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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皆为同一人

    宿醉的痛苦就是,头像要炸裂一样。而清醒之后,那些不愿想起的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不过,我已经不愿再像昨夜那样,只会自怜自艾地喝酒消愁。

    我气势十足地一脚踹开花妖坞院门,刚准备催动小抚把整个花妖坞给摧平了。却见到满身萦绕着凝香露的萎??靡??香气的苍之岑,慵懒缓慢地走出来。

    他见到我,没有惊慌也没有心虚,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夫人,你来了?”

    我还没有发火,他又将身后的美鲛人揽入怀里,扬唇一笑:“多谢夫人将美姬妾留下,本仙主甚为满意!”

    听他一说,我不由得蹙眉,原先那些排山倒海的怒气瞬间就消失殆尽。

    “你是何人?!竟然敢假冒仙主!”我凛然道。

    “嗯?”他讶异地挑眉问道,“夫人所说,本仙主不甚明了。”

    我冷哼一声:“就你这德性,还本仙主?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模仿不像!”

    也就我昨日一时被气晕了头,居然没瞧出来……不,没闻出来,那浓郁的香气下还隐藏着一股??狐??骚??味。而我还傻乎乎地跑去喝个烂醉!真是愚蠢极了!

    “呵呵呵,不像么?”他终于不再掩饰了,“不曾想,你这小水妖除却娇媚的相貌,倒尚有几分机灵!”

    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尤其是老把我当作只会以美??色??侍??人家伙!

    不跟他多废话,催动小抚朝他脸上袭过去。哼,还敢亵渎苍之岑的容颜,真是不可饶恕!

    谁知,那妖狐的修为却不低。不仅躲过了我的攻击,甚至还能压制我一筹。我有些懊悔,之前怎么没把瞿云嵊和小墨带来。

    只是,现在来不及多想了,我堪堪躲过他的攻击之后,打算先走为妙。可却被身后的人一把香气熏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花妖?”我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熟悉的娇颜,“你为何……”

    花妖一脸漠然地俯视着我:“亓诉儿,你早已是仙主夫人,为何又不愿放过瞿云嵊?”

    “什么?”我不明所以,“瞿云嵊?他只是……”

    “你莫再狡辩!”她忽然激动道,“昨夜我已瞧见,他……他对你极尽呵护眷恋的神情,可无法欺瞒我!”

    “怎么可能?!”我比刚才更加震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灰狐,趁仙主不在,你还不快些动手?切记,莫脏了我的花妖坞!”说完,她犹豫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放心,狐王吩咐,务必不能伤她。可还需以她作为人质,让仙主大人乖乖束手就擒呢!”灰狐此时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狐王?又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你……你竟不是仙主大人?”美鲛人花容失色地尖叫道。不过,此刻无人理会她。

    “你们休想得逞!等仙主来,这次一定不会轻饶你们!”当初,就应该让苍之岑把狐丘这帮臭狐狸都抓起来!

    灰狐却掩嘴诡笑道:“那炁噬神兽如今在那荒芜沙漠之地,吸食无数污浊之气,与在仙山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此次,仙主大人能否安然无恙地回来,尚且不好言说!”

    “炁噬神兽?”

    原来苍之岑自己一个人去了沙漠之地?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他是神子,应该不会有事吧?可上次那个炁噬神兽已经那么厉害了,现在又会有多难对付……

    我脑子里一片茫然,心里尽是焦急无措。

    “仙主夫人,你莫伤心!即便仙主大人无法回来,尚有我呢!”灰狐两眼精光??乍现,“我灰狐可比仙主大人更懂得怜??香??惜??玉……”

    他边说边朝我伸出魔爪,我怫然叫道:“你敢!”

    “呵呵,夫人,你莫急!晚些为你抚上那凝香露,便可……啊!”

    灰狐刚把手指触碰到我的下巴,就被一道凌厉的灵力剑气给一劈而断。

    我回头一看,是瞿云嵊和小墨赶过来了。

    “你这臭修道者,竟敢伤我!”灰狐不顾鲜血淋漓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朝瞿云嵊攻了过去。

    瞿云嵊如今的修为还能与灰狐对战一时,小墨趁机要将我带走。

    那个美鲛人之前被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现在却跑过来要跟我们一起走,被小墨一尾巴扫开了。我这才发现,小墨现在已经比原来长大很多了。

    小墨把我带回到镜湖后不久,瞿云嵊也回来了。他浑身是血,但不全是他的,也有些是那灰狐的。

    花妖的迷香持续了两个时辰后,我便回复了正常。

    我收拾了行装,准备赶去荒芜沙漠,却被小墨阻止了:“小妖,那荒芜沙漠黄沙漫地,莫说你为水妖之时便无法踏及,如今身为凡人,更是难上加难。”

    我这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早些见到苍之岑。从听到他去找那炁噬神兽,我的心口总是闷闷的十分难受。而且,这种惶然不安越来越重!

    “小墨,别说荒芜沙漠,即便是地狱修罗界,我也要去闯一闯!”我毅然决然道。

    最后,瞿云嵊决定与我一起去荒芜沙漠,而小墨则被我留在了镜湖。

    走之前,我还给小龙虬留了音信,希望她能帮我照看小墨。此一去,不知吉凶。而现在,除了苍之岑,也唯有小墨最让我放心不下了。

    “苍之岑,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等我……”

    ※※※※※※

    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天地间,风卷狂沙。

    我迷失在这片荒芜之地,魂魄飘飘荡荡,不知该归往何处。直到一束蓝光从我胸口之下闪现,驱散了眼前的迷雾,平息了周遭肆虐的风沙。

    我听到了一阵阵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从腹中传来,仿佛火车急促的轰隆声。

    伴随这轰隆声的,还有雨水滴落在我额间的滚烫触感。我被烫得倏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半张湿润的面容,而那滚烫的雨水原来是泪水!我知道这泪水源自于谁,我想轻唤他的名字,可喉咙却沙哑得只能哼出声而已。

    听到我的动静,他立即低头,脸上的血水与泪水混合着一起滑落。

    我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想帮他把脸擦干净,却越抹越脏。我轻笑出了眼泪,心里叹道:“羿穹羡,能再见到你真好!”

    “绪儿……”他金红色的瞳仁里,也满含着无尽的难舍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以为这次会真的离开了。可是,我曾许诺过,一定要拼劲全力再回来!

    第二次睁眼,就望见了绯色的床缦外,是分外明亮的阳光。我起身,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和胸前的心口隐隐作痛。

    我以为纱芩公主一死,我也随着一起毙命。可怎么连心咒却失效了?

    我刚下地时,还感觉有些眩晕,渐渐地才缓和过来了。听到房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慢慢地走到窗户边看出去。院子里站着说话的,正是羿穹羡和云晟师兄。

    “你可曾对师妹言明?”云晟师兄神色莫名地问道,“若日后她知晓此事,必会责怪于你。你又怎忍心……”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羿穹羡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身影清冷得更像梦境里的那个人。他缓缓开口道:“我宁愿她责怪我……我将她托付于你,便是对你的信任,你切莫辜负!否则……你深知后果如何!”

    他们的话像雾里看花一样,扑朔迷离。羿穹羡打算把谁托付给云晟师兄?

    是我吗?

    为什么?

    是因为那连心咒吗?

    我记得纱芩公主曾说过,只要有血缘关系便可以转移……难道,纱芩公主把连心咒转移到云晟师兄身上了?所以,我才又可以活过来是吗?

    可是,活过来却要和羿穹羡分离,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不同意!”

    我一出声,让羿穹羡和云晟师兄都惊诧地怔愣住了。

    “羿穹羡,即便无法与你长相厮守,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倔强道。

    “绪儿……”

    他还想解释什么,我却不给他机会。我催动小抚幻化为光箭,抵住自己的心口,泫然道:“若你执意要离开我,那我还不如一死解了这个该死的连心咒!”

    “师妹不可!”云晟师兄顿时心急如焚地叫道。

    而羿穹羡则只是凝眉望着我,说道:“绪儿,你这一箭刺下去,不止伤你自己,亦会伤了小绪儿……”

    “小绪儿??”我讶然地喃喃自语道。

    小绪儿是谁?难道是……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脸上的表情既慌乱又害怕。

    慌乱的是,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害怕的是,我之前差点就失去她了!

    当小抚变回樱花戒,羿穹羡立刻将我拥入怀里,心疼地责备:“今后不许再如此莽撞!”

    “谁让你要离开我!既然都有小绪儿了,你还要推开我!”我委屈地落泪。

    “何人说我要离开?”羿穹羡轻叹道,“我如何舍得离开?”

    难道我刚才听错了?我有些茫然。

    “可是……”

    我还要追问,云晟师兄却说道:“师妹,你如今身子还未恢复,且怀有身孕,理应多歇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本来我心里很多疑问,可是却被“有身孕”这件事冲击得无暇去想其他了。

    就当他们没有之前的那番对话,而我也没听到吧。还有,梦境里出现的瞿云嵊……

    十几日的时间,我一直都在云里雾里一般,飘飘然的。总是一觉醒来,就忘记了这件事。然后,又在羿穹羡呵护关爱的眼神下,才又陡然想起。

    以前总听公司的何姐,说自己一孕傻三年。我现在深以为然!尤其这段时间,现实与梦境相互交织,让我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叶红绪还是亓诉儿,也分不清身边的人是羿穹羡还是苍之岑。还有,炽魔呢?

    脑海里一头乱绪,却怎么也理不清。而且,想多了,就会觉得疲惫嗜睡。除此之外,却没有何姐当时怀孕初期时那样,一直呕吐害喜。

    我始终不大清楚,自己已经怀了多长时间。不是说,当好日子延迟了,才能推断是否怀孕吗?可为什么我好日子的时间还没到,羿穹羡就可以感应到我有孕了呢?而且,竟知道男女。

    “红绪,你腹内乃是灵胎。”小抚解释道,“自灵胎形成之日,便可感应。”

    “灵胎?”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和羿穹羡都是凡人,怎么会孕育灵胎呢?

    “此乃机缘!”小抚只解释一句。

    机缘?什么机缘?为什么觉得现在小抚好像说话也让人捉摸不透了?

    ※※※※※※

    在萧岐养好伤势之后,羿穹羡便要带我回南俞帝都,去安华山找药神医。

    而云晟师兄一时无法与我们一起离开。因为之前羿穹羡与小墨在风息城跟狐王对战,把整个城市搅得一团乱;而地底下的镇国之宝最终还是被狐王夺走了,风息城便不再是狂风沙石无法肆虐侵占的宝地了,萧岐国王也在混战中受了伤。

    原先,云晟师兄只想待在南俞不回萧岐了,却因为挂念我的安危而改变想法回来了。他虽然不愿当萧岐的王子,但以他正直的个性,不可能说不管就完全不管了。而且,纱芩公主不幸罹难,云晟师兄也还没办法放下。

    在走之前,羿穹羡从小墨身上取下两片龙鳞,制成护身甲送给云晟师兄。现在我与云晟师兄命脉相连,若是他有危险我也无法幸免。

    因为外界将我们视作妖魔,所以我们一路上低调行事,尽量避开城镇,基本都在野外露宿。也顾及我身体的特殊情况,羿穹羡特地放慢了行程。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娇弱。可小墨却战战兢兢的,深怕不小心把我摔了,或者游行速度太快了,让我不舒服了。

    尤其在外露宿时,更是紧张得时刻守在身边,深怕我被什么野兽还是妖魔袭击了。完全忘记,有它这个最可怕的魔兽在,哪里会有不长眼的妖魔敢来。

    今夜,羿穹羡实在忍无可忍,便把它撵去另一个山头,明令天亮前不准再出现。

    我看着小墨落寞的样子,禁不住对羿穹羡抱怨道:“小墨它是放心不下我,你怎么对他态度那么坏?”

    而羿穹羡却不以为然:“无需它多此一举,碍事。”

    “……”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唉,也就是小墨畏惧他体内的炽魔,不然哪里处处受他欺负呢!想起炽魔,我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开始浮现。

    我双手抚上羿穹羡的脸,凝望着他的眼眸,道出了心底存在了很久,却也压抑了很久的疑惑:“这段时日,我想起了许多前世的事情。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何与苍之岑愈来愈相似?你是羿穹羡……还是苍之岑?”

    除了眼中的那金红色的瞳仁,我几乎快分不出眼前的他是羿穹羡还是苍之岑了。

    他只是将我搂进怀里,低叹一声,回道:“苍之岑已然不在,如今唯有羿穹羡。”

    果然,他就是苍之岑的转世吗?

    “那么炽魔呢?”

    他不也是苍之岑么?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静默不语。

    片刻后,才回道:“若你畏惧他,我便不再让他出现。”

    所以……

    “他们皆为同一人。”小抚说道。

    “小抚,你是否早就知道?”我暗自叹道,“从何时开始?

    “自龙珠为你解除弑心禁咒之后。”小抚回道。

    后来,小抚说起它的推测。它认为苍之岑一半神魂转世为人,才有了羿穹羡;而另一半,则入魔成为了炽魔。

    更推测,在上一世中,因为羿穹羡身上的帝王之血,狐王无法将炽魔的神魂引渡到他身上。这一世却机缘巧合地,羿穹羡被血阵反噬,帝王之血被玷污了,炽魔才能附在他身上。

    如今,炽魔解除所有的封印,苍之岑全部的神魂才得以聚集。

    “绪儿……”

    他见我一直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吻我,好像担心我会将他推开一样。

    可我又怎么忍心呢?

    无论他是羿穹羡,还是苍之岑,都是我无法割舍的挚爱。此刻,我最应该做的,便是帮他一起压制他体内的魔性!

    ※※※※※※

    回到南俞帝都,已经是十日后的事情了。

    上安华山时,药神医和柳夫人正在怡然自得地逗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我担心小墨会惊吓到他们,便叫他暂时躲藏在潋光湖附近。

    见到我们出现,药神医的第一句话便是:“叶丫头,为何你还未有动静?莫不是……”

    然后,质疑的眼神就转到羿穹羡身上。我顿时汗颜!这药神医早已当爹了,怎么他还是那样,每次调侃起来都口无遮拦的。

    不过,羿穹羡淡然的反应,让药神医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而在为我切脉时,一脸凝重道:“此胎颇为怪异,恐生养不易……”

    他话一落,我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羿穹羡也蹙起了眉头。

    而后,药神医又摇头晃脑道:“幸得我药不弃医术精湛,便是再为诡异的疑难杂症,对我而言自是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碍于柳夫人在场,我真想拿他的药瓶砸他。

    “如此,便有劳药兄。”羿穹羡谢完后,直接将我抱起,旁若无人地向柳夫人曾经的房舍走去。

    身后的药神医奇怪地嘀咕道:“这七皇子怎的好似换了个人?”

    “七皇子如今即将为人父,自然更为稳重。何人与你一般,整日在孩子面前嬉笑打闹、毫无长辈威严。”柳夫人好笑地吐槽道。

    “夫人教训得极是!”

    呵,这俩夫妻,还是一如既往地恩爱如初。

    入夜,柳夫人为我们多拿了一床被褥。

    见羿穹羡不在,便与我拉起了家常:“不弃一向言语无状,你莫放心上。虽说你此胎生养不易,可七皇子对你如此上心,不弃也将竭尽所能,定会平安顺遂。”

    “多谢夫人宽慰。”我浅笑道。

    “听闻,你与七皇子经历颇多周折。如今,有家却归不得……”

    见我神情有些黯然,她赶紧改口道:“待孩子降世,你们便可安享天伦,何处不能为家。一家人,只求相聚不分离,便是幸事!”

    都说为母则刚。可我却一直惶惶不安,总害怕像上一次那样,让自己、更让肚子里的孩子深陷险境,而我却无能为力。

    不多时,柳夫人便起身说道:“天色已晚,明日再与你闲谈。另有一事,如今你方有身孕,诸事不宜。切记!”

    说完,她向我郝然一笑。我随机领悟过来,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

    等她出门后,我轻叹了口气。现在有连心咒在身上,就算没有身孕,我和羿穹羡也无法亲近。所以,她担忧的问题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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