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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胡院长让韦大姐跟上韩会计一起乘船到广州购买化验仪器去了。

    下午,刘邵宏刚下班,胡院长等他吃完了饭对刘邵宏说;你跟我到‘太平’[虎门]去一趟。

    刘邵宏不解的问;去太平干什么?去转夜市?

    不,是让你跟我去看一位病人,这个病人是我的亲戚,前两天从香港回来,他特意让我领你去给他看病。

    哦,好吧,我拿上我的听诊器。刘邵宏到诊室拿上听诊器跟着胡院长上了医院门口停放着一辆黑色桑塔那轿车。

    刘邵宏跟着胡院长进到太平[虎门镇]边缘的一个砖木结构院子里,从院子的陈旧样子看,这家主人并不是富余之家,但是进到家里却看到里面摆设很讲究,不算是富丽堂皇也是繚眼刺目。

    病人家属把刘邵宏领到病人跟前,这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清瘦,双眼结膜却发黄,皮肤也显浅黄色,经刘邵宏的检查,发现这个病人有轻度腹水,肝脏肿大,他要看病人的化验单,家属都给他拿出来。

    刘邵宏仔细看了各项化验单,这些检查单很明显都是在虎门中心医院检查的,他看到其中肝化验的项目大多是阳性而乙肝却是阴性,B超检查肝内没有结节阴影有腹水,他初步判断是‘甲型肝炎’‘轻度肝坏死’。

    胡院长同家属围到刘邵宏的跟前低声问;病人病情怎么样?能否确定是什么病?

    刘邵宏说;这是个‘甲型黄胆型肝炎’伴轻度‘肝坏死’,病人在香港为什么不看?为什么回到内地来检查看病?难道香港就治不了这个病?

    胡院长代家属回答;他们在香港并不是大老板阔商人,在香港看病是很贵的,况且医生一看他那个样子就摆手让他离他们远点,怕传染给他们!他们只好回到这里看病,怎么说这里也比香港治病便宜得多!你说怎么治吧?

    刘邵宏说;根据我的经验,这个病看起来很重,实际上治疗结果很好,要中西医结合一起治效果显著。

    家属显露出高兴的神色说;大夫,我就听你的,你开方子我到街上抓药今天就让他吃,打针输液我在这里能找到人。

    胡院长说;你就开方子吧,我也可以派护士每天来他家里打针输液。

    刘邵宏不再说什么,他拿上家属送过来的纸伏在桌边开方,按照中医的理论是‘泄肝,利胆,去湿,活血’的原则,其中是;茵陈,龙胆草,栀子,白术,茯苓,板蓝根,白芍,当归等。然后他又开了打针输液的西药一并交到家属手里。

    家属感激地拿上中西药方和胡院长商议一阵,刘邵宏站起身来准备出门时,家属马上拦住他们要请他们到街上吃饭,刘邵宏说;我已经吃过饭了,我过上几天再来看他。家属又从衣兜里拿出几张港币要给刘邵宏;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请你收下吧。

    刘邵宏也没有看清楚是人民币还是港币,他双手推拒说;这个我不能要,我在医院里干事是不能另外收钱的,请你收回去。

    家属说;在香港医生看完病都要收钱的,你还是拿上吧。

    胡院长帮着说;你应该拿,这是你的辛劳所得,不要不好意思,拿上吧。

    刘邵宏说;我是六十年代毕业的,我从医几十年,从不另外拿病人的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胡院长将钱拿过来塞到刘邵宏的手中说;拿上,时代不同了,再不要看那个时代的样板,自己辛苦所得就应该拿。

    刘邵宏只好拿上装进衣兜里。这是他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病人给的钱,这个钱还是院长亲自送到他的手中。

    回到医院,李医生拉上刘邵宏到一边低声说;刘主任,你发现了没有?挂号员有问题。

    刘邵宏莫名其妙的问;挂号员有什么问题?

    李医生说;我观查她好长时间了,每到下班交费的时候,她总是把收入的钱和交到会计的钱数目几乎相差一半!

    刘邵宏又问;你怎么知道?你不管经济你怎么会知道交到会计的钱会相差一半?

    李医生说;我经常查对咱们的看病登记本,应该说每天看多少病人就是挂的多少号,而挂号员却每次交给会计的收费总差一半,我和韩会计是朋友,我问他什么他总会告诉我什么,很明显,这个挂号员有私拿挂号费的行为!

    刘邵宏知道,挂号员是四川人,年龄在三十余岁,在聘用的勤杂工里她的年龄比较大,但长相却比较俏丽,是个典型两面三刀的人物,这是胡院长亲自点聘的人,现在遇到这样的问题应该告诉胡院长才对,开诊已经几个月了,挂号员每天就这么贪污,加起来有很大一数目!他对李医生说;这个挂号员是胡院长亲自招聘来的,要反映也得向胡院长说,看他是怎么处理?

    好吧,我向胡院长说。李医生点头同意。

    自从刘邵宏来到这所医院,李医生几乎就成了他的知心朋友,他只要见到医院里有什么事,他就对刘邵宏说,刘邵宏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他就先找李医生说,他们经常互相通气。前面说过的几件事刘邵宏找胡院长反映过,因为没有解决,李医生随后又去找胡院长说。李医生几乎成为刘邵宏和所有聘用人员的中间传话人。

    一个星期后,刘邵宏再去太平镇看望那位香港病人,这位病人经过治疗恢复的很快,眼和皮肤的黄胆全部消失,腹水也消失了,病人的胃口增加,气色比他初来的时候好得多。

    胡院长对刘邵宏说;你的医术的确是不错,有你在,咱们这个医院就能干出个样子来。

    韦大姐真够辛苦,她从广州买回化验仪器一个人每天安装调试再自己打扫卫生累的她满头大汗腰酸腿痛!刘邵宏于心不忍,这么大岁数的人一个人干太累,他叫上两个年轻人去帮忙,仅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化验室全部安装就序可以开展工作了。

    刘邵宏又帮助她把化验项目写到纸上,再誊写几份贴到每个诊室的墙壁上,让大家照着项目填写化验单,让所有的医生都照着应用,而那几位大队卫生所来的医生不会应用化验来帮助诊断病情,这也难怪他们卫生大队从来就没有化验设备,也就从来不参考化验看病,不知道化验对临床的意义,自然不开化验单。

    刘邵宏主动找大队的医生给他们讲解化验的临床意义,王副院长为首的几位医生不屑一顾,任你怎么解说他们也是掩耳蹙頞。

    刘邵宏只好建议韦大姐;把化验和提成挂钩。

    韦大姐去找胡院长说明将化验提成和诊病挂钩,胡院长马上同意,当天通知每一位医生。

    王副院长和他们几个医生见化验和提成挂钩,马上重视化验项目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具化验单?他们有意避开刘邵宏私下里找聘用的其他医生询问化验单如何开法。没过几天,韦大姐的化验桌上增加了许多化验单。

    韦大姐告诉刘邵宏;通过化验血查出来‘疟原虫’证实不少病人是得了‘疟疾病’而且是几种疟疾病同时存在,说明百沙地区流行了‘疟疾’传染病。

    刘邵宏及时将这个现象报告胡院长,让他到太平镇[虎门镇]报告给卫生部门。

    一个星期后,百沙区医院得到东莞市卫生局的通报;东莞地区发生了‘疟疾传染病’要求医疗卫生单位大力加强对疟疾病的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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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康亚为了躲债又一次搬出窑店开发区,这一次是因为她公司购制了晋中一批货销售给安徽,当货到达目的地时,接货厂家发现货物不合规格拒绝接收,这批货只好先压在货厂库房里,安徽买家要求他们公司退还订金,他们公司要求安徽买家偿还货款,双方对歭,卖家又向傅康亚公司索要货款,他们受到了双重压力,傅康亚和公司的顾员们经过商议又一次不得不搬出窑店开发区暂时躲债。他们聘请律师打官司,费了不少的周折,半年过去,这件事总算双方庭外调解才算解决。傅康亚也舒了口气。

    傅康亚定下心来,自然又想起了刘邵宏。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欺瞒了刘邵宏,心里过意不去,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刘邵宏了心里怪想他的。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她把自己精心打扮一下,然后乘车到煤炭医院职工宿舍去找刘邵宏。结果扑了个空,她问宿舍管理员;请问,刘大夫不是在北郊区医院每星期天回来吗?为什么他不在,人到那去了?

    宿舍管理员告诉她;刘大夫早就不在北郊区医院了,他也离开了这里,他被聘用到深圳一家医院,几个月前就走了。

    傅康亚心里一阵扑腾!几个月不见面就变成了这样?她问管理员;你能不能告诉我刘大夫去深圳那家医院?

    管理员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他走时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区那家医院。

    傅康亚苦笑了一下心里想;这和我躲债时的情况一样,没有留下地址,没有留下电话,我就是到了深圳又怎么找到他?真是自己摘苦果子吃。她对管理员说;算了吧,麻烦你了!她怏怏不乐地走出煤炭医院。

    傅康亚并不死心,她决定亲自到深圳找刘邵宏,那怕跑遍深圳所有的医院也在所不惜。于是她乘车到达深圳,她找见深圳市人民医院,蛇口特区人民医院,南山人民医院,以及深圳各个区医院,跑的她气喘嘘嘘,她根本没有心思浏览深圳的几大名园,她一点信息也没有得到,她几乎绝望了!她忽然灵机一动;对了,为什么不到‘深圳特区报’编辑部要求他们登报寻找刘邵宏?对,就这么办!她找到深圳特区报社,要求登报寻人启事寻找刘邵宏,她付了钱怏怏不乐的返回本省。几天之后,深圳特区报报社给他寄来了一份当日报纸,证明已经登出了寻人启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期盼已久的希望化为泡影,试想,刘邵宏在东莞市虎门镇百沙区他怎么能看到‘深圳特区报’?

    傅康亚终于死了这份心,她暗暗责怪自己搬迁时没有及时告诉刘邵宏的新地址。

    中秋节来到,百沙医院在这天给每人发了一包月饼,中午开饭时院里给灶上吃饭的人每人另外增加一份鸡肉和鱼肉。

    晚上,刘邵宏和韦大姐商议说;韦大姐,咱们医院的当地人都回家里过团圆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嘛,在这里打工的人也一定想家,我看咱们不如把他们都招集到一起,各人拿出个人的月饼水果糖块聚集在会议室里开个茶话娱乐晚会,在会上大家尽情地唱歌讲故事,跳舞,排解大家想家的苦恼,你看怎么样?

    韦大姐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同意说;好啊!咱们叫大家到会议室团聚,我去告诉女同志,你去告诉男同志,现在就行动!九点准时到会议室集中。

    不大的工夫,两个人都通知了众人,晚上九点整,大家都到了二楼会议室,每个人照他们的吩咐各自拿上自己的月饼,水果,和糖块聚集到一起。大家分坐在大圆桌一圈,把拿来的食物摆放在桌上,还有人买来果汁分发给大家,于是大家又吃又喝起来,场面很热烈。

    刘邵宏首先向大家讲明聚集在一起的目的,他说;各位同志,大家都远离家乡汇聚在这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应该说咱们都有缘分,咱们都算是一家人,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韦大姐插话说;应该说我是你们的婶婶,我比你们年纪大十几或几十岁,够格了吧?

    大家齐声说;够格!于是拍手欢笑起来。

    刘邵宏接着说;今天咱们难得一聚,为了活跃气氛,咱们大家都得拿出自己的本领,比如唱歌,说故事,说笑话,跳舞都行!好吧,看那一位先开始?

    韦大姐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虽然年老但是内心里潜藏已久爱唱爱跳的欲望此时奔发出来她说;我既然是你们的长辈,我就先带个头,我唱一首歌好不好?

    大家欢呼拍手同意;好啊!

    刘邵宏说;那就请韦大姐先唱!

    韦大姐暂短的思考一下说;我就给大家唱个老歌吧,新歌我不会,就唱个‘九九艳阳天’吧。她清清嗓子就引颈高歌起来;

    九九那个艳阳,

    天呀----哎哟!----

    十八岁的哥哥---

    她唱完众人都拍手叫好。

    刘邵宏见韦大姐唱完自己接着说;那我就说个笑话吧?

    众人拍手;好啊!

    刘邵宏想了一下说;过去有一位相公,平时看书不少,可是他不会理解书里的内容就是死背教条,有一次他看书里有一段写着迈步向前,他于是就仿照着书中所说迈步向前走路,问题是这个迈步的‘迈’字运用到实际上怎么个迈法?是大步?还是小步?每一步有多长的距离?他一个人拿着书本一边走一边琢磨每步要多大?正好走过来一位路人,相公很客气地询问道;请问大哥,你说迈一步应该要多大的步子才算合理?

    路人被问得莫名其妙,他看看这位相公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莫不是脑子有毛病?但是相公表现得很诚恳,他只好回答;你就按你所走路的步子走就得了!

    相公听了路人的话,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料,前面遇到一个宽沟,他按照自己的步子显然过不去,他想;用迈步的方法肯定过不去,怎么办呢?正好过来一位老农夫,他只好上前询问;老大爷,请问;你说这个水沟怎么能过得去?老农夫看看这位相公,手拿书本是位读书人,他告诉他说;你跳过去就行了呗!

    相公似乎明白过来,哦!书上写的很明白,所谓‘跳’者,就是双腿并拢蹬腿向前猛跳!他马上按照书上的写法将双腿并拢向前猛一蹬!扑通!掉到水沟里。

    老人跳过水沟将他拉上来责怪他;先生,你怎么这样跳啊!那有并着腿跳沟的啊!

    相公气愤的责怪老农说;唉!是你让我这样跳的啊!这跳者就是两腿并拢向前才叫跳啊!

    老农说;你不会迈开大步纵身跳啊!我不就这样跳过来的吗!

    相公不依老农指责道;你并没有说迈开大步跳啊!迈者是一步步向前,那能迈过来吗?

    众人轰堂大笑!

    接下来有的姑娘也唱了一首歌,还有一位医生讲了一个故事,坐在下首的一位来之湖南的姑娘离开坐位给大家跳了一个当地民族舞蹈,韦大姐禁不住热烈气氛的鼓舞她又给大家唱了一首上甘岭电影插曲;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向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整个人员禁不住情绪感染,于是都跟着韦大姐唱起来。整个会议室一直沉浸在放纵欢乐的氛围里,谁也不觉得疲倦,直到夜晚十一点,刘邵宏考虑到第二天要上班,他站起身摆手说;我看时间不早了,为了不影响明天正常上班,咱们结束吧。大家这才带着余兴离开了会议室。

    刘邵宏问韦大姐;怎么挂号员没有来?你没有告诉她?

    韦大姐说;我告诉她了啊!这个人不来拉倒!她从不和其他的女同志来往,独往独来,听说胡院长很看重她,好像她和咱们不是一类人似的。

    刘邵宏欲言又止,他想到李医生曾经给他说过挂号员有贪污行为,只是自己拿不准所以没有向韦大姐提起这事。

    李医生回深圳和家里人团聚去了今晚他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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