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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裂纹

    文泽荣此时还迷迷糊糊的,

    “嗯,好....”他随口应和道,又突然反应过来:“诶?带上这位哑姑娘?”

    “嗯,昨晚知晓了一些事情,但具体细节,或许只有等到见了霍大侠,才能弄清楚....对了,别再喊她哑姑娘了,人家有名字,叫晚依!”

    他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瞬间清醒,正自懊恼,晚依却朝他甜甜一笑,这一笑让文泽荣心里有点发慌,脸一红,忙拱手,低头道:“在下文泽荣。”

    看着文泽荣发红的耳根,文清禾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文泽荣性情直爽,脑子的反应速度永远比嘴慢一拍,经常说错话,但他最崇敬的人是霍大侠,证明他心怀正义,有任侠精神,这样胸怀大义的少年,不正是江湖中最需要的人嘛!

    “快点收拾,我们楼下等你!”文清禾牵着晚依的手,丢下这句话便下了楼。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粥,文清禾看着晚依清瘦的脸,莫名心疼,她想: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晚依这般遭遇的,还有多少人?自己十六岁时,被学校、被父母保护着,保护的很好,不知世间深恶。而晚依的十六岁,却过着担惊受怕、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果然,是比不得!

    她昨晚本想再细细问一下晚依,让她送锦囊的人是谁,但又害怕晚依想起不快的过往,便不再问了。至于那人是谁,日后她一定会查出来。

    文泽荣托店中跑堂之人另买了一匹马,供文清禾与岳晚依两人同骑,他原本想买两匹,但银两实在不够了,于是拱手道歉:“就只能委屈两位姑娘了!”

    文清禾挥挥手:“无妨!”然后转身上马,但是跟着马转了一圈,终是没能成功骑到马背上。

    “我突然想牵着马走”屡试屡败后文清禾终于放弃,无奈说道,“小妹你先来!”

    文泽荣一本正经的等着她上马,但是.....最后没忍住,笑了。

    接着举步走到文清禾身后,道了声:“得罪!”然后抓住她的衣襟,臂腕用力一提,将她送上了马背,对晚依也如法炮制。

    接着马蹄飞踏,三人一上午也不曾停歇,至晌午进了钧州。

    一进钧州,几个人在大街上走两步便要给准备出城的货车让道,一车一车装运的都是瓷器,运往各地。街道两旁店铺售卖的瓷器制品更是琳琅满目,瓷碗、瓷盆、瓷质十二生肖等商品一应俱全。

    钧州是制瓷胜地,宋时制瓷技术更是达到顶峰,文清禾对这里也知道个一星半点,但是制瓷顶峰的状态到底如何,完全没有概念,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三人被店铺中千奇百怪的瓷制品深深吸引着,文清禾拿起店铺摆放门口的一个瓷瓶,端详了半天,转头对文泽荣说:“这个与你装酒的两只长得好像。”

    文泽荣听闻,凑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也是通体呈现红铜色,釉色毫无规律,呈现流动之状,色彩斑斓。

    文泽荣:“的确很像,只是这只上面竟然隐隐有点裂纹,怕不是要破了吧!”

    店家是一位留着一小撮胡须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富态,他听了文泽荣的话不以为意,笑着摇摇头,摸着小胡须得意的说道:

    “小少爷,这并不是要破了的裂纹,这裂纹是在烧制的过程中自然形成的!”

    文泽荣脱口而出:“这位店家老伯的话好生矛盾,既然是烧制过程中出现的裂纹,那自然代表这只瓷瓶制作失败了,为何还要说这并不是破纹?”

    “小少爷,切勿过早下定论,你怎知有裂纹的瓷瓶就一定是失败的。”店家又摸摸胡须,甚为满意的说:“我敢说,此种瓷器,未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文清禾、文泽荣都不懂瓷器,对店家的评价和预言也只能连声附和,不发表意见,身后的晚依却怔怔的看着瓷瓶,像是想着什么。

    文清禾注意到了,刚要问,突然听到远处好像有人在喊她!仔细一听,真的有人在喊她!其他两人也听到了,纷纷四处张望着寻找。

    眼前驶过几辆运瓷车,然后文清禾便看见江艽站在街对面,一边喊她一边招手。

    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春风乍起,少年长身玉立,眉眼清澈,与之前在汴州初遇时的那个冷峻少年,判若两人。

    江艽来到几人面前,文清禾立即问:“我二哥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许公子去找你了。”

    “啊?那你为何在这里?”

    “为了等文姑娘你,要是我俩都去找你了,此刻即便你已到钧州,但谁也无法知晓,岂不耽误事情!”

    原来那日三人分开后,江艽、许令仪与敌人奋力搏杀,以少胜多后,本想抓住带头的人问清楚受谁的指使,结果那人趁人不备一头撞死在树上。

    浑身血污的两人无瑕思考其他,照着原路返回到那座凉亭中,未见文清禾身影,随即在附近山林中搜寻。

    找了一夜,仍是不见踪迹,许令仪双眼通红,累到精疲力尽的他发疯似的喊文清禾的名字。

    两人的样子,就像刚从修罗地狱来,晚上还好,这大白天要是被人撞见,终归不太好。

    江艽按住许令仪,叫他冷静。

    许令仪喃喃道:“筝儿不见了,难道连小禾也.....”

    江艽听见“筝儿”,心头一紧,像是被人在心上猛击了一下,很痛,也是这种痛让他更加理智。他知道此刻两人若是陷入这种令人恐惧的死循环里,文清禾找不到,那么筝儿的消失,也就永远成为一个迷。

    “令仪兄,文姑娘虽然憨傻,但为人还算机灵,她定是躲到更安全的地方了!现下还是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找到她最要紧!”

    许令仪不是遇事就悲嘁嘁的柔弱之人,更何况,他所承受的,本就超出了尘世界定,若是软弱之人,怕是早会选择自行了断。

    他此时感到害怕,只是亲妹妹的失踪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有心里阴影也在所难免,文清禾突然不见,感到害怕也是正常,但是他的理智还在,冷静下来后,忽然记起临走时叮嘱文清禾的话。

    “去凉亭等他们,如果天亮不见,便想办法自行去钧州。”

    他忽然抬头,盯着江艽,眼神异常坚定,说道:“去钧州!”

    两人又是一刻不停的赶往钧州,到达钧州后便四处打听文清禾的踪迹,未果,许令仪这才决定让江艽在钧州等,他出去到附近再找。

    几个人坐在凉棚里喝着凉茶,听江艽讲完他们近几天的情况。

    文清禾跑到对面的摊子上买了几杯果饮子,坐下一边喝一边将她这边的情况告诉了江艽,最后还不忘说一句:“我不憨傻,你才憨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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