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衔尾之蛇
渣男回收部的办事大厅呈环状，中间是透明的高塔。
当然，透明说的是高塔的材质，从外面看去，之看得一片绿意葱茏，将内里光景遮掩地严严实实。闵卿一直觉得这些植物是假的，不然怎么会一点缝隙都不留？
官方解释则是，这座塔看上去小，实则里面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看不到深处，只是外面这篇森林太过广袤罢了。
环状的工作区域一分为三，三分之一是闵卿之前工作的，负责登记恶意拟态信息的前台，再三分之一是把恶意拟态打包回收的通道，最后三分之一是执行队员述职考核，提交行动报告的后勤。
前台正对的，是从世维局前往各个世界的关卡；回收通道向环形的外侧延伸，与前台交界的走廊则通向两侧延伸区域都是员工宿舍，走到尽头就是熔炉。
后勤部分也有通道，但是通向中间透明的高塔，那边就属于管理阶层的办公区域了。
闵卿交述职报告的时候，看见后勤那平时都不开放的区域里，拉开了一道小小的门。
后勤的工作人员只有寥寥几位，与闵卿相熟的，是位中年人相貌，但是颇有韵致的女子。
闵卿喊了声“苑姐”，那位低头看书的女子才回过神来。
苑深见是闵卿，客气地笑了笑，寒暄道：“恭喜阿卿升职了。来交述职报告吗？”
“嗯。”闵卿点点头。
苑姐的客气并非疏离，闵卿能够感受到她的教养和对自己一言一行的严格要求。所以她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其实行动报告借助内网就能直接上交，但世维局的程序要求亲笔签名，所以还得跑一趟。
闵卿签了名，问道：“今天怎么开门了？”
苑姐并不是十分在意，说：“或许是有签字的文件批复吧，总是很拖沓，许多事项都要隔上十几二十年才批得下来。”
闵卿从苑姐那里拿了点奶糕和茶包，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抬着一个箱子出来了。
闵卿还是第一次见到高塔内的回收部成员。
出乎她意料的，她们并没有更加资格更老，阅历更深的感觉，反而透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虽然闵卿表面上还是一个小姑娘，但她的年纪确确实实已经上千岁了。
年轻人的活力是她所无法模仿的。
她俩手上抬的箱子，侧面镶嵌着一块银色的金属。闵卿辨别出这是世维局的管控产品。
这种金属被称为晶钨，专门用来制造世维局职员的身份识别铭牌，有特殊的防伪识别方式，严禁私自锻造和使用。
而箱子侧面的这块金属，上面却并没有刻印名字职位之类的。
两位姑娘丝毫不掩饰对闵卿等人的嫌弃，特意绕了个大圈，以保证自己在每一刻都同闵卿和苑深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尽管这让她们更加的气喘吁吁。
走出了后勤办公区的范围，她们召来了一辆智能识别方向的小推车，将箱子放在上面。
世维局掌握着很高级别的人工智能水平，但办事大厅的各个办公区域内均不许使用，而环形的外围则没有这个限制。
其中一位姑娘或许实在是累得很了，将箱子放在小推车上时手松了一下，一块液金属板从箱子中摔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很快地将板子捡起来塞回去，但以闵卿的动态视力，已经看清楚板子侧面贴着的标记。
“谢瑢”。
高塔中走出来的两人看着小推车把这个箱子送进了恶意回收的通道，便急急忙忙地回到塔内，将门关上。
闵卿收敛目光，在离开后勤区域，前往前台的路上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明镜璀璨的高塔。
天底下或许有神一般的巧合，但闵卿不觉得自己会这样碰上它。这是有人故意让她看到的，让她看到，谢家这位先祖现在的下场。
闵卿想到说话含含糊糊的江闻。
那家伙倒是懂得保护自己。
述职报告由熔炉自动处理，非常迅速。闵卿去前台蹭了一会时间，述职报告就通过了。
这时候她才能查看自己这次的贡献和收益。
九百四十二万个单位的能量，这是熔炉回收的。溢出四千六百万个单位的能量，这是承诺会返还青元世界的。
各个世界流速不同，闵卿去了莫问天的世界一两个月，在世维局只过去了三十三个标准分。
好歹比折磨自己要划算，闵卿比较满意。
但这离扭转青元世界的局势还有非常、非常漫长的路途。
所以闵卿只是卡巴卡巴咬碎了几颗牛奶棒棒糖过了把瘾，就再次接去了任务。
她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了贡献点，依旧没有购买商城里的任何东西。
有些物品能过救命，有些卡券能够让积分翻倍……但被熔炉剥削了九百年，理解它运作方式的闵卿，对这些东西是敬而远之。
更何况根据以前青元世界的某种理论，闵卿死了说不定反而更好呢。
闵卿前脚才走，后脚天南就提溜着一个小不点，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台，向级别比他高的前台监事软磨硬泡，用软哒哒的小不点向她卖萌，最终争取到了看一眼闵卿所前往世界的权限。
“竟然比世维局只落后三个世代，还只是黄牌世界，”天南这才放心下来。
他把终端还给前台监事，刚想牵起小不点的手离开，就被小不点狠狠掐了一把。
天南哀叫一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小不点。
“樊小小，你不可爱了。”天南控诉。
“哼，”樊小小，大名樊林染，十分不屑，“队长走了，你就会揪着我折腾。”
有个世界虽然只被发过一次红牌，但去执行任务的职员却被报告死亡，熔炉发布了征调任务给队长海北，这是不能拒绝的任务，所以海北匆匆地走了。
没有海北的权限，普通的执行队员无法查看他人正在执行中的任务，所以天南才带着可爱的樊林染去找前台监事。
樊林染语气很不好：“你也不关心关心队长。”
天南哑然。
但任务上升到征调级别，即使是前台监事也没有权限查看了。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天南不再对樊林染动手动脚，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别想让我告诉你内容。”
天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樊林染完全没理。
他是这样告诉队长的：“梦里，死亡不是终点。”
他没有告诉队长的是，梦里有被抱脸虫感染，无药可救的天南，有被制作成华美人偶的自己，有一块一块割下自己的肉，奉献给上位存在的队长，还有更多更多，甚至他醒来时已经无法清除记得的怪异。
但，“死亡不是终点”，这是每一位故人在临时之时，转头笑着对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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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透明说的是高塔的材质，从外面看去，之看得一片绿意葱茏，将内里光景遮掩地严严实实。闵卿一直觉得这些植物是假的，不然怎么会一点缝隙都不留？
官方解释则是，这座塔看上去小，实则里面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看不到深处，只是外面这篇森林太过广袤罢了。
环状的工作区域一分为三，三分之一是闵卿之前工作的，负责登记恶意拟态信息的前台，再三分之一是把恶意拟态打包回收的通道，最后三分之一是执行队员述职考核，提交行动报告的后勤。
前台正对的，是从世维局前往各个世界的关卡；回收通道向环形的外侧延伸，与前台交界的走廊则通向两侧延伸区域都是员工宿舍，走到尽头就是熔炉。
后勤部分也有通道，但是通向中间透明的高塔，那边就属于管理阶层的办公区域了。
闵卿交述职报告的时候，看见后勤那平时都不开放的区域里，拉开了一道小小的门。
后勤的工作人员只有寥寥几位，与闵卿相熟的，是位中年人相貌，但是颇有韵致的女子。
闵卿喊了声“苑姐”，那位低头看书的女子才回过神来。
苑深见是闵卿，客气地笑了笑，寒暄道：“恭喜阿卿升职了。来交述职报告吗？”
“嗯。”闵卿点点头。
苑姐的客气并非疏离，闵卿能够感受到她的教养和对自己一言一行的严格要求。所以她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其实行动报告借助内网就能直接上交，但世维局的程序要求亲笔签名，所以还得跑一趟。
闵卿签了名，问道：“今天怎么开门了？”
苑姐并不是十分在意，说：“或许是有签字的文件批复吧，总是很拖沓，许多事项都要隔上十几二十年才批得下来。”
闵卿从苑姐那里拿了点奶糕和茶包，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抬着一个箱子出来了。
闵卿还是第一次见到高塔内的回收部成员。
出乎她意料的，她们并没有更加资格更老，阅历更深的感觉，反而透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虽然闵卿表面上还是一个小姑娘，但她的年纪确确实实已经上千岁了。
年轻人的活力是她所无法模仿的。
她俩手上抬的箱子，侧面镶嵌着一块银色的金属。闵卿辨别出这是世维局的管控产品。
这种金属被称为晶钨，专门用来制造世维局职员的身份识别铭牌，有特殊的防伪识别方式，严禁私自锻造和使用。
而箱子侧面的这块金属，上面却并没有刻印名字职位之类的。
两位姑娘丝毫不掩饰对闵卿等人的嫌弃，特意绕了个大圈，以保证自己在每一刻都同闵卿和苑深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尽管这让她们更加的气喘吁吁。
走出了后勤办公区的范围，她们召来了一辆智能识别方向的小推车，将箱子放在上面。
世维局掌握着很高级别的人工智能水平，但办事大厅的各个办公区域内均不许使用，而环形的外围则没有这个限制。
其中一位姑娘或许实在是累得很了，将箱子放在小推车上时手松了一下，一块液金属板从箱子中摔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很快地将板子捡起来塞回去，但以闵卿的动态视力，已经看清楚板子侧面贴着的标记。
“谢瑢”。
高塔中走出来的两人看着小推车把这个箱子送进了恶意回收的通道，便急急忙忙地回到塔内，将门关上。
闵卿收敛目光，在离开后勤区域，前往前台的路上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明镜璀璨的高塔。
天底下或许有神一般的巧合，但闵卿不觉得自己会这样碰上它。这是有人故意让她看到的，让她看到，谢家这位先祖现在的下场。
闵卿想到说话含含糊糊的江闻。
那家伙倒是懂得保护自己。
述职报告由熔炉自动处理，非常迅速。闵卿去前台蹭了一会时间，述职报告就通过了。
这时候她才能查看自己这次的贡献和收益。
九百四十二万个单位的能量，这是熔炉回收的。溢出四千六百万个单位的能量，这是承诺会返还青元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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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比折磨自己要划算，闵卿比较满意。
但这离扭转青元世界的局势还有非常、非常漫长的路途。
所以闵卿只是卡巴卡巴咬碎了几颗牛奶棒棒糖过了把瘾，就再次接去了任务。
她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了贡献点，依旧没有购买商城里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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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根据以前青元世界的某种理论，闵卿死了说不定反而更好呢。
闵卿前脚才走，后脚天南就提溜着一个小不点，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台，向级别比他高的前台监事软磨硬泡，用软哒哒的小不点向她卖萌，最终争取到了看一眼闵卿所前往世界的权限。
“竟然比世维局只落后三个世代，还只是黄牌世界，”天南这才放心下来。
他把终端还给前台监事，刚想牵起小不点的手离开，就被小不点狠狠掐了一把。
天南哀叫一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小不点。
“樊小小，你不可爱了。”天南控诉。
“哼，”樊小小，大名樊林染，十分不屑，“队长走了，你就会揪着我折腾。”
有个世界虽然只被发过一次红牌，但去执行任务的职员却被报告死亡，熔炉发布了征调任务给队长海北，这是不能拒绝的任务，所以海北匆匆地走了。
没有海北的权限，普通的执行队员无法查看他人正在执行中的任务，所以天南才带着可爱的樊林染去找前台监事。
樊林染语气很不好：“你也不关心关心队长。”
天南哑然。
但任务上升到征调级别，即使是前台监事也没有权限查看了。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天南不再对樊林染动手动脚，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别想让我告诉你内容。”
天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樊林染完全没理。
他是这样告诉队长的：“梦里，死亡不是终点。”
他没有告诉队长的是，梦里有被抱脸虫感染，无药可救的天南，有被制作成华美人偶的自己，有一块一块割下自己的肉，奉献给上位存在的队长，还有更多更多，甚至他醒来时已经无法清除记得的怪异。
但，“死亡不是终点”，这是每一位故人在临时之时，转头笑着对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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