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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最美不过美人面(贰)

    容浅缓了脸色,黛眉微蹙,“如今才午时,晨寒未散,姑娘莫要贪一时舒坦,将身子给败坏了,尤其……”她脸色突然一羞,兀自笑了一阵,才弱言道,“尤其是昨晚姑娘还大伤了元气,身子是最虚时。姑娘再忍些时日,待天色暖些,再开窗门通风也不迟。”

    瞧着容浅一本正经地叨念着,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后,“瘸了舌头的,小丫头竟学会拿我消遣了。”

    我温斥着,容浅掩面而笑,将熬的醇香的鸡汤端至我面前,戏谑道,“殿下临行前叮嘱的,要亲眼看姑娘将这碗汤喝下去,里头可加了好几味珍贵药材,最是能补身子,姑娘喝完汤,奴随您开罪。”

    汤蛊盖被掀开,一股刺鼻的药味至窜鼻尖,我立即蹙眉紧额,将脸撇到一侧,试图躲开。

    我自小最受不得的就是那苦得发颤的药味,平日里生了病,宁可苦熬,也不愿喝药。

    每至这时,哥哥总来连哄带劝,威逼利诱好一番。

    “我身子尚好,这补汤滋养我也是浪费,不如让解语分食了去,她年纪尚小,正值补身子的好时候。”

    语方落,将眸子死死定在了解语身上,奈何小丫头非但不领意,还一脸委屈地躲入了容浅身后。

    “姑娘可折煞奴了,奴身子硬实着呢,不需滋补,姑娘还是听话喝下吧,奴这有几颗蜜饯,姑娘喝完,奴分您一些可好?”

    容浅笑而不语,将汤蛊又推前了些,眸子定着我一动不动。

    这丫头,可真会吃住我。

    “姑娘莫怕,这药不苦,眼睛一眨,闷口一灌,就喝完了。”

    解语见我迟迟不动,柔声劝促道。

    我抬眸朝她白了一眼,“如此说,解语尝过?”

    “未曾未曾……”解语慌摆手,一时语塞,“奴,奴是说……”

    瞧着她那可爱劲,我竟不由笑得欢,亦不戏弄她了,复埋首望着这蛊浓汤,眉间恨不得蹙起深沟。

    端起汤蛊,敛气闭眼,闷头一灌,一股清苦药味入喉,瞬间如哑巴吃黄连,苦煞失言。

    喝尽,我只觉胃间翻腾倒海,几欲呕沥。

    容浅不知从哪得来了一块糖,忽而塞入我口中,甜腻之味方才将胃里的渗苦给抑了去。

    “姑娘要知,欲想得其功,必先承其苦,日后多得是如履薄冰的日子要捱。”

    容浅突如其来掷出一句话,身子猛然一怔,沉了许久,心头有些不服,“若是我不想得其功呢?”

    我本心无大志,这太子妃之位何尝是我想当的。

    “可殿下便是功,姑娘是想弃吗?”

    是啊,我若不当太子妃,又怎能与亓官陵结缔双雁?

    我愣在原处,无力驳辩。

    容浅难得收起了恭敬气,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好姑娘,这里就好比无际深潭,若身似浮萍,何能捱得住惊涛骇浪?这世间,并不是您想要什么,便能如您所愿,救命的绳索,纵然灼烫若火,也得攥紧。姑娘该知,这里比不得丞相府,无有家主家母和公子护您了。”

    我滞着眼瞧容浅,忽然发现眼前的小丫头对我早已清明如镜,细思起来竟有几分惊恐。

    旁侧的解语听得半知半解,却也不敢惊扰。

    心忽而一颤,猛然惊觉,原来我早已不是丞相府里潇潇洒洒,两袖清风的江姑娘。

    这世间啊,果真是天不遂人愿的。

    刚用毕午膳,公主府的庚帖就送来了。

    今日岁首,亓官颐在御围设闺宴,邀了京城诸多闺秀女眷。

    我早已嫁作人妇,本应不该凑这当子热闹,亓官颐偏是好言歹劝,将我拉了去。

    美其一曰,我初嫁鄞国,理该多走动,早些适应风土人情,二曰,我身为外邦公主,一国太子妃,若有我出面行宴,无论如何也是替她撑了好场面。

    我自是不好推拒,正值大好春光,我亦闷活了许久,也是该出去散散虞气。

    方接到庚贴时,解语,如婵这几个小丫头比我还激动,急忙撩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回了屋去上脂点粉。

    容浅亦难得笑得欢,上回好不容易带她出门,又因我走失一事坏了兴致,如今总算是圆了她的心思。

    今届春来得早,天尚回暖了些,前些日子容浅为我新作的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长裙总算派上了用场,梳上百合髻,额点宝蓝点翠花钿,既合时令,又不喧宾夺主。

    自出阁来,头一次扮得这般轻简。

    我乘着轿鸾,往御围行去。

    掀开卷帘,望外瞧去,虽冬雪未融,官道两旁却仍旧掩不住柳叶梢头层层泛起的绿意。

    湖上柳阴,雾气清薄,寥寥几个总角孩童正蹲在树下掷石子,欢喜得紧。

    鄞国不比晁国豪放,素来最循规礼,崇尚文雅,连玩娱的都是些弱弱掬掬的婉约游戏。

    倒真随了这边温润清婉的天气。

    抵达御围时,方过未时,雾气已散,暖意最显。

    御围属皇家猎苑,在王宫西北处,覆英山角下,占地四百万余亩,是历来国主狩猎宴臣之处,能准许亓官颐在此处设闺宴,足矣见得国主对她如何宠爱。

    宴席设在马场旁的绣楼上,绣楼围着偌大的宽坪而建,坐于楼间游廊,俯瞰纵览,是观景的最佳处。

    带路的仕女将我领到席间时,亓官颐正与亓官谡嬉笑对酌,该是酒到酣处,她的两颊泛着娇羞殷红,侧颜望去,笑魇卿卿,活脱俏皮,与往日的端庄之态大相径庭。

    到底是同亓官谡自小要好的,又是脾性相投,就算在一母同胞的亓官陵面前,想来也未必能做到如今这般敞快。

    我虽不大喜亓官谡的行为做派,但无可厚非,他是个好兄长。

    此时席间稀稀落落地已落座了好些人,多半是同亓官颐有交集的名门闺秀,世家公子,见我款款而来,众目集投而来,继而传话的内监一声高呼。

    “太子妃到!”

    众人立即起身俯身施礼,我漠然置之,径直朝亓官颐走去。

    正嬉笑的亓官颐闻声瞧来,慌忙不迭放下酒樽,撇开一脸玩昧之意的萧王亓官谡。

    “盼了许久,终于将嫂嫂盼来了。”https:///book/58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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