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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

    烈火中月神创造的清溪幻界。

    火焰裹着他,妖冶的火红把他原本苍白的皮肤也映衬为红色。他没有闪躲,这火舌只是一次次飞快地舔过他的皮肤。风把火星吹到他的身上,手背上,脸上。甚至背上的灼烧感还不至于改变他的步调,他近乎悠然地走在火海中,欣赏着被自己亲手点燃的世界。

    四周的房屋早已湮没在火海中,以至于这条路仿佛是铺往炼狱之路。无数火焰包裹着火焰中唯一的生物——活了千年的他,早已经不能算作是人。

    不!他本不是人。

    他,亦不是神。

    可数以万计的百年前,他还是神。

    人们为他铸造了熠熠生辉的神像,在神像前虔诚跪拜以祈求达成心愿。他只是喜欢在人群中混迹,玩耍。

    时间久了,少女看见他,会低下绯红的脸颊;老人看见他,会转身对儿孙说:“你们看,衣月才是真正孝敬老人的好男子。你若有他的一半品格,便可以成为太子一样人物了。那时,我连走都不舍得的。”说完,便会叹口气,又是希冀又是慈爱地抚摸着孙儿的脑袋。

    那时的太子羽,是个好胜且尊重长者的人。国中风传有人胜他千倍,他怎会甘心屈居人下?于是,一天之内,国内上下都知道了太子邀衣月先生一会的事。

    衣月将这看做游乐,依约前往。初见时,太子就为他的不凡英姿而折服。即使没有像自己那样轻裘宝带,可他看起来却俊朗如神邸。太子并不知道使他的心撼动的人,却实在是一位真正的神邸。

    太子并不服输,用了九天时间,用世上一切荣华富贵诱他逾矩,可看倦金宇银楼的衣月怎么会为之动摇?九天后,比试结束。

    太子输得心服口服,并且尊敬他如已逝的兄长。于是,他决定将衣月留在身边,设局将姐姐泠瑰嫁给了衣月。这样,他不得不留下来。

    泠瑰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用倾城与倾国,可与她厮守的一十年时光,却是衣月一直未曾忘却的美好记忆。这期间,他帮助太子将国内国外修整得滴水不漏,深受爱戴。众臣竟逾矩,拥他为帝。泠瑰也因此喜极而泣。

    就是这一天,我们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月神,终于明白了自己已惹下了大祸。决心离去的他,以刀割腕,和妻子做最后诀别。他的血滴在昏倒在地的泠瑰的苍白的脸上,温暖得仿若他对这个俗世的最后眷恋。

    妖艳的俗世之美。

    但,如此温暖,有何不可?

    又,为何不可?

    风无言。

    从此,人世再没有衣月这个人。

    这之后,他在月神之殿呆了大约万年之久。再临人界,一切都已化作飞沙。他走在荒芜的沙漠中,寻觅着自己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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