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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鬼蜮,世事两茫(三)

    “帝君,惜梧并没有否认他私藏残魂的事,那就必然是有的,惜梧宫四处都找过了,便只剩下这一种可能,若是放弃,那这件事便再无处可查。”温如良可谓是苦苦相逼,句句都似肺腑之言。

    “可是。。。”

    “帝君,小人斗胆说几句不要命的,此事事关死气,动则便关乎天下苍生,最是不能妇人之仁的时候,何况咱们只是派人搜了她的身,轻手轻脚,不伤着她便是了。”

    过了片刻,才听到帝君的回应,只是一声“本帝再想想。”

    我惶恐地一把抓住彩娟的手,“彩娟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彩娟不能听到帝君和温如良的对话,也不知道许多内情,疑惑地问道。

    “不,我不能告诉你。”我跌跌撞撞往外跑,帝君说他想想,有一个温如良在身边,迟早会查到我身上,他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谁又说得准?或许明日、后日,或许就是即刻。

    失魂落魄便到了幽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好像完全是出于本能。或许是因为帝君的手伸不到幽冥来,又或许想遵从惜梧的意思,要将阎罗王的残魂交给秦广王。

    上一次来这儿是新婚燕尔,我们乘着青鹤驾车,黄泉岸边,彼岸花前,我看着我的丈夫轰轰烈烈打了一架,今日我便是丧家之犬,仓仓皇皇。

    那常灵儿见了我,瞳仁上翻,她本来眼白较多,这样一个白眼便翻得尤其传神。

    “你怎么还敢来?上次烧了我们的宫殿赔一箱金条就算了事了吗?”

    我整了整思绪,让自己看起来稍体面些,看着她道“带我去见你们殿下,我有东西要给她。”

    “你说见就见?我们殿下最烦见你,你还是识相点儿走吧。”她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模样。

    “哦?是吗?那你们殿下还说了我要带着真相来见她,我带真相来了,你把我拦在这儿,若叫她知道了,只怕有得罚了吧。”

    “你。。。”

    幽冥二殿,孽镜台前,秦广王咬牙含笑看着我“江怜星,你胆子还是这么大?”她一摆紫金华裳雍容地坐在上首,“说吧,来找本殿有什么事。”

    “我夫君的事三界都传遍了,殿下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你的消息可没那么闭塞。”我双手叠额行礼,对着秦广王说道。

    “是啊,听说了,报了心头一口恶气,不知道有多畅快。”她仰头一笑,当真一副平身慰足的模样。

    “殿下可知我夫君是为何人所害?”

    “我知道,如良嘛,不过是陷害还是还清真相,本殿却不敢确认,毕竟如良所说的,本殿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却不知原来殿下是如此痛恨我们夫妻。”

    “痛恨?远远谈不上,厌烦却是真的,惜梧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谁都不放在眼里,要什么、做什么从来都是横冲直撞。我幽冥与他无冤无仇,他却凭自己喜好说烧便烧、说打便打,他能有今日,也是应得。”

    她的这句话偏偏说在我的痛处,其实温如良的话半真半假,可是满天神佛除了禀君没一个人愿意为惜梧说一句话,他的灾难,也是墙倒众人推罢。

    “是了,我夫君如此惹人厌恶。”我强作了精神,“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又何必苦苦要去归墟,又为你带什么劳什子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她收了方才些惬意、懒散的姿态,手指攥紧椅把,身子微微坐直。

    “是殿下最想要的东西。”我答道。

    “你哪里知道本殿想要什么?”她苦苦一笑,神色却依旧紧张。

    “是不是殿下想要的东西,殿下一观便知。”

    “拿来。”她手掌一摊,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殿下急什么?这是我夫君豁出命带回来的东西,殿下你说它值个什么价钱?”

    “你在跟本殿谈条件?”她重又靠在椅上,眼眸微虚,多了几分警惕的意味。“你凭什么觉得本殿会答应你?”

    我微微抬头,对上秦广王的目光,缓缓道“就凭我身上有帝君在找的东西。”

    她的瞳仁猛地睁开,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你想要什么?”

    “护我的安危,为我夫君伸冤。”

    “好。”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上行几步,将那枚润玉交与秦广王手中,她的指节微微收紧,拇指指腹划过那光滑的玉,声音沙哑道“你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手上,阎罗。”

    “殿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我知道此时不是打断她的时候,可是那个疑问始终在心中盘桓。

    “你说。”秦广王抬起头来,眼眶已经一片濡湿,她是雷厉风行的女子,基本上看不到她的软弱,可此时却如一个柔情似水的妇人。

    “你说你曾怀疑过我夫君便是杀害阎罗王的人,今日我带着残魂来了,可你为何又如此确信,凶手不是他?”我问道。

    “我曾经为此事不眠不休,踏遍东荒各地,也曾想过要去归墟,可奈何能力不够,差点半道身死。当我刚调查时,一切证据都指向惜梧,可随着我越是深入查访,越是了解得多,便越是确信了,惜梧与此事无关。”

    她说的话与鬼君基本相同,他们都是在刚开始时怀疑惜梧,可渐渐了解便知道了背后另有其人。这就更确定了,是有人陷害,从一开始便将矛头指向惜梧,可又会是谁呢?我忽然想到那日在醉金屋见到的黑衣人,他好像很神秘,又好像在刻意引导我,会不会一切都与他有关系?

    幽冥的月不如上界的大和明亮,比之上界的清瘦、孤独,冰凉如水,落在滚滚的黄泉中,给妖冶的彼岸花镀上一层悲凉。恶灵在黄泉中咆哮、嘶吼,给这夜色增了几分悲意。

    我握着手中的海螺,试探性地对着那海螺喊了一声“凤凰。”

    也不知牢狱里能不能收到,或许那海螺早不知被他丢在何处了吧,没有得到回音,我的心里也不报希望。

    “何事?”没有想到片刻后,竟真听到了回音。

    “惜梧,惜梧。”我颤抖着手将那海螺捧起来,“你怎么样了?住得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都好。”我满腔的热情只换回来了这两个字。

    “你呢?”半晌后,他又问道。

    “我也还好,帝君他们对我还算客气,我听你的话,把阎罗王的残魂都交给秦广王了。惜梧,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我今天求秦广王了,她答应我可以帮你。”虽然他对我不冷不热,但是我还是止不住像爆豆一般不停地与他说话。

    “江怜星。”他唤我的名字。“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他虽然惜字如金,但是给我说过的话我也不能尽数记得。

    “我说,若是有什么危险,任何,一点点变故,你都不要管我,你自己逃,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都不记得了?”

    原来那日从功德殿出来的时候,他便早料到,这件事的凶险,青鹤车上,他曾郑重其事地与我说过,可当时太平,哪里想到会有这一日?又哪里想过这句话他记得如此清晰。

    我勃然大怒,“你又想把我推开,是吗?”

    “江怜星,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知道我在归墟中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谈归墟的事。

    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无论如何,你再不能参与这件事了,把阎罗的残魂给秦广王,然后乖乖将我们的孩儿生下来。”他将那些话都隐忍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英雄?你是不是现在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你能不能不这么自私?若有危险大不了我们一起承担便是了。我江怜星嫁给你的时候决定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不是你想推开便能推开的。”我半跪在黄泉边,风拂过我的长发,吹在脸上津津凉意。

    “江怜星。”我听到惜梧低声的怒吼,压抑到极处又无可奈何一般,“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听话?”他似走投无路般绝望。

    “有啊,你若是平安回来,我便事事都听你的。”

    “或许我就不该娶你,更不该和你有这个孩子,至少,你现在还能无牵无挂在苍梧山做你的三小姐。”

    “懦夫。”我狠狠将那海螺掷在彼岸花从中,仰头倒了下去,眼泪滑过面颊。肚中忽然一阵异动,像有一条小小的鱼儿游过。

    我抚上肚子,嘴角略笑了笑,“你也知道娘心情不好,所以要来安慰娘吗?你放心,为了你,娘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二天,温如良便赶到了幽冥。

    我的猜测没有错,帝君的主意改变得当真太快了些。

    “恭喜如良啊,从我殿中鬼差一路便跃至帝君身边的红人,从此便摆脱了地煞的名号,成了上神,只望哪天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旧主。”

    秦广王在幽冥殿中款待,冷声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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