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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惩罚

    一睁开眼睛,就见窗外晨光曼妙,太阳似乎升起也还没有多久,我动动身子,全身上下都酸涩无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果然是红紫遍步,不用在说什么,我已然明白,这就是解毒的后遗症。身上薄薄的睡衣也掩盖不了什么。地府里的消息正好在这个时候传来,是巧合么?还是他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遭受这一切,罢罢罢,什么都过去了,往后我还是我。一切就这样吧!

    眼睛扫过墙角静静摆放着的破旧琵琶,那是上次所救的父女两遗留下来的。我拿起了琵琶,静静坐在窗边,望着天边初升的日头,一曲竹舞在手下缓缓流淌一室,略带轻快的平和之音流泻在整个静谧的客栈里。我心中一无所想,全部精力都放进了曲子里。

    房门猛的打开,三个俊美非凡的男人同一时间站在了门口,我只淡淡回头扫他们一眼就继续着弹奏,他们三人走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一时都无声音,只有我的琴音流淌。竹舞啊,我仿佛看见了傲然迎风雨的竹在那一切的风雨里都傲然的挺立着。叶子正欢快的起舞,以不经意当然姿态对面着千万的挑战。

    一曲尽,我放下琵琶,回头望着三人,他们神色各异却都隐隐含着担忧,我却笑了,他们不是在担心我会搞什么自杀之类的事情吧!真是多余的担心呢!我顾桃夭生平最不屑的就是自杀之流的人,亦不会去那一流之人。不就是上床了么?有什么大不了呢!他们为救我性命而我亦只为保命,况且他们三人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我亦不算吃亏。可能我的想法会让他们觉得惊世骇俗,可是我的原则一向都是我自妖娆,任他人评说。俗话说的好,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三位可否先等桃夭洗漱完了在来续话!”我轻笑,神色甚是平静甚至是淡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达出了错误,为什么在他们脸上,我竟看见了比刚才还要甚的忧虑。不在言语,我尽自走向了门口叫起了小二来。

    不一会儿,有人把水送了进来,可却不是那小二,一个神色严肃规矩无比的男人,腰间还挂着刀,我挑眉愕然,这样的人给我端洗脸水,我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啊!身上始终都只穿着那件睡衣,他们三人竟也不知要避嫌了,三个人六只眼,呆愣愣的看着洗脸漱口,然后接着发愣似乎都我这一行为一时接受不来。

    “既然三位看完了桃夭洗漱那能不能背过身去,好歹也让我换身衣服!”我失笑,这三个男人竟都还傻愣着背过了身去,我呆滞,难道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就一定要先哭天喊地然后寻死觅活才算正常,而我就这样平静,反而让他们觉得不正常了!无语,我走到了屏风后面,拿出了那件清朝式样的衣裙穿上,这一身的痕迹,怕是最进几天都没有办法穿那些衣物了。

    穿待整齐了,三个男人还在那坐着,我依旧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坐到了镜子前,给自己梳起了头发,依旧一只展翅于飞的蝴蝶簪子斜斜插在发顶,淡淡上了一层妆,我的脸有些苍白,太难看了!

    一切都完成了,我又走到了桌子前坐下,三个男人都一脸见鬼的表情,我依旧如常的淡淡笑着。他们看着我,然后在相互看看,张张嘴巴却又还是闭上,我叹口气,看来还是要我来劝劝他们了!

    “叫厨房做点饭菜送上来,一大清早的,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呢!”我对着门外吩咐到,屋里三个终于回神了,却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难道我真的看起来那么脆弱甚至是像在强装坚强么?还是他们都希望我有所正常表现,那么好吧!

    我垂下眼睑,酝酿着眼泪,准备就绪,然后抬起头来,略带凄惶无助悲呛哀伤的神情加上滚滚落下的眼泪,他们终于正常了,心疼加哀伤的看着我,我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痛不欲生,他们就更难过了起来,我就心底呐喊着:“几位大哥说句话行不,你们一大清早都跑来我屋里装雕塑,我看的好累,麻烦拜托,给个声音说句话好不!”

    “桃夭,我们都知道你难受,你哭吧!哭出来会好些的!”天落第一个抓着我的手,温柔无比的说道。眼里的痛刺伤了去的眼睛,天落,我何德何能会让你为我心痛成这样,五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守护在我身边,这五年我虽然在外,可是你派出来一直跟随着我的暗卫我都知道,你一片真情待我,桃夭何幸,能遇上你这样的男人。

    “桃夭,莫要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文真真诚的眼里满是柔情,我愣了愣,这个冰块竟然会如此想,他不介意我和别人上床的么?他只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如此的男人,这世界上,只怕也没有几个吧!不介意我这他们所谓的残花败柳之身么?即使我们之间相识不深相交不远,也能如此,只要活着,不在乎其他么!如此,文真,今后我桃夭必真诚待你,也不枉你这一番话。

    “桃夭,过去的事情不是你所愿亦是无谓,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好好活着,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虽然我们亦是伤害了你,可是只要你愿意我季长风愿娶你为妻!这一生都只要你一个!”那个季公子啊,你千万不要激动啊,有话好商量千万不要冲动啊,我才16岁,还不想跨进坟墓走进围城的说,还有,除了这个意外事件外,其他的我和你好象真的不是多熟,你有这个心思希望我好就行了,其他的,我心领了!

    “桃夭,你放心我也一定会负责的,这一生我都会好好的爱你!”天落不满的瞪了一眼季长风,神色肃穆的看着我,眼里情意流淌。饿的神呐!该死的季长风,你说点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这个,这下可麻烦了。

    “桃夭,嫁给我你可愿意!”文真的话依旧精练简单,眼里也流淌着情意,我却呆了,完了,这戏演不下去了,完全不是按照剧本来演的,那个这个时候,他们不是都应该努力的安慰我一些不要轻生之类的话么!怎么转眼就变成了集体求婚,我相信他们的诚意,可是我却不相信他们当真能做到毫无芥蒂。这戏该结束了,大家都还是回归到正常的路线上去吧!

    抽出手帕,轻轻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我扬起一个笑容看着他们:“你们谁都不必为我负责,我自己会为自己负责!我亦不会去自杀或是寻死,所以大家无须为我担心,桃夭一向都是个走在尘世规矩之外的女子,这件事,你们只是为救我性命,而我亦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三位无须如此,大家对桃夭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他一切,还希望三位可以忘记!往后,大家若是还拿桃夭当个朋友知己,那么一切照旧。若是不能,桃夭亦不强求!”

    我看着他们,声声坚定。对面的三个人先是惊讶在变成了震惊,最后都成了一脸我看不明白的神情。我依旧浅笑,这下子,桃夭在你们心里是什么形象应该就明白多了吧!我一向都不把你们的陈规教条当会事做,你们能接受就接受,若是实在接受不来,我亦不怪你们!我就上这样的人,即使你们救了我,我亦只有感谢,其他那些东西,例如责任,我根本就不在乎。

    厨房的饭菜送了上来,我又道:“在拿壶酒来!”酒菜都到了,我看着对面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为他们每人杯中添满了酒,最后给自己倒上一杯。旧香顿时四溢,季长风是最快醒转的一个,已经是神色如常,嘴角又挂上了那招牌一般的阳光笑容,看着我的眼里多了一份兴味。

    “这一杯酒,桃夭先谢过几位救命之恩!”一扬头,一杯酒流进了口腔,淡淡香气几缕刺喉的辛辣都滚滚下了肚子。他们三人亦都尽饮了杯中酒。神色开始回转,似乎都明白了顾桃夭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不在乎世俗看法,不在乎**失节。所以她更不会如他们担心的那样寻死觅活,她一样活的自在潇洒,对她,一切都只是救命与被救的一种行为。跟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气氛依旧沉默着,却不在如刚才那般的消沉。四个人默默的吃着饭,我心里明白,他们都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样的事实,可是我却真的饿了,也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

    “天落,我睡了多久了!”我抬起头,淡然的问到。

    “一天两夜,这一觉你睡的可真是沉啊!”天落似乎也回转了正常的情绪,依旧是带着些宠腻的笑温和的看着我,回答到。

    “还真是挺沉的呐!那。。。给我下药的人,你们都怎么处理了!”我疑惑的问,我不相信他们是什么善男信女会轻松的放过莫家兄妹,季长风我不了解,可是天落和文真我却是知道的。心里稍稍一暗,莫不是已经弄死了吧!

    “他们,哼,还在关着呢!你件事桃夭你就别插手了!我们会处理的!”文真的脸色寒了一下,随即又转回了正常,冰冰的脸上带着些柔软的看着我。我没有忽略他眼眸后面一闪而过的寒意。

    “是啊,桃夭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呼他们的。。云山派啊,好久都没有试验下我的新药了呢!”季长风竟笑了起来,我打个寒战,这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恶毒呢!虽然他笑的灿烂我却冷的打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看起来阳光无比,只怕是落到他手里的人,下场都凄惨无比吧!

    “但是我希望这次能让我自己来处理,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我正色的看着他们三个犹如修罗恶煞般的表情道。

    “桃夭,你。。。。”天落诧异的截断了其他的人的话,众人静默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就这样放过了伤害自己的人,可是这件事情我已经不想在纠缠了,他们与我已经不在有过去的情分,一个下毒一个伤人都是事实,我伤心的是他们的背叛,而我也明白,有些时候,你彻底把一个人驱逐出自己的世界,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呵呵。。。桃夭,你还真是心软的可以啊!”季长风嘴边凝着笑却也带着无奈,这女人怎么回事,那是要害她的人,不,是已经害了她的人,竟然也要救,别说什么旧日情分,若真有情分也早就该玩完了。竟然还要救,除了无奈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和他们彻底了结一切过去,我不会那么大度宽容伤害自己的人的!”我保证着。

    “那算了。。。去把人带上来!”文真看看我,最后阴着脸下了命令。门外有人应是,转眼就消失了身影,在出现时,身后就跟着几个人架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我愣住,早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但是这手段也。。。也太狠毒了点!潇日似乎挨了一掌双手似乎被动了刑,还滴着血。一脸苍白虚弱。遥月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的衣服七零八落凌乱不堪,面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眼媚如丝,现在似乎被人点了穴道,动不了了,但是眼里满满的**有些吓人。身边还有一个略带狼狈的蒙岳天,我瞪着眼睛,蒙岳天也被抓来了。

    “把蒙大侠放开吧!”我吩咐道,身后的黑衣侍卫犹豫的看看文真又看看我,文真一挥手,顿时就放开了人。蒙岳天笑的有点尴尬的看着我,拱拱手道:“丫头你终于醒了,现在没事了吧!”

    “您有心了,我这毒已经解了!请坐吧!蒙大侠”我一摆手请他坐下,始终都不扫一眼那两个人,不管他一个个是什么眼神。

    “丫头你没事就好,当年一别没想到今天在见面竟是这种状况。丫头,我对不住你,没有把这两孩子教好,这第一次出江湖就弄出这么件事情来!”蒙岳天扭头看了看一边两个人,遥月的狼狈已经是到了凄惨的状态,双眼迷蒙没有焦距,我冷淡的扫她一眼,这样的苦你自己也要尝试一次,看你以后还会给你下这样的药来害人么!

    “前尘旧事桃夭已经无意在追究了,文真,能把解药给莫小姐了么?这罪受过了教训也到了,就好!”我看着文真询问到,文真却一扭头看向了季长风,什么,那药是他的。不过也对,文真还真不会是这样报复别人的人,若是他处决的话就直接喀嚓了。

    “抱歉啊,桃夭,这药还真是没有解药,要想她清醒点那就狠心点丢进冰水池子里去泡几个时辰自然就会清醒的了!”季长风拖着调子好象还意尤未尽一般,眼光落在了遥月身上,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冷的渗人的寒气。

    “那就丢水里泡着吧!带下去吧!”我一摆手,两个侍卫架着遥月走了出去,然后就听后头院子里砰一声响传来。

    “那长风你就好人做到底在帮莫公子把手包一下吧!我不想要别人的命!”我淡然到。

    “呐!这是药,先包起来吧!”长风丢出去一瓶东西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动作,最后还是蒙岳天自己动手给包扎了一下,才不至于继续让鲜血滴落了满地。我始终都只是淡淡的看着,潇日看着我,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我,目光里有歉疚后悔自责痛苦思念,以及很多很多的情绪,他一句也没有为自己辩白,我心也淡了。果然是兄妹啊,血缘关系是很有用的,至今他都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抱歉。我冷笑了起来,我还期待他能是清白的么!我看够了总是包庇着自己人去伤害别人的人。

    “莫公子,之前我说的话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一切情义,从那天你妹妹对我下毒你打我一掌开始就彻底的断了。干干净净的断了,我的毒解了,我也不打算在追究什么,你带着令妹走吧!只是要你留下一个誓言,从今后凡我顾桃夭出现的地方你们就永远不能接近,我们从此永远不在相见,否则我怕令妹还是会对我怀恨。念在蒙大侠的面子上,听完我一曲,你们就离开吧!大家就这么相忘于江湖!”我淡漠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我要把你们永远驱逐出有我的世界,你们相亲相爱的好好活着吧!只是不要在让我看见你们,哪怕一眼也不想。

    “桃夭。。。。”潇日的声音沙哑,几乎和我这沙哑的嗓子无二,话语里几多震惊几多哀伤,那关我什么事呢!我能做的就是最后在把你们两的命从天落他们手里救出来一次,可是那也不是平白救你们的,我要你们永远看着我顾桃夭生活在众人之上,拥有一切幸福。而那则恰恰是你们放弃的东西,我要你们后悔,后悔当日的背叛和伤害。

    “蒙大侠,这块令牌当年你亲手交给桃夭,今天桃夭不能在留着他了,在此亲手交还给你,往后你云山派和我顾桃夭两清了!”我拿出一块令牌来,递了过去,蒙岳天看看那令牌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我冷淡的眼神给顶了回去,他叹息着接回了令牌。

    我按着琵琶弹奏了起来,一曲往事只能回味,幽怨响起,众人都仔细的听着,潇日更是失神的听着。

    时光已逝永不回的

    往事只能回味的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的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的

    时光已逝永不回的

    往事只能回味的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的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的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的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的

    你以变狠了心的

    像时光难倒回的

    我只望生死不在相会。

    歌词我改了两句,意思就远了去了,是啊,那时那年,11岁的我10岁的遥月14岁的潇日还有12岁的千寻,曾是多么亲密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只可惜流逝了就是流逝了,怎么也无法挽回。忽然间去好想念小美女,五年时间里她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那个最喜欢桃夭,最依赖桃夭,也最信任桃夭的人。可是眼前的人却早已经变的让我无法辨认,无法断定自己究竟是否真实的认识过他们。而我这一曲就是要勾起他心底里那些最美好的曾经,然后在把他隔绝在那个世界之外,我要你们活在自责愧疚回忆痛苦里!有亲人了不起么?伤害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们的代价就是心中那些情感纠缠,我要他一遍遍的折磨着你们只至死亡或尽数遗忘为止!

    放下琴,文真立刻示意侍卫将他们请了出去,潇日依旧没有说话,他从头到尾只叫了一次我的名字,桃夭。我心里不舒服,人家都是有亲人疼的,可是我没有,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漂泊无依,最疼我最爱我的人都死了,离开我了!我在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却找不到一个倾诉的怀抱,这一刻孤单的感觉渗进了我的骨血,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房间,我抱着琵琶在窗前一遍遍弹奏着当年爸爸妈妈最爱的曲子,爸爸妈妈你们可知,桃夭真的很伤心,可是没有你们的世界,连倾诉都是奢望,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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