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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些准备随朕接驾……不,快给朕出去,传朕旨意,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此处!”一反常态的模样,康熙竟分外慌张。

    梁九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康熙了,可以说,他亲政以来,凭借一己之魄力度过了无数次难关,已经很少有什么人或事物能够让他如此喜形于色了。

    上一次是先前薨了的小主子,那么这一次,又会是谁?或者是什么事?

    一层冷汗浮上了梁九功的额际,此时此刻,梁九功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奴才遵旨。”

    说着,躬身退出,顺带着将门关上,而后自去将乾清宫周围留着等待侍候的宫人们给遣散了。

    他不怕知道帝王家的秘辛,相反,这类东西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现如今在人前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皇帝不再让他接触那些东西,他才会坐立不安,开始考虑皇帝是不是要收拾自己。

    感觉到周围一瞬间狂风大作,风沙席卷而来,模糊了视线,梁九功只觉得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个身着素服的身影……

    心中不断猜测着那位主子爷是哪一位,然后开始思考如何帮着皇上掩盖住这一切骇人听闻之事,以及那位主子爷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

    还没来得及完全离开,隐隐约约听到了皇上的声音,因隔得太远,梁九功格外小心,侧耳凝神,就怕是自己听错了。

    “梁九功,去将朕……登基那一年做的功课,还有批阅过的奏折找出来!”

    这一回,康熙的声音倒是格外凝视,让梁九功确信自己断不会有听错的可能,只不过,这道命令的内容,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罢?

    刚刚风干的冷汗此刻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且又越来越多的趋势,梁九功不敢走远,也不敢太过靠近康熙的寝殿,赶忙召回了一众人手,带着他们东奔西跑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主子要的东西……

    “梁九功,奏折不用找了,去将朕……”仿佛是难以启齿一般,康熙的声音格外纠结,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朕掉落的第一颗乳牙找出来!”

    哈?竟是些小时候的东西,皇上主子到底是想要干嘛?难不成是在跟谁一道怀念自己的童年史?

    心中暗自吐槽着,于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滞,“康熙专用保父”梁九功又带着一群人像勤劳的小蜜蜂似的从西飞到东,站定,打着一副“挖地三尺”的架势,继续开始扒拉!

    “梁九功,去端盆洗脚水进来!”

    “梁九功,命小厨房做些精致可口的点心!”

    “梁九功,命奉茶宫女沏壶茶进来!哦不,茶与水分别拿进来!朕自己泡便是。”是哪位祖宗说亲自动手才叫有诚意,才是真孝顺的!坑爹!寝殿内的康熙暗自头疼中。

    “梁九功……”

    擦了擦额上跑出来的一头汗水,梁九功越听越是胆战心惊,皇上啊,您该不会是被里头的哪位祖宗给当成……奴才来使唤了吧?

    希望这几日不要被皇上迁怒。梁九功等知情人士默默地在心中做了个祷告。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做真相帝也是很杯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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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内,康熙的寝殿中,一尊大佛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主位上,吃吃点心喝喝茶,康熙则摘了帽子一脸难堪地站在一旁,等着面前的这位爷吃饱喝足。

    祖宗吃饭的时候在一旁陪站的感觉是什么?康熙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只能微垂着脑袋,像小学生一样等待面前之人的“教诲”。

    “皇玛法,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踟蹰了片刻,康熙终于发问。然而一开口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祖宗级的人物说过什么话了,太后姑且不算,但面前这祖宗,康熙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吻与他交谈。

    一味的伏低做小他不愿意,只怕祖宗也不会喜欢,但似他那般开口……又显得不够庄重。

    果然,皇太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朕记得,当年我大清初初立国之时,可吃不到这般精致的吃食。纵然你自登基以来小有成就,也不可骄傲过甚,忘了根本。”

    “是。”康熙一直觉得,他已经算节俭了,没想到在这一方面竟还要被自家皇玛法训斥,心中有点小小的委屈。不过“孝”这一字压死人,纵然心中再怎样委屈不平,康熙爷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默默呷了口茶,皇太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朕在地府中听闻……你治国有方,堪称一代明君雄主?”

    听闻自家祖宗说到这儿,康熙终于松了口气,在心中例数了一遍自己的功绩,心中也暗自小小的得瑟了一把,面上不显:“孙儿旁的不敢说,治国确实是尽心尽力,还望祖宗多加指点。”

    不管以前旁人是如何将他夸得天花烂坠,康熙始终希望能够得到来自祖宗的认可。

    “你的事迹朕也略有耳闻,早年之时尚可,只年龄大了,便越发糊涂,是也不是?”

    康熙微微一愣:“皇玛法是说,立太子之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既精通汉文化,博览古今之书,如何不知这个理?”说到后面,皇太极的语气已可称得上严厉了。

    静默片刻,康熙道:“太子胤礽,自幼便被朕立为储君。虽说有时局因素在,但朕自问朕待他是事必躬亲,悉心教导,无论如何,朕也想不到,他竟成如今的模样。”

    “看来,你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如此多的皇子,你所关注者不过太子胤礽,许多皇子便如没阿玛一般。而对胤礽,你所关注者却也唯有外在,你对他纵容溺爱毫无节制,虽曰爱之,其实害之。你可承认?”

    康熙很想反驳,但却无力地发现,他根本反驳不了。

    “如今,你头上的长辈多已去了,也就朕专程回来与你讲讲心里话。朕不是想责备你什么,只是给你提个醒。”其实,若真要说起来,在这一方面他也不一定有资格说康熙。皇太极与自己的继任者福临又何尝不是冷冷淡淡的?

    福临没享受过父爱,康熙没享受过父爱,父子间的相处,便也失了参照。

    思及此处,看着康熙一脸纠结羞愧的模样,皇太极心中一软,不过想到自己因康熙之事没少被地府那些个兄弟们埋汰,没少挨努尔哈赤批,甚至有些个小辈见了他也是神色怪异,皇太极那一瞬间的心软立马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既然朕如今站在这里,再不能任由你这般胡闹下去了!”

    皇太极的同情心缺失,意味着康熙接下来一段时间悲惨生活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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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回炉重造计划过程很漫长,在这期间,能够见到皇帝的人越来越少。不是没有人怀疑,但却找不出任何证据。

    雍亲王府,八贝勒府都在思考宫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怎样利用这种变故对于他们而言最有利,唯有毓庆宫最为安静。

    胤礽手捻着佛珠,浅色的薄唇不断翕动着,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寝宫之中伺候他的奴才都被赶到了外面,桌案上点燃了禅香,闻起来令人静气凝神。

    奢侈而华贵的衣服都被褪下,压在了箱底,此时此刻,胤礽身上的服饰虽仍合着宫中规矩,然有心人只要一眼望过去便会发现,太素淡了。

    康熙进来的时候见没人通传,便已然心中压抑,待进了内室,见无人伺候,更是心头火起,“逆子,你这是要闹得皇宫鸡犬不宁吗?你是要气死朕吗?”

    “儿臣岂敢。”默默诵读经书的胤礽睁开眼,一脸淡漠地抬起头,规规矩矩地向康熙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却是比往日更添许多疏离生分。

    “儿臣是由汗阿玛一手养大的,不孝之名,儿臣实在担当不起。”

    眼见着胤礽蓦然间消瘦下去的苍白面庞,康熙心中仿佛被一样尖锐的利器切割似的,疼痛不已。

    眼睛下意识地瞄向桌案,上面摆满了膳食,却好像完全没有被动过一般,仍旧规规矩矩地陈列在那儿。

    定了定神,康熙的语势在他所不知道的情形下已然软了几分:“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好好用膳?为何还要搞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来气朕?”

    “汗阿玛此言差异,胤礽正是为了保全父子情分,这才出此下策。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儿臣也想了很多。只要您还是皇上,只要儿臣还是太子,您终是不能信任儿臣。与其如此,倒不如——儿臣先退一步,这样,阿玛就不要时时担心……胤礽有什么小动作。”

    “你这是在逼朕做出决定?”康熙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

    “阿玛为何会如此作想?”胤礽霍然起身,因为蹲久了,腿脚上的血液不甚畅通,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更让他整个人添了一份孱弱。

    “现在,只有您一句话,儿臣立马上五台山,剃发为僧!”

    眼见胤礽红着眼眶,那双漆黑的双眼中却是满满的执拗,康熙喟然一叹:“胤礽,咱们爷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阿玛,从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儿子如今全想通了。命中没有,莫须强求。儿臣从前是忽略了太多的事。”

    “现在想通也算不得迟!”

    胤礽摇摇头:“汗阿玛,您既不再信任儿臣,甚至于儿臣一母同胞的兄长,却又让儿子居太子之位,您让儿臣……如何自处?倒不如……废了儿臣,放了儿臣罢。”

    “谁说朕不再信任你的?”康熙阴沉着脸道:“只要朕一日不曾发话,你便一日是太子!莫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爱新觉罗家的男儿,可不是出了事便只知独自躲开的!你好好休息吧,想想朕的话,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看着康熙转身离开的背影,胤礽一时竟不知他所说的有几分可信。

    他未必想真的出家,然而,想要试探康熙以及脱离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却是各占一半,奈何,结果却总不尽如人意。

    看来,这场艰难而持久的硬仗,他还得继续打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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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康熙开始命人准备围猎所需之物。

    这一次,他带上的不仅仅是年长的皇子们,还有一位……老祖宗。

    皇太极心安理得地坐在康熙的御辇之上,看着康熙挥退了众人,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伺候着自己,心中暗觉舒坦,面上却看不成任何情绪。

    一边给皇太极捶着腿的康熙小心地瞄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

    这位祖宗也的难伺候程度,简直是他生平仅见,他宁可和上次一样,被自家阿玛狠骂一顿,也好过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惩戒”。

    好在在围猎场上他雄风大振,展现出宝刀未老的品质,引来蒙古王公与八旗子弟们的一阵赞美,这才稍稍缓解了胸中的郁闷。

    许是在宫中闷了许久,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胤礽此时反倒来了精神,骑在马上晃荡了几圈,回头看了胤禛、胤祥、胤禩、胤禟等人一眼,笑道:“四弟,你的马上工夫向来不差,听闻你刚刚喜获贵子,今日可要博个好彩头啊!十三弟,你憋闷许久,孤犹记得你当年的马上英姿,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八弟、九弟,若你们今日为汗阿玛长脸,汗阿玛定会重重赏你们的!”胤礽有许久多未如今日一般,笑得如此张扬了。

    胤禛点点头:“如此,便承太子吉言了。”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胤礽驱马上前,轻轻锤了下胤禛的肩:“那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赶明儿可得请兄弟们喝满月酒!”

    “取好了,弘历。弘历满月酒那一日,一定与兄弟们好生聚聚。”

    一板一眼的回答让胤礽觉得颇为无趣,便不再与胤禛搭话,行至胤禩身畔,“老八,今儿个怎么这么沉默,可不像往日的你啊!”

    胤禩的脸色自打一开始就不太好看,此刻,更是以手为罩,别过头去轻轻咳了几声,明显听得出压抑的意味。

    “回太子爷的话,八哥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可能不能如太子所言一般,给汗阿玛长脸了。”胤禟在一旁似笑非笑道,目光流转中似别有深意。

    “身子不适在一旁歇着便是。”胤礽豪爽地挥一挥手,不甚在意地道:“都是自家兄弟,孤与四弟、九弟、十三弟长了脸也是一样的!谁敢说我爱新觉罗氏的皇子不勇猛?”

    “太子,你怎么不把我算在内?”一旁被忽略已久的十阿哥胤俄“不甘寂寞”地叫嚷着。

    “是,是二哥的不是!瞧二哥这记性,十弟可是我大清的巴图鲁,如此,二哥便看看等着十弟的猎物了!”拍了拍胤俄的肩膀,见胤俄一脸狐疑地微微侧了侧身子躲闪过去,胤礽也不以为意,只是笑意深了些许。

    “二哥先行一步了!”对着在场几个满上含笑,心思不定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胤礽一抖马缰,双腿紧紧夹住马肚,便向前奔了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胤礽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十阿哥胤俄仍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他驾着马插-在胤禩与胤禟的中央,左看看,又看看,神色怪异地道:“太子今天到底在搞什么?他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几个阿哥都听到了,然而他们此刻都缄默不语。

    事实上,自太子念佛之后,他的行动便越发诡异,让他们这些兄弟完全猜不透了。

    “想来,太子也是在关心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心中知道便是。”半响,四阿哥胤禛道。

    “呵,四哥的话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弟弟自愧不如啊!”胤禟一语双关地道。

    胤禛却只是勉强笑了笑,不再接话。

    兄弟几个扯了半天皮,也自觉没意思,各自散开,寻找猎物去了。

    天有些暗了的时候,兄弟几个都回来了。

    胤俄的马上只挂了些兔儿,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十分沮丧:“可恶,那些鬼东西跑得倒是快,我还没搭弓上弦呢,就跑得没影儿了!”

    “好了十弟,你动作太大了,惊动了那些鹿,他们自然就跑了!”胤禩好笑地安慰道。

    眼见着胤禛与胤祥也驾着马往回走,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胤俄上前道:“四哥与十三弟也回来了,不知四哥猎到了什么?”一边说着,只拿眼睛往胤禛马上瞅。

    胤禛看了看自己马上挂着的东西,语气平淡:“是一只狐狸。”

    “狐狸?跟四哥可真像啊!”毫无疑问,胤俄现在的心情是极度不爽,他又素来不是个懂得隐瞒情绪的人,说着说着,话里便带了刺儿。

    胤禛依旧冷着一张脸,对胤俄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左右看了看,“太子还没回来么?”

    “我倒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太子了。”依旧是不好的语气。胤禩见状,扯了扯胤俄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十弟,少说两句!”

    若这种话让康熙听到了,指不定会闹出些什么来。

    胤禛皱了皱眉:“太子他是我们之中最早走的,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

    胤俄轻哼了一声,见一旁的胤禩面色不太好看,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出来,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指不定是被什么虎豹熊给吃掉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队人马慌慌张张地从林子中闪出:“不好了,太子爷不见了!”

    刚放好猎物的康熙震怒了,还来不及炫耀狩猎的成果,便急匆匆地亲自上任当救援指挥去了。站在一旁的胤俄则是目瞪口呆,活似见了鬼。他一拍脑门儿,难以置信道:“难不成……真让爷给说中了?”

    不管怎么样,外面又是一阵兵荒马蓝。而,自始至终,马车内有个人看戏看得很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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