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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回 落井下石(3)

    ()    ( )    这时,秋蝉走了过来,凑近轩儿耳边,低声,“已经都准备好了。”

    轩儿点了点头,走到殿门口,朝跪在院中的小筝喊了一声,“你要是想活命,还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小筝虚弱地靠在梅嫣怀里,嘴唇翕动了许久,声若蚊音的只有那一句,“冤枉,冤枉。”

    “你说你冤枉?”轩儿眸光斜瞥了一眼宜妃的神色后,继续道,“五福晋怀有身孕,身旁肯定有不止一个奴才陪护着,你若是无意碰到,也不至于将五福晋撞翻在地,可见,你一定是故意为之的……”

    听她这么说,小筝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没有……”

    “你没有?难不成你力大如牛,自个摔倒都可以撞翻一群人吗?”轩儿冷声叱问着。

    小筝无言以对,只有低了头,不知该怎么替自己辩解。

    一旁的梅嫣看不下去,反驳道,“小筝从小就体弱,你瞧她十四五岁了,身量还是这么小,就像个十岁女娃似的,她就算想要故意去推,也根本推不倒任何人啊!”

    “哦,梅福晋的意思是五福晋是自己故意摔倒的啦?”轩儿微扬起头,嘴角竟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梅嫣心里顿时一慌,“我……我没那个意思。”

    “惠妃姐姐,你好狠毒了,那日没要了我孙子的命,就诬陷五福晋是自己摔倒,故意嫁祸延禧宫。我不过是在你失势后没有及时出手帮你,你就这么狠毒了我吗?你要对付的话,就朝我来,何必去为难晚辈,还险些要了无辜孩子的性命”,宜妃在殿中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直奔惠妃跟前,一顿抢白,字字句句都是委屈。

    “你别血口喷人。你不愿帮本宫,就使出这种损招,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拿来演苦肉计,论起狠毒,本宫哪里比得上你。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自己的良心能心安吗?”惠妃自然也不退让,一句句不客气地回敬回去。

    轩儿一旁瞧着热闹,无奈地笑了笑,这二人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是善类啊。回头瞧了一眼最无辜的小筝,可怜这孩子枉做了无人顾惜的牺牲品。都是人命,凭什么殿里的女人就高贵无比,而跪在院中的就注定低贱,任人摆弄。心里顿时一股怒火冒出来,烧得她头又晕又疼。

    她向后退了一步,扶住廊柱,让自己站稳了,低声道,“两位娘娘何必这么大动肝火,事情总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不必呈一时口舌之争。”或是头疼,或是心烦,语气上全无半分敬意。

    两位娘娘听着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愠怒地朝她瞪了过来。轩儿不以为然,命人先讲小筝扶起来,又让秋蝉去外面请人,“听说这两日,五贝勒请了宫里的太医去给五福晋请脉,想必两位娘娘都很担心五福晋的胎如何。所以我今儿就请了太医过来,问清楚了,也好让两位娘娘放心。”

    说着,秋蝉已经请了赛伦走了进来。

    行了礼后,轩儿便抢先问道,“五福晋的胎如何啊?”

    赛伦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目光投向两位娘娘,禀道,“五福晋的胎气甚稳,再过一个多月便可平安生产了。”

    “这样就好”,轩儿释然地吐了口气,又想到一节,问道,“可万一五福晋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果会如何?”

    “五福晋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别说是摔一觉,就算坐轿子时被震了一下,对胎儿都是不好的。”

    “原来如此啊”,轩儿故意看了两位娘娘一眼,又问赛伦,“五福晋前两日被人撞倒了,听说摔得很严重呢,今日听大人这么说,两位娘娘就可以放心了。”

    “五福晋曾经摔过吗?”赛伦奇怪地抬起头看着她,“这两日福晋的胎气很稳,估计是摔得不重,身旁的人及时扶住了吧。”

    “是吗?”轩儿大惊小怪地叫道,“可听宜妃宫里人说,摔得可重了,差点胎儿不保呢。”

    “这……”,赛伦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闪了一下,立即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轩儿抿嘴一笑,“多谢大人带来的好消息,辛苦大人了,请回去休息吧。”

    赛伦跪别了两位妃子,退了出去。

    轩儿回头去看她们时,两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轩儿对站在院中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梅福晋,小筝的伤也挺严重的,不如你也扶她回房上药吧。”

    梅嫣一听可以扶小筝回房,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忙扶起她慢慢地走了回去。

    见院中的人都走空了,轩儿才跨进延禧殿中,将门也紧紧地关上了。

    两位娘娘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轩儿便先张了口,“这件事情,奴才似乎有些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宜妃警惕地盯着她。

    轩儿笑了笑,“宜妃娘娘怎么紧张起来了,您这一方可是受害者,应该理直气壮才对啊。”

    宜妃听她话里含沙射影,不禁皱了眉,大声道,“本宫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轩儿点了点头,“这一点,奴才跟娘娘倒是很像。只是……”,她顿了一下,故意拖长了音调,继续道,“惠妃娘娘如今已经失去了代管后宫之权,宜妃娘娘

    又何必‘落井下石’呢?如今惠妃娘娘想要‘犯您’,怕也犯不着了吧。”

    “她——”,宜妃狠狠地瞪着惠妃,“她岂会那么甘心,只会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轩儿瞧着宜妃的表情,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似的。一个女人为了什么事情会有这样的表情呢?多时的相处,轩儿也瞧得出宜妃并不像惠妃有那么大的野心,虽然有时也喜欢作威作福,摆出一副一宫之主的架子,但她终究没有像惠妃那样为了权力使尽手段。

    她忽然想起儿时玩过的游戏——老鹰捉小鸡。母鸡为了保护小鸡,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天敌老鹰对抗。那么,宜妃是不是也是如此呢?为了保护五阿哥?还是九阿哥呢?

    “妹妹,我不过是想要你帮帮我,帮帮大阿哥。你不肯帮就算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一直不说话的惠妃终于开了口,只是满眼的悲凉与失望,“咱们姐妹这么多年,我何时害过你,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我信你?哼,你拿那件事逼我,让我怎么信你。你也说咱们多年的姐妹情分,我也没想到,你会如此对我。”宜妃更是一脸悲愤地看着她。

    “这也是你逼本宫的”,惠妃一时失控,大声叫喊着,“本宫这么多年护着你,护着你两个儿子,本宫为你们母子做了那么多,就算是条狗也懂得朝它的主子摇尾巴。可你都为本宫做过什么?本宫今日不过是让你偿还一些利息罢了。若说是逼你,本宫有的是法子。本宫如今没有怪罪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惠妃,你到了今时今日还这么嚣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空有一个惠妃的名头罢了。你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你说有的是法子逼我,我也有的是法子至你于死地。不信,你就试试看”,宜妃昂起头,两个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轩儿见形势不对,赶紧抢进两人中间,“两位娘娘请息怒,何苦如此呢。”

    “滚开”,两人一同用力推开她,彼此怒视着,不肯罢休。

    “惠妃,宜妃,你们都收敛些吧”,都是快五十岁的女人了,居然还这么大的火气。都说后宫的女人温良淑德,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可她轩儿为何却总要欣赏她们泼妇般的粗野一面。不由觉得头更疼了,“如果你们再这么闹下去,奴才就去回禀皇上,到时皇上亲自过问此事,你们俩谁也别想逃脱。”

    两位娘娘顿时冷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轩儿。

    “你们这么斗来斗去,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轩儿怒气道,“我知道两位娘娘都有心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什么,可是,你们这么闹下去,究竟最为难的是谁呢?到时候弄得连大阿哥与八阿哥也决裂了,岂不是让旁人渔翁得利。”

    两位娘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知道,惠娘娘多年来的心愿就是让大阿哥入住东宫,而宜娘娘的九阿哥与八阿哥又是同一阵营。所以两位娘娘的关系便越加疏离。但是惠娘娘毕竟是八阿哥的养母,与其两方斗得两败俱伤,为何不联合起来呢。况且,觊觎太子位的又不只是大阿哥与八阿哥。奴才今天说的这番话已经是大逆不道,可奴才冒死说出来的原因,两位娘娘怎会不懂呢?两位娘娘静下心来想一想,奴才说的话可对?”

    惠妃与宜妃面面相觑,久久地陷入震惊中一时没了反应。

    “两位应该知道,奴才和八阿哥的关系不浅,说这话的目的,自然是希望皆大欢喜”,轩儿见两人仍需一段时间平静下来,便不再继续留下去,转身走出了延禧殿。

    良久,惠妃才回过神,看着宜妃,不免长长叹了一声“没想到,一个宫女看得都比咱们透,咱们远。”

    “还不是你非拿九阿哥私吞国库银子的事儿逼我”,宜妃摇了摇头,“咱们闹成这个地步,让她瞧着,一定很荒唐。”

    “那丫头的厉害劲儿我是领教过了”,惠妃服输地看向窗外,能输在这样厉害的人物手上,忽然觉得自己也算心服口服了。

    ……………………

    轩儿出了延禧宫宫门,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她回头一瞧,赛伦一直等在门口,不禁对他笑了笑,“今儿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了”,赛伦白了她一眼,“她们俩闹僵了,不是对你的心上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吗?为何你又要给她们劝和。”

    轩儿低下头,喃喃,“大阿哥与八阿哥联合起来也好,这样他就可以专心对付一处,不用提防着背后又会暗遭冷箭了。”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为他费尽心思啊”,赛伦有些酸溜溜地叹了一声。

    只是他不清楚,她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目的,大阿哥与八阿哥联合起来,或许,胤礽的太子位就可以坐得稳一些,久一些。一方面希望胤禛可以如愿以偿坐上皇位,但另一方又不愿胤礽伤心绝望。眼下,她能做的,只有让这个三角平衡持续地久一些,再久一些。

    头好疼,好似无数的银针扎进来,她头疼欲裂地捂着眉心,终于坚持不住,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耳畔只能听到赛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苍白起来,他在唤着什么,“轩儿,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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