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碗白粥
叩玉收拾着东西，说：“我这点还是跟渺娉学的呢，澜烟姐姐你别看渺娉平时羞赧得很，她在制香上面可有一手了，还有黛香的养花，月吟的绣工，都是这里数一数二的。”
我坐在榻上安静地听着，第一次发现，原来因为别人而骄傲，其实感觉也很好。
“那你呢？”我打趣地问。
“我啊……”叩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朝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吃算吗？”
我噗哧一笑，把床铺上的东西捡了捡，说：“算。”
只是没想到叩玉竟又反过来问我：“澜烟姐姐，那你擅长什么啊？”
我手一顿，故作自然地关上了柜子门，说：“这个……扫地，对，扫地。我最擅长扫地了，不然管事怎么会安排我去扫千景苑呢？”
难道要我说我最擅长修炼仙术？会被直接扔出天凝山的吧。
“是这样吗？”叩玉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相信我胡扯的理由，把手里的东西安安稳稳地放回了柜子。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是被提醒着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头又多了几分沉重。
这么闲聊着，竟也快到申时了，叩玉连忙跑去饭堂帮忙，她好像是负责熬粥的。本来之前是忙活午膳，因为忍不住吃了一只鸡腿被发现了，就被罚去折腾早膳和晚膳了。
据说早膳和晚膳全是素的，一点荤腥也没有，而且只让她熬白粥，大概做出这个惩罚的人也是真的很了解叩玉了吧。
我琢磨着这姑娘还真是喜欢吃鸡腿啊，有那么好吃吗？
要知道我自小混迹仙门，接触的也都是大能，后来辟谷得又早，很多吃食都没有尝过，又加上仙门那套喜好，所以也从未沉溺于口腹之欲，也就没觉得什么好吃。
更是从没有觉得，饮食能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但现在我发现，事实跟我想的好像并不一样，确实有人只是因为吃这件事，由衷地感到快乐的。
或许，还有很多事情，都与我原先以为的不同。
我去外面烧了些热水，重新添满了茶壶。
一阵不及往日清冽，却自有一股芳馨的茶香氤氲开来，渐渐地染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我望着透过窗户映进来的阳光，还有那飞舞的埃尘，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变了不少。
那已经十七年未见的花寻涯呢？他是不是也已经变了？
晚膳的时间很快到了，我听见外面其他屋子的姑娘往饭堂去的声音了。黛香她们都没回来，大概是直接去饭堂了。我想了想，也就起身往饭堂去了。
虽然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跟她们一起吃东西会很开心啊。
我去后厨领饭，看见叩玉还在里面，估计还要忙一阵子，便朝她点点头就出来了。
在外面扫了一圈，也就看到那个长得最为瘦小的姑娘，叫渺娉的那个。我端着东西走到她那一桌坐下。
这桌子还是空的，除了我们两个倒也没别人了。
“渺娉？”我心知她大概是不会先开口的，本着照顾小辈的想法，便自己开口问好了。
“啊，”她像是受惊了一样，慢吞吞地，“澜，澜烟。”
我“嗯”了一声，继而问到：“黛香她们人呢？”
“黛香，有事。”真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
好在这时候月吟也过来了，她理了裙摆坐下，摆好碗筷，接过话茬，道：“黛香今日大概是被留下了，要准备扦插昙花了，还要整理一份册子。”
我琢磨着，这里几个人中，好像就数我最清闲。
“会留到夜里吗？”我撕着手里的馒头，问。
月吟还在搅着粥，听我问起，便答了：“难说，以前也有忙到夜里才回来的时候。”
“这样啊，”我嚼着馒头，“天凝山的事情好像还挺多。”
“算清闲了，”月吟接话，“像我和渺娉这样用眼睛的，活计都安排在白天，很少夜里需要继续忙，你要半夜起来，叩玉需要早起准备早膳，黛香的比较不确定，休息的时间还是够的。”
确实如此，月吟管的是裁制和缝补之类的事情，渺娉就是负责制香还有修补香谱那些事情。其实仔细算起来，我的确是最清闲的。
一日十二个时辰，而我只有一个时辰需要干活。虽然说时间确实让人为难，但也真的太过简单了。
我游了会儿神，一个不察，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咬到了。
“嘶——”牙齿硌到指甲上，响了一声，惊得我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不疼。
“怎么了？”注意到我的动静，月吟立即询问，旁边的渺娉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连忙摆手，解释到：“没事没事，就是吃馒头不小心咬到手了，也没破。”
我一个刀枪不入的僵尸，哪能一咬就能把自己的皮给咬破，那让佛门的面子往哪儿搁？
想当初为了让湛云剑认主，我可是翻箱倒柜找到以前添了自己血制成的丹药，整了半天才弄好的。毕竟拿刀砍这皮也破不了啊，我可是试过的。
这时候渺娉倒是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要，要小心。”
我下意识地捏了捏刚刚被咬到的手指，声音轻了许多，道：“嗯，我下次会注意的。”
月吟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确定是真的没事，便收回目光，继续喝她那碗粥了。
渺娉也低头咬花卷。
我夹了一筷子酸豆角放进白粥里面，用筷子搅了搅，看着那层橙色的油形成一个漩涡形状的图案。
然后用汤匙舀了一匙送进嘴里。
味道有些奇怪，酸酸的，还有点涩，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味道。
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好。
花寻涯还没有辟谷的时候，我循着仙门那套说辞，告诉他喝粥的时候，要把白粥和菜分开，这样粥才能干干净净的。
但是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粥干干净净的，又凭什么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呢？
那时候的我，真的把自己放的太高了。
于是，也过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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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榻上安静地听着，第一次发现，原来因为别人而骄傲，其实感觉也很好。
“那你呢？”我打趣地问。
“我啊……”叩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朝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吃算吗？”
我噗哧一笑，把床铺上的东西捡了捡，说：“算。”
只是没想到叩玉竟又反过来问我：“澜烟姐姐，那你擅长什么啊？”
我手一顿，故作自然地关上了柜子门，说：“这个……扫地，对，扫地。我最擅长扫地了，不然管事怎么会安排我去扫千景苑呢？”
难道要我说我最擅长修炼仙术？会被直接扔出天凝山的吧。
“是这样吗？”叩玉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相信我胡扯的理由，把手里的东西安安稳稳地放回了柜子。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是被提醒着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头又多了几分沉重。
这么闲聊着，竟也快到申时了，叩玉连忙跑去饭堂帮忙，她好像是负责熬粥的。本来之前是忙活午膳，因为忍不住吃了一只鸡腿被发现了，就被罚去折腾早膳和晚膳了。
据说早膳和晚膳全是素的，一点荤腥也没有，而且只让她熬白粥，大概做出这个惩罚的人也是真的很了解叩玉了吧。
我琢磨着这姑娘还真是喜欢吃鸡腿啊，有那么好吃吗？
要知道我自小混迹仙门，接触的也都是大能，后来辟谷得又早，很多吃食都没有尝过，又加上仙门那套喜好，所以也从未沉溺于口腹之欲，也就没觉得什么好吃。
更是从没有觉得，饮食能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但现在我发现，事实跟我想的好像并不一样，确实有人只是因为吃这件事，由衷地感到快乐的。
或许，还有很多事情，都与我原先以为的不同。
我去外面烧了些热水，重新添满了茶壶。
一阵不及往日清冽，却自有一股芳馨的茶香氤氲开来，渐渐地染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我望着透过窗户映进来的阳光，还有那飞舞的埃尘，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变了不少。
那已经十七年未见的花寻涯呢？他是不是也已经变了？
晚膳的时间很快到了，我听见外面其他屋子的姑娘往饭堂去的声音了。黛香她们都没回来，大概是直接去饭堂了。我想了想，也就起身往饭堂去了。
虽然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跟她们一起吃东西会很开心啊。
我去后厨领饭，看见叩玉还在里面，估计还要忙一阵子，便朝她点点头就出来了。
在外面扫了一圈，也就看到那个长得最为瘦小的姑娘，叫渺娉的那个。我端着东西走到她那一桌坐下。
这桌子还是空的，除了我们两个倒也没别人了。
“渺娉？”我心知她大概是不会先开口的，本着照顾小辈的想法，便自己开口问好了。
“啊，”她像是受惊了一样，慢吞吞地，“澜，澜烟。”
我“嗯”了一声，继而问到：“黛香她们人呢？”
“黛香，有事。”真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
好在这时候月吟也过来了，她理了裙摆坐下，摆好碗筷，接过话茬，道：“黛香今日大概是被留下了，要准备扦插昙花了，还要整理一份册子。”
我琢磨着，这里几个人中，好像就数我最清闲。
“会留到夜里吗？”我撕着手里的馒头，问。
月吟还在搅着粥，听我问起，便答了：“难说，以前也有忙到夜里才回来的时候。”
“这样啊，”我嚼着馒头，“天凝山的事情好像还挺多。”
“算清闲了，”月吟接话，“像我和渺娉这样用眼睛的，活计都安排在白天，很少夜里需要继续忙，你要半夜起来，叩玉需要早起准备早膳，黛香的比较不确定，休息的时间还是够的。”
确实如此，月吟管的是裁制和缝补之类的事情，渺娉就是负责制香还有修补香谱那些事情。其实仔细算起来，我的确是最清闲的。
一日十二个时辰，而我只有一个时辰需要干活。虽然说时间确实让人为难，但也真的太过简单了。
我游了会儿神，一个不察，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咬到了。
“嘶——”牙齿硌到指甲上，响了一声，惊得我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不疼。
“怎么了？”注意到我的动静，月吟立即询问，旁边的渺娉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连忙摆手，解释到：“没事没事，就是吃馒头不小心咬到手了，也没破。”
我一个刀枪不入的僵尸，哪能一咬就能把自己的皮给咬破，那让佛门的面子往哪儿搁？
想当初为了让湛云剑认主，我可是翻箱倒柜找到以前添了自己血制成的丹药，整了半天才弄好的。毕竟拿刀砍这皮也破不了啊，我可是试过的。
这时候渺娉倒是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要，要小心。”
我下意识地捏了捏刚刚被咬到的手指，声音轻了许多，道：“嗯，我下次会注意的。”
月吟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确定是真的没事，便收回目光，继续喝她那碗粥了。
渺娉也低头咬花卷。
我夹了一筷子酸豆角放进白粥里面，用筷子搅了搅，看着那层橙色的油形成一个漩涡形状的图案。
然后用汤匙舀了一匙送进嘴里。
味道有些奇怪，酸酸的，还有点涩，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味道。
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好。
花寻涯还没有辟谷的时候，我循着仙门那套说辞，告诉他喝粥的时候，要把白粥和菜分开，这样粥才能干干净净的。
但是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粥干干净净的，又凭什么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呢？
那时候的我，真的把自己放的太高了。
于是，也过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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