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秦姝入府
七月的吴州已有些闷热，周府各院屋子都摆了冰鉴，只消轻轻扇风，屋子里便有了凉意。
今日徐氏嘱咐了做入暑的准备，红绡同红绸便着手筹备着。
“去，寻了那秋香渐变缃色的蝉翼纱出来，咱们这窗笼，糊那纱最好看。”
红绡吩咐了底下的绿纭，绿纭倒惊奇了，“红绡姐姐，这蝉翼纱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
红绡拧了绿纭一把，向屋子里的众丫鬟笑道，“原以为跟在我身边是来学习本事的，不想库房中有些什么都没弄清楚。”
红绡知晓徐氏有意在二等丫鬟中间提拔几个，加上自己过些日子也要放出去，便解释了几句。
“这蝉翼纱，原是锦衣阁推出来的新品，顾名思义，便如同蝉翼一般轻薄。
夏日炎热，屋子里糊的纱是否轻薄，最是要紧，因而锦衣阁推出来的这蝉翼纱，夏日最为适合。
偏这纱从里向外看，能够看得朦朦胧胧，从外向里看，又什么都看不大清楚，十分适合世家勋贵人家。”
红绡还有半句没说出来。
这纱之所以适合勋贵，自然是因为勋贵人家免不了些阴私斗争，这纱能够从里向外看的清楚，便是有利于屋子内的主人了。
绿纭似懂非懂的点了头，便要去库房寻了红绡说的蝉翼纱。倒是绿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红绡莞尔一笑，这懂与不懂，就是个人的造化和本事了。
“绿缦，你和绿纭一道去，也给大小姐寻一匹蝉翼纱。”
绿缦应声同绿纭一同去了，不一会儿，捧了一匹淡紫的蝉翼纱过来。
红绡见状一笑，“为何是这个颜色？”
绿缦偏头想了想，便说，“红绡姐姐叫绿纭寻了秋香的那匹，是因为夫人庄重，用这颜色适合。
而大小姐爱俏，碧绿那匹虽然感官清凉，但小姐院内又种着许多碗莲，颜色相似，是为不妥。
而银红又太过浓重，大小姐应该不喜，雪白未免过于单调，因而我选了淡紫的这匹。”
红绡连连点头，这丫头倒真是个会想事的人。
红绸同红绡刚安排好入暑的准备，徐氏便带了徐嬷嬷从外院查完账本回来。
周玉文身边的青松托人告知了徐氏身边的红绸，说是老爷带了人正向内院博约院来。
徐氏心上一颤，握着徐嬷嬷的手，“嬷嬷...”
“夫人别怕，老奴在呢。”徐嬷嬷宽慰似的拍了徐氏手两下。
徐氏敛声屏气，只坐在花厅上，刚端起茶盏，红绸就报了，说周玉文带着林氏母女到了博约院正门了。
“愣着干甚，迎客。”徐嬷嬷吩咐道。
正说着，就有丫鬟挑了珠帘带着人进来了，正是周玉文和秦姝、林婉如三人。
秦姝眼波含情，看向周玉文，林婉如跟在二人身后，看上去倒像是一家人似的。
徐氏见着此情此景，像是被刺痛了眼般，略作偏头。秦姝勾起嘴角，这就受不住了？
“夫人...”周玉文主动开口。
徐氏笑意盈盈的应了声，周玉文还来不及说话，徐氏便唤了红绡捧了一个青釉暗刻莲花纹盘上来。
“老爷可饿了？府衙那处不许自个儿开火，这是从湖州带来的，说是叫软玉糕，也不知怎么起了这个名字。”
周玉文话问道嘴边，讷讷的改了口，“岳母身体可还好？”
秦姝脸色未变，只一味看向周玉文，她今日穿着个玉色缠枝宝相花纹的衫子，系了条月白细褶裙，看上去倒是一管青葱一般鲜美。
徐氏和周玉文就着湖州的事絮絮叨叨扯了一路，秦姝和林婉如硬生生在厅中站了一刻多钟，秦姝也不动，瞥了一眼徐氏，死到临头了还耍什么花样？
两人叙话完毕，徐氏忽然转头看向秦姝，“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夫人，怎么光站着，快快入座。”
秦姝福了身，屈膝行了礼，“表嫂见外了。”
“貌姿，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和你相商...”周玉文开口吞吞吐吐的，一边看向徐貌姿一边看向秦姝。
“老爷请讲。”徐氏低头，掩去神色，想起徐嬷嬷的话，“夫人呐，老爷若还肯和你商量，证明你在他心中尚有些分量，夫人切不可冲动行事...”
“是姝妹一事，上次和你提了...”周玉文犹豫着开口。
“原来是林夫人的事，我当是什么呢，也是昨儿回来未见着老爷，这次回来，我从娘家带回吴州一地契。”
话音刚落，红绸便奉上一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正是建昭年鉴的白纸黑字红章的契子。
“我知老爷感激秦家多年养育之恩，我与婆母虽素未谋面，但婆母的亲属，我和老爷也是帮衬得的，这地契，便给了林夫人吧。”
红绸听了话，连忙收了地契要递给秦姝。
秦姝暗暗发笑，一张地契就想打发了我，徐貌姿啊徐貌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秦姝要的，从来不是一张地契。
秦姝心中这么想，面儿上却完全相反的表现。
“不不，文表哥，这我怎能收下，我本就愧对表嫂，我怎好意思...”
美目里一转，便噙满了泪水，偏那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落下，叫旁人看了，真是好一个坚强惹人怜爱的模样。
周玉文心上一疼，那日之事，本是自己醉酒，拉着姝妹不放，如何能说，是秦姝的错呢？
周玉文转过身，不去看妻子脸上温顺的表情，说道。
“姝儿...姝儿已经是我的人，我此番前来，是想同夫人商议，纳姝妹为妾的事...”
周玉文顿了顿，扯了衣襟，他许诺秦姝的本是贵妾，但不知为何，看到徐氏殷切又信任的目光，他心中竟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秦姝一愣，不是要纳为贵妾吗？
“纳妾？秦姝？”徐氏咀嚼着这几个字，“老爷要纳秦姝为妾？”
周玉文点头，“正是...”
“秦姝，可是你的表妹，一个寡妇。”徐氏心下浮起悲凉，这句话，周玉文还是说出来了。
周玉文却并不羞颜，脸上显露出几分疼惜，“姝妹无依无靠...”
好一个无依无靠，“老爷都这般说了，我若是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十分无情？”徐氏自嘲道。
“没，没有，是我对不住姝妹，也对不住你...”
眼见徐氏低头失落的样子，周玉文忽觉得有些不自在，开口说了一句。
“纳妾，当然可以，只是怎么纳，老爷可想好了？”徐氏轻声问道。
“自然是摆了酒席，一顶轿子抬进来...”周玉文答道。
徐嬷嬷突然接了一句，“老爷，夫人是不好意思说道。”
徐嬷嬷剐了一眼秦姝，“林夫人对外怎么也是您的表妹，又是寡居之人，这要是纳进府邸，叫夫人如何出去同那些官太太们应酬，依老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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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见状一笑，“为何是这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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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笑意盈盈的应了声，周玉文还来不及说话，徐氏便唤了红绡捧了一个青釉暗刻莲花纹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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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姝儿已经是我的人，我此番前来，是想同夫人商议，纳姝妹为妾的事...”
周玉文顿了顿，扯了衣襟，他许诺秦姝的本是贵妾，但不知为何，看到徐氏殷切又信任的目光，他心中竟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秦姝一愣，不是要纳为贵妾吗？
“纳妾？秦姝？”徐氏咀嚼着这几个字，“老爷要纳秦姝为妾？”
周玉文点头，“正是...”
“秦姝，可是你的表妹，一个寡妇。”徐氏心下浮起悲凉，这句话，周玉文还是说出来了。
周玉文却并不羞颜，脸上显露出几分疼惜，“姝妹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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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是我对不住姝妹，也对不住你...”
眼见徐氏低头失落的样子，周玉文忽觉得有些不自在，开口说了一句。
“纳妾，当然可以，只是怎么纳，老爷可想好了？”徐氏轻声问道。
“自然是摆了酒席，一顶轿子抬进来...”周玉文答道。
徐嬷嬷突然接了一句，“老爷，夫人是不好意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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