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3.反常有妖
皇甫琴却不容许母亲再退让，含笑朝伍氏道：“姨老太太，父亲每日里兢兢业业，宦海沉浮二十余年，才升至礼部左侍郎，着实不易，对您又极孝顺，还请您不要让父亲为难。非是母亲不想让您坐上首，而是国法如此，咱们不能授人以半点把柄。”
句句话都扣死了伍氏不让位是给父亲添麻烦，皇甫诚越听心里越焦躁。
皇甫琴说完就垂下了眼睑，这几年在庄上她也没少花钱打听府中的事，知道这个伍氏是典型的寡妇心态，唯恐别的女人跟自己抢儿子，不将她们踩在脚下就不甘心，连氏如是、李氏亦如是。若不将她的气焰打压下去，日后李氏还有得苦头吃。
皇甫诚纠结地沉默。
儿子这种无声的沉默就是对李氏的支持，伍氏顿时大怒，指着李氏大骂，“你这个狐媚子，就是李老妖婆故意选了来狐媚我儿的，成天帮着李老妖婆对付我儿子，现在还想要我让座？连氏可以坐下面你怎么就不能？李老妖婆都死好几年了，还想仗她的势？我呸！”
别看伍氏的作风跟泼妇似的，可是却有脑子，知道儿子心中的刺是什么，如果她用词能文雅一点，皇甫诚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偏偏她犯了一个大错，称先老夫人为“李老妖婆”。
皇甫诚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姨娘，不可对先母不敬。”不论他心里认不认，李老夫人都是他的嫡母，容不得伍氏不敬。
皇甫琴趁机柔声提醒道：“姨老太太，前几日宴会上二伯母和五伯母就当着宾客的面提过座次的事呢，说您让有诰命在身的二娘站着回话……这话传出去对父亲真的是不好。”
皇甫诚心中一凛，赶忙追问，“她们怎么会知道？”
皇甫琴侧头想了想，迟疑地道：“似乎有一回二伯母亲眼见过。”
伍氏满不在乎地道：“她们俩个就是喜欢挑刺，儿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皇甫诚呕得几乎要吐血，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按着大昭国的律法，伯爵以上的爵位都是世袭，可是必须是嫡子承爵，若是膝下无嫡子，就必须从小功亲之内的嫡系中挑选嫡子过继。……论理，当初先老夫人应当是从二房的二老爷和三房的五老爷之中选一人。
可是老侯夫人是个脾气大的，跟二老夫人、三老夫人都处不来，怕让她们的儿子承了爵，自己再掌不了侯府的家，就仗着老侯爷的从龙之功和与皇上外家的交情，求皇上应允将侯爷养到自己名下，充当嫡子。但是二房和三房从来没有放弃过抢回爵位，天天盯着他，不怕他出错，就怕他不出错。
而且姨娘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一点没将规矩礼法放在眼中，好象整个侯府就是她最大似的，这样下去真是不行……皇甫诚思前想后，果断做出决定，“姨娘，国法大于天，以后您还是坐在李氏和连氏的下首，莫让人弹劾儿子。”说完大概是觉得无法面对生母，寻个借口甩袖走人。
伍氏闻言，气得浑身直抖。
皇甫琴却扶了李氏坐到皇甫诚刚才坐的位置上，笑盈盈地道：“姨老太太千万别生气，您年纪大了，得心平气和，才能福寿双全。”
……
柳园的事很快传到了连氏的耳朵里，心里恨得什么似的，咬牙骂道：“那个死老妖婆折腾我的时候不知道多厉害，被七丫头说道几句就服了软，真是没用！”
眼珠一转，招手叫立春过来，“去请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些帐目要交给她。”
过得一刻钟左右，李氏来了，皇甫琴也跟了过来，却被挡在内室之外，连氏说帐本不能让姑娘家看到。这理由倒也充分，皇甫琴便坐在外间的小榻上品茶等待。
没多久李氏就出来了，手中拿了一个小册子，是府中库房的小帐。
皇甫琴接过来翻了一下，随口道：“先给女儿查一查吧。”她是学过工商管理的，看帐目有一套方法，若是有什么漏洞，及早发现及早解决，免得中了连氏的圈套。
不过，看完之后，皇甫琴并没发现帐目有什么问题，心中不由得奇了，也愈发不安起来。
都没人逼她，连氏不可能这么爽快地让权，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甫琴一面思索一面扣上小帐册，忽地发觉手中有些粉沫，她微微一嗅，是普通的面粉，撇了撇嘴，没放在心上。
晚间沐浴之后，皇甫琴照例将丫头们打发走，才一个转身，竹榻前竟站了一个人，好奇地拿起她的书翻看。
皇甫琴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这回可是你自己跑我屋里来的，别想让我负责。”
慕天羽回眸定定地看向她，莞尔一笑，瞬间万物失色，“还在生气？”
皇甫琴冷哼了一声，现在看出这人厚脸皮了，估摸着赶也赶不走，索性当屋子里没他这个人，自顾自地另拿了本书看起来。
慕天羽在竹榻上坐下，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用磁性动听的声音轻轻地道：“这几日没来看你（皇甫琴在心里翻白眼，谁要你来看了？），是因为在查刺客的事。那些都是死士，身上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来，这两天伤口好多了，我试图引诱他们再次出手（有病啊，伤口没愈合就打架，崩开了别想再让我帮你缝合！），只是他们可能也收到了风声，迟迟没有行动。……京城真是藏龙卧虎，查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
皇甫琴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若是你死了，谁受益最大，谁就会是幕后之人啊，顺着这个查不行吗？”
终于理我了。慕天羽暗笑在心，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免得又得罪了佳人，很严肃地与她讨论道：“其实那天我们几个皇子都去了，杀手并非只杀我一人。”
皇甫琴的眸光闪了闪，八卦因子发挥作用，“……会不会是皇后呢？”
慕天羽用力摇了摇头，“不会是皇后。我受伤就是帮三哥挡了一剑，那一剑分明是要取三哥性命的。”
他武功极高，判断得极准，因而从未怀疑过皇后。
皇甫琴想了半晌，也实在是没有头绪，就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
“没事，你听我说就好。”慕天羽炫目地一笑，随即道了声晚安，从窗口跃了出去。
屋内，皇甫琴再次化身石雕，在心中唾弃自己，没事跟他搭什么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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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话都扣死了伍氏不让位是给父亲添麻烦，皇甫诚越听心里越焦躁。
皇甫琴说完就垂下了眼睑，这几年在庄上她也没少花钱打听府中的事，知道这个伍氏是典型的寡妇心态，唯恐别的女人跟自己抢儿子，不将她们踩在脚下就不甘心，连氏如是、李氏亦如是。若不将她的气焰打压下去，日后李氏还有得苦头吃。
皇甫诚纠结地沉默。
儿子这种无声的沉默就是对李氏的支持，伍氏顿时大怒，指着李氏大骂，“你这个狐媚子，就是李老妖婆故意选了来狐媚我儿的，成天帮着李老妖婆对付我儿子，现在还想要我让座？连氏可以坐下面你怎么就不能？李老妖婆都死好几年了，还想仗她的势？我呸！”
别看伍氏的作风跟泼妇似的，可是却有脑子，知道儿子心中的刺是什么，如果她用词能文雅一点，皇甫诚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偏偏她犯了一个大错，称先老夫人为“李老妖婆”。
皇甫诚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姨娘，不可对先母不敬。”不论他心里认不认，李老夫人都是他的嫡母，容不得伍氏不敬。
皇甫琴趁机柔声提醒道：“姨老太太，前几日宴会上二伯母和五伯母就当着宾客的面提过座次的事呢，说您让有诰命在身的二娘站着回话……这话传出去对父亲真的是不好。”
皇甫诚心中一凛，赶忙追问，“她们怎么会知道？”
皇甫琴侧头想了想，迟疑地道：“似乎有一回二伯母亲眼见过。”
伍氏满不在乎地道：“她们俩个就是喜欢挑刺，儿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皇甫诚呕得几乎要吐血，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按着大昭国的律法，伯爵以上的爵位都是世袭，可是必须是嫡子承爵，若是膝下无嫡子，就必须从小功亲之内的嫡系中挑选嫡子过继。……论理，当初先老夫人应当是从二房的二老爷和三房的五老爷之中选一人。
可是老侯夫人是个脾气大的，跟二老夫人、三老夫人都处不来，怕让她们的儿子承了爵，自己再掌不了侯府的家，就仗着老侯爷的从龙之功和与皇上外家的交情，求皇上应允将侯爷养到自己名下，充当嫡子。但是二房和三房从来没有放弃过抢回爵位，天天盯着他，不怕他出错，就怕他不出错。
而且姨娘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一点没将规矩礼法放在眼中，好象整个侯府就是她最大似的，这样下去真是不行……皇甫诚思前想后，果断做出决定，“姨娘，国法大于天，以后您还是坐在李氏和连氏的下首，莫让人弹劾儿子。”说完大概是觉得无法面对生母，寻个借口甩袖走人。
伍氏闻言，气得浑身直抖。
皇甫琴却扶了李氏坐到皇甫诚刚才坐的位置上，笑盈盈地道：“姨老太太千万别生气，您年纪大了，得心平气和，才能福寿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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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园的事很快传到了连氏的耳朵里，心里恨得什么似的，咬牙骂道：“那个死老妖婆折腾我的时候不知道多厉害，被七丫头说道几句就服了软，真是没用！”
眼珠一转，招手叫立春过来，“去请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些帐目要交给她。”
过得一刻钟左右，李氏来了，皇甫琴也跟了过来，却被挡在内室之外，连氏说帐本不能让姑娘家看到。这理由倒也充分，皇甫琴便坐在外间的小榻上品茶等待。
没多久李氏就出来了，手中拿了一个小册子，是府中库房的小帐。
皇甫琴接过来翻了一下，随口道：“先给女儿查一查吧。”她是学过工商管理的，看帐目有一套方法，若是有什么漏洞，及早发现及早解决，免得中了连氏的圈套。
不过，看完之后，皇甫琴并没发现帐目有什么问题，心中不由得奇了，也愈发不安起来。
都没人逼她，连氏不可能这么爽快地让权，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甫琴一面思索一面扣上小帐册，忽地发觉手中有些粉沫，她微微一嗅，是普通的面粉，撇了撇嘴，没放在心上。
晚间沐浴之后，皇甫琴照例将丫头们打发走，才一个转身，竹榻前竟站了一个人，好奇地拿起她的书翻看。
皇甫琴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这回可是你自己跑我屋里来的，别想让我负责。”
慕天羽回眸定定地看向她，莞尔一笑，瞬间万物失色，“还在生气？”
皇甫琴冷哼了一声，现在看出这人厚脸皮了，估摸着赶也赶不走，索性当屋子里没他这个人，自顾自地另拿了本书看起来。
慕天羽在竹榻上坐下，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用磁性动听的声音轻轻地道：“这几日没来看你（皇甫琴在心里翻白眼，谁要你来看了？），是因为在查刺客的事。那些都是死士，身上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来，这两天伤口好多了，我试图引诱他们再次出手（有病啊，伤口没愈合就打架，崩开了别想再让我帮你缝合！），只是他们可能也收到了风声，迟迟没有行动。……京城真是藏龙卧虎，查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
皇甫琴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若是你死了，谁受益最大，谁就会是幕后之人啊，顺着这个查不行吗？”
终于理我了。慕天羽暗笑在心，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免得又得罪了佳人，很严肃地与她讨论道：“其实那天我们几个皇子都去了，杀手并非只杀我一人。”
皇甫琴的眸光闪了闪，八卦因子发挥作用，“……会不会是皇后呢？”
慕天羽用力摇了摇头，“不会是皇后。我受伤就是帮三哥挡了一剑，那一剑分明是要取三哥性命的。”
他武功极高，判断得极准，因而从未怀疑过皇后。
皇甫琴想了半晌，也实在是没有头绪，就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
“没事，你听我说就好。”慕天羽炫目地一笑，随即道了声晚安，从窗口跃了出去。
屋内，皇甫琴再次化身石雕，在心中唾弃自己，没事跟他搭什么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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