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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哪儿去?

    承祜不知道。他有些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辫子,面带迷惘地看着周围一轮一轮的过客。

    身前,是阴间;身后,是阳间。曾几何时,他到阴间用的都是“回来”。

    在没有遇到福临的日子里,为了能够多见康熙与胤礽几面,他帮地府的工头做工,过着虽然艰苦,但却异常充实的日子。现在,一下子失去了之前的目标,他并不好受。

    承祜从大门走进去,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到落脚的地方,而是捡着大路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

    大街上,有人沿街叫卖,声音却不如往日洪亮,颇有些懒洋洋,蔫蔫儿的。走到近处才发现,一片片木式结构的房屋被拆了,换成了地府新近流行的模样。钢筋水泥牢牢在地上生了根,在这一区的一片或高或低的房屋中显得甚为突兀。

    承祜愣愣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四顾张望,他忽然发现,这个街道空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连平日里动辄喊打喊杀的那些人也不见了踪影。平时总觉得那些人让他头疼,增大他的工作量,现在却有些怀念那些声音了,至少,有那些声音在,这片街道永不会显得寂寞。

    在拐角处忽地蹿出两个喝得半醉的大汉,正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什么,端的是热闹无比。

    “扶苏与胡亥不互找麻烦了?”

    “不找了不找了,老赢家的人,全部都‘回炉重造’去了!”

    “项霸王如今不与高祖皇帝斗了?”

    “不斗了,该争的早争完了,两千年后该买豆腐撞的买豆腐,该收保护费的收保护费,又是一条好汉!”

    “噢,那曹孟德必还与孙刘较着劲儿罢?”

    “嘿,前些天那刘皇叔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一脚踹去了畜生道,孙曹失了对手,颇感没趣儿,便商量着开始新一轮赌局。”

    “哦?如何赌法?”

    “就比他二人谁先找到那‘虎落平阳’的刘皇叔,并成它之主!”

    “有趣儿!着实有趣儿!说得我心里痒痒,都忍不住想亲往看看了!”

    “哼,那也得有命流着才行啊!”

    “嘿,这可说不准,孙刘曹这一世是英雄豪杰,可奈何桥一走,谁又知是个什么模样?我等此生虽平凡,但没准儿也有出头之日!”

    “做梦吧你!”

    …………

    迎面一阵冷风吹过,承祜不由地捧起双手哈了口气,转过头,发现零星的灯火之下,那二人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

    承祜默默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看了多久,周围的一切,让他渐渐有些麻木了。

    这次回到地府,他没有告诉孝庄和福临,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回到了他之前生活的那个小小的村落。在那里,有着他帮佣的村长刘小二,有着常喜欢回阳间看望女儿和外孙的孙大娘,有着儿子不孝败坏祖业的柴大婆……也许只有那里,还能够保留下最后的一丝熟悉感。

    然而……秋风瑟瑟,那个曾经小小的、充满活力的村子此刻便如一个风年残烛的老人,正喘息着走到人生的尽头。

    望着那十室九空的现状,望着那片逐渐被拆掉、然后又以“流行款式”重新建起的屋子,承祜终于忍不住疲惫地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

    ——现实证明了他想要从某一个区域中找到曾经熟悉的事物的想法是多么的愚昧。

    地府的时光是这样的漫长,长到他几乎忘记了,有些东西并不会永远存在。只是原先的他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一点一滴的见证,所以毫无所觉;如今的他想要适应,却是再也不能了。

    恍然间,承祜明白了,其实,阴间,也是一个独立于阳间外的世界,离开它太久,就会与它脱节,并被它遗弃。

    游走于世界与世界的边缘,其实他早已不能很好地融入任何一界,在阳间,他的存在不被认可,不能公之于众,在阴间,他对发生的变故一片茫然……

    “不该是这样的……”承祜轻轻地,痛苦地呢喃。

    “不该是这样的!”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他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

    “那么,应该是怎样的,告诉我,承祜。”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承祜蓦地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黑衣的人,一如初见,“福临?”

    “……我不知道……”承祜低垂着头,平日里又黑又亮的澄澈眼瞳有些忧悒。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承祜,物质的世界,情感的世界……所有的世界都瞬息万变。有时你不需要看得太通透,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承祜咬着唇,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明明答案应该早就了然于胸的不是吗?可事到临头,他却又感到迷茫了。

    曾经敬爱的阿玛,关心的弟弟,他们的身影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而过,最终却定格为康熙那张虽然微笑、但却透露着冰冷和算计的面庞。

    其实,如果是因为阿玛和弟弟,那么他做的,已经够了吧?承祜不确定的想。

    福临拍了拍他的肩:“想好了来告诉我,正好,有人想要见你,最近调整一下状态,好好地准备一下。”

    “三十文钱,我赌小福临那孙子是为了皇太极你那孙子!”

    “五十文钱,我赌承祜小崽子是为了他那弟弟!”

    “八十文钱,我赌他今晚就会来见我们!”

    “一百文钱,我赌他还要纠结两天!”

    …………

    所以说,有些人的忧伤,在另一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欢乐有人忧伤,世界始终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当然,从最近乾清宫被砸掉的第三个瓶子来看,被关注的“皇太极的孙子”绝对是属于暴躁那一类和美好宁静搭不上边的词儿。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之前考试断更了一段时间,啥都不说了,从现在开始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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