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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夜潜

    文泽荣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棍,黑夜里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迎着凛冽的北风默默的点了点头。

    韩宅灯火通明,站在远处看去,那里一如往常热闹,家仆提着灯笼裹着厚实的冬衣在院中各处巡走,院中隐约有哭声传出。

    两人来到韩宅门口,霍义行安排文泽荣守在门口,告诉他若是发现有人出来,敲晕即可!

    说完霍义行一跃跳上屋顶,借着黑夜的掩饰,飞向正堂房顶,趴着细听房中动静。

    悄悄掀开一片屋瓦,霍义行半边脸被室内涌出的光照亮,他趴着的位置不对,大半实现被梁柱以及帷幔挡住,只能看见站在对面的韩老三以及跪在地上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形消瘦,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薄衫,白色里衣衣领似是被人撕扯过,身上处处可见的鞭打伤痕,有的甚至还在滴着血,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女子身侧还跪着另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大声哭喊着,向站着的人求饶。

    韩老三一脚踹在青衫女子身上,但她并未倒下去,转头看着韩老三,骂道:“做下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即便得到你想得到的,今后也不会安生!”

    霍义行听到女子的声音,顿时心跳加速,这不是昱儿是谁?!但是她身旁的那位姑娘又是谁?感觉很眼熟!

    韩老三:“你废话说尽有何用!”

    他趴在房顶,眼看韩老三提脚又要狠踹昱儿,危急关头时身旁的那位姑娘,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昱儿身前,那一脚踹在了姑娘腹部,登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浑身也是伤的昱儿,抱起昏过去的那位姑娘,浑身颤栗,哑声喊道:“阿萄!阿萄!!”

    趴在房顶的霍义行怒火冲天,他看着昱儿身上滴血的伤痕,心里痛到不能自己,抬头观望了一会儿,见巡院的人走过,便扔下一片房瓦,引得韩老三与另一人疾奔而出。

    霍义行挥起大刀,在房顶劈开一个大洞,他从洞中飞落而下,站在昱儿面前。

    这一举动让室内的昱儿受到了不小了惊吓,慌乱中捡起身侧掉落的残木,在尘土飞扬中胡乱砍杀。

    发髻披散,衣衫凌乱的她,在奋力自保的时候,忽被一人紧紧拥进怀里,她本能的挣扎着,忽听那人说道:“别怕,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昱儿倍感安全,霎时间眼泪奔涌而出。

    但来不及好好感受他的怀抱,昱儿附身扶起阿萄,对霍义行说:“你带阿萄离开这里,将她托付给我阿娘,我去找阿爹!”

    霍义行依言背起阿萄,同时拽住要离开的昱儿,道:“韩叔叔我找到了,此刻便与伯母在一起,我带你们离开!”

    昱儿拒绝:“不!此刻不是走的时候,我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指使三伯父,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霍义行问:“你如何做?”

    “我自有办法!”

    “我陪着你!”

    “不必!你带阿萄离开,是生是死,我独自去,不连累任何人!”

    “昱儿.....”

    “以往都是霍公子护着我,但这次,我不要你护着!”

    霍义行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递给昱儿,笑道:“那好!我在前开路,你断后,我们一起将阿萄送出去!”

    昱儿皱眉道:“只送出去?”

    “对,外面自有人接应!”

    昱儿惊到:“莫不是筝姐姐?”

    “不是.....不多说了,走吧!”

    霍义行挥刀割下帷幔一条,将阿萄与自己绑在一起,必要的时候,他还要迎击敌人,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

    昱儿手持匕首,背靠霍义行,缓缓退出房间。

    屋内是无任何干扰的,但屋外韩老三早就带着人站在门前恭候他们出门。

    霍义行紧了紧缠绑在腰上的帷幔,看着韩老三,他的头顶肩头已落了一层薄雪,看来已等候多时。

    霍义行大概估摸了一下对方的人数,看着前方,却对一旁的昱儿说道:“你三伯背叛了韩家,无非为名为利,你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的家人赶尽杀绝?”

    昱儿也是紧盯着自己的伯父不放,回应道:“自然为名利双收!打我的时候逼我说出阿爹买下的那匹缂丝布的下落,简直莫名其妙,我怎会知晓!”

    霍义行闻言想起当日在少室山比武时遇到的那件事情,低头喃喃说道:“怎么又是缂丝!?”

    他悄身昱儿说:“严公子说缂丝上的图案,可能隐含着某种重要讯息,这大概是他们逼问你的缘由!”

    台阶下的韩老三突然拍了一下手,然后就见两人架着文泽荣自人群中走出,将五花大绑的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霍义行见状,有一刻的惊慌,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神态,略为失望的对地上的文泽荣说道:“刚打算给你分配重要任务呢!”

    文泽荣“呸”的一声吐了吐嘴里的土尘沫,回道:“他们不守规矩,没有从门里出来,全都翻墙而出!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绑了,真丢人!”

    霍义行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啧啧啧,幸亏你没喊我师父!”

    他知道,韩老三不会置昱儿他们一家于死地的,就算杀死韩宅所有人,也不会杀他们,也正因此,昱儿一家三口能够大难不死,但同时,也遭受着各种折磨。

    韩老三这次安排了最好的弓箭手守在院内院外,霍义行就算武学造诣再高,也躲不过密集的箭雨。

    所以,只能智取了。

    这一点,霍义行与昱儿确都想到一块去了。

    霍义行正要说什么,被昱儿伸手制止,她上前几步,指着躺在地上的文泽荣,对韩老三说道:“三伯,我告诉你缂丝所藏在何处,你放了那小孩子!”

    之前的虐待逼问,都没有让昱儿开口,此时突然松口,韩老三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我的好侄女,这当口你以此为条件换这小娃的命,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我信服,不过,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就此放弃的.....你即说了条件,那我也与你说一个条件,实话说放了这小娃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亲手将那半匹缂丝拿在我面前,我便立即放!”

    昱儿闻言垂眸凝思片刻,然后抬眼看着韩老三,无比笃定的回道:“好,就这么办!”

    两人带着韩老三穿行在韩宅回廊下,最后行至后院停下,昱儿对身后拿剑抵着她后腰的韩老三说道:“三伯,我需要进屋!”

    “进屋作何?”韩老三警告似的发问。

    “进屋取缂丝!”

    “胡说!这后院我早就带人翻了个便,那缂丝根本就无处可藏,你莫要戏耍伯父,不然......”

    “昱儿不会骗你,那半匹缂丝说到底是阿爹阿娘的定情之物,如何保管,保管在何处,皆由我阿娘说了算,但很不巧的是,住在这里的时候,阿娘觉得缂丝不适合放在城外那破落的小院中,于是嘱托我将其安置在这后院中,毕竟韩家富华奢靡,与缂丝之用相配,所以.......”

    “为何不早说!”

    昱儿眨巴着眼睛继续编道:“我.....伯父鞭打逼问只为问出缂丝的下落,我觉得甚为荒唐,便故意不说的!”

    “哦?这么说,你知晓那半匹缂丝的用途了?”

    “自然不知,只是如今可用这半匹缂丝换一条生命,我怎么想怎么值!”

    韩老三终于同意昱儿进屋去找了,他心想这姑娘的无知,真是与自己的四弟一脉相承,看着昱儿进屋的背影,他讽刺般的冷哼了一声,随即跟着昱儿进了房间。

    世间之事真假难辨,人之善恶也难辩难分,无数人都想给自己所做之事定性,也无非真假好坏之论,于是无数人都被自己禁锢,禁锢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品评他人之行为,但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给他人所做之事妄下评断的时候,无知正在发生。

    众人之前一直走在廊下,逐渐将文泽荣和押着他的两人挤在了最后,霍义行耍了个小机灵,趁韩老三与昱儿谈话的间隙,悄身走到最后,靠近押送文泽荣的两人身后,双手出击,将他们击晕,然后抱着文泽荣飞上了回廊顶。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打斗的声音在北风的夜里被流放,与站在院中的人的耳朵相悖而行,徒留他们在夜里,等待明日的朝阳。

    霍义行解下绸带,将阿萄托付给文泽荣,让他带去韩叔叔那里,然后迅速飞过回廊顶,跳在韩老三面前,无论怎样,今夜必须打一架!

    弓箭手一部分被留在前院,饶是再好的射手,也无法在大风的夜里百发百中。

    韩老三刚目送昱儿进屋,便见霍义行从天而降,他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身后许多人早已被这家伙击晕。

    韩老三自持人多势众,并不与霍义行一般见识,或者说,他低估了霍义行的能力。

    一身黑衣的霍义行,趁其不备,脚底御风般的在人群中游走,挥刀砍伤多人后停下,最后纵步向前将刀架在了踏出门的韩老三肩上。

    韩老三知晓上了当,狠命踹了一脚毫无抵抗力的昱儿后,正值气愤难当间,转身准备唤人收拾这丫头,没成想端端的将脖子送去霍义行刀下。

    昱儿扶着柱子吐了几口血,笑道:“看来这么些时间够你发挥了!”

    身着薄衫的她,本就经不住这寒风的虐打,何况身上有伤,经此一折腾,本就虚弱的她再也撑不住,靠着柱子缓缓坐在了地上。

    但是她并没有彻底晕过去,强撑着身子,对正在将韩老三五花大绑的霍义行说道:“扔进来,我要报仇!”

    霍义行依言照做。

    昱儿扶着柱子站起来,靠着柱子给的支撑力,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往韩老三身上狠命踹去。

    “这一脚,替爷爷踹!”

    再踹一下:“这一脚,替大伯二伯!”

    又踹一下:“这一脚,替我阿爹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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