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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陶王爷最近军务特别繁忙,常是连着数天不回府。

    ……

    陶战从校军场一路郁郁地回到了家,愁眉不舒,满腹心事。

    差米槐和青梧去前面打听,陶王爷什么时候回府。

    秋末冬将至,天黑得早,寒鸦归来融进朦胧的夜色,不见了踪影……

    ……

    各处院子里掌起灯后,米槐红扑扑着一张脸,拢着盏灯笼一路小跑着进了院门。

    “主子,王爷回府了。”

    ……

    陶战进了萸仁堂(陶王爷的书房)时,王爷刚回来不久,罩袍都未除下……

    一脸疲惫的陶王爷拧眉看着陶战。

    陶战把早想好的一套词儿说了个通透……

    中心思想就是:自己想读圣贤书习女红,不再去习武了,不愿象男孩子一样舞枪弄棒了……

    ……

    “苦教头怎么说,同意了吗?”陶王爷没有直接表态。

    陶战没了办法,半隐半真说出了今日校军场的事情。

    唯喏地含着埋怨与不情愿说,苦大师让自己继续习武。

    只字未提失忆之事……

    “一切听你师傅的,他说继续就继续!”

    ……

    “父亲,可是这……”

    陶战真没想到陶王爷会这么回应她。

    她还想表明自己的意愿,被王爷不耐烦地打断了。

    “不必多言,一切听你师傅的……”

    “我累了,你退下吧。”

    ……

    陶战躺在软塌之上,两眼望着格子窗洒进来的的月光,失眠了……

    ……

    陶王爷缘何对她莫不关心,根本不理会她的想法和感受……

    苦大师说什么,他就随性地让她听从,为什么?

    ……

    越来越觉得陶王爷不象是个父亲,不象是她的父亲。

    他看陶扶的眼神,与看自己的眼神有着霄壤之别……

    爱屋及乌,恶其胥余……

    难道原主的母亲……

    ……

    每次问及嬷嬷,她总是尖着付老妪嗓子连威胁带利诱,不让多问……

    超出常理……

    ……

    纵使王爷深爱死去的女人,也不能成为子女问询提及的重忌,况且不该对深爱女子的孩子如此漠然两路吧……

    ……

    陶扶的母亲也是没了,怎么没见王爷这般待她?

    每次和陶扶一起请安时,陶王爷那叫个温和,嘘长问短。

    堪堪轮到自己,三言两语便打发了,连眼神都变得不耐烦了……

    陶扶院子里丫鬟婆子十几人,对比自己的院子……

    ……

    原主的母亲莫不是……烟花粉楼出落的女子?

    ……

    虽说,原主儿的母亲与自己无关,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不是……

    形势对自己不利,陶战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五王子泽那个大骗子指望不上了……

    ……

    陶战想着想着,闷闷地睡着了……

    ……

    三天一次,陶战必须去校军场练功。

    每次回来,精疲力尽,一条麻袋般丢在床上。

    好在,这付皮囊功底不错,她的进步很快。

    ……

    陶战倒是想开了,强身健体嘛,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那世不也花着钱学习瑜伽嘛,如今是免费的,这么想,日子过得倒也不艰难了……

    ……

    陶王妃叫陶战过去,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了陶点二十两碎银后,和陶战交了个实底儿。

    青关的达官夫人们看着了上次陶战送给王妃的卫生巾,托王妃给她们也备些,上流社会风靡赶新奇赶潮流,陶战的卫生巾成了她们眼中的奢侈品……

    ……

    陶战掂了掂手上的银子,心里浸了蜜,脸上却是稍露难色……

    陶王妃急急的切问下,陶战腼腆地万分不好意思地讲诉难处:

    冬天来了,原材料短缺不好收,价格也高了不少……

    短时间制作好,院子里人手不够……

    ……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孩儿,为娘会替你解决的……”

    王妃慈心仁厚,把陶战的月钱增了十两,又拨了一个老妈子,两个二等丫鬟给她……

    ……

    陶战从卫生巾的生意里赚到了第一桶金和第一挂人情。

    ……

    冬天早就荣辱不惊,飘然而至了。

    再过些时日,就是腊月。

    ……

    青关的深冬虽然没有冷到折胶堕指,寒气袭骨是有的。

    屋外,棉毛猴子上身;屋里,火满地炉红。

    ……

    小样儿和阿枫只有十二,三岁,刚进府半年光景,被王妃赏给了陶战。

    此时二人做完事情,闲来在院子里赐毛毽玩耍。

    ……

    陶战的奶妈,嬷嬷从外面抱着卷子绸缎进来。

    “瞧瞧这俩丫头闲的,后儿几天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麻溜儿的收拾起院子。”

    “秦妈,你带着她们把角角落落的规整规整……”

    嬷嬷朝东厢房喊。

    秦妈就是陶王妃拨来的老妈子,一手出色的厨艺,五十岁不到,干净利索的一号人物。

    ……

    陶贵妃娘娘是陶王爷的嫡妹,当今王上的女人,五王子泽的生母。

    ……

    陶贵妃自陶王府十二年前搬到青关,她是头一次省来亲……

    ……

    展眼年底在迩,正值农历十一月初十。

    对,这个国度用的就是月历!

    早有宫人先进了王府,遂审视更衣,燕坐,受礼,开宴,退息,安寝之细碎礼事。

    青关品级官员等的觐见准备。

    黄土垫道,清水洒街。

    青关城开始驱逐闲人,入进检视……

    ……

    这是陶战重生此处之后,见到的王府第二次张灯结彩。

    这回,更是排场隆重。

    全府扎花灯备烟火,跟过年似的,欢声笑语的,好个气氛,直把冬季染了个鲜花着锦,喜庆非凡。

    ……

    到了十五正日。

    天还没放亮,青王府及青关官员按品服大妆。

    府内张龙挂凤,帘飞七彩,金银盆皿,珠光熠熠,鼎焚丹桂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王爷和官员等在西奉门外(西城门)……

    陶王妃领着两位公主内眷们等在王府大门外……

    ……

    陶战的鹿皮靴子顶不住寒冷,脚指头发麻。

    目上三竿了,还是没等来……

    中午时分,这才见巷子前一队高头大马伴着太监绵柔分岔的喊声啸而来……

    ……

    原来只是十几个开道的太监到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

    才闻得乐奏声隐隐。

    一对对龙旌凤旗,一排排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的宫女。

    之后鸾凤和鸣的巨大黄金伞过来,几个值事太监抬着些箱子鱼贯而入。

    最后,才是正主

    一骑豪华高马大车上,黄罗伞盖下的凤箱與,缓缓行来。

    众人等,连忙路旁匍匐跪下。

    陶战有心观上一眼,却也不敢在这等场合下枉自抬首。

    ……

    把贵妃娘娘迎进了府里。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三拜九叩头晕脑涨的国礼……

    官员们叩拜完毕,贵妃嘱了辛苦,便命他们散去,各回各家了……

    免不了,热茶见亲叙旧,泪洒衣衫……

    一朝入宫门,十年两茫茫。

    ……

    茶毕,贵妃配殿内更衣略作休憩……

    ……

    晚上,是洗尘接风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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