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妈妈，我走啦！”还没等妈妈回应，我就一脚跨出门框，拿了一个烧饼，撕开牛奶袋的一个边角边走边喝。
初秋时节，昼短夜长，清晨六点多，天还没睡醒，整个城市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秋天的早晨有些清冷，路旁的灌木丛上挂着硕大的露珠。胳膊上泛起丝丝凉意，我双手蜷缩，紧紧地贴在牛奶袋和烧饼上。
“吃得慢一点吧。”
教室里人稀稀落落的，大部分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剩下的则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耷拉着的沉重脑袋，有气无力地翻着一页一页书。
人渐渐地齐了，班主任最后走进来，几个箭步冲到讲台上，用力拍打着讲桌，大声呼喊着：“来来来来来！都打起精神来！大家先熟悉一下单词，待会儿领读一单元。”
多熟悉的场景呀，记得上小学时老师也经常念叨这些话。
朗朗的书声不断回响，时间一闪即逝，刚下早读就立马转过身望了望教室最后头的饮水机，猛地站起，一朵朵金花飞进眼睛，即便如此，我还是踉踉跄跄地往教室后头走去。
“咕咚，咕咚”温凉的水立刻湿润了黏乎乎的口腔，很是舒服。我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哎？那个男孩儿好清秀啊。”
他的皮肤雪白如瓷、光滑细腻，仿佛是温润的玉做成的。青涩的五官端端正正，最美丽的要数他的眼睛，一双清澈的眸子乌黑锃亮地嵌在流水般滑润的眼眶中，仿佛一颗精心雕琢过的宝石，在细长致密的睫毛下若隐若现、更显华美。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偷偷瞥了他一眼，不厚不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旁边躺着一颗食痣。虽说有些美中不足，但给人一种绝妙的和善感。
我想再看他一眼。于是举起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又急匆匆地跑到饮水机旁接水，然后便靠在饮水机旁注视着他。白色的长袖朴素大方，洋溢着青春的朝气。虽说是男孩子，但宛如一朵兰花一样清淡典雅。
他似乎知道了有人在偷瞄他，往饮水机的方向望了望。
“唔，真尴尬，被发现了。”我和他对视了一瞬间，便羞答答地移开目光。他并不生气，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态，向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风一样，吹散了尴尬。
那时侯的年纪，恋爱是明令禁止的，再加上父母的长期灌输的思想，更视它如洪水猛兽——那是坏孩子才干的事吧。况且现在要以学习为重。懵懵懂懂的岁月里，从未出现过后来的脸红心跳。每天埋头于学习、吃喝，总是盼望着快些长大——学习真的太累了。回首往事，真的好幼稚。那应该是我一生最轻松惬意的时光吧。
那天下了午自习已是六点半，饥肠辘辘的学生涌出教室，在深秋寒凉的黄昏下三五成群地向着餐厅结伴而行，影子被软绵绵的霞光拖了老远。在食堂门前，阵阵嘈杂声就已溜入耳朵。放眼望去，窗口一个接着一个排在左右两边，两列窗口后面都站有或长或短的队列。我停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姑娘后面，队伍缓缓靠前。“哎？好多好吃的，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夸张嘛。”映入眼帘的尽是些芹菜烧牛肉、麻婆豆腐、油焖茄子之类的家常菜。虽算不上有多名贵，但胜在种类繁多。
晚自习和我想的大不相同。铃声刚响，我翻开只上了两页的英语课本，崭新的书页上躺了些横七竖八的笔记。秋夜的凉风挤进窗户留下的细缝徐徐吹来，新书独有的气味被这不速之客搅得似有似无，只有靠近书的正中央才能闻到些淡淡的墨香。我正准备整理笔记时，忽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呼叫声，一向活泼开朗的班主任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让我感到暗暗心惊。
“她这是怎么了？”
“来，大家翻开课本第三页。”
“自习也要讲课吗？是白天剩下的一点儿吧，应该很快就结束了。”于是我浅浅地听着，盘算着什么时候她讲完，好整理笔记，不料她竟滔滔不绝地讲了整整一个自习。
“唉，真是糟糕。”这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之前总以为中学会有时间自学，结果却连晚自习都徒有其名，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好在第二节她意识到该给学生留些时间，让他们梳理知识，于是，最后的半个小时在讲台上安静备课。就这样我开始急匆匆地整理笔记，其他人大抵相仿。教室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宁静安谧，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乒乓！乒乓！”，教室后头忽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噪音，打破了这份静谧，转瞬之间，又销声匿迹。
“管它呢，自己学自己的吧。”很快便下自习了，我拾掇了一下书，准备回家。
“乒乓！乒乓！”又是那阵嘈杂声。“这是怎么了？”我和同学往后望了望，一个脸色煞白的男生对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儿的胸口猛推了一把，那可怜的小家伙像根断了脚的旗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身后的桌子被推开数寸。
“乒乓！哧！”刺耳的噪音又响起来。
“你干啥呢？不想上了出去，别来我们班，真够野蛮的。”班主任指着那男生愤怒地说到，她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对工整秀美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像被弯折扭曲后的新月，失去了原来的美感，变得狰狞恐怖。他应该是被吓怕了，又碍于大庭广众，满是怨毒地盯了一眼捂着手臂吃痛的瘦弱男孩儿，拿起书悻悻地向后门外逃窜。
“那是谁？昨天新生见面会我没见过他，是插进来的吗？长得好凶啊。”
夜色已深，行人渐少，路灯昏黄的光线影影绰绰地打在地上，在漆黑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我悄悄跟在他后面走在这条巷子里。天上稀稀落落地挂了几颗星星，清冷的晚风又吹了起来。
“好冷啊。哎，同学，请等一下。”
“嗯？你好，有事吗？”那个精瘦的男孩儿转过身对着我和缓地说。
“你胳膊没事吧？校医怎么说？”
“没去看校医，我没那么柔弱，只是被挤了一下。”
“嗯，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雒飞，你呢？”
“我叫王薇薇。”
“你和那个男生怎么了，他为啥要推你？”
“只是之前发生了点口角。”
“嗯嗯，你不要理他，他好凶哦。”
刚刚说完就到岔路口了。我顿了顿脚步，说“我走左边，你呢？”
“我走右边，拜拜。”
“嗯，拜拜。”
我望了望他手臂青起来的一道，“真是个要强的男孩儿。”
外面凉风习习，夜色寂静。家里却温暖如春。一进家门妈妈就向我念叨。
“你怎么才回来，来赶紧吃饭，对了，学校里的饭菜好吃吗？”我刚卸下书包，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就端到我面前。
“这是你爷爷给你包的牛肉包子，赶紧吃吧。”
好久没见爷爷了，不知他最近怎么样。记得上小学时他就常和我说：“等我孙女考上大学，爷爷就高兴地老杀啦。”我刚上初中，也算是离他心心念念的事更进了一步吧，可真要像他说的那样，我宁愿永远也考不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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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昼短夜长，清晨六点多，天还没睡醒，整个城市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秋天的早晨有些清冷，路旁的灌木丛上挂着硕大的露珠。胳膊上泛起丝丝凉意，我双手蜷缩，紧紧地贴在牛奶袋和烧饼上。
“吃得慢一点吧。”
教室里人稀稀落落的，大部分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剩下的则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耷拉着的沉重脑袋，有气无力地翻着一页一页书。
人渐渐地齐了，班主任最后走进来，几个箭步冲到讲台上，用力拍打着讲桌，大声呼喊着：“来来来来来！都打起精神来！大家先熟悉一下单词，待会儿领读一单元。”
多熟悉的场景呀，记得上小学时老师也经常念叨这些话。
朗朗的书声不断回响，时间一闪即逝，刚下早读就立马转过身望了望教室最后头的饮水机，猛地站起，一朵朵金花飞进眼睛，即便如此，我还是踉踉跄跄地往教室后头走去。
“咕咚，咕咚”温凉的水立刻湿润了黏乎乎的口腔，很是舒服。我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哎？那个男孩儿好清秀啊。”
他的皮肤雪白如瓷、光滑细腻，仿佛是温润的玉做成的。青涩的五官端端正正，最美丽的要数他的眼睛，一双清澈的眸子乌黑锃亮地嵌在流水般滑润的眼眶中，仿佛一颗精心雕琢过的宝石，在细长致密的睫毛下若隐若现、更显华美。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偷偷瞥了他一眼，不厚不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旁边躺着一颗食痣。虽说有些美中不足，但给人一种绝妙的和善感。
我想再看他一眼。于是举起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又急匆匆地跑到饮水机旁接水，然后便靠在饮水机旁注视着他。白色的长袖朴素大方，洋溢着青春的朝气。虽说是男孩子，但宛如一朵兰花一样清淡典雅。
他似乎知道了有人在偷瞄他，往饮水机的方向望了望。
“唔，真尴尬，被发现了。”我和他对视了一瞬间，便羞答答地移开目光。他并不生气，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态，向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风一样，吹散了尴尬。
那时侯的年纪，恋爱是明令禁止的，再加上父母的长期灌输的思想，更视它如洪水猛兽——那是坏孩子才干的事吧。况且现在要以学习为重。懵懵懂懂的岁月里，从未出现过后来的脸红心跳。每天埋头于学习、吃喝，总是盼望着快些长大——学习真的太累了。回首往事，真的好幼稚。那应该是我一生最轻松惬意的时光吧。
那天下了午自习已是六点半，饥肠辘辘的学生涌出教室，在深秋寒凉的黄昏下三五成群地向着餐厅结伴而行，影子被软绵绵的霞光拖了老远。在食堂门前，阵阵嘈杂声就已溜入耳朵。放眼望去，窗口一个接着一个排在左右两边，两列窗口后面都站有或长或短的队列。我停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姑娘后面，队伍缓缓靠前。“哎？好多好吃的，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夸张嘛。”映入眼帘的尽是些芹菜烧牛肉、麻婆豆腐、油焖茄子之类的家常菜。虽算不上有多名贵，但胜在种类繁多。
晚自习和我想的大不相同。铃声刚响，我翻开只上了两页的英语课本，崭新的书页上躺了些横七竖八的笔记。秋夜的凉风挤进窗户留下的细缝徐徐吹来，新书独有的气味被这不速之客搅得似有似无，只有靠近书的正中央才能闻到些淡淡的墨香。我正准备整理笔记时，忽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呼叫声，一向活泼开朗的班主任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让我感到暗暗心惊。
“她这是怎么了？”
“来，大家翻开课本第三页。”
“自习也要讲课吗？是白天剩下的一点儿吧，应该很快就结束了。”于是我浅浅地听着，盘算着什么时候她讲完，好整理笔记，不料她竟滔滔不绝地讲了整整一个自习。
“唉，真是糟糕。”这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之前总以为中学会有时间自学，结果却连晚自习都徒有其名，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好在第二节她意识到该给学生留些时间，让他们梳理知识，于是，最后的半个小时在讲台上安静备课。就这样我开始急匆匆地整理笔记，其他人大抵相仿。教室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宁静安谧，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乒乓！乒乓！”，教室后头忽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噪音，打破了这份静谧，转瞬之间，又销声匿迹。
“管它呢，自己学自己的吧。”很快便下自习了，我拾掇了一下书，准备回家。
“乒乓！乒乓！”又是那阵嘈杂声。“这是怎么了？”我和同学往后望了望，一个脸色煞白的男生对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儿的胸口猛推了一把，那可怜的小家伙像根断了脚的旗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身后的桌子被推开数寸。
“乒乓！哧！”刺耳的噪音又响起来。
“你干啥呢？不想上了出去，别来我们班，真够野蛮的。”班主任指着那男生愤怒地说到，她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对工整秀美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像被弯折扭曲后的新月，失去了原来的美感，变得狰狞恐怖。他应该是被吓怕了，又碍于大庭广众，满是怨毒地盯了一眼捂着手臂吃痛的瘦弱男孩儿，拿起书悻悻地向后门外逃窜。
“那是谁？昨天新生见面会我没见过他，是插进来的吗？长得好凶啊。”
夜色已深，行人渐少，路灯昏黄的光线影影绰绰地打在地上，在漆黑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我悄悄跟在他后面走在这条巷子里。天上稀稀落落地挂了几颗星星，清冷的晚风又吹了起来。
“好冷啊。哎，同学，请等一下。”
“嗯？你好，有事吗？”那个精瘦的男孩儿转过身对着我和缓地说。
“你胳膊没事吧？校医怎么说？”
“没去看校医，我没那么柔弱，只是被挤了一下。”
“嗯，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雒飞，你呢？”
“我叫王薇薇。”
“你和那个男生怎么了，他为啥要推你？”
“只是之前发生了点口角。”
“嗯嗯，你不要理他，他好凶哦。”
刚刚说完就到岔路口了。我顿了顿脚步，说“我走左边，你呢？”
“我走右边，拜拜。”
“嗯，拜拜。”
我望了望他手臂青起来的一道，“真是个要强的男孩儿。”
外面凉风习习，夜色寂静。家里却温暖如春。一进家门妈妈就向我念叨。
“你怎么才回来，来赶紧吃饭，对了，学校里的饭菜好吃吗？”我刚卸下书包，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就端到我面前。
“这是你爷爷给你包的牛肉包子，赶紧吃吧。”
好久没见爷爷了，不知他最近怎么样。记得上小学时他就常和我说：“等我孙女考上大学，爷爷就高兴地老杀啦。”我刚上初中，也算是离他心心念念的事更进了一步吧，可真要像他说的那样，我宁愿永远也考不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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