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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为师,授课,传道,自悟

    秦修子见沐辰未有退缩之意,继续说道:

    “第二,世人皆知古有三災,一曰旱災、一曰洪災、一曰疫災。”

    “若要离宗寻仇,你要为世人三逐災祸。”

    “我辈引你入道,本意顶天立地,生民而教化万众,可你凡俗之心未改,冥顽不灵,故他日你若离宗独立,当为世人驱此三灾,以报苍生与宗门之恩。”

    沐辰闻言,更是郑重点头。

    他习道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虽然父母亲恩事重,但与自己祛灾救民并不冲突。

    不过这秦修子口中的灾也不是普通灾祸,当写作災字。

    这人间的灾难,皆因災兽出世所致,只不过災兽也会隐藏,有时可以隐藏数年都不被人发现踪迹。

    又或者修道之人尚未找到驱赶的办法,因此便会出现災祸连年,饿蜉遍野的情况。

    而驱逐消灭災兽,也绝不是单凭某个修仙宗门一己之力便能做到的。

    对付災兽,所需修士少则几百,多则数万,还要以天地玄黄为阵,祭上古至宝,汇众人之灵气驱动之,方可诛杀!

    秦修子提的这第二条,又比第一条难上更多。

    沐辰没有丝毫退却,看他这般,连秦修子都不知道究竟是这少年心性当真如此坚毅,还是黄口小儿不惧虎了。

    但他还是缓缓说出最后一条约定。

    “第三,便是你要自己摸索你娘留下的那个黑色袋子,暗藏什么玄机。”

    “如果有一天你能将她设下的禁制全部破解,便也能够应付这世间所有事了吧。”

    秦修子突然提到乌氏,沐辰心中一紧。

    ‘原来秦修子早就知道母亲给他留下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母亲给袋子设下禁制,谁都没办法打开。’

    ‘他要我破解禁制,难道、难道他真的

    可是沐辰从来没有从秦修子身上看出丝毫贪婪,又不像是鬼面人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利用自己破除禁制,才留自己在竹山上。

    思来想去,沐辰突然想主动问问秦修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哪怕他不说真话,也能从中看出端倪。

    “师父,您知道母亲给我留的东西是什么吗?”

    秦修子摇头,没有任何停顿或犹豫。

    “那您、那您就不想知道我父母留给我的宝贝是什么吗?”

    “您真的一点都没有心动过?”

    沐辰的问题脱口而出,秦修子瞬间回头,死死地盯住沐辰的脸。

    这张苍老脸上所表达的含义是沐辰看不懂的,而他眼中的复杂却看得沐辰心中颤抖。

    沐辰以为自己的问题冲撞了秦修子,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听见秦修子哈哈哈大笑三声,竟踏剑拂袖,飞天而去,悠悠天地间,却又传来他坦荡豪迈之音!

    “会稽愚妇请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我之大道,为化众生,上世无争,未有妄心!”

    “痴儿啊,痴儿!”

    “沐辰,你的道心还需再悟,还需再悟上一百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真淳未凿本诸天,饮食啼号所性然。

    不生无外诱,圣人之质自浑全。1

    望着秦修子离去时潇洒无畏的身影,伴随着回荡在天地间的悟言渐远,不知为何,沐辰赤红苦涩的眼眶中,徒然留下两行热泪。

    是夜,万籁俱寂,秦修子坦荡的笑声也早已消失在山林。

    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荒寂的竹草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凝了一层白霜。

    雾气初生,恍如阵阵冷气,把光也阻隔在外。

    迷惘在脑中呻吟,沐辰呆坐在竹林间的一块大石头上,他昂首望天,思绪渐浓。

    秦修子的一番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眼前也都是那人挥袖而去的潇洒背影,沐辰听不懂那几句话说的是什么,但老道士的回应,他清楚地感受到了。

    不知名处隐约有虫鸣蛙叫,伴随沐辰一夜,等到他木然回神,太阳已经压上云朵。

    他这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往属于自己的那片空地走去,不忘检讨自己。

    “我误会秦修子师父了”

    “沐辰,你真是太蠢了,怎么能问他这种问题,真是被那个贼人吓傻了吗?”

    “今天要找个机会向师父道歉,说我昨晚都是胡说八道的,受贼人蛊惑,才心生杂念,让他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沐辰皱眉看着脚下,竹林中还残留太阳轮的痕迹,像是时刻提醒沐辰,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等他看见眼前已经搭建好的崭新竹亭,忽然停下脚步。

    “这”

    “奇怪,难道我走错路了吗?”

    “这是哪位师兄的竹亭?”

    沐辰跑到亭子左右检查,却看到竹亭前熟悉的大石块,那是他平时悟道修心时坐的。

    还有竹子上的剑痕,也是他独自练习父亲教给他的剑法留下的独特痕迹,竹剑堂的剑法更偏太极,不会留下那么深长的尾锋。

    走进竹亭,沐辰这才看到傅艺躺在竹席上呼呼大睡,他拍拍话痨。

    好像这话痨干了一晚上体力活,身上都是泥土,身体也沉,沐辰摇了半天才把傅艺叫醒。

    “这是我的亭子?”

    傅艺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看到叫醒自己的是沐辰,点点头。

    “那你怎么在这儿,昨天你不是回竹舍了吗,还有我的竹亭怎么一夜之间就搭好了,你帮我做的?”

    沐辰奇怪地问他,虽然这傅艺经常做些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他可不认为傅艺会好心到半夜来帮自己搭建竹亭。

    而且他被鬼面人追赶的时候都快接近午夜,傅艺又为何要后半夜不睡觉,专门跑来干活?

    “算是吧,不是我帮你搭的,还能有谁这么好心?”

    “你这个混小子,以后记得对我好一点!”

    傅艺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着,哈气连天,眼屎都冒出来了。

    沐辰白了他一眼,从腰间乾坤袋中祭出竹剑。

    “你先自己在这儿睡吧,我要去前山找师父了,多谢你帮我搭亭子。”

    “你要去找老头子?”

    傅艺突然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沐辰。

    沐辰点头,他心中一直记挂着昨晚的事,现在就想去和秦修子解释昨晚的冒犯之言,一刻也不愿意耽误。

    “哦,那你不用找他了。”

    “老头子走了,去汉中治理旱災去了,至于宗主之位,也传给我们的师叔玄清子了”

    注释1:出自《孟子·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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