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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爱.三】

    屋里的气氛,变得微妙非常。

    宁雨迟进屋之后,宁大夫就很识趣地站起来将位子让给了她,唐祈安也终于能理解凳子为什么矮上半截,不是宁大夫地位低下,这是宁雨迟专用的位子。

    看得出来,宁氏夫妻很宠这个女儿。从接下来的对话唐祈安也了解到了,他们夫妻二人是老来得子,三十多岁才有了宁雨迟。宁雨迟出生那一天他们欢喜的不得了,不仅摆了个小宴,还请了镇上的秀才为她取了名。

    两人将宁雨迟捧在手心里养着,一步一步拉扯大了,看着宁雨迟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夫妻俩很是欣慰。镇上的人也很喜欢宁雨迟这个小女娃,她生的好看,性子也机灵,以致每每外出游玩回家,总能从衣袖中掏出一大把邻里给她塞的糖。

    只是天不遂人意,两年前,宁雨迟失踪,镇上的人帮着找了几天几夜都没寻回来。夫妻俩也因为这件事,丢了魂魄一般,日日坐在自家门口,盼着有一天宁雨迟能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一盼,还真盼回来了。

    十几天后,宁雨迟自己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只是丢了记忆。

    镇上的人说,宁雨迟的降生是宁大夫行医救人的福报,宁雨迟的失踪是邪祟作孽,是夫妻俩命中的劫。

    夫妻俩认为,人回来便好,宁雨迟回来了,他们便活过来了。

    唐祈安一边认真听夫妻俩讲故事,一边用余光打量坐在对面的宁雨迟。

    十几岁的年纪,如花般的容貌,令人难以规避的,是她令人心颤的笑颜。

    从她进门那一瞬间,这笑颜一直挂在她的脸上,即便对上唐祈安不善的眼神,她也依旧是笑脸相迎。

    只是她身上围绕着的那股黑气,让唐祈安不得不牢记,她是妖的事实。

    宁雨迟倒也毫不畏惧她,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用手托着脸,拿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唐祈安,直到……

    直到她忍不住盯的睡着了。

    看到宁雨迟睡去,夫妻俩便不再往下说了,宁婆婆带着宁雨迟下去休息,而唐祈安便被安排和宁大夫一同过夜。

    整一晚上,唐祈安未曾听见宁雨迟说过一句话。

    黯淡的月光从纸糊的窗中寻了缝隙拼命地往屋内钻,总算洒了几点零星的光辉在被褥上。唐祈安和宁大夫两人枕着一屋的药草香,共枕而卧。

    唐祈安倒是躺的安逸些,他满脑子都在思考宁雨迟的事。

    宁大夫就不一般了,他睡得很是僵硬,不隔一会儿就要翻动几下,时而叹气,时而又咯咯笑出声音。

    唐祈安总算察觉到他奇怪的举动。

    “宁大夫,怎么了?”唐祈安问。

    “你不知道,这可是老头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老婆子分床睡。”

    唐祈安听不出他这话是喜是悲,疑惑的摇了摇头。

    宁大夫便接着说道:

    “以前,不管老婆子多生气,入了夜还是一屋睡的,只是到了床上也难免要吵,直到她吵累了,大被一盖,倒头就睡。”

    说到这里,宁大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祈安也沾染了几分笑意,调侃道:

    “恐怕是婆婆骂您,您受着罢。”

    宁大夫立刻有些羞愧,“那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宠着她,我要是真要同她吵,她哪能是我的对手。”

    “我娘说,男人要有男子气概,就像我爹一样。我爹也疼我娘,但家里的事都是我爹做主。”

    唐祈安说这话时,眼中闪着烁烁光点。

    “你娘说的也没错,”宁大夫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只是有时候,不一定是要握得家中主权才算有男子气概。”

    宁大夫说到这儿,突然起身靠在床沿,眼睛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月亮。

    “我年轻的时候,脑子就转的慢些,别人都送姑娘脂粉簪子,偏是我,愣是在你婆婆面前背医经药理,我一背,她就笑了,笑的很是好看。”

    “她执意要嫁给我,陪着我行医,说就看中我心善,她喜欢我这样救死扶伤的善人。”

    “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月亮,暗的吓人,你婆婆在屋内疼的直到深夜,迟儿还是不肯出生。好几次,你婆婆都快挺不过去了,稳婆跑出来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慌的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直哭。”

    “我恨我自己空学了一身医术,却连自己的妻子也救不了,我就在屋外大喊,我说娘子,你要是真的挺不过去,这孩子我们不要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着你一同下去,做一对妻我也愿意。”

    “后来,迟儿终于出生了,但你婆婆身子也落下了病根,好几天下不了床,这十几年,一到阴雨天气就头疼。你说,她为我受了这样的大难,我不疼她,谁疼她?你婆婆脾气是差些,那都是老头子惯出来的,我就喜欢惯着她,她值得我这样。”

    唐祈安听得入了神,他痴痴的望着宁大夫的眼睛,那是一双流着光辉的双眼,里面蓄着他几十年深沉的爱意,浓郁得比过了这一屋的药草香。

    他很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对这样一份感情,说什么都是多余,什么样的赞许都配不上这样的感情。

    他便只能对着宁大夫笑的温润,脸有些泛红。

    只是,宁雨迟,终究是一根已入肌肤的刺,若是不拔出这根刺,唐祈安怕他会深入骨髓,对宁氏夫妻不利。

    他心中已有了些眉目,只是还不确定。

    “宁大夫,您还记得您在医馆说的夜婆吗?”唐祈安问。

    提到夜婆,宁大夫的脸色便变了,他又缩回被里,看起来有些害怕。

    “大概是……两年前吧,镇上出现了一个妖怪。镇上的人发现这妖怪喜欢在晚上出来吸人精气,被抓走的人,被发现时都变成了一堆白骨。后来有人看到了那妖怪的模样,据说是白发白衣的女妖,大家就都叫她夜婆。”

    “两年前?”唐祈安追问,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啊……说起来,迟儿那一年也走丢了,我们还以为她被夜婆抓走了……所幸平安归来。”

    ……果然是这样吗。

    宁雨迟两年前失踪,夜婆两年前出现,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宁雨迟走失十几天,十几天后又毫无伤痕失忆归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雨迟是宁婆婆十月怀胎生下的,宁氏夫妻都是人,不可能生下一个妖怪,那宁雨迟身上的黑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他真是宁大夫所说的夜婆,为何两年来,迟迟不对宁氏夫妻动手?

    一个个疑团充斥着唐祈安的脑袋,挤的他头疼。

    2

    第二天,唐祈安起得很早。

    他向来没有什么贪睡的习惯,更何况,一大早,他就被院子里不寻常的动静惊醒。

    只是他看到宁雨迟在炉灶边下面的样子,愣在了门槛边。

    宁雨迟也发现了他,只是笑笑,便又回头继续往灶中添柴。

    “我来帮你。”

    唐祈安走到宁雨迟身边,想借机探探她身上的妖气。

    宁雨迟却一把握住了唐祈安的手,眼睛睁得浑圆。

    “哥哥,我知道你是除妖师,我也知道你看到我身上的妖气了。”

    唐祈安心下一惊,手中的佩剑呼之欲出。

    “只是,”宁雨迟接言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里没有人要伤害任何人,你如果把事情告诉我爹和娘,后果,自负。”

    “是吗?”唐祈安直视着她。

    宁雨迟撇撇嘴,慢慢松开了唐祈安,又恢复了笑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爹爹娘亲!快起来吃饭啦!”

    她甜甜的叫唤,端着面走进了屋中。

    唐祈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上冒了一层细汗。

    宁大夫用过早饭便去了医馆,而宁婆婆则在家中绣花,她眼神不好,宁雨迟便在一旁帮她,唐祈安以想要收服夜婆为由,暂住在宁大夫家中,实为趁机调查宁雨迟。

    只是两天下来,宁雨迟一直黏在宁婆婆身边,连半点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唐祈安。

    宁雨迟的作息很规整,每日清晨为宁氏夫妻下面做早饭,再接着就是陪宁婆婆绣花,有时乏了就陪着宁婆婆散步,陪她聊天解闷。到了晚上,唐祈安跟着他们一家三口吃饭,多半是宁雨迟讲话,他们听着。几天下来,宁雨迟表现的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有时候会主动来找唐祈安,催他早些离开。

    这天,宁大夫还是早早回来,用过晚饭后,便上床躺下。

    唐祈安终于发现,从他来的那一天起,这一家人便休息的很早,严谨的说,是整座镇子都如此。

    “这几日月圆,是夜婆出来吸人精气的日子。”

    “夜婆杀人还挑日子?”唐祈安问。

    “以前倒不是如此,这两年才如此的,快些睡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宁大夫说完,大被蒙过头睡去。

    唐祈安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了计量。

    半夜,整座镇子都一片沉寂,而宁家院内,响起了一阵异动。

    唐祈安蹲在屋顶,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探头探脑,离开了宁家大院。

    他勾唇一笑,提着佩剑追了出去。

    宁雨迟身手很快,唐祈安几次差点跟丢,直到入了一片镇外的树林,宁雨迟才停了下来。

    唐祈安捂紧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

    宁雨迟再三确定了四周没有人,便伸手按向了地面。

    一股力量从她的手中涌向了地面,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她面前的土突然松动滑落,露出几具尸体。

    她正准备提起其中一具尸体时,唐祈安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宁雨迟身上的黑气不断的散发出来。

    “害了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死?”

    唐祈安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宁雨迟。

    “多管闲事。”

    宁雨迟冲上前去,身上的黑气环绕着她的手盘旋而下化作一条骨鞭握在她的手中。

    “原来是一只白骨妖。”唐祈安握住宁雨迟劈面而来的骨鞭恍然说道。

    宁雨迟不屑理他,手中的骨鞭突然长出尖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唐祈安脱了手。只是唐祈安的剑便在此刻也出鞘了,从宁雨迟的身后袭来,逼的她要分心用骨鞭去挡。

    剑很是难缠,灵活程度和骨鞭不相上下。几轮缠斗下来,难分胜负。宁雨迟也渐渐意识到,要取胜的关键还是在唐祈安身上,便收回骨鞭,紧跟着眼中冒出了一阵灼眼的红光。

    总算舍得现出真身了。

    宁雨迟身上的鹅黄衣衫渐渐被黑气吞噬,黑气散去时,她已是一身白衣,三千发丝也散落下来,乌黑如瀑。

    黑发……?

    唐祈安依稀记得宁大夫说过,夜婆是白发白衣。

    只是来不及让他思量,宁雨迟已如鬼魅般向他冲来。

    现出真身的宁雨迟力量和速度显然胜于方才,唐祈安深知佩剑此时已是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便开口念起了咒语。

    不时,一柄银锤已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狠狠往地上一敲,宁雨迟被气浪震的连连退却,吐出一口乌血。

    “好久没用了,还算趁手。”

    唐祈安掂了掂手中的锤子,得意的笑了笑。

    这是他师父赠予他的,赠予他时还带了三句话。

    一锤平天地,一锤定人心,一锤正身骨。

    唐祈安把这三句话当做人生箴言,刻在了锤身之上,也深深刻在心中。

    只是他许久许久没遇到过棘手的妖怪,寻不到出锤的机会了。

    直到今夜,遇到了这只白骨妖。

    “今天就把你锤成骨灰。”

    唐祈安咧开嘴笑的意气风发,伸手向宁雨迟锤去。

    “废话真多。”

    宁雨迟忍住伤势,硬着头皮迎战唐祈安手中的银锤。

    只是很快,又被唐祈安狠狠一锤甩在地上。

    唐祈安提着锤子,踱步走到了倒地的宁雨迟身边,眼中盘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你杀宁雨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宁大夫和宁婆婆,你待在他们身边,是因为愧疚吧。”

    宁雨迟笑的坦然,胸口微微起伏。

    “我确实愧疚,但我没有杀宁雨迟,我就是宁雨迟。”

    唐祈安咂咂嘴,心中一阵不快。

    他挥起锤子,对准了宁雨迟的脸。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嘴硬,我就把你的脸砸个稀巴烂。”

    宁雨迟很有骨气,还是说了同样的话。

    唐祈安挥动锤子,由半空落下,对准了宁雨迟的脸。

    只是突然,锤子凝滞在了半空。

    宁雨迟见锤子迟迟不落下,有些疑惑。

    唐祈安死死盯着身后的一颗树。

    “还不出来吗?”

    话音一落,从树后走出一个人。

    那人从晦暗的夜色中走出,一袭白衣渐渐显露,唐祈安眯着眼,看着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渐渐浮现。

    “是你?”

    唐祈安吃了一惊,从树后走出来的,正是那天他救下的姑娘。

    白衣女子腼腆一笑,红着脸走到了唐祈安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唐祈安问。

    “我……我一路跟着你来的!”白衣女子雀跃道。

    “跟着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祈安哥哥!我叫轻茉!白轻茉!”

    白轻茉笑的十分欢喜,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对着唐祈安眨动。

    “你知道我叫什么?”

    唐祈安讶然于白轻茉,全然忘记了锤下的白骨妖。

    宁雨迟便趁机喘了几口气,从身后长出了几根粗壮的骨头。

    那骨头如同藤鞭一般,趁势向唐祈安冲去。

    唐祈安防备不及,被骨绳紧紧的缚住。

    宁雨迟并未出手,她不笨,用骨绳缚住唐祈安,她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

    只是她忘了,要对付的,又岂是一个唐祈安。

    白轻茉施法,唐祈安身上的骨绳便尽数断裂,化为飞灰落在了地上。

    唐祈安吃了教训,暂且搁下了白轻茉的事,拎起锤子向宁雨迟追去。

    那一记重锤,几乎就要迎面对上宁雨迟的身体。

    却在毫厘之差处,被一股力量死死挡住。

    唐祈安和宁雨迟同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施法的白轻茉。

    “白姑娘……你这是?”唐祈安质问道。

    “我……”

    白轻茉抓着衣角,不知如何解释。

    只是要她看着同类在她面前被杀,她实在做不到。

    宁雨迟这次,竟然意料之外的没有逃跑。

    她紧紧咬着牙,眼中蓄了泪。

    “求求你,放过我。”

    唐祈安蹙眉,怀疑他听错了什么。

    “求你了……”

    两行眼泪从她眼中滑落,宁雨迟跪在了唐祈安面前。

    “如果我死了……我爹我娘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宁雨迟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唐祈安略有些触动,但终究保持好了理智。

    “你杀宁雨迟的时候,杀那些无辜的人的时候,想过他们的爹娘吗?”

    “宁雨迟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夜婆。”

    “你不是夜婆?!”

    唐祈安惊得挑眉。

    “我不是夜婆,我是夜婆之女,我叫羽灰。”

    在镇外,有一座荒山,山中有一座荒洞,洞中住着一个白骨妖。

    白骨妖以食走兽之血为生,未害过一条人命。

    直到她生下女儿。

    女儿因精气不足,修不得真身,仅几缕散魂强撑着,几近夭折。

    白骨妖无奈,狠下心抓来镇中的人,吸取他们的精气,再渡给自己的女儿,供她平安长大。

    直到遇到宁雨迟。

    那是白骨妖抓的最后一个人,得到这最后一分精气,女儿就能修得真身,她也不用再害人。

    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被除妖师盯上。

    精气吸到一半,白骨妖就被除妖师斩杀。

    女儿被白骨妖藏在暗处,而她终于得到母亲死后的几分修为,勉强化为人形。

    宁雨迟精气未被吸尽,还有几分气息。

    小骨妖靠近她想要吸取她最后的精气的时候,她哭的很凄惨。

    “求求你……放过我……”

    小白骨妖嗤笑,真是蠢笨的人类,居然向妖精求饶。

    “求你了……如果我死了……我爹我娘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就算我不吸你的精气,你也活不了了。”小白骨妖冷冷说道。

    宁雨迟听了,眼中已是一片绝望。

    她伸出手,抓住了小白骨妖的手。

    “替我照顾他们……可以吗……”她祈求道。

    小白骨妖皱眉,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凡人。

    宁雨迟双眼空洞的盯着上方,眼皮越来越沉重。

    “我把我的精气给你……你替我照顾他们,很公平吧……”

    她说完时,已没了气息。

    一点都不公平。

    小白骨妖在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对着宁雨迟说了一句。

    “成交。”

    她吸了宁雨迟的精气,附身在了宁雨迟身上,回到了镇上。

    看到宁氏夫妻灰暗的眼神重新燃起生气时,她觉得心中很温暖。

    就这样,她成为了宁雨迟。

    两年下来,她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宁雨迟,还是羽灰。

    只是这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白轻茉捂着嘴,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唐祈安也动容了,手中的银锤化为了光点慢慢消失。

    “那刚才的尸体……”

    “我修成人形不易,纵然有了我娘的修为,到了月圆难免支撑不住,还是需要精气支撑,只是我对镇上的人始终下不了手,我也不想走我娘的老路。这些尸体不过是镇上一些没有亲人的人死后被抛尸在此,我来寻找有没有残存的精气。”

    “那镇上的人?”唐祈安又问。

    “我没杀他们,只是有些人作恶多端,我只是割了他们的舌头作为惩戒。”

    唐祈安想起了宁大夫的话,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帮她?”白轻茉问道。

    羽灰愣住了,记忆又瞬间回溯到宁雨迟抓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她看她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她临死前的那个眼神,很像我娘亲吧。”

    她低头笑笑,仿佛眼前又浮现了宁雨迟的样子。

    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像这个愚笨的凡人一样,为了宁氏夫妻,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向人求饶。

    3

    宁氏夫妻第二天一早发现宁雨迟不见了,急得快疯了,幸好唐祈安和白轻茉及时带着羽灰回到小院。

    至于解释,唐祈安声称雨迟被夜婆抓去,而他救下了雨迟,顺便收服了夜婆,以后镇上再也不会有夜婆害人了。

    说到这里,他们三人相视一笑。

    宁氏夫妻很是感激,留了唐祈安和白轻茉一起吃面。宁婆婆亲自下面,宁大夫切葱,宁雨迟打下手。

    用过早饭,唐祈安也动身准备离开了。

    白轻茉当然也要跟着他离开。

    只是道别之时,羽灰提出要和白轻茉单独聊聊。

    “怎么啦小骨头?”

    白轻茉俯下身子点了点羽灰的鼻子。

    羽灰笑笑,“姐姐,你是妖吧,我闻到了,你身上是同类的气息。”

    “嘘!”白轻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唐祈安。

    “你喜欢哥哥是吗?”羽灰问的开门见山。

    白轻茉笑着立刻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阵嫣红。

    “姐姐,你知道人妖殊途吗?纵然我现在呆在我爹娘身边,但等他们百年归天之后,我还是要回到洞中,回避尘世的。”

    白轻茉敛住了笑容。

    羽灰接着说道:

    “更何况,哥哥他是除妖师啊。若有一天她发现你的身份,你猜他如何看待你。”

    白轻茉不知如何作答,面色愈显僵硬。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白轻茉问。

    “为了谢你替我挡下那一锤。”

    “不客气。”白轻茉摸了摸羽灰的头,眉梢渐渐舒开,“为了待在他身边,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羽灰无奈的摆手笑笑,与白轻茉挥别。

    白轻茉小跑到唐祈安身边,两人一同与宁家三口道别,一同踏上了离开小镇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贴近唐祈安,又谨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盯着唐祈安痴痴地笑,笑的比任何时候都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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