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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星象

    “嗯,去罢。”

    韩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季安辰出了自己的寝宫,韩太后脸上那慈爱的笑容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垂了目思索良久,便叫过竹韵来,吩咐了几句。

    竹韵听了,立即领命离去。

    窗外传来几声鸟儿的啼叫声,韩太后抬起头,透过刚刚打开的纱窗看着外面。

    喃喃自语地道:“太子妃的人选哀家做不了主,可一个小小良娣,总无所谓出身高低罢。”

    说着,她咯咯笑了起来,眼里却是彻骨的寒凉。

    虞德晴,你这妖妇抢走了我的儿子,便别怪我今日对你的儿子下手。

    这样瘆人的笑声,听得一旁伺候着的芝兰和松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俩人对视了一眼,便都默默地低下头去,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自从当今皇上当年执意娶了虞德晴为妻,便日益与韩太后疏远了。

    渐渐的,韩太后便也变得越来越阴鸷,越来越喜怒无常,越来越满心怨毒。

    季安辰那么小个人儿,能在这老妇人面前周旋自保,甚至还能得她欢心,也是极其不易了。

    出了韩太后的寝宫后,季安辰深深得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透着一股子陈腐味的太后寝殿,便回后殿自己的居住去了。

    过了两日,韩太后突然头痛不止,水米难进,太医院上下日夜灯火通明,不眠不休地伺候着韩太后,随时听诊请脉。

    整个寿康宫的宫女们,也都个个熬得面青唇白,连着几日不曾合眼,生怕哪里伺候不周被治了罪。

    便是连虞皇后及阖宫妃嫔,但凡有点头脸的,都轮流到寿康宫侍疾。

    皇子们也都日日前来问安,旁的皇子倒也罢了,唯季安辰是自幼在寿康宫长大的,这些日子下来,日日忧心流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韩太后与皇帝见季安辰如此,也感叹他一片纯孝。

    只是李嫔前来侍疾时,见季安辰如此,有些心疼,却也不免心酸吃味。

    自己的儿子,对祖母如此孝敬亲近,却素来与自己这当娘的极不亲近,以往只逢节宫宴上见了,会向她行个礼,寻常日子里,却是连见也难得见着一面的。

    然而就这样精心的伺候照顾着,兼之多少珍稀奇药吃下去,韩太后的病情却始终不见起色,皇帝为此大发雷霆,甚至放言若太治不好太后的病,便将整个太医院上下人等尽数发配充军。

    此话一出,整个太医院顿时人心惶惶。

    韩太后却在此时发话了,道自己的病也许非人力可治愈,说不定是上天有什么旨意,于是便让皇帝传钦天监问一问。

    皇帝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觉得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于是便传旨让钦天监观测天象,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钦天监监正领了旨,待十二个时辰后便进宫缴旨。

    监正陈其南进了寿康宫,低头磕下,对病床上隔着一层纱帘的韩太后,以及坐在床边椅上的皇帝与虞皇后道:“臣与钦天监诸位同僚夜观星象,已推测出天象所示,特来缴旨。”

    “说。”

    虽然皇帝近几年来与韩太后多有疏远,但再怎么说那毕竟也是他生身母亲,这次韩太后的病来势汹汹,皇帝心下焦灼,已是陪着熬了好几日了。

    此时脸色极差,精神也不好,也正是因为如此,脾气倒是比往日里大了几分。

    听了钦天监的话,便命他尽快回话。

    “是。”

    陈其南伏在地上,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臣等观测到天象所示,近日有北方凶煞之星向东南侵袭,冲撞了东方紫气,近而对皇室亲眷造成了影响,只是皇上圣体自有天佑,皇后娘娘正值盛年,凤体康健,皇子们又正是青春年少之际,身强体盛,邪祟不敢侵扰,而太后娘娘年高体弱,便未能抵挡,因此有恙。”

    “竟是北方凶煞……”

    皇帝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前番北周刺客潜入京城行刺南昭皇子一事,但那件事的内情,只是极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而已,并未扩大知情范围。

    此时听钦天监陈监正道出这番话来,似乎前后正好印证了,一时便信了几份。

    急忙问道:“可有解煞之法?”

    “有的。”

    陈其肯定地道:“其实那北方凶煞之星并不十分强劲,目前已经式弱,只是太后娘娘这几年一直微恙不断,这才导致一时难以彻底好转,只需太医们尽心调理,好生将养个大半年,应该就无恙了。”

    “放肆……”

    然而陈其南此话一出,却立即迎来皇帝一声怒斥:“什么大半年?太后这样的年纪了,再病个大半年如何能受得住,朕让你观天象寻解煞之法,你便是这般敷衍朕的么?那还要你们钦天监做什么?”

    “皇上息怒。”

    陈其南被皇帝斥责地颤了一下,急忙请罪道:“其实不是没有尽快解煞的法子,只是那样的事,原该是皇上皇后圣心独断事,不该微臣这等外臣妄言,所以便不敢说呀。”

    “你好生道来。”

    皇帝余怒未消,瞪着陈其南道:“宫外国事,宫内家事,什么事不是朕乾纲独断的?你只管将解煞之法说来,至于可不可行,自有朕来斟酌,何时轮得到你为操心了?”

    “是,臣知错了。”

    陈其南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其实解煞之法倒也简单,毕竟北方凶煞之星已然式微,不会再有大的危害,只需宫内添一添喜气,便可抵消煞气,只是这样的话,若放在寻常人家,总是好说的,可这毕竟是宫里的事,臣人微言轻,没敢妄言罢了。”

    “朕还当什么事呢?不就是冲喜么?”

    皇帝听了陈其南的话,一时便松了一口气,所谓冲喜,说到底还是办件喜事便可,是件简单的事,也是件能让人开心的事,又能解太后的病恙,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便又问道:“如何冲喜最好?”

    陈其南听着皇帝的语气轻快下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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