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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向阳红旅社——伊明老爹(二)

    “吁。”我们的马车停下,因为在前面的马车已经在一个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两扇巨大的光板的松木木板门,让大门显得气派恢弘,门匾上大字书写着“向阳红旅馆”,一根根松木埋在地下当桩,围起一处宽敞、别致的院落。

    大院里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驴车,有胶皮轱辘的三架马车;有那种轮毂外包了铁皮的四轮马车,说是哈萨克式的槽子车;有漂亮的,扎了花式车棚的六根棍马车;也有小一些的,毛驴拉的架子车。

    院子里的车夫们正忙碌地从车上卸下铁皮食槽,解下牲口,拉到院子西面马厩里,给他们的拉车牲口们添草加料。

    那些刚卸了套的马和驴有的在院子里打滚解乏,有的长长的嘶鸣,好像在说:“啊,啊,疲惫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正在吃草料的那些马儿们拼命地打着响鼻,“咯吱咯吱”地用力嚼草。

    彪悍的车夫们也互相高声地打着招呼,总之院子里很热闹。

    我问爷爷:“不是旅馆吗?分明是一处车马店吗?”

    爷爷手捻胡须,笑着说:“现如今,虽说有了拖拉机和汽车,但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马车还是最主要的交通运输工具。运货,拉脚,赶集,用马车是很方便的。马车是很多家庭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它的生活频率一年四季都很忙,买煤用马车,买农资也用马车,秋天储存冬菜,就是土豆和大白菜,一买就是几千斤的白菜和土豆,都是用马车往家运送,有的时候上街路太远,走不动了,也会搭乘马车前行。”

    爷爷指着旅馆说:“像这样一座院落,往往是前边的房子做酒馆,后边的房子做客栈,当然,看起来这家马车店是两层楼,应该底楼是饭馆,二楼是旅店。”

    哦,我四处新奇的打量着。

    爷爷站在院子里,侃侃而谈道:

    春夏秋冬,这里的老板笑迎着四面八方的来客,包括车夫,进店吃饭歇脚,让牲口喘喘气,他们只为图个便宜,无非是把挣来些辛苦钱好拿回家养家度日。

    马车店可是一个热闹去处,不少经商的摊贩,购物的客户,拉脚的车夫,逛街的游客,早晚都会在在里集中。

    你在这里,一方面听着那些车夫聊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故事,一方面吃着美味可口的食物,一整天的劳累全消失了。

    车夫们一年四季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讲出许多人世间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的故事,车夫们尤其爱讲诉他们吃的苦,享的福,讲他们遇到的美丽风骚的女人……

    当然有些故事讲得很夸张,所谓“吹牛不上税”,也有些故事有些黄,不过无伤大雅,说笑而已。

    不过呢,在拥挤、不干净、有虱子的马车店,是社会最底层,住车马店,说实话,就是凑合住宿一夜,当然算不上享受,但对这些车夫们来说,有这么个落脚歇息的地方,已经很幸福、快乐了。

    在这里住店的穷人中你可以接触到朴实,接触到人们之间的互相理解与迁就。人们当然不赞美贫困,不以一穷二白为荣,但人们怎能不为朴实与真诚所感动。

    当然,马车店里少不了有各式诈骗者、劫掠者,流窜犯,也算的上是藏污纳垢之所,我们小心,看到了也要少说话。

    “姚爷,赶快进来暖暖身子,我要好了酒菜了,来来来,我们喝一杯。”阿齐木站在客店门口大喊。

    一进旅店,汗味、牲口味、烤肉味、旱烟味、酒味,充满整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房子全是木制的,上下二楼,地下摆满了桌椅,围桌而坐的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喝酒,有人吃饭,有人只是要了碗茶水静坐在那里。

    阿齐木大叔领着我们来到靠西山墙的位置,落座在早已摆好酒菜的桌旁。

    “他们们几个呢?”爷爷询问的是阿里他们。

    “在外面卸车呢,我们先开始,一会儿他们就过来。”说着,阿齐木招呼在堂屋正北靠中央的、柜台里的老板过来。

    老板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瘦,体型瘦,脸型瘦,瘦瘦的脸上长着一撮山羊胡子;第二印象是两眼炯炯有神,头戴白族人特有的小白帽,是六棱形的,穿一身白色棉袍、白布大裆宽松裤,一身雪白的衣服上套一件适体的对襟青坎肩,让人看着黑白对比鲜明,清新、干净、文雅。

    一句话,老板给人感觉很利索、干练。

    老板从身后挂有一个木牌柜台里走过来,牌子上都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清真回回”,见老板过来,阿齐木说:“伊明老爹,来上五斤羊羔酒,要让尊贵的姚爷尝尝咱这宁夏有名的特产。”

    叫伊明的老板打量爷爷,爷爷点头示意,老板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深深地向爷爷鞠了一躬,显得很庄重。

    爷爷忙起身抱拳,问候:“老板生意好红火。”

    阿奇木介绍道:“伊明老爹,这位是姚爷,刚才车坏路上,多亏了姚爷和这位老弟出手帮忙,才解了困。”

    伊明老爹点头示意,并客气回答刚才爷爷的话:“托大家伙的福,都照顾我这马车店。”

    大大咧咧的阿奇木朗声道:“伊明老爹,我们这些人不光图您这便宜,舒服,您还是我们的好老爹,谁有个病,有个灾,不都是您出手相助,谁牲口生病、尥蹶子,不都是您给看好的,您是个大善人,真主会保佑您的。”

    我听出端倪来了,若果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和善的老者肯定是爷爷的考察对象。

    伊明老爹转身去取酒,二子问:“阿齐木大叔,羊羔酒很有名吗?”

    一提羊羔酒,阿齐木两眼放光彩,脸上现出骄傲的神情,说道:“清代雍正皇帝最爱喝我们的羊羔酒,曾给年羹尧亲笔御批过一张字条,条子说:‘在宁夏灵州出一种羊羔酒,当年进过,有二十年宁夏不进了,朕甚爱饮,寻些来,不必多进,不足用时再发旨意,不要过百瓶,密谕’,是密谕,你们看看,你说我们的羊羔酒好不好?”

    “呵呵。”伊明老爹笑着怀抱一坛酒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在一把空椅子上坐下来说:

    这件事是真的,有档案记载,确是当年雍正皇帝给陕西总督年羹尧传的密谕,它印证了宁夏羊羔酒从清朝时就成为了贡品,并被雍正皇帝所喜爱。

    这件密谕是雍正即位不久,给川陕总督年羹尧亲笔御批的一份密谕,雍正皇帝点名要喝宁夏灵州造的羊羔酒,可见这并非传说而是史实。

    这份密谕让灵武的羊羔酒增加了特殊的历史文化意义,也增加了羊羔酒的传奇色彩。

    宁夏灵州枸杞羊羔酒,生产历史长达千年,有关资料可以追溯到唐代。

    羊羔酒选用优质的羊羔肉、五谷、枸杞发酵后酿制,色呈微黄,入口香甜,微辣,无羊膻味,药用价值很高,作为药酒,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而雍正皇帝的御披字条上记有:“在宁夏灵州出一羊羔酒,当年进过,有二十年宁夏不进了,朕甚爱饮,寻些来,不必多进,不足用时再发旨意,不要过百瓶,密喻。”

    羊羔酒,仅宁夏独有,自古以来,宁夏二毛皮因其特殊性,被王公贵族等上流社会享用,羊羔酒,顾名思义,以肉为原材料制酒,把生活中可以见到蛇、蝎、壁虎等,浸泡于酒中增添保健功效,而此酒并非浸泡而制,而是将肉胚发酵,属于发酵酒类,故此,刚生下四十至五十天的羔羊,才舍得宰割,扒皮后的羔羊无法存活,故有精明能干之人发明了特殊工艺,将其酿酒,名声远扬,后来成为贡酒。

    看来阿齐木拿羊羔酒待客,足显出他今天对爷爷和二子的感激。

    伊明老爹拿过一个碗,倒上一碗,端起来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来,尝一口,说:“这酒大概也只有30度吧,味甘,滑且绵润,咽下后口中顿生一股肉的味道,细品,却又清淡甘甜。”

    伊明老爹冲爷爷竖起大拇指说:“姚爷厉害,品出了滋味,三百年前这是贡酒,要是没有这个功效,可是要杀头的。”

    正说着话,就听门外有狗狂叫,很多人涌出门外。

    伊明老爹忙起身出门查看,我们所有人也跟着出来,走到院子里。

    就见大门口进来一行人,一溜排开,最前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孩,手里拎着一串铃铛,身后跟着五个人,当中间的四个人都披着宽大的黑布,有一个手执铜锣的老人走在最后,面色漆黑,嘴阔鼻挺,约有五十多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腰间束着一包,鼓鼓囊囊的。

    一行人,给人的感觉是带着一股阴森之气。

    客店里的一只大黄狗冲着这一行人狂躁不安,极力想挣脱栓它的绳索。

    持锣人,根本不看黄狗,只顾敲打着手中的小锣。

    这群人往院子里走。

    小伙子头前带路,后面四个人一蹦一跳地跟着他,老人最后敲着小锣,叮叮当当地来到客店的门东旁的墙角,最前面的小伙子摇了摇铃,身后除了手持铜锣的老人,其他的四个人一拉溜站到墙根,一动不动。

    我挤到人群前,才看的更仔细,只见墙根的四个人,黑布之下,每人额上压着一张黄纸垂在脸上,他们之间用草绳拴着胳膊一个一个串起来,脚上穿着草鞋,脸色煞白,像死人。

    狂躁的大黄狗挣脱了绳子,直冲墙边站定的四个人扑去,持铜锣的老人一闪,挡在四个人的面前,用铜锣锤指着黄狗大声呵斥。

    黄狗愣了愣,接着冲老人扑了过来,就见老人瞬间把手里的铜锣铜锤扔在地上,接着把手伸向站在他身边的阿里身上,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把弯刀,眨眼间将刀子打开,狗扑过来的时候,刀子也捅在了它的脖子上,大黄狗一声没吭,倒地伸了几下腿,然后不动了,鲜血转眼之间趟满了一地。

    老人的身手快的离奇,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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