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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自己的前程自己挣

    而且伯母姚氏早些年便封了诰命,虞德海入内阁后,更是直接晋了二品诰命,若不是有嫡祖母这位一品诰命夫人还在世,恐怕姚氏便直接晋了一品。

    可对于虞琬宁的母亲叶氏,虞皇后便是提也没提过。

    否则就算是大胤朝重文轻武,也不至于连当朝大将军的妻子,都封不上诰命。

    当今天子永元帝对武官向来吝啬,能不封赏就不封赏,虞皇后不提,他自然也乐得“疏忽”。

    每年虞皇后生辰,伯母姚氏都会带自己膝下的儿女进宫贺寿。

    而虞琬宁的母亲叶氏尚无诰命,若无皇后特意召见,是不得擅自进宫的。

    更是连儿女也无缘去见一见这位母仪天下的姑母。

    虞德陵显然是觉得因为自己庶出的缘故,让虞皇后不待见他,便连累的孩子们都不得皇后青睐。

    如此一来,日后儿女的前程,定然会与兄长家的孩子天差地别。

    因此他一想到这样,便自责难过。

    此时听虞琬宁这样说,只觉得女儿如此骨气实在难得,心下稍霁,但也只是一瞬,情绪便又低落下来,毫无半点胃口,将那碗银耳莲子羹放到一旁。

    “阿宁你才八岁,尚不懂得这世间人情冷暖,能得上位者看中的孩子,与不被上位者待见的孩子,到底还是天壤之别,你兄长读书本就不够出众,若无恩荫,将来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女儿家,若无恩荫,日后恐怕很难寻得良婿,岂非误了你终身?想我自十三岁起,便离家投军,多少次拼着性命不要,奋力杀敌,戍守边疆,多少次死里求生,只求挣得一身儿军功荣耀,好封妻荫子,为自家的孩子也挣个好前程。

    可如今这形势,我连给你阿娘都挣不着一个诰命,更未能给你们兄妹挣个出头露面的机会,叫我如何不心灰意冷。”

    听着虞德陵这样的话,殷殷慈父之心,如何叫人不动容。

    虞琬宁见父亲如此伤感,心中又是感念又是心疼,便上前握了虞德陵的手。

    “阿爹您听女儿一句,当真不必如此难过,其实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您是最明白的,尤其咱们武将之家,最是招忌,我大哥生性愚钝,毫无心机城府,这样的人,倘若当真到了御前,天知道能不能保得一世平安。

    万一他宦海沉浮,被人算计,触怒天颜,害了自己不说,恐怕更要连累家人,您这些年来纵横疆场,为国尽忠,已是挣得一处田庄,日后便是兄长考不中科举做不得官,便是有这些家底,也够他一世衣食无忧了,就是做个平常富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省心安康。

    至于女儿我,这几年拼命读书习武,为的就是将来能保护自己,所以日后无论面对何等困境,也定能保得自身安宁。

    至于庶姐庶弟,孙姨娘出身商贾,最是精于算计擅于理财,定不会受穷受困,阿爹您又何必如此忧烦?”

    虽然虞琬宁这番话十分有理,但若被虞绍庭听到自己的亲妹子如此数落于他,怕是气也要气死了。

    “阿宁说的是呢。”

    虞夫人也在一旁安慰夫君:“其实你能不能为我挣得个诰命并不要紧,就是封了诰命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面上光耀罢了,但凡年节、宫中诸事,都得进宫朝拜太后皇后,卑躬屈膝看人脸色,哪还有半点在自己府中的尊容。

    若遇上个国丧,更是辛劳,还得入宫跪灵,一跪便是多日,那滋味可不好受,当初太皇太后薨逝、后来先帝殡天,婆婆每次跪灵回来,皆要腰酸腿疼一、两个月,连路都走不了。

    你也知道我向来懒散,巴不得留在府中躲清闲呢,至于宫中,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避之不及的。”

    听了这话,虞德陵终于脸色好了起来,颇有些感动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其实他知道,妻子也只是嘴上这样说说,安慰他罢了。

    这世间女子,莫不是妻凭夫贵,母以子贵,哪有不渴望荣耀封诰的。

    只是妻子贤淑,女儿懂事,虞德陵心中十分宽慰,直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得妻如此,得女如此。

    其实虞德陵尚不知道,他的女儿,在上一世也曾位至中宫的。

    那时候虞皇后为虞德海的女儿与太子赐婚时,稍带着将虞琬宁赐婚皇五子季安辰。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虞皇后的儿子已封了太子,认定季安辰只是个不受重视的普通皇子,生母出身低微卑贱,外祖家更是无人,将来也不过是个在自己儿子脚边俯首称臣,一句一个“皇兄英明,臣弟愚钝”的无用王爷罢了。

    便是将虞琬宁赐婚季安辰,也不过是是给虞家添一份荣耀而已,外人不知她不待见庶弟,只会认为是她为整个虞家带个恩荫,让她面上有光罢了。

    只是她到底没能料到,世事变幻莫测,后来众皇子们手足相残,她的儿子终究被废,让五皇子季安辰夺了龙椅,而自己最不待见的侄女,成了中宫皇后。

    所以后来才会不遗余力地打压新帝新后,最终将两个人迫害至死,让自己的幼子皇六子季安源称帝继位。

    不过到了这一世,虞琬宁自然还是目标明确,定要重续与季安辰的夫妻之缘,真正携手白头,绝对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只是这些话,对虞德陵是说不得的,只能拿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的前程自己挣”这样的话来安慰他。

    听了妻子和女儿的话,虞德陵的心情总算稍好了一些,便端起虞琬宁方才盛的银耳莲子羹吃了一口。

    虞夫人见丈夫略有展颜,但又笑着打趣他。

    “说来也是怪你,明知道咱们大胤朝重文抑武,你还非得从军行武,若是好好读书科考,也不至于这般憋屈。”

    “妇人之见。”

    虞德陵当即反驳:“虽然自开国以来,便是重文抑武,可一个国1家,也缺不得军队御敌守边、镇压叛乱,若因帝心所向,便人人习文,无人从军,那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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