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一七六 这年头
高铝休书一封，让屈协带着他那些护卫加上康泰等人，即日赶去支洗烟坛县，并吩咐他们，途中若遇到难民，一并带去。
本来，他想让灵夕三人一同返回烟坛，可她们一致不肯，想想也只得作罢。如今她们就象是新婚的媳妇，哪里肯离开他？
他们连夜赶到蒌分县城，屈协将蒌分的兵力全部带走，很多愿意跟去的平民也跟着前去，不过平民百姓大部分都逃往东面去。看到这情景，屈协深感后悔，即然所有的人都认为淮西军必败无疑，自己为何还要孤注一掷，赔上几万将士的生命。
高铝和他们分道扬镳，径直往西北方向而行。
定京兆立得知丰定都攻占了淮西，料想他充实兵力聚集粮草后，会再次进攻秦山。于是下令厉兵秣马，广征粮草，并下旨要兆安民发兵来助。
兆安民以邑州未平，恐发兵来犯为借口，迟迟不肯发兵。兆立也无办法，只得督促兆建业加紧战备。
高铝四人出了淮西，进入兆家的地盘，不由一阵感慨。自己借尸重生在兆家，跟随兆立建立大骁王朝，可如今依然只是草莽一员。
为了不让人认出，他刻意化了妆，整出了浓浓的八字胡，相貌立时大变。灵夕戏笑道：“这样才更象将军。”
高铝狂汗，“八字胡与将军有关系么？”
“当然有，那样才显得成熟、老练，有城府，有智谋。”
然后她也整起了八字胡来。叶仪和石燕见了，也依样画葫芦，各自贴起了八字胡须来。于是四个留着八字胡的少侠出现在定京境内，引起路人不断的关注，自然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年头，老百姓的胆子非常小，真正敢关注高铝四人者，多是地方官兵。这些官兵挨家挨户地征粮，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老百姓家里哪里还有储粮？自然少不了挨打受骂。
高铝四人来这个村子里，本想向老百姓买些干粮和盐巴什么的，看到这样子，只得作罢。至于老百姓无粮要挨官兵打骂，在这年头也习以为常，只要没弄出奸杀之事，便是好的了。
两官兵发现了高铝四人，看了几眼，心里不由觉得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在江湖上跑动的武林人士，实是稀罕。江湖中人有势力的便揭竿起义，没势力的要么去当兵，要么就上山当匪。
这四人相貌也甚是古怪，一色的白白净净，一色的八字小胡，一色的高头大马。那马多好，当了这么久的兵，还从没骑过这样的好马呢！
若是能将他们的马“征缴”，他们没有了马，或许还会去当兵呢，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喂，你们等等。”两官兵一人去叫伴，一人喊住高铝四人。
高铝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些士兵曾经或许还是他手下的兵呢。若现在还是他的兵，他非好好教训他们不可，征粮有这样征的吗？又打又骂，哪里将人当成人？就不会好好说话，价钱出高点？
可现在这些兵已不再是他的兵，兆家、大骁王朝貌似跟他没有了关系。他还管它作鸟？
“干吗？“高铝冷淡淡地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过路的。“高铝嫩得多说一个字。
那士兵忍了忍，伴儿没来，他还不敢生气。
“我是问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什么身份，要去干什么？“
“你一个当兵的，有权力过问这些么？“高铝加重语气。
那士兵思了半天，才道：“我们怀疑你们是奸细。“
“这又不是你家营地，你们凭什么怀疑我们是奸细？“
那士兵见高铝话语咄咄逼人，最后一丝底气也没了——这年头，乱得很，万一将他惹毛了，一怒拔剑，要了咱小命那可划不来。
高铝见这小兵沉默下来，也就不再理会他，招呼灵夕她们向前行去。
这村庄比较大，田土也很宽广，以前一定是个富饶的地方，可现在被战乱殃及，百姓的收获都给军兵强征了去，劳力也被征收为兵，不少房子都是空着的。
没走多远，忽然看到十来个士兵快速走了过来，灵夕不由骂道：“这么些个小卒也想来打我们的主意，简单不知天高地厚，活得不耐烦了！”
高铝冲她笑了笑，道：“你又没将‘强大’二字写在脸上，他们哪知你有几斤几两？”
灵夕也笑了，道：“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写给他们看。”
她说着便跳下马去，冲旁边一块两百多斤重的石头奔去，弯腰下蹲，双手抱着石头，也不见怎么用力，轻松举过头顶，然后又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十来个急奔而来的士卒一见，果然纷纷停住脚步，震惊得呆在当地。
灵夕突然一蹲一起，竟将手上大石掷了出去，偌大的石头直奔那群士卒飞去，只吓得那些士卒“啊”地发一声喊，没命地后退。才挪退一步，便见石头“啪”的一声落到面前，大地震动，泥土飞溅，士卒们直吓得魂儿都没了。
此时，远处又转出十来个士卒，刚好看到了这幕，立刻就停在当地，不敢近前。
灵夕拍了拍手，朝高铝笑了笑。
“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高铝说着便驱马向前而行。
“切！“灵夕将嘴儿撅得老高，叶仪和石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灵夕姐，扔块石头也只能吓吓这些虾兵蟹将。“
四人不作停留地穿过村庄，走出不远，隐隐有女人悲惨的叫声从村庄里传出。
“你们听到有女人在喊叫么？“高铝问三人。
三人仔细一听，都点了点了头。
“走，回去看看！“
村民们挨打受骂，一般都会忍着，这样喊叫一定都有更恶之事。走近十几仗，喊叫之声更清晰了，是那种极悲伤极愤怒，竭斯底里的喊叫。
四人立刻打马狂奔，眨眼便到村庄里。
一头发散乱的女子正被几个士卒拖拽着，屋前一个老人倒在血泊中！
“住手！“高铝远远地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雷鸣一般，震得那些士卒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那女子。
旁边一名象是头目的人打量高铝等人一眼，定了定神，道：“不要以为有点力气，我们就会怕了你们。”
后面一士卒闻言便拿出战号吹了起来。不一会便见四处的士卒都向这里奔来，看样子有好几十号人。
但这样的士卒就算上千，也不会被高铝四人放在眼里。
“那位老人可是你杀的？“高铝看着那头目，语气冰冷地问。
四处的士卒疾速奔了来，竟站了满满一坪，那头的胆子不由壮了起来，道：“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高铝厉声喝问。
“他私藏粮食，防碍军务，每一样都该死。“
“他糊说！“那女子突然大叫一声，奔到高铝马前，跪倒在地道：“英雄，他要强抢小女子为妾，我爹上前阻拦，他竟丧心病狂地一刀将我爹爹……砍死了。”说着，泪如雨下。
——又是一起强抢民女，还出了人命！
高铝慌忙下马，将那女子扶起，那女子泪眼婆娑中，果有几分丽容。
“你过来！“高铝对那头目喝道。
那头目仗着人多势众，壮了壮胆子道：“他那是找死，我本想以礼娶她为妾，谁知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死活不肯，不是找死是什么？“
石燕突然大喝一声，身子一纵，自马上跃到那头目面前，半空中已拔剑在手，落地时剑已架在那头目的脖子上。
“他们死活不肯，你就要他死？“
那头目早已惊得直哆嗦，被石燕架到高铝面前时，已尿湿了裤子。结结巴巴地道：“她……她嫁给……我，有……什么……不好？非……非要……“
那女子道：“我跟他说过，我已有了心上人，他却还要强抢，我爹上前阻拦，他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刀，分明比强盗土匪还凶狠。“
高铝看着女子，道：“好，你不用说了，你想将他怎么样？“
“自古以来，杀人必偿命！“女子看起来还读过一些。
“你要亲手杀他报仇么？“高铝拔出剑来，递到她面前。
女子迟疑地接过雪亮的剑，却不敢下手。
叶仪道：“朝他的胸口狠狠地刺进去！“
那头目听得他们的对话，早已魂不附体，此时见女子拿剑欲刺，吓得一个劲地求饶。
女子拿 剑的手有些颤抖——一个没杀过人的人去杀人，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那头目倒以为自己的求饶生效了，遂更加用劲地哀求，若不是被石燕用剑架着脖子，早就跪倒在地了。
众人瞪目等了许久，女子终于双手握剑，狠狠地刺进了仇人的胸膛。
高铝的剑乃是更常春用精铁打造，异常锋利，力气再小，也能轻易穿透人的躯体。
剑尖自那头目的背后露出，猩红的血立刻浸透衣甲。那头目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慢慢倒地。
女子松手连退几步，撞在高铝身上。
高铝扶住她，轻声道：“好了，你已亲手报了大仇。“
“杀——“
突然士兵群中发出一声大喊，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的士卒都挥刀扑了上来。
石燕身快如飞，一阵风似地绕了一圈，便见四周冲在最前的七八人瞬间倒在，血流如注。
本来，他想让灵夕三人一同返回烟坛，可她们一致不肯，想想也只得作罢。如今她们就象是新婚的媳妇，哪里肯离开他？
他们连夜赶到蒌分县城，屈协将蒌分的兵力全部带走，很多愿意跟去的平民也跟着前去，不过平民百姓大部分都逃往东面去。看到这情景，屈协深感后悔，即然所有的人都认为淮西军必败无疑，自己为何还要孤注一掷，赔上几万将士的生命。
高铝和他们分道扬镳，径直往西北方向而行。
定京兆立得知丰定都攻占了淮西，料想他充实兵力聚集粮草后，会再次进攻秦山。于是下令厉兵秣马，广征粮草，并下旨要兆安民发兵来助。
兆安民以邑州未平，恐发兵来犯为借口，迟迟不肯发兵。兆立也无办法，只得督促兆建业加紧战备。
高铝四人出了淮西，进入兆家的地盘，不由一阵感慨。自己借尸重生在兆家，跟随兆立建立大骁王朝，可如今依然只是草莽一员。
为了不让人认出，他刻意化了妆，整出了浓浓的八字胡，相貌立时大变。灵夕戏笑道：“这样才更象将军。”
高铝狂汗，“八字胡与将军有关系么？”
“当然有，那样才显得成熟、老练，有城府，有智谋。”
然后她也整起了八字胡来。叶仪和石燕见了，也依样画葫芦，各自贴起了八字胡须来。于是四个留着八字胡的少侠出现在定京境内，引起路人不断的关注，自然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年头，老百姓的胆子非常小，真正敢关注高铝四人者，多是地方官兵。这些官兵挨家挨户地征粮，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老百姓家里哪里还有储粮？自然少不了挨打受骂。
高铝四人来这个村子里，本想向老百姓买些干粮和盐巴什么的，看到这样子，只得作罢。至于老百姓无粮要挨官兵打骂，在这年头也习以为常，只要没弄出奸杀之事，便是好的了。
两官兵发现了高铝四人，看了几眼，心里不由觉得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在江湖上跑动的武林人士，实是稀罕。江湖中人有势力的便揭竿起义，没势力的要么去当兵，要么就上山当匪。
这四人相貌也甚是古怪，一色的白白净净，一色的八字小胡，一色的高头大马。那马多好，当了这么久的兵，还从没骑过这样的好马呢！
若是能将他们的马“征缴”，他们没有了马，或许还会去当兵呢，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喂，你们等等。”两官兵一人去叫伴，一人喊住高铝四人。
高铝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些士兵曾经或许还是他手下的兵呢。若现在还是他的兵，他非好好教训他们不可，征粮有这样征的吗？又打又骂，哪里将人当成人？就不会好好说话，价钱出高点？
可现在这些兵已不再是他的兵，兆家、大骁王朝貌似跟他没有了关系。他还管它作鸟？
“干吗？“高铝冷淡淡地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过路的。“高铝嫩得多说一个字。
那士兵忍了忍，伴儿没来，他还不敢生气。
“我是问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什么身份，要去干什么？“
“你一个当兵的，有权力过问这些么？“高铝加重语气。
那士兵思了半天，才道：“我们怀疑你们是奸细。“
“这又不是你家营地，你们凭什么怀疑我们是奸细？“
那士兵见高铝话语咄咄逼人，最后一丝底气也没了——这年头，乱得很，万一将他惹毛了，一怒拔剑，要了咱小命那可划不来。
高铝见这小兵沉默下来，也就不再理会他，招呼灵夕她们向前行去。
这村庄比较大，田土也很宽广，以前一定是个富饶的地方，可现在被战乱殃及，百姓的收获都给军兵强征了去，劳力也被征收为兵，不少房子都是空着的。
没走多远，忽然看到十来个士兵快速走了过来，灵夕不由骂道：“这么些个小卒也想来打我们的主意，简单不知天高地厚，活得不耐烦了！”
高铝冲她笑了笑，道：“你又没将‘强大’二字写在脸上，他们哪知你有几斤几两？”
灵夕也笑了，道：“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写给他们看。”
她说着便跳下马去，冲旁边一块两百多斤重的石头奔去，弯腰下蹲，双手抱着石头，也不见怎么用力，轻松举过头顶，然后又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十来个急奔而来的士卒一见，果然纷纷停住脚步，震惊得呆在当地。
灵夕突然一蹲一起，竟将手上大石掷了出去，偌大的石头直奔那群士卒飞去，只吓得那些士卒“啊”地发一声喊，没命地后退。才挪退一步，便见石头“啪”的一声落到面前，大地震动，泥土飞溅，士卒们直吓得魂儿都没了。
此时，远处又转出十来个士卒，刚好看到了这幕，立刻就停在当地，不敢近前。
灵夕拍了拍手，朝高铝笑了笑。
“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高铝说着便驱马向前而行。
“切！“灵夕将嘴儿撅得老高，叶仪和石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灵夕姐，扔块石头也只能吓吓这些虾兵蟹将。“
四人不作停留地穿过村庄，走出不远，隐隐有女人悲惨的叫声从村庄里传出。
“你们听到有女人在喊叫么？“高铝问三人。
三人仔细一听，都点了点了头。
“走，回去看看！“
村民们挨打受骂，一般都会忍着，这样喊叫一定都有更恶之事。走近十几仗，喊叫之声更清晰了，是那种极悲伤极愤怒，竭斯底里的喊叫。
四人立刻打马狂奔，眨眼便到村庄里。
一头发散乱的女子正被几个士卒拖拽着，屋前一个老人倒在血泊中！
“住手！“高铝远远地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雷鸣一般，震得那些士卒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那女子。
旁边一名象是头目的人打量高铝等人一眼，定了定神，道：“不要以为有点力气，我们就会怕了你们。”
后面一士卒闻言便拿出战号吹了起来。不一会便见四处的士卒都向这里奔来，看样子有好几十号人。
但这样的士卒就算上千，也不会被高铝四人放在眼里。
“那位老人可是你杀的？“高铝看着那头目，语气冰冷地问。
四处的士卒疾速奔了来，竟站了满满一坪，那头的胆子不由壮了起来，道：“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高铝厉声喝问。
“他私藏粮食，防碍军务，每一样都该死。“
“他糊说！“那女子突然大叫一声，奔到高铝马前，跪倒在地道：“英雄，他要强抢小女子为妾，我爹上前阻拦，他竟丧心病狂地一刀将我爹爹……砍死了。”说着，泪如雨下。
——又是一起强抢民女，还出了人命！
高铝慌忙下马，将那女子扶起，那女子泪眼婆娑中，果有几分丽容。
“你过来！“高铝对那头目喝道。
那头目仗着人多势众，壮了壮胆子道：“他那是找死，我本想以礼娶她为妾，谁知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死活不肯，不是找死是什么？“
石燕突然大喝一声，身子一纵，自马上跃到那头目面前，半空中已拔剑在手，落地时剑已架在那头目的脖子上。
“他们死活不肯，你就要他死？“
那头目早已惊得直哆嗦，被石燕架到高铝面前时，已尿湿了裤子。结结巴巴地道：“她……她嫁给……我，有……什么……不好？非……非要……“
那女子道：“我跟他说过，我已有了心上人，他却还要强抢，我爹上前阻拦，他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刀，分明比强盗土匪还凶狠。“
高铝看着女子，道：“好，你不用说了，你想将他怎么样？“
“自古以来，杀人必偿命！“女子看起来还读过一些。
“你要亲手杀他报仇么？“高铝拔出剑来，递到她面前。
女子迟疑地接过雪亮的剑，却不敢下手。
叶仪道：“朝他的胸口狠狠地刺进去！“
那头目听得他们的对话，早已魂不附体，此时见女子拿剑欲刺，吓得一个劲地求饶。
女子拿 剑的手有些颤抖——一个没杀过人的人去杀人，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那头目倒以为自己的求饶生效了，遂更加用劲地哀求，若不是被石燕用剑架着脖子，早就跪倒在地了。
众人瞪目等了许久，女子终于双手握剑，狠狠地刺进了仇人的胸膛。
高铝的剑乃是更常春用精铁打造，异常锋利，力气再小，也能轻易穿透人的躯体。
剑尖自那头目的背后露出，猩红的血立刻浸透衣甲。那头目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慢慢倒地。
女子松手连退几步，撞在高铝身上。
高铝扶住她，轻声道：“好了，你已亲手报了大仇。“
“杀——“
突然士兵群中发出一声大喊，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的士卒都挥刀扑了上来。
石燕身快如飞，一阵风似地绕了一圈，便见四周冲在最前的七八人瞬间倒在，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