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回 培养（2）
() ( ) 康熙无奈地起了身，手里握着长命锁，思绪却是越飘越远，在屋中回来慢步了几圈，忽地想起了什么，不由苦笑了起来，喃喃，“这长命锁还是朕当年四岁寿辰时，孝献皇后送给朕的。那时，她的孩子刚刚夭折，身体也每况愈下。朕那时还小，依稀记得这长命锁才挂在朕的脖子上，朕的额娘就立刻取了下来，从此就锁进银库再也没有动过。”
“皇上的意思是……”，轩儿目光一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当年的孝献皇后？”轩儿不禁有些愕然，这位皇后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董鄂妃呀，一直觉得董鄂氏应该是个温婉淑贤的女子，她竟真地做了这种卑劣的事情吗？不过，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董鄂妃的孩子不幸夭折，她自己也心境抑郁愁闷，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怎么能不羡慕呢？“原来，这长命锁真正要针对的是皇上啊！”轩儿悲凉地叹了一声，就算做了宠妃又怎样！就算当了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一样遭人陷害、遭人嫉妒，而自己也是逃不出盛极必反的道理。
康熙掂了掂长命锁，想着这东西其实是为了咒自己短命之物，却是一点怒意也没有了，不知不觉过去四十多年，他不是一样好好地活着嘛，所以，对于这些玄妙之事，他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只是，又提起当年的董鄂妃，心中难免感怀地看着轩儿，“从太宗皇帝开始，近三代帝王的宠妃，都没有一个善终的。先是敏慧恭和元妃，再是孝献皇后，还有朕的敬妃，都是在风华之年故去。或者说，这真地是宿命，越是得宠，越是福薄。”
轩儿听着，心中有些不屑，这不过是封建的借口，她们的死哪里是福薄，明明得了宠，遭了恨，才会这样下场。
“轩儿，其实……”，康熙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这些话他本来是永远也不想给她说的，但是与她的这种冷局，他真地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只得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朕很想像宠敬妃那样的宠你，甚至比她还要好，只是，朕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敬妃。凡是帝王越宠爱的女人，下场也是可见的。这段日子以后，朕对你很过分，让你做了许多使你痛苦的事。朕不是不想像以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但，朕实在不愿让这份疼爱变成害你的利剑。朕怕有一天，你也会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从朕身边离去。所以，朕要在可以放心宠爱你之前，让你学会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让自己的身心都练就得强大起来，让任何人无法伤害，即使是朕。”
轩儿震惊地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原因？她该不该相信他？她不知道，她已经无法去相信任何人了。什么时候起，她竟也变成了一个多疑的人。是的，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强大得不让任何人伤害，可是，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呀！她愣愣地看着他，呆滞的表情里隐藏着太多的悲伤。她只想要成为一个天真单纯的人，不用去考虑那些勾心斗角，不用去提防那些阴谋陷阱，不用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成为现在的自己？她好讨厌、好讨厌现在的她啊！
轩儿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平淡无澜的目光望向皇帝，没有半分感动，更没有半点感激，微微地屈了膝盖，恭声，“奴才谢谢皇上的栽培。”
“你还是不能理解朕的苦心吗？”看她如此反应，康熙除了叹息，只能叹息，“看来，朕对你的培养，好像有些过了。”
轩儿低了声音，“不被人伤害的唯一方法，就是不付出，没了付出，也就没有了回报的渴求，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可伤的了。”
康熙回味着她的话，黯然，“朕这次真是伤了你啊，可是，朕也是为了你好。等再过了几年，你见多了宫中人的各式手段，你就会明白朕的好意了。”
再过几年？压低头，嘴角抿上一抹冷笑，恐怕再多呆几年，只会更加寒了她的心。他的好意，她懂，但她永远也不能释怀他的手段。当她亲手杀死呼尔坦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断了对康熙所有的仰慕与钦服，从此，只有敬畏与小心了，只有皇帝与宫女，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皇上的好意，奴才感激不尽”，福了福身，谦卑有礼但绝不卑颜屈膝。
“算了”，康熙摆了摆手，“朕也知道，你倔得很，想让你一时想通，也不太可能，以后再说吧”，目光重新睇向手里的长命锁，心道，想必胤礽也是误解了他的好意吧？唉，为什么他最在乎的人，却总是不能懂他呢？是他真地把心事掩藏得太好了？还是……
累，好累，身累，心更累。
叹了一声，再也没有了食欲，起身重新坐回御案前，还有大批的折子没有看，既是再累，他也不能停下来，谁让——他是皇帝！
望着康熙帝再次埋进奏折堆成的小山中，轩儿冷淡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同情，这就是做帝王要付出的代价，孤家寡人。没有驻足，没有停留，默默地转了身，传进太监将膳桌抬了出去。
李德全一直候在外面，见她出来，忙凑过来，“你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轩儿抿了抿嘴，勉力莞尔一笑，“能怎么回事儿啊，以前我做事总不上心，伺候得也不周到。现在终于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奴
才，以后自然会尽心尽力。皇上只是一时还不适应而已。”说完，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做个好奴才？”李德全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当奴才啊！”
“皇上的意思是……”，轩儿目光一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当年的孝献皇后？”轩儿不禁有些愕然，这位皇后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董鄂妃呀，一直觉得董鄂氏应该是个温婉淑贤的女子，她竟真地做了这种卑劣的事情吗？不过，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董鄂妃的孩子不幸夭折，她自己也心境抑郁愁闷，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怎么能不羡慕呢？“原来，这长命锁真正要针对的是皇上啊！”轩儿悲凉地叹了一声，就算做了宠妃又怎样！就算当了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一样遭人陷害、遭人嫉妒，而自己也是逃不出盛极必反的道理。
康熙掂了掂长命锁，想着这东西其实是为了咒自己短命之物，却是一点怒意也没有了，不知不觉过去四十多年，他不是一样好好地活着嘛，所以，对于这些玄妙之事，他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只是，又提起当年的董鄂妃，心中难免感怀地看着轩儿，“从太宗皇帝开始，近三代帝王的宠妃，都没有一个善终的。先是敏慧恭和元妃，再是孝献皇后，还有朕的敬妃，都是在风华之年故去。或者说，这真地是宿命，越是得宠，越是福薄。”
轩儿听着，心中有些不屑，这不过是封建的借口，她们的死哪里是福薄，明明得了宠，遭了恨，才会这样下场。
“轩儿，其实……”，康熙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这些话他本来是永远也不想给她说的，但是与她的这种冷局，他真地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只得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朕很想像宠敬妃那样的宠你，甚至比她还要好，只是，朕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敬妃。凡是帝王越宠爱的女人，下场也是可见的。这段日子以后，朕对你很过分，让你做了许多使你痛苦的事。朕不是不想像以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但，朕实在不愿让这份疼爱变成害你的利剑。朕怕有一天，你也会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从朕身边离去。所以，朕要在可以放心宠爱你之前，让你学会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让自己的身心都练就得强大起来，让任何人无法伤害，即使是朕。”
轩儿震惊地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原因？她该不该相信他？她不知道，她已经无法去相信任何人了。什么时候起，她竟也变成了一个多疑的人。是的，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强大得不让任何人伤害，可是，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呀！她愣愣地看着他，呆滞的表情里隐藏着太多的悲伤。她只想要成为一个天真单纯的人，不用去考虑那些勾心斗角，不用去提防那些阴谋陷阱，不用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成为现在的自己？她好讨厌、好讨厌现在的她啊！
轩儿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平淡无澜的目光望向皇帝，没有半分感动，更没有半点感激，微微地屈了膝盖，恭声，“奴才谢谢皇上的栽培。”
“你还是不能理解朕的苦心吗？”看她如此反应，康熙除了叹息，只能叹息，“看来，朕对你的培养，好像有些过了。”
轩儿低了声音，“不被人伤害的唯一方法，就是不付出，没了付出，也就没有了回报的渴求，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可伤的了。”
康熙回味着她的话，黯然，“朕这次真是伤了你啊，可是，朕也是为了你好。等再过了几年，你见多了宫中人的各式手段，你就会明白朕的好意了。”
再过几年？压低头，嘴角抿上一抹冷笑，恐怕再多呆几年，只会更加寒了她的心。他的好意，她懂，但她永远也不能释怀他的手段。当她亲手杀死呼尔坦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断了对康熙所有的仰慕与钦服，从此，只有敬畏与小心了，只有皇帝与宫女，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皇上的好意，奴才感激不尽”，福了福身，谦卑有礼但绝不卑颜屈膝。
“算了”，康熙摆了摆手，“朕也知道，你倔得很，想让你一时想通，也不太可能，以后再说吧”，目光重新睇向手里的长命锁，心道，想必胤礽也是误解了他的好意吧？唉，为什么他最在乎的人，却总是不能懂他呢？是他真地把心事掩藏得太好了？还是……
累，好累，身累，心更累。
叹了一声，再也没有了食欲，起身重新坐回御案前，还有大批的折子没有看，既是再累，他也不能停下来，谁让——他是皇帝！
望着康熙帝再次埋进奏折堆成的小山中，轩儿冷淡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同情，这就是做帝王要付出的代价，孤家寡人。没有驻足，没有停留，默默地转了身，传进太监将膳桌抬了出去。
李德全一直候在外面，见她出来，忙凑过来，“你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轩儿抿了抿嘴，勉力莞尔一笑，“能怎么回事儿啊，以前我做事总不上心，伺候得也不周到。现在终于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奴
才，以后自然会尽心尽力。皇上只是一时还不适应而已。”说完，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做个好奴才？”李德全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当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