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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2:天雷勾动地火

    谭思成抬眼一望,见是繁星,心底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整个人也少了疲累,脸上露出了笑容来。<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

    虽然觉得她可能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她能来,就是对他的支持。

    还没上前,人就抱住,强大的力道冲的他的身子一个站不稳,向着后边连退了三步才止住。

    繁星一把抱住谭思成,连日来的忧心才放下了,她抬头看着谭思成,忍不住捧住他的头,踮起脚就吻了上去。

    京城是一国重都,蚁人门的总部也在这里,所以在京城里布置的人数自然极多,朝堂发生大事,门里的人都在密切关注着各方的动向。步青衣早早的就让人关注谭思成的动向,是以繁星一来京城,就得知谭思成的去外。

    她一进汇翔楼,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二见她不像是客人,向着二楼擅闯,以为是来闹事的,叫了人就追了上来。

    一进门,七八个人就看到两人女人抱在一起亲吻,这限制级的面色震的一干人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反应。

    “抱歉,失礼了,我家主子只是来找人。”步青衣从衣袖里掏出几绽小碎银,一人发一块,示意几人散了。

    众人才从石化中惊醒,都出去了。

    白绶气得紧咬牙齿,眯目瞪视繁星,双拳紧握才让自己勉强忍住了冲上去一拳打翻繁星的冲动。这才刚一见面,就在众人面前如此轻薄公子,这人怎么就这么浑啊!

    繁星吻了两下,虽然很想来个深深的湿吻,可是旁边有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放开谭思成站好,双手搂着谭思成的脖子,笑容灿烂若花:“成成,我来啦!”

    当众与人亲密,谭思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很不好意思,心底的阴霾瞬间就她明亮的笑容给冲散了,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去。

    白绶看着两人间的情意,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向上窜。她本来就不喜欢繁星,此刻就更看她不顺眼,厉喝道:“来了就来了,用得着当众侮辱公子,你将公子当什么!?”

    繁星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在这里很大胆,正经人可不会这么做,只有放浪形骸的人才会如此,只是委屈的拉下脸,扯着谭思成的袖子:“成成,她欺负我!”

    谭思成看了白绶一眼,笑道:“好了,姑奶奶性子直,你别跟她较真。”

    繁星马上得意了,下巴扬的极高,看吧看吧,就算我犯再大的错,你家公子也不会生我的气的!

    谭思成这几日就没有真心的笑过,白绶见他开心,心里也放松了,一看到繁星那样了,想起她和公子为忠侯府奔波,担惊受怕、忧心忡忡,这个女人却一副快乐的样子,简直就是没心没肺,气得一脚踢了脚旁的凳子,将自己不满大声的发泄了出来:

    “什么姑奶奶,早都和离了,她现在也还配得上这个称呼!?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跟个废物有什么区别?你来了又如何,是有人脉势力能帮到忠侯府脱离困境还是有金银钱财能支持公子?整天就知道在池城惹祸让公子为你善后,公子好好的名声都被你这样一个女人毁的差不多了,不给我们惹出祸事就谢天谢地了,难道还要我们放鞭炮来庆祝你来了吗?”路上的时候,谭思成已经对白绶说了和离的事情。

    繁星沉下脸,还没说话,步青衣已经在一旁安静的开口,语气平淡的很:“忌妒就忌妒,何必这样呢?我家主子帮不上忙,你能帮上?”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嘲讽的意味别样的明显。

    “你……”白绶被堵的无话可说,他的确也帮不忠侯府。

    “就是,忌妒就说嘛!我就算签了和离书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再成亲嘛!成成这辈子都是我的,你别妄想他了!”繁星笑着一手搂着谭思成的腰,仰头问他,“成成,你说是不是?”

    谭思成听说她签了和离书,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痛。他想保她性命,可她真要弃他而去,不与他共患难,他心底到底是难受的。如今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忠侯府的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弃他而去。忠侯府的人要是都入了狱,还有她能帮忙。她应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否则她就不会来了。

    谭思成本来见了繁星心情才好了很多,如今见两人吵架,心里又沉了起来。想起祖右蓝的话,忍不住心里疼痛而又愧疚。她人来了,他却默应了别人,要给她娶平夫。祖右蓝不知道她们已经和离,他已经不是她的夫,如今有什么资格去劝她。

    繁星见谭思成不说话,心里很不舒服,他难道没想着忠侯府无事后与她再成亲?随即想着在这个时代,将一家人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能承受的住也不容易。谭思成心思多想的远,不能随便怀疑,她信他对她的感情。

    “成成,你别担心,忠侯府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我其……”繁星清楚淮南王势力大,要救忠侯府的人应该十拿九稳,可她也知道皇上有些反常,怕有万一,不敢打包票说的绝对,正想着将自己是淮南王的身份说出来,却是被一旁的白绶打断。

    “对,你能帮上忙,人家兵部尚书祖大人看上了你,要你做她儿媳呢!今天都求到公子面前来了,如今只要你答应娶了那个男人,祖大人就会在皇上面前为忠侯府说话!”白绶一听繁星的话,那口气好像她有多大本事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谭思成面色有些难堪,不敢看繁星。

    “成成,你答应了?”繁星看谭思成的反应就明白了,不置信的问。

    “星星,我……”谭思成只觉喉咙被一个大物堵着,出声干哑,说不出话来。

    “谭思成!”繁星一把扔了谭思成的手,气的瞪大双眼,怒视着他,大喊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了?我们说好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他答应让别的男人嫁给她,岂不是将她要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这是背叛!

    谭思成心疼的双眉微皱,眼底里的挣扎与痛苦浓烈到极致,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声音嘶哑着开口:“我……我有我的责任。”

    “责任责任,狗屁的责任!”繁星气的不知如何是好,将房间里的凳子全部踢翻。她赶着来帮他,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莫歆有他母亲做借口来抛弃她,谭思成就有他自己的责任来背叛她!为什么第一次,她总不是最重要的?

    房里的炉子被踢翻,几块火红的炭火滚落而出,两块落到了同桌子一样翻倒在地的桌布上,慢慢的烤着桌布,燃了起来,触到落了酒水的地方,忽尔火势一起,整个桌布瞬间燃起了一半。

    手边的热气灼人,谭思成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着一样,神色痛苦,嘴唇微张,却是紧紧的咬着牙忍耐,试探的问:“星星,你能不能帮我?如果……”

    他本是想问繁星的身份,问她有没有什么势力,而在当下这种情景下,繁星却是误会了,以为谭思成要她娶亲,更是气的大吼:“不帮不帮!死也不帮!我没那个本事帮!”

    谭思成袖子里的手轻颤,那种痛苦却要强做坚强的模样,看得白绶心疼,忍不住也对繁星喊:“对个男人大吼大叫,你算什么女人!这就是你的本事了?!”不能帮忙就算了,她就知道,一来就添麻烦!

    “闭嘴!”步青衣实在忍受不住,拔了剑就指着白绶。

    白绶实在想与步青衣打一架,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生乱,就是给谭思成添麻烦,呸了一声,硬生生的忍住了。

    步青衣收了剑,繁星没理两人刚刚的对峙,只是冷眼看着谭思成,见他痛苦她很心疼,可是心里也很难过他对感情的背叛,心里郁气不得发,又吼着:“你说话呀!是不是忠侯府比我重要的多?是不是只要现在有人能救了忠侯府,就是要你献身你也愿意?”

    谭思成脸色刷的惨白,血色尽去,惶惑的看着繁星。

    繁星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见此脑中轰想,心中巨痛,刀剑一样的切割戳刺,一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摇着头看着谭思成,痛的连吼都没了力气,只是悲声怒问:“那是不是只要手刃我就能救得了忠侯府,你也绝不手软?”

    谭思成浑身一震,承受不住般倒退两步,惊慌的看着繁星,浑身发颤,却是紧咬着牙。

    繁星哈哈惨笑两句,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去,哭着道:“我懂了!呵呵谭思成,哈哈我懂你了!亏我还将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亏我还将你看的和我的性命一样重要!我如今终于懂你了!”他的责任,比什么都要重要!

    谭思成的眼泪也顺着脸庞流下去,再也沉默不住,哽咽的开口:“我是忠侯府长房的嫡子嫡孙,是忠侯府的一府之主,是六百多人的希望!”

    这话一出,正与繁星心中所想相符,咬着牙斜看了谭思成一眼,猛然转过身向着门外冲去。

    步青衣正要跟去,看了谭思成一眼,匆匆道:“主子将马术忘记很多,这一路行来,第四天双腿内侧就被磨的起泡发脓,如今还向外渗血不止,就只是担心你,想快速赶到京城亲眼看到你平安,你真是太伤她的心了!”说完,他快速的追了去。

    谭思成心里又是一痛,退后了两步,一手扶着墙壁,承受不住般跌坐在了地上。

    虽然还没有发生,只是假设,可那假设却是对的,她从此怕是恨极了他吧?

    谭思成双手捂脸,指头插到了头发里,忍住嘴里的哽咽,眼泪却从指缝流了出来,顺着白皙的手背一直缓缓的流入到了袖子里。

    白绶一直想让两人闹翻,可是如今真看两人闹翻了,心里也没多少高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很心疼谭思成。

    公子从小就是坚强无比的,什么时候会如此无助?

    心里也不能说繁星什么,任何一个女子得到丈夫这样的回答,怕也是心凉至极的。

    她心疼谭思成,不忍他脆弱,蹲下身去,伸出了手,想抱,却又生生的收回了手。公子怕是不愿意的,她虽然是关心他,这也是轻薄,趁人感情之危而入侵是不好的。

    白绶心里升起了一抹对自己的嘲讽,这个时候,她竟然君子了起来。

    “公子!”白绶拍了拍谭思成肩外的手臂,就收回了手,劝解道,“你不要难过,繁星她无忧无虑,不懂你的责任。”

    谭思成呜咽了一声,闷闷的声音从手掌里传出,痛苦缠绕其中:“我不知道……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繁星冲出汇翔楼,在街上纵马急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等马停了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来到了一家府邸前,红漆大门紧闭,角门里有下人安静的进出,一副肃宁的样子。

    她抬头一看,门上正中是大大的“敕造淮南王府”六个红底金漆大字!

    一时有些怔愣,脑子里有两个清晰的画面闪过,忽而像是要涌入很多东西,似要挤破了头一样。

    “主子!”步青衣喘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主子想起来了?不然怎么跑回自己的府邸来了?她正要说话,却见繁星猝然从马上摔了下去,吓得心里一惊,飞身掠起,一把就向繁星捞去,骇声惊呼,“主子!”

    眼见繁星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步青衣忙去把脉,觉得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就是劳累后受了刺激,才昏过去了。

    她也不让人通传,抱起繁星就向旁掠去,提气一纵,就翻墙而入,没走多远,就有人发现他而追了过去。不过步青衣虽然抱着一个人,速度却是很快,别人一时追不上。

    耳听着吹轻微的吹哨子声音响起,一会儿怕是会此起彼伏,步青衣暗叹一声,白天王府里果真不好混进来,要是他一个人还好,带着主子就不方便了。

    他站住脚步,四五个人三四个呼吸间就到了他面前,看到步青衣,意外的挑了挑眉:“步大夫?”

    然后再看到他怀里的繁星,集体惊愕:“这、这……这是?”夜无月不喜自己女生男相,出门时总会在脸上收拾一番,将自己弄得看起来女人味浓一点,而王府里并不是人人都见过她,除过亲近的,好些都只是见过一两面,见过四五面的就算多了。是以别人看到繁星一张惊世的素颜,要不是知道步青衣是夜无月的大夫,她们一面之下也猜不到正题上去。

    “去青院将我的医药箱拿到凤凰园来,别声张。”他说完,抱着繁星提气而去。

    “王爷,真是王爷?”

    “王爷回来了?”

    “王爷出事了?”

    有人兴奋的小声问,随后又禁了声。步大夫能偷偷进来,不走了正门,一定是有自己的顾虑。早有人吹着哨子说明情况,而有反应快的早向着青院而去。

    步青衣一带繁星进入凤凰园,就有人注意到了。刚好夜无月以前的大小厮思浓正在外边,看到两人,一愣后紧张的上前:“王爷怎么了?”

    “房子干净着吧。”步青衣不答反问,快速向着主屋而去。虽是疑问的词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干净着,整日里打扫,就等着王爷回来呢!”思浓快速跟上,忧心的看着繁星,见她比起往日里来竟是胖了些,不像以前那样瘦的让人心忧,微微放了些心。

    步青衣快速进屋,守屋的思情思深思爱听到东西动静都赶了过来,看到繁星都欣喜的围着步青衣,低声惊呼:“王爷回来了!”

    步青衣将繁星放入床上,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快速对几人说:“不要太过声张,去弄粥饭,再寻凝神香点着,拿一套主子的衣服,再去园外接我的医箱和药箱。”说完,凝神闭目,刚在外边把脉不详细,要再把一遍才放心。

    立刻就有三人走了,只留一个站在一旁关心而急切的看着,想问又怕打扰。

    步青衣觉得无碍后,才放了心,拿了醒脑的药放在她鼻端,也没见她醒,就知她一路累了,如今正睡着,也没叫她。

    谭思成赔了汇翔楼里的银子,与白绶小心的回了自己住着的客栈。

    白绶见谭思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公子,你既已经与繁星和离了,如今忠侯府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打起精神来。”

    谭思成低着头,坐在床边,轻声道:“你去蚁人门买消息,看范冲与祖右蓝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再看能不能问到定南王这件事情后有没有什么隐秘。”

    白绶拿了银票,点头出去,被谭思成叫住:“十有**是真的,怕是官府现在也在捉拿我们,你万事小心。”

    白绶心里一暖,笑着轻声道:“公子也小心。”

    谭思成失力一般靠在床尾的被子上,心里又乱又痛,又怕又慌,对于自己与繁星的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一向聪明的,怎么就学不会骗她呢?

    好像在大事面前,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是繁星的夫,而不是那个一家之主,不是那个能力卓绝让人仰慕的忠侯府嫡长子。

    就这样……一刀两断了吗?从此成了陌路?

    想起第一次在三姨婆院子的书房里,两人决定成亲时的情境,谭思成忽然泪如雨下。

    星星,你说,你把我看的如同你的性命一样重要,可是你不知道,我将你看的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是我将忠侯府满门陷入到危难中,又怎么能为了自己一人的感情,抽身不管?我已经为自己的自私错了一次,这一次我不能不管!

    流了一阵泪,发了一阵呆,谭思成洗了脸,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个稳重深沉风华逼人的忠侯府府主。

    他可以让自己一时软弱,却不能让自己乱了方寸,正冷静的想着忠侯府当下的事,白绶悄然推门进来。

    “公子,查到了。”白绶神色忧虑,双眉紧皱,眼底尽是凝重。

    谭思成一见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就知结果。

    “不止是忠侯府,还有好多无辜被牵连的家族。”

    谭思成没有再听到其它的,也是凝眉:“这件事情看上去是因定南王逼宫而起,可我总觉得……连蚁人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么?”如果能弄清楚皇上为什么要抓这么多的人,或许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白绶摇了摇头。

    谭思成抿唇,沉思一会儿,像是自语般低声道:“我本是想问她,看她有什么办法,如今怕是不行了……”

    白绶知道他说的是繁星,本想反驳,可是一想起那个突然就出现在了忠侯府的步青衣,虽然没有与他交过手,却是直觉那个男人的功夫应该很高。她随口道:“那要不去找找她?”再怎么说,繁星以前的身份并不清楚,公子既然想问她,怕也是觉得她不妥吧?

    难道她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想着,又摇了摇头。

    “不,她没什么本事。”谭思成回绝着。他看步青衣的举行举止,知道星星以前应当是有些势力的,可是此次牵扯重大,他不能将她拉入浑水里。

    繁星一夜睡到天刚黑,睁开眼,转过头,看着陌生的房间,清雅中带着富贵,每一处摆设都精雕细琢,用的是上好的东西,比比琼花园里可是高了一两个档次,脑子里又有了熟悉的感觉。

    思情正在桌边做着活计,等着繁星本来,听到动静,惊喜的站起来问:“王爷醒啦?”

    外边的三人听到动静,全都进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口了。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

    “王爷你饿了么,要吃饭不?”

    “王爷你怎么一走就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伤了啊?”

    “王爷要不要叫步大夫?”

    繁星一时听的有些头晕,微微皱了皱眉,四人立刻住声,屏息凝神,收着脸上惊喜而又激动的神色。

    繁星想要坐起来,大腿内侧一片火辣辣的疼,不由暗吸了一口气。

    她的马术是不错,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她只是忽略了一事,她在现代学骑马的时候,那马鞍都是经过科学的设计的。而这里却并非如此,或者也可以说,她这个一米六五左右的身材太小,这里的马鞍都是对于这里的女人来设计的,她骑着就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受苦是应当。

    繁星被“王爷”“王爷”叫的犯晕,自己觉得有些不习惯,受这个前主的影响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看四人反应,又见没一个敢擅自上前扶她,就知道原本的规矩厉害,也是个臭脾气。她一眼扫向了醒时见着的那一个,思情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情深爱浓?繁星看着几人,脑子里有几个片断跳了出来,心里自问,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还真是痴情种,连个小厮的名字都不放过。

    “青衣呢?”她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淡漠,扫视着众人的神色。虽然觉得几人熟悉,青衣能将她带到淮南王府也说明对这里放心,可是在门口时,她像是要想起很多东西,却终是没有想起来。京城环境复杂,她几乎没有前身多少记忆,还是小心一点的为好

    “步大夫在青院里忙呢,王爷要不要先吃饭?”思深问。

    “主子。”步青衣估摸着繁星醒了,从青院里过来,就看到四人围在床边,让一人去端吃的,让其它人都散了。

    繁星正饿的很,看步青衣放心几人,就吃完了饭,对着青衣道:“青衣,我想喝酒。”

    “主子身上有伤。”步青衣拿来一旁的里衣,放到繁星面前的被子上,“我只帮你上了药,知你有忌讳,没让人帮你换衣服。”

    繁星固执的看着步青衣。

    步青衣叹了一口气,却是出去了吩咐了,估摸着繁星换好了衣服,拿到了酒,禀告了一声得到答应才进去了。

    繁星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灌下去:“我以前是不是很爱喝酒?”她前世里不爱喝酒的,虽然老头子爱喝,她也跟着学会了品酒,可是并不怎么喝的。如今,怕是受了前身的影响吧?

    “主子以前每次在珍贵妃那里受了气,伤了心,总会回来喝一通的。”步青衣想安慰繁星,没没有立刻离开。

    果然。

    繁星没说话,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灌下去。

    “主子,其实王妃他虽是男子,性情却像女子,他身上有自己应担的责任,你别太伤心。”步青衣在心底考虑着说辞,才慢慢开口。

    繁星倒了一杯酒,睨了步青衣一眼。王妃,叫一个男人?什么称呼啊这是?

    “你只是在假设,事情又不会到那一种境地,所以你担心的不会发生的。”步青衣再劝。

    繁星喝一杯,倒一杯,再喝一杯,再倒一杯,就是不说话。

    等一小壶酒喝完,她让步青衣再取了来,喝了两杯后才问:“还是没有查出来皇上为什么会抓这么多人么?”她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很多事情。

    步青衣摇了摇头:“此事很隐秘,大臣们也都不知道原因。或许……要主子亲自去一趟皇宫了。”本是想说问问珍贵妃的,可是一想到如今的情况,还是改了口。

    “蓝长老和紫长老都在总部?”她嘴里的这两人,蓝长老高她一辈,紫长老高她两辈,如今已经不怎么过问门里之事。

    “是。主子有何事?”

    “让她们去保护成成,我所他出事。”繁星提高了酒壶,将酒线拉的极细,倒出了一溜的滴水声。

    “主子!”步青衣一愣,愤然的叫道。蓝衣长老和紫衣长老虽然武功高,可是为门里做出很大的贡献,身份尊贵,如今年事已高,要保护主父还可以,可是怎么能让她们去保护一个有可能因为自己的责任而背叛主子的人呢!?

    步青衣先前安慰繁星,是因为不想看她伤心,如今见她竟是如此将谭思成放在心上,又忍不住愤懑。

    繁星嘴角勾起弧度,红润的唇紧挨着白玉酒杯,纤白的手指微扬,轻啜完杯里的酒,才笑道“夫妻间吵架乃是常事,不吵架的,才不叫夫妻呢!我不帮他,谁帮他?”说过要对他好的,不是他伤了她的心,她就能放下的。经历起挫折的感情,才叫真感情。

    “那叫绿衣去。”步青衣看着繁星嘴角的笑意更是生气,明明伤心还要笑出来。那男人那么对你,你怎么还这样啊!为什么每一次遇到的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珍贵妃如此,谭思成也如此!

    繁星笑了,将酒瓶放在一边,认真道:“叫你去我都不放心呢。”

    “行!”步青衣没办法,只好应了,却是道,“但是你们要跟我练功。”

    “好。”繁星轻轻的应了一声,眼前一张笑脸,是那个乖巧温暖为她而死的朋友。她努力的让自己笑出来,妈妈说过,任何时候,都要勇敢、要坚强,要快乐。

    万俟,我的人生,从今日起,将会走入一段不同的历程,为我祝福吧!

    两人在来时的路上,步青衣已经将王府里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根据他的介绍,连夜认识了王府里的一些属官和重要的人物。这一见面,脑子里又三三两两的跳出了一些记忆。

    繁星与人商量,知道自己回来的事瞒不住,就写了折子,第二天让人送到了皇宫。

    皇上听说她受了伤,就让她在府里养伤。这消息下午就在京城里传开了,朝堂哗然,中立着正准备投向三皇女阵营的官员一阵庆幸,三皇女阵营里的人都很是担忧,而三皇女从嫡皇长孙那里橇来的那些“墙角”更是胆战心惊,本就沉重的气氛里又多了份诡异。

    只是当天想要去淮南王府拜见的人都被拒绝了,连嫡皇长孙那里的人都得了同等的对待,一连七天皆是如此。众人心不解,各种猜测纷至,都叹说淮南王还是像以前一样捉摸不透。

    繁星自从一走,就没有出现在谭思成面前。

    这几日里,谭思成都在悄悄的打点朝中的一些作用不是非常大,却也能为忠侯府说上话的官员,只是如今朝中形势不好,人人小心,都怕一个不慎被累了身家性命,都小心的很,所以谭思成的事并没有多少进展。

    “白绶,还没有打听到姑奶奶的消息么?”谭思成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还有着一丝期望。

    “蚁人门都没有消息,怕是不在京城了。她一个连责任都不懂的女人,一生气就躲开,连这点心胸度量都没有,算什么!”白绶这几日在京城里,处处碰人钉子,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谭思成苦笑。

    那不是心胸不心胸度量不度量的问题,如果他得到那样的对待和回答,怕是和她一样的生气。不,是伤心。

    “幸好皇上也没让人缉拿我们,不然现在可是不好过呢!”白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也好。”谭思成喃喃道。皇上态度怪异难明,最好还是与她划清关系。就算她有什么江湖势力,又哪里是可以对抗朝廷的?他想了想,又问,“你说星星她有没有可能是蚁人门的高层?”

    很早,最先的时候,他就怀疑过她是蚁人门的门主,后来又觉得她年龄太小,不可能。繁星她是极重情义的,他不太相信她会离开,可是如今连蚁人门都没有消息,那是不是说,她本身就是蚁人门的高层,所以别人为她保了密?

    “公子,你糊涂了?”白绶愕然问。那个女人?怎么可能!

    谭思成叹了口气,就算在生意上边他多有本事,可是在皇权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力量非常的渺小。像一只蚂蚁一样,被人随意一捏,就没了。

    “今儿初十了吧?”白绶突然问。

    谭思成沉重的点了点头:“后天就十二天。”十二,正是忠侯府的人来京的日子。

    白绶看着谭思成,几次欲言又止。

    “听说淮南王回京了。”谭思成知道白绶想着什么,低声开口。

    白绶听了谭思成主动提起,心里一喜,又有些酸涩,接口道:“是啊,听说中了毒,被人救走,一直在外养伤,如今身子才好了些。她这一回来朝堂局势立刻变了,在皇上面前,也就她最能说的上话,比起范冲那贼人和祖右蓝可不知强了多少倍!我们虽然拜不进去,可是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能说的上话的。”

    说到最后,她已经非常小心。公子曾经与那人分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一段时间里恨极了她,提都不让人提。

    谭思成沉默不语。

    他知道白绶的意思,可是以敖广的性子,只要他去求她了,不管她是要他做夫还是做侍,怕是从此不得自由,会一辈子被她困在院子里,连出门的机会都很少了。

    谭思成皱眉,好半响,才低涩开口,语气沉重如山:“我明日里,去见她吧。”

    白绶听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心里又喜又酸。只要公子去求了,她一定会帮忙,说不定她就是在等着公子上门。

    可是,如此,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繁星在房里走来走去,心时莫名的烦躁。

    “青衣,”她喊了一声,步青衣立刻进来,她快速道,“告诉桓乐,让准备仪仗,我明日进宫。再去备马车,我要去看成成。”

    步青衣脸一沉,还是出去吩咐下去,进来不乐道:“主子这么快就愿意他了!”

    “我才没有!”繁星恨恨道,嘴硬极了,气恼的坐在了桌旁。

    每日里都有他的消息传来,听说他求助无门,很受打击。这些天,无论是王府里还是蚁人门,都没有查出皇上为什么反常,后日里谭府里的人就要进京,她还是先去要了免罪的圣旨吧!

    那一日,的确生气、愤怒、伤心、难过、失望,各种情绪都有。

    这几天冷静下来,也能理解了。

    忠侯府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他母亲交给她的责任,是他的信仰。皇上连忠侯府里的下人和当日值班的侍卫都一同逮了来,八百多条人命,不是与她不相干。

    她气他为了忠侯府连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背弃,怨他不将自己放在他心里的第一位,恨他如果可能,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要。

    她怒,她伤,她痛。

    可是,她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她没有那么一大堆的亲人,没有责任,可是她有过心底重视之人。

    如果她的母亲活着,如果有一天,妈妈与老头子还有万俟有性命危险,等着她去救,而她只能背弃感情或是他的命去换,她也会做到。就算再痛苦、再煎熬、再难以抉择、再无法忍受,她也会一枪杀了他的。

    不是他不重要,也不是他没有家人重要,更不是爱的不深,其实爱人与亲人一样的重要。

    只是人有时候,可以委屈自己,却不可以委屈别人。

    就像万俟一样,可以自己不活,却不可以让她去死。

    正是因为他们是最亲密的关系,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他才放弃她委屈她,也要保全忠侯府。

    其实在两难下做抉择的人,有时候比接受结果的人更痛苦。

    如今,只是做选择的这种事情落到了他头上,是他的不幸。

    她该庆幸,无论何进他都对她说实话,而不是欺骗隐瞒,这样虽然伤心,心底却是踏实的。她曾学了八年的怀疑警戒与不信任,能遇到一个对她说实话让她安心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想过要宠他的,又怎么能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而耿耿于怀?何苦如此为难自己、为难他?

    成成不是无心无情的莫歆,他对她的好,难道要因为那种事而分开。

    夫妻,要相互体谅。

    繁星一路想着,去了谭思成住着的客栈。

    到了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

    谭思成正在屋子里,听到声音,心里惊了一跳,不知道来人是谁,不过没有听到楼下有喧哗,应该不是来抓他。

    他没有出声,却是从半开的窗户缝里向街上望去上,没有见着有什么动静,微微放了心。

    敲门声继续响起,他静步走到门边,听着动静。

    繁星敲了几下门,不见动静,有些疑惑,忽而就明白了。成成一定是担心来者不善,以他的谨慎,不会轻易回答的。

    “主子,人怕是不在,我们还是回去吧!”步青衣知道谭思成是在的,拿话激里边的人。

    “成成,开门,我知道你在的。”

    繁星一开口,谭思成猛然将门打开,看见眼前站着的人,忽尔感动的双泪横流。

    繁星进了屋,将步青衣关在门外,谭思成一把抱住她,深深的吸气。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繁星笑着拍了着他的背哄着:“对不起,我不该生你的气。”

    谭思成一听这话,本来也只是淌着眼泪,这下更是哽咽出声,强拟着自己大哭出声。

    繁星拥着他到桌边坐下,拿起手帕给他拭泪:“再哭就成花猫了。”

    “你……你不恨我了?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谭思成哽咽着问。

    “其实,我想告诉你,如果我是你,我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繁星一字字的道。

    这种体谅,让谭思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他想,他就算再坚强,到底还是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繁星也不再哄,只是拍着谭思成的背,让他发泄。他为忠侯府的事,一定一滴泪都没掉过,再压抑下去,却是不好。

    谭思成哭了半晌,才抽噎着看着繁星:“对不起,你是比我生命都重要的存在,却只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之一。如果亲人自作自受我还可以不理,可忠侯府的事因我而起,是我陷她们与危险中,我不能不管。”

    “我懂。”

    只是两个字,谭思成又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那天没告诉你,如果你的猜测成了真,我也不会独活。”谭思成抹着眼泪,又笑又哭。

    繁星心里一震,眼里升起了水汽。他说:同生共死!

    这一生,能有这样的感情,真的足够了!

    心里激动,繁星低下头,忍不住的吻上了。

    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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