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谈话（1）
小落从不相信牛鬼神蛇之说，刹时听她面前这个男人说她刚刚遇见的所有的人，都是幻化成了人型的精物，且正站在她面前的他也是个成了仙人的玄狐，仿佛一下子将她原来的世界打破，然后再把她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玄妙莫测的世界。
“怪不得我能死而复生。”
她遇到的高人原来是个仙人！那么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小落伸出手接过月陌递过来的茶，一杯神仙的茶。
月陌摇头道：“不，姑娘……姑娘可否愿意先告之我芳名？”
一直“姑娘、姑娘”地叫着，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很不适合让他和她一直聊下去。
小落瞧着手中的杯子，眼神约有些模糊，应该好久都没有人问过她的姓名了。
”师冰落——我叫师冰落。“她似是向自己确认了般地将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光遥远的名字是她的娘亲给她取的，因为她娘亲生她时就是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小落现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她爹爹在的话，她和她娘亲或许都会在那片冰雪中死去。而她爹娘却都死于她六岁那年的那场雪灾里。
小落眯起了眼睛。
月陌记下了师冰落的名字，继续道：”师姑娘方才说错了，在下将你从那片湖里救起来的时候，姑娘还是有脉息的。“
怎么会？小落心疑，那落入湖中之后的冰痛窒息感，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晕沉湖底后，她竟然尚有脉息？
“你是说我沉入湖底失去了全部意识后，还活着？”小落疑问道。
月陌回道：“其实在在下救起师姑娘时，姑娘你不过才落入那湖中。不过，如果在下能早一步的话，也不至于让师姑娘掉入那湖中，受那么大的罪了。”
小落挑起一边眉，她明明感觉自己在那水中，身体深受那寒凉湖水的侵蚀，而他却说他救她时她不过才掉入湖中，简直难以置信。不过，既然她连神仙这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都遇见了，月陌说的那些，她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小落还未说话，月陌便接着说：”在下能救下师姑娘，一半是机缘，一半是人为。不知师姑娘是否还记得一直幼年白虎，它叫炎生，是冷龙峰白虎大君的独子。某一天里它在冷龙峰上遇见了姑娘，将姑娘认作了仙子，那天他正好拉在下去找你，便看到了你从悬崖上掉落下来。”
小落点头，她自然是记得那只陪着她练剑，最后还跟着她回了家的小白虎。她想原来它叫炎生，也是只精物。
月陌笑道：“那炎生今日已经来过一回了，按照往常，今日它还得再来一回。”
似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自己的心窝处轻轻地抚摸着，小落眼中的凛意微减，她想起了那天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小白虎蹬着四只小短腿，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围着自己那间小屋子转了一圈的画面。那时，她的心，是宁静的。
“我快速追向下落的你，却慢了一步，让你掉入那怪异的湖中。我将你抱上岸，却发现你全身异常的乌黑冰冷，且腹部还有伤口，十分吓人。“然后，月陌将他愈合了她的伤口，却不能将法力输入她身体里，最后他决定将她带回道姑丘狐狸洞来，让他阿娘来救治，再到她如今醒过来这件事的整个经过跟师冰落详细地说了一遍，但他没有说起息海、血珏还有那不明物，因为他想先观察观察，看看师冰落听完全部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月陌仔细地瞧着师冰落的神色，却只见她平静地听着，除了眉眼间常带着似有似无的凛意，那双极有西外人特征的大眼睛里，连一丝惊讶都没有。更别说他能不能看出她真的知不知道息海一直在她体内这件事了。
“请问——我昏迷了多久？”小落实在不习惯像月陌那样彬彬有礼地对人说话，她说不出来，撇了撇嘴，索性直接地问了。
不过，月陌倒也不会计较，他微笑着答道：“从在下将姑娘带回我们狐狸洞，到今天姑娘醒来，已经过了整整十五天了。因为在下也一直未听说附近有哪户人家丢失了女儿，所以也就没将师姑娘你送回家了。不知师姑娘家在何处，姑娘你消失了这么久，家里应该很着急吧！”
那应该不会。小落心想，就算她消失个一年半载，冷龙派里都不会有人为她着急的。
“我是冷龙峰上冷龙派里的弟子。不会有人为我着急的。”小落淡淡地说。
“哦?”月陌心疑，冷龙派的弟子怎么会被人挑下悬崖?那将她挑下悬崖的人又会是谁？月陌记得当时他好像在那断崖上看到许多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他们会不会都是冷龙派里的人?还有为什么丢了一个弟子，冷龙派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月陌先按压下心中的这些疑惑，却笑着问小落道：“师姑娘既然是冷龙派里的弟子，也应该见过在下的，为何你初见在下时仿佛是不认识在下的样子?”
小落回道：“仙人如此惊天动地的容貌，我若真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我自从六岁那年被带上冷龙峰上后，就再也没下过山，自然也不会认识仙人你了。”
月陌依然笑着，笑容里却透露了些古怪。这个师冰落果真是之前没见过他的，况且按照她的话，她也不是刚入冷龙峰且也没有进过冷龙派藏书阁的，没见过他，可真的是稀奇了。
“师姑娘请喝茶，在下这茶，虽烹制粗陋，但茶叶却真的是极品，还望姑娘能多品尝品尝。”月陌温柔地荐她喝茶，他这温和有礼地态度，让师冰落又是不好意思去拒绝的，只好捧起茶杯饮了几口。而月陌却凝视着师冰落那张苍白，却带有异域风情的精致的脸，趁着她喝茶的那一刻，问她：
“师姑娘可知自己身体里现在有两件大法器？”
小落喝茶的手一顿，眼睛带着刺人的寒意从茶杯里面盯上了月陌那双笑意温润的眼睛。两人坐得不算近，可四目相对时，却仿佛彼此近在咫尺，对方眼神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小落先行撤退，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你所说的大法器怎么会在我身体里面？”
月陌垂下眼睛笑道：“在下没必要骗师姑娘，师姑娘胸前戴着的那块红玉，是我们道姑丘玄狐族的法器血珏，它可以与你身体那件不知名的法器相抗衡，让你的身体能恢复原状，也让你最终能苏醒过来。”
小落抓了一下胸前的红玉，眼睛又凝上了月陌的眼睛，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刺人的寒意，她抿着唇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月陌的话。
“那件不知名的神器，严格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称它为神器，它邪气十足、且非常强势，是导致师姑娘你只是落入那湖中一下，却变得全身冰冷乌黑、昏迷不醒的根由，但它本质却又是一个能照人初元的近神之物，让人实在捉摸不出它到底属于何种性质。我和阿娘都无法强行克服它，只好拿出这块至暖法器血珏来与它相制衡。“
月陌说着说着，也看向了师冰落的眼睛，也是没有了方才的窥探，尽是如吹拂过桃花花瓣的东风般的温柔。
“除此之外，你身体还有一个似乎存在了很久的大法器，那件法器不像那不明物，它被记录在神器册的第一面，是一件广为人知的大法器。它曾隶属于鲛人神女，名叫息海。”月陌唤出“息海”的名字时，声音总是最动听温柔的。
小落摇头道：“我不知道，一点对它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月陌道：“大概是因为息海还没有苏醒过来，它现在只是平静地存在于师姑娘你的身体里。不过既然息海没有像那不明物那样反噬你的身体，就说明它已经将师姑娘认作主人了，正等待着你的召唤。”
“我不过一介凡人。”小落凝重却浅淡的一句。
月陌笑道：“师姑娘还不明白吗？你不仅有着可以承载神器的身体，而且那曾隶属于鲛人神女的息海也认你作主，甚至那说不清到底属于何种性质、法力强大的不明物也选择进入你的身体里。这就能说明师姑娘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你身上绝对也有神力甚至与那鲛人神女有着密切的关系。“
月陌顿了顿，问向师冰落：“师姑娘的家人中是否有鲛人族的人？或者师姑娘过去是否遇见过鲛人族的人？”
师冰落凝视着月陌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回他道：“从我记事起，我身边的家人只有爹娘，我爹是中陆人，是个很普通的穷书生，我娘她是从西外来的歌女，十五六岁的时候遇见了我爹，然后他们偷偷成了亲，也偷偷生下来我。虽然我们的日子十分的清苦，但爹娘依然很疼爱我，我六岁以前的时光是最快乐幸福的。可在我六岁时的那年冬天，我们一家三口为躲避官府的追查，躲进了深山里面，却不想一夜大雪导致山体崩塌，将我们一家人都埋在了雪下。但茹掌门正巧路过，见我还有呼吸就救了我，然后把我带到了冷龙峰上。自那以后，我再也没下过山，也没遇见过什么鲛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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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能死而复生。”
她遇到的高人原来是个仙人！那么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小落伸出手接过月陌递过来的茶，一杯神仙的茶。
月陌摇头道：“不，姑娘……姑娘可否愿意先告之我芳名？”
一直“姑娘、姑娘”地叫着，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很不适合让他和她一直聊下去。
小落瞧着手中的杯子，眼神约有些模糊，应该好久都没有人问过她的姓名了。
”师冰落——我叫师冰落。“她似是向自己确认了般地将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光遥远的名字是她的娘亲给她取的，因为她娘亲生她时就是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小落现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她爹爹在的话，她和她娘亲或许都会在那片冰雪中死去。而她爹娘却都死于她六岁那年的那场雪灾里。
小落眯起了眼睛。
月陌记下了师冰落的名字，继续道：”师姑娘方才说错了，在下将你从那片湖里救起来的时候，姑娘还是有脉息的。“
怎么会？小落心疑，那落入湖中之后的冰痛窒息感，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晕沉湖底后，她竟然尚有脉息？
“你是说我沉入湖底失去了全部意识后，还活着？”小落疑问道。
月陌回道：“其实在在下救起师姑娘时，姑娘你不过才落入那湖中。不过，如果在下能早一步的话，也不至于让师姑娘掉入那湖中，受那么大的罪了。”
小落挑起一边眉，她明明感觉自己在那水中，身体深受那寒凉湖水的侵蚀，而他却说他救她时她不过才掉入湖中，简直难以置信。不过，既然她连神仙这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都遇见了，月陌说的那些，她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小落还未说话，月陌便接着说：”在下能救下师姑娘，一半是机缘，一半是人为。不知师姑娘是否还记得一直幼年白虎，它叫炎生，是冷龙峰白虎大君的独子。某一天里它在冷龙峰上遇见了姑娘，将姑娘认作了仙子，那天他正好拉在下去找你，便看到了你从悬崖上掉落下来。”
小落点头，她自然是记得那只陪着她练剑，最后还跟着她回了家的小白虎。她想原来它叫炎生，也是只精物。
月陌笑道：“那炎生今日已经来过一回了，按照往常，今日它还得再来一回。”
似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自己的心窝处轻轻地抚摸着，小落眼中的凛意微减，她想起了那天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小白虎蹬着四只小短腿，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围着自己那间小屋子转了一圈的画面。那时，她的心，是宁静的。
“我快速追向下落的你，却慢了一步，让你掉入那怪异的湖中。我将你抱上岸，却发现你全身异常的乌黑冰冷，且腹部还有伤口，十分吓人。“然后，月陌将他愈合了她的伤口，却不能将法力输入她身体里，最后他决定将她带回道姑丘狐狸洞来，让他阿娘来救治，再到她如今醒过来这件事的整个经过跟师冰落详细地说了一遍，但他没有说起息海、血珏还有那不明物，因为他想先观察观察，看看师冰落听完全部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月陌仔细地瞧着师冰落的神色，却只见她平静地听着，除了眉眼间常带着似有似无的凛意，那双极有西外人特征的大眼睛里，连一丝惊讶都没有。更别说他能不能看出她真的知不知道息海一直在她体内这件事了。
“请问——我昏迷了多久？”小落实在不习惯像月陌那样彬彬有礼地对人说话，她说不出来，撇了撇嘴，索性直接地问了。
不过，月陌倒也不会计较，他微笑着答道：“从在下将姑娘带回我们狐狸洞，到今天姑娘醒来，已经过了整整十五天了。因为在下也一直未听说附近有哪户人家丢失了女儿，所以也就没将师姑娘你送回家了。不知师姑娘家在何处，姑娘你消失了这么久，家里应该很着急吧！”
那应该不会。小落心想，就算她消失个一年半载，冷龙派里都不会有人为她着急的。
“我是冷龙峰上冷龙派里的弟子。不会有人为我着急的。”小落淡淡地说。
“哦?”月陌心疑，冷龙派的弟子怎么会被人挑下悬崖?那将她挑下悬崖的人又会是谁？月陌记得当时他好像在那断崖上看到许多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他们会不会都是冷龙派里的人?还有为什么丢了一个弟子，冷龙派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月陌先按压下心中的这些疑惑，却笑着问小落道：“师姑娘既然是冷龙派里的弟子，也应该见过在下的，为何你初见在下时仿佛是不认识在下的样子?”
小落回道：“仙人如此惊天动地的容貌，我若真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我自从六岁那年被带上冷龙峰上后，就再也没下过山，自然也不会认识仙人你了。”
月陌依然笑着，笑容里却透露了些古怪。这个师冰落果真是之前没见过他的，况且按照她的话，她也不是刚入冷龙峰且也没有进过冷龙派藏书阁的，没见过他，可真的是稀奇了。
“师姑娘请喝茶，在下这茶，虽烹制粗陋，但茶叶却真的是极品，还望姑娘能多品尝品尝。”月陌温柔地荐她喝茶，他这温和有礼地态度，让师冰落又是不好意思去拒绝的，只好捧起茶杯饮了几口。而月陌却凝视着师冰落那张苍白，却带有异域风情的精致的脸，趁着她喝茶的那一刻，问她：
“师姑娘可知自己身体里现在有两件大法器？”
小落喝茶的手一顿，眼睛带着刺人的寒意从茶杯里面盯上了月陌那双笑意温润的眼睛。两人坐得不算近，可四目相对时，却仿佛彼此近在咫尺，对方眼神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小落先行撤退，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你所说的大法器怎么会在我身体里面？”
月陌垂下眼睛笑道：“在下没必要骗师姑娘，师姑娘胸前戴着的那块红玉，是我们道姑丘玄狐族的法器血珏，它可以与你身体那件不知名的法器相抗衡，让你的身体能恢复原状，也让你最终能苏醒过来。”
小落抓了一下胸前的红玉，眼睛又凝上了月陌的眼睛，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刺人的寒意，她抿着唇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月陌的话。
“那件不知名的神器，严格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称它为神器，它邪气十足、且非常强势，是导致师姑娘你只是落入那湖中一下，却变得全身冰冷乌黑、昏迷不醒的根由，但它本质却又是一个能照人初元的近神之物，让人实在捉摸不出它到底属于何种性质。我和阿娘都无法强行克服它，只好拿出这块至暖法器血珏来与它相制衡。“
月陌说着说着，也看向了师冰落的眼睛，也是没有了方才的窥探，尽是如吹拂过桃花花瓣的东风般的温柔。
“除此之外，你身体还有一个似乎存在了很久的大法器，那件法器不像那不明物，它被记录在神器册的第一面，是一件广为人知的大法器。它曾隶属于鲛人神女，名叫息海。”月陌唤出“息海”的名字时，声音总是最动听温柔的。
小落摇头道：“我不知道，一点对它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月陌道：“大概是因为息海还没有苏醒过来，它现在只是平静地存在于师姑娘你的身体里。不过既然息海没有像那不明物那样反噬你的身体，就说明它已经将师姑娘认作主人了，正等待着你的召唤。”
“我不过一介凡人。”小落凝重却浅淡的一句。
月陌笑道：“师姑娘还不明白吗？你不仅有着可以承载神器的身体，而且那曾隶属于鲛人神女的息海也认你作主，甚至那说不清到底属于何种性质、法力强大的不明物也选择进入你的身体里。这就能说明师姑娘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你身上绝对也有神力甚至与那鲛人神女有着密切的关系。“
月陌顿了顿，问向师冰落：“师姑娘的家人中是否有鲛人族的人？或者师姑娘过去是否遇见过鲛人族的人？”
师冰落凝视着月陌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回他道：“从我记事起，我身边的家人只有爹娘，我爹是中陆人，是个很普通的穷书生，我娘她是从西外来的歌女，十五六岁的时候遇见了我爹，然后他们偷偷成了亲，也偷偷生下来我。虽然我们的日子十分的清苦，但爹娘依然很疼爱我，我六岁以前的时光是最快乐幸福的。可在我六岁时的那年冬天，我们一家三口为躲避官府的追查，躲进了深山里面，却不想一夜大雪导致山体崩塌，将我们一家人都埋在了雪下。但茹掌门正巧路过，见我还有呼吸就救了我，然后把我带到了冷龙峰上。自那以后，我再也没下过山，也没遇见过什么鲛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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