,看看,怪不得太后喜欢你,说话就是中听!”这样违着心说话真是太累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多谢皇兄夸赞!”博穆博果尔顿了顿,“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能帮的朕一定帮你!”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

    “皇兄应该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中意鄂硕大人的女儿妧媚。”

    皇上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一下,转而笑道,“哦……怎会不知道呢,所以,这次是……?”

    “臣弟请旨赐婚!”

    皇上抓着桌案的手紧紧的收了一下,不自主的在上等紫檀木的桌子上留下了痕迹,深深地指痕……

    “难道那个女子不喜欢你?为何非要请旨呢?”

    “我相信妧媚是喜欢臣弟,只是现在还没有认识到。可是臣弟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相信妧媚嫁给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个清丽的容貌再次浮现眼前,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可是他不能给她幸福,甚至是安定的生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嫁给襄亲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他这次是真的要死心了……

    “回去等着朕的圣旨吧!”

    看着圣旨的妧媚一动不动,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狠狠的咬了自己的手臂,深深的痛,痛的眼泪都不禁流下。

    “小姐,你该不会是高兴的哭了吧!”静儿不知道那眼泪的含义,不是高兴,而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呵,连婚期都选好了,就是这个月底,不到半月的时间,他就这么着急的推开自己吗?不行,她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她的心意……

    “小姐,你要去哪啊?”看着飞奔出去的妧媚,静儿不解的追问着。

    “我出去一下,不用跟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要下雨了,小姐,带伞啊!”可是妧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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