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背后何意
“我知道了，我会一个人扫完的。”
闻言，她最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道：“你走吧。”
我应了一声“是”，才往外面走。
隔了一座屏风，外面的光不太能照到里面来，这样看过去，就像是屏风边镶了一圈光，那上面的彼岸花这样看，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又一种双面绣独有的浓重。
只是从桌边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我走得异样沉重。
我活到这个时候，还没向几个人低过头，天帝算一个，佛门算一个，其余的也就没有了，更别提向谁认错。
可如今面对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我却不得不低声下气，若是以前的我知道了，怕是会想要打死现在的我吧。
我笑了笑，不知不觉中回到了院里。只是没想到其他几个姑娘竟然都在屋子里，看样子是在等我。
“叩玉说你们都忙，怎么这会子全在屋里了？没事了吗？”我反手关上门，愣了一下，问到。
叩玉正坐在桌边喝水，刚好是正对着我，立刻放下了杯子，说：“还说呢，现在都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再怎样也能回来啊。倒是你，有没有事啊？”
月吟坐在窗边，借着光线翻看绣样，闻言也说到：“安排虽紧，但上午也基本上就都完成了，下午只是做做样子，力求看起来好罢了。”
渺娉放下手里的香炉，也怯生生地看向我。
我蓦地一笑，好似刚刚萦绕在心间的那一点阴云都散去了似的。此情此景，又有谁能猜到，这只是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呢？
我能跟这些姑娘同屋，而不是醇月那般的，当真是幸运。
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然后三言两语把刚刚的经历简单地说了。
都听完之后，我以为这次还是叩玉先开口，没想到叩玉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大张着嘴巴有些惊讶的样子。
月吟最先开口，她微微低头，眉宇间似是思索，道：“管事像是在故意找你麻烦。”
这时候叩玉才像是回过神了一样，说：“对啊，其实阁楼第一层摆的那张桌子是用来罚抄的，没把地扫干净大概罚抄一层书架也就过了，你这次刚好赶在了这个时候，但最多罚抄一列书架也就不得了了，怎么可能会这样？还说要把你赶出天凝山？”
听了这话，我也有些疑惑，当时那个管事给我的感觉，也确实有针对在里面，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错了。”黛香站在窗边的木架旁修剪着那盆铜钱草，到现在才放下剪刀。她规规矩矩地把剪刀放到一旁，才转过身来，看向我们。
“今天早上发现的没有扫干净的地，本就和澜烟没有关系，是负责修理松树的姑娘散了一地松针，又没有及时清理干净，畏惧责罚，推脱责任，才落到澜烟身上的。”
闻言，我下意识地问到：“既然有人发现了，那为什么……”
月吟朝我摇了摇头，道：“管事不可能不知道。”
“是，”黛香点头，“这样拙劣的谎言，我们都觉得管事不会相信，甚至连那个姑娘都觉得自己讲得漏洞百出，但管事在问了你的名字之后，却肯定了她的说法。”
月吟皱眉，转而问我：“澜烟，你与管事有什么嫌隙？”
“不可能，”我否认，“我根本不认识她。”
一时间竟没人能理出个头绪来。
黛香却又说话了：“沉光楼中，不得乱走、乱碰、乱看，因之与内外殿相连，在其中触犯规矩，同等责罚，所以更为严重。若管事当真想要寻你麻烦，只须给你套上乱碰、乱看之类的帽子，挖眼或者断手，都有可能。但她连最轻微的鞭笞都没有，却让你扫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那座楼叫做沉光。
“对啊，”叩玉一拍脑袋，“说起来你真正违背的规矩其实就是乱碰和乱看吧，她却没有因为这个罚你，而且你不知道，管事很喜欢用鞭子抽人的，有时候只是心情不爽就会直接打，她既然看你不顺眼，怎么还能忍着没碰你呢？”
我心说她碰了来着，那鞭子都点到我下巴上来了。
月吟也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这个责罚，根本不会让你受伤，但她说要你滚出天凝山，外殿我不知道，但内殿真的没几个姑娘中途离开天凝山的，大多是受罚和调职。可真是够奇怪的。”
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又有些好奇：“管事的权力有这么大？”
叩玉点点头，这些八卦她知道的最为清楚：“管事很早就跟着魔君了，你也知道的，我们魔君……咳，反正魔宫建起来之后，管事就一直在了，而且据说她经常能见到魔君。以前也有人因为不服气去找魔君说理，魔君却从来没有责罚过她，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也因为这个，我们都猜……”
“猜什么？”
“哎呀，就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嘛，你懂的啦。”
我不懂，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懂。
可我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里面的欲盖弥彰和自欺欺人，连我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
心脏倏而落入冰窖，宛若沉浸于凛冽寒风。
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
“澜烟？”
我回过神来，就看到月吟正看着我，还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手很冷。”她说到。
我立刻抽回了手，勉强地笑了笑，朝她们解释：“天凉，又惊了一身冷汗，没事的。”
叩玉眼神中带着些担忧，说：“澜烟，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管事和魔君的关系所以害怕啊，没事的，要是她再找你麻烦，我们给你想办法。”
我倒是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渺娉也小小地应了一声：“嗯。”
我环顾一圈，扬起一个微笑：“好，我不怕，谢谢你们。”
“谢什么呀，”叩玉展颜一笑，“都是住一个屋的姐妹，总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黛香站在一旁，仍旧面无表情，说到：“叩玉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如果我会流泪，我想在此刻，我一定感动得落泪了吧。只是当初能够流泪时不肯流泪，如今有了落泪的冲动，却再也没机会落泪了。
但是，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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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她最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道：“你走吧。”
我应了一声“是”，才往外面走。
隔了一座屏风，外面的光不太能照到里面来，这样看过去，就像是屏风边镶了一圈光，那上面的彼岸花这样看，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又一种双面绣独有的浓重。
只是从桌边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我走得异样沉重。
我活到这个时候，还没向几个人低过头，天帝算一个，佛门算一个，其余的也就没有了，更别提向谁认错。
可如今面对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我却不得不低声下气，若是以前的我知道了，怕是会想要打死现在的我吧。
我笑了笑，不知不觉中回到了院里。只是没想到其他几个姑娘竟然都在屋子里，看样子是在等我。
“叩玉说你们都忙，怎么这会子全在屋里了？没事了吗？”我反手关上门，愣了一下，问到。
叩玉正坐在桌边喝水，刚好是正对着我，立刻放下了杯子，说：“还说呢，现在都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再怎样也能回来啊。倒是你，有没有事啊？”
月吟坐在窗边，借着光线翻看绣样，闻言也说到：“安排虽紧，但上午也基本上就都完成了，下午只是做做样子，力求看起来好罢了。”
渺娉放下手里的香炉，也怯生生地看向我。
我蓦地一笑，好似刚刚萦绕在心间的那一点阴云都散去了似的。此情此景，又有谁能猜到，这只是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呢？
我能跟这些姑娘同屋，而不是醇月那般的，当真是幸运。
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然后三言两语把刚刚的经历简单地说了。
都听完之后，我以为这次还是叩玉先开口，没想到叩玉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大张着嘴巴有些惊讶的样子。
月吟最先开口，她微微低头，眉宇间似是思索，道：“管事像是在故意找你麻烦。”
这时候叩玉才像是回过神了一样，说：“对啊，其实阁楼第一层摆的那张桌子是用来罚抄的，没把地扫干净大概罚抄一层书架也就过了，你这次刚好赶在了这个时候，但最多罚抄一列书架也就不得了了，怎么可能会这样？还说要把你赶出天凝山？”
听了这话，我也有些疑惑，当时那个管事给我的感觉，也确实有针对在里面，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错了。”黛香站在窗边的木架旁修剪着那盆铜钱草，到现在才放下剪刀。她规规矩矩地把剪刀放到一旁，才转过身来，看向我们。
“今天早上发现的没有扫干净的地，本就和澜烟没有关系，是负责修理松树的姑娘散了一地松针，又没有及时清理干净，畏惧责罚，推脱责任，才落到澜烟身上的。”
闻言，我下意识地问到：“既然有人发现了，那为什么……”
月吟朝我摇了摇头，道：“管事不可能不知道。”
“是，”黛香点头，“这样拙劣的谎言，我们都觉得管事不会相信，甚至连那个姑娘都觉得自己讲得漏洞百出，但管事在问了你的名字之后，却肯定了她的说法。”
月吟皱眉，转而问我：“澜烟，你与管事有什么嫌隙？”
“不可能，”我否认，“我根本不认识她。”
一时间竟没人能理出个头绪来。
黛香却又说话了：“沉光楼中，不得乱走、乱碰、乱看，因之与内外殿相连，在其中触犯规矩，同等责罚，所以更为严重。若管事当真想要寻你麻烦，只须给你套上乱碰、乱看之类的帽子，挖眼或者断手，都有可能。但她连最轻微的鞭笞都没有，却让你扫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那座楼叫做沉光。
“对啊，”叩玉一拍脑袋，“说起来你真正违背的规矩其实就是乱碰和乱看吧，她却没有因为这个罚你，而且你不知道，管事很喜欢用鞭子抽人的，有时候只是心情不爽就会直接打，她既然看你不顺眼，怎么还能忍着没碰你呢？”
我心说她碰了来着，那鞭子都点到我下巴上来了。
月吟也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这个责罚，根本不会让你受伤，但她说要你滚出天凝山，外殿我不知道，但内殿真的没几个姑娘中途离开天凝山的，大多是受罚和调职。可真是够奇怪的。”
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又有些好奇：“管事的权力有这么大？”
叩玉点点头，这些八卦她知道的最为清楚：“管事很早就跟着魔君了，你也知道的，我们魔君……咳，反正魔宫建起来之后，管事就一直在了，而且据说她经常能见到魔君。以前也有人因为不服气去找魔君说理，魔君却从来没有责罚过她，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也因为这个，我们都猜……”
“猜什么？”
“哎呀，就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嘛，你懂的啦。”
我不懂，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懂。
可我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里面的欲盖弥彰和自欺欺人，连我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
心脏倏而落入冰窖，宛若沉浸于凛冽寒风。
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
“澜烟？”
我回过神来，就看到月吟正看着我，还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手很冷。”她说到。
我立刻抽回了手，勉强地笑了笑，朝她们解释：“天凉，又惊了一身冷汗，没事的。”
叩玉眼神中带着些担忧，说：“澜烟，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管事和魔君的关系所以害怕啊，没事的，要是她再找你麻烦，我们给你想办法。”
我倒是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渺娉也小小地应了一声：“嗯。”
我环顾一圈，扬起一个微笑：“好，我不怕，谢谢你们。”
“谢什么呀，”叩玉展颜一笑，“都是住一个屋的姐妹，总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黛香站在一旁，仍旧面无表情，说到：“叩玉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如果我会流泪，我想在此刻，我一定感动得落泪了吧。只是当初能够流泪时不肯流泪，如今有了落泪的冲动，却再也没机会落泪了。
但是，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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