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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决断(三)

    乌云深处,雷声隐隐。

    天幕下,狂风劲扫,将枯枝上的几片树叶无情刮落。

    仇不胜盯着棋盘,手中捏着白子犹疑不决,不知要下在哪里。

    说风华并没有坐在他对面,而是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似乎颇为忙碌,来见他的人络绎不绝。

    他在书房与这些人谈过话后,站在大堂将他们送走,然后转头看向仇不胜面前的棋盘,落下一子,又走了。

    要是他无暇落子,就让仇不胜再下一手,权当是他让的。

    可是仇不胜棋艺实在太差,做不成眼还反被困死一片。

    “唉,到底是谁发明的棋?”

    天空又响起隆隆的雷声,疾风劲吹贯穿大堂,仇不胜不禁眯起了眼。

    他无奈地落了一子,清脆的敲棋声在棋坪上响起,同时,秋雨也淅沥沥地降下了。

    说风华出来送人,他静静看了一会院中的雨幕,然后走到棋盘前,撇嘴道:“这步棋够逊,不过能一子惊秋雨,也算不俗了。”

    沙沙的雨声中,说梦华缓缓醒转过来。

    他昏昏沉沉,听见外面一阵又一阵的雨声敲在窗轩上,犹在梦中。

    屋内光线晦暗,他翻身坐在床沿上,仰头看着天窗照进来的微弱明亮,失去记忆的脑海中,浑浊不明,他的心,像遗失万古的天地,只有风声与细雨,写满寂寞。

    他终于轻吟一句:“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啊。”

    “吱扭”一响,门扉处出现一束白光,林副统领手里端着一碗氤氲蒸腾的茶汤探进半边身子来。

    看到说梦华醒了,他有点意外,想说些什么,但转瞬记起徐裴野的交待,遂又咽下了。

    说梦华看着他把茶汤放在桌上,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林望乡。”

    林副统领惊讶地转过身来,眼睛光彩熠熠得看着说梦华,终于用喜出望外的声音小声道:“太上皇···记得属下?”

    说梦华走下床来,微微一笑:“不记得了,以前的事都忘了。”

    林望乡有些失落,“那太上皇怎么知道属下的名字?”

    说梦华端起碗来,吹了一口茶汤上的热气饮下,然后长叹道:“是好茶。”

    林望乡还在困惑,说梦华瞅了瞅他腰上的挂牌,道:“你腰牌上不是写着么?”

    林望乡哑然失笑,干咳一声:“原来如此,是属下蠢了。”

    说梦华轻声道:“言重了,没什么蠢不蠢的。这一碗茶的恩情,我记下了。要是我今天不幸死了,上路前能知道恩人的名字也是好的。”

    林望乡骇然大惊:“太上皇,这···这话说不得,太不吉利了,您还年轻呢,皇上年幼,朝堂大事到底得靠您出面主持,啊,属下是个行伍出身的粗人,唉,属下没有妄议朝政的意思,太上皇,您千万别乱想啊,这些都是暂时的···哎呀,都怪属下平日里书读得少了,连宽慰的话也想不出几句···”

    他说着说着,逐渐句不成章,开始自责起来。

    说梦华连忙安慰他,“不打紧,恩人的心意是好的,我全领了。”

    林望乡听见说梦华一口一个恩人,而自己只是为他端了一碗茶汤而已,其余的都无能为力,又想起往昔说梦华在位时,策马败敌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秋窗风雨急急,无情敲打在薄薄的窗纱上,更助凄凉。

    突然一阵闪电将两人的剪影照亮,随后惊雷乍起,隆隆作响。

    “早上还有太阳,突然就变天了。”说梦华望着窗外悠悠说道。

    可这句平淡无奇的话在林望乡内心引发的震动却比那惊雷更响。

    难道摄政王,是真的要除掉太上皇了吗?

    “林望乡,再帮我斟一碗茶来吧。”

    林望乡从说梦华手中接过还留有余温的茶碗,突然觉得说梦华的这个请求是如此的轻微又如此的沉重。

    “好,属下这就去。”

    林望乡的话音刚落,徐裴野却突然推门进来,怒喝道:“林望乡!你把我的命令当耳旁风吗!”

    林望乡愣在原地:“徐···徐统领,我只是答应替太上皇倒一碗茶···”

    “你住口!我说了,任何人不准和太上皇说话!”

    说梦华轻叹道:“徐统领,是我一时忘了,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千万别怪林副统领。”

    徐统领正色道:“面子是面子,命令是命令!给了太上皇面子,我还怎么治兵?难道太上皇不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林望乡有苦说不出,却还是顾着说梦华,道:“太上皇是打仗的行家,徐统领,你说话注意分寸!”

    “分寸!你对我的命令置之不理,林副统领的分寸又在哪里?!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分寸!”

    徐裴野说着朝门外嚷道:“来人!把林副统领拖出去,决五十脊杖!”

    说梦华闻言变了脸色,忙道:“徐统领!徐统领!林副统领为人心善,同情我罢了!纵有错,罪不致此,徐统领三思开恩啊。”

    林望乡见说梦华为自己求情,心中悲痛万分,咬牙道:“太上皇何必为了属下对这厮低声下气,属下贱命一条,死又有何惜?只是不能再随太上皇一同出征,看到我风国一统天下,此生实憾。”

    他说罢又转对徐裴野:“徐裴野,你才参兵几年?这治兵的学问可大着呢,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懂得点皮毛,连比试都输给一个弱女子,若不是靠着你义父,你有什么能耐?”

    徐裴野被林望乡戳到痛处,面色如铁,正要破口大骂,门外的士兵闻讯赶来,几个年纪长些的老兵纷纷道:“徐统领,不知林副统领是犯了什么错,让统领罚得这样重,脊杖打不得,不死也残废了,林副统领是行伍里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统领开恩。”

    徐裴野最讨厌别人拿资历说事,但又不得不有所顾忌,得罪一两个没什么,可是手下半数以上的士兵兵龄都比他长,他总不能都得罪完吧。

    老兵们见他有所犹豫,连忙开劝:“统领宽宏大量,三思啊。”

    “林副统领,你快向统领认错呀,统领是个明理的人,你快认错呀。”

    说梦华也劝道:“徐统领,林副统领,圣星裁世在即,七国虎视眈眈,我们不宜自损战力。”

    老兵们附和道:“是啊是啊,太上皇说得对,太上皇所言极是。”

    徐裴野终于松了口,他重重得舒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国事为重,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说罢他一甩披风,扭头走了。

    林望乡站在原地,尤是感到委屈。

    说梦华却笑道:“太好了,你没事。”

    林望乡得到太上皇如此关怀,不觉双唇颤抖,哽咽道:“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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