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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解决

    ......

    黄雾之中根本无法看清四周的事物,李蜜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涨红,捂住环儿口鼻的手也已经被环儿打掉,而大口呼吸的环儿瞬间便晕倒摔到李蜜的背上。这一砸,倒把李蜜砸的头脑有些清醒,原本已经憋不住气的她半弯下腰,咬着俏牙狠狠地抓住自己腿上的肉。

    “我倒忘了,你的武境还未到能内循大周天的地步。”

    脑中已经缺氧的李蜜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这熟悉的低语,接着感受到有一股凉风拂面,李蜜再也没忍住大吸了一口,吸进去的竟然是充沛又清新的空气,逐渐恢复神智的李蜜抬起头发现她的面前站着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手中持剑,不断的挥舞着,竟然把身遭的一丈之地的黄雾驱散干干净净。

    “这黄雾什么时候能散?”

    李蜜将背上的环儿放在地上,伸手探息看样子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书生走了就能散。”

    玉虚舞动着剑风平静的说道,他身上那股苍老的肌肤已经弥漫至他的胸口,随着他舞剑的动作,皱若树皮的肌肤蔓延的速度逐步加快。

    “那书生什么时候能走?”

    李蜜问道。

    “等那边打完了,自然便走了。”

    玉虚耳朵微动,他在聆听黄雾中其他的动静,这书生七窍玲珑的心思实属罕见,他放出这漫天的毒雾,既有隐藏身形方便逃脱,又有想动他身后这名女子的注意,满足他心底的淫念,又可隔岸观火看那名叫做齐麟子的男子是否能打赢东海门的那两名女子,若能打赢他便可高枕无忧,若打不赢也可这黄雾逃脱。

    李蜜放眼望去,除了黄雾便还是黄雾。

    “这黄雾应该就是不死谷的黄泉路,看样子也不过如此。”

    齐麟子仰头看着这突兀而起的漫天黄雾,丝毫没有打断书生释放毒雾的样子,而是弯腰顺手捡起岸边的一根枯枝,指着林息二人与妇人二人。

    “一起来?”

    “齐兄你应弄错了,我与我家夫人并不是跟那书生一伙。”

    林息一愣,随即作揖笑道,望着漫天黄雾,他已经准备拉着自家内人离开这片地方。

    “不不不,那城中百姓无缘之死你见当若未见,离芳楼那书生作恶你听当若未闻,你与那书生本就是一伙。”

    齐麟子枯枝划过溪流,竟然硬生生将他脚下这处溪流隔断,齐麟子缓步走到岸边,仰头俯视着林息歪头说道。

    “齐麟子你虽是震渊门中的旷世奇才,但你也莫要小瞧风地门,不要欺人太甚。挑起倘若八门之战,你一个小小的齐麟子当得起这个责任?”

    林息好歹也是一名七尺男儿,又何曾受过这种轻蔑又讥讽的目光,将身后的妻子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怒声叱呵道。

    “震渊门是震渊门,我是我,我的境界比你高一点,所以我并未持枪,以枯枝代枪,倒也称得上公平,还有你别想着去对岸。”

    紫色光华乍现。

    那名持剑的妇人刚横跨溪流的身姿便被瞬间击飞出去,紫色光华在空中绽放,妇人便向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无半点声息。

    “你的麟枪紫霞功,已经功至造化,宗师境与我这伪宗师境,又仅是一件武器就能掩盖掉差距?”

    林息望着这一击,心中与齐麟子想争斗的欲望已经消了大半,他已经不可能再追上这个震渊门中的旷世奇才,纵然他已经是伪宗师境,但他到现在都无法看到伪宗师境的尽头。

    “跟没有战意的人相斗,还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

    齐麟子见到林息这般模样叹气摇摇头,目光中满是怜悯。

    “但.....”林息仰头目光坚定的望着齐麟子,“不止是我,你知苍梧城中百姓身死之事,也知离芳楼书生作恶之事,我是身不由己,且无能为力。但你呢?你有宗师境的境界,我相信你可不是无能为力,你又说震渊门是震渊门,你是你,想必你也不会因为师门的约束而身不由己,但你为什么束手旁观?”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齐麟子听到林息最后一句的重责,停下了步伐,眼神平静看着林息。

    溪流的一岸是漫天的黄雾。

    溪流的一岸是被推开的林梓重新跑回林息身边敌视望着齐麟子,重重摔倒在地生死不明的妇人静静躺在一名女子的膝盖上。

    唯有溪流在静静流淌着,潺潺的水声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黄雾渐散,露出持剑勉立的玉虚,还有身后一副茫然模样的李蜜与昏倒在地的环儿。

    “有意思,我的确也没有用这些道理压人的资格。有人跟我说过这世间有世间的道理,但我离开震渊门,游荡北域,见到的道理却是若弱肉强食,弱便无道理可讲,强便无需道理可讲,越是同类,越是相残。现在我比你强,我说的道理比你大。”

    齐麟子摇晃着手中的枯枝,侧望着被一击已经生死不明的妇人缓缓说道。

    “你见的道理,只是你想见的道理,道理不是一成不变,也不是只有你见的这种。”

    林息握住面有慌张的林梓的手心,林息坚定的手心让林梓一直不安的心终于有些安定。

    “或许吧。”

    齐麟子看到这一步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移步至那将妇人放在膝前的女子身边,低头看着女子放在身旁的剑,剑鞘通白秀丽,想来其中的剑也是如此。

    “她死了。”

    齐麟子说道。

    “我知道。”

    女子说话很温柔,葱白的手指轻抚妇人的发梢,仿佛膝前的妇人只是睡着了一般,妇人手上握着一柄剑,剑鞘翠绿。

    “你叫什么名字?”

    齐麟子问道,他已经做好这名女子没有回答他的准备。

    “晴雨萱。”

    “她一心求死,怨不得我。”

    齐麟子没想到这名女子竟然将她的名字如实相告,沉默半响,开口说道。

    “我知道。”

    晴雨萱说话很温柔,手指轻抚妇人的发梢,生怕将膝前的妇人惊醒一样,她轻轻的拿起妇人手上的剑,将妇人的剑放在她的剑旁。

    一白一绿。

    “我没想到她会丝毫不躲,也没想到她没用内功防御,本想以儆效尤的一击重了许些。”

    齐麟子罕见的开口解释道。

    晴雨萱仍然轻抚着妇人发梢,另一只手修长葱白的两指轻点白色的剑鞘,又点翠绿的剑鞘,如此反复。

    齐麟子静默着站着。

    林息与林梓早已渡过溪流,去查看李蜜与环儿的情况如何,玉虚站在对岸望着另一岸旁静默站着的齐麟子,与静默不说话的晴雨萱。

    “一情一劫,一难一过。”

    玉虚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林息指了指密林深处,然后挥挥手朝着李蜜说道:“你父亲很担心你,现在北域已经风波诡谲,我尚且都不能一定在这北域乱局中全身而退,所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玉虚便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缓慢走去,他的身上已经布满如同树皮的肌肤,狰狞令人厌恶,随着玉虚的身体摇晃,便有一块树皮肌肤掉落,露出血淋淋刺眼的肌肉经脉,每有一丝衣衫刮过,便有一股彻骨难言的疼痛。

    李蜜望着玉虚离去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梓正在跟环儿排毒,林息顺着玉虚手指的方向找到了昏迷满身血迹的何勇,从醒来的何勇口中,又找到了王达与于刚两人,林息只得庆幸这山林中的野兽都被毒雾所赶跑,要不然说不得只能捡到一些残肢剩骸。

    天色已经渐入黄昏。

    齐麟子看着仍然重复一样动作的晴雨萱,正准备离去的时候,晴雨萱开口说话了。

    “师姐在东海门中对我最好,每逢门中有人出海寻物资之时,只有师姐会给我带上许多好玩的小玩具,摇摇鼓,小风筝,还跟我讲天渊的奇闻趣事。可师姐有一次没有在门中规定的时候出海了,等师姐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而且师姐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

    听到这里,齐麟子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尾,这种远居天渊不知山门的门派最忌讳的便是外人。

    “师姐很好,师姐身旁的男人也很好,但是掌门不开心,于是师姐去了思过崖,而那个男人却不知却了哪里。我每日偷偷去给师姐送吃的,给师姐讲门派里的笑话,师姐却始终不笑。后来师姐问我,她身边的男人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没有回答师姐,但不知什么时候掌门知道我每日偷偷见师姐这件事,掌门没有阻拦我,而是问我师姐在思过崖中有没有说过什么,我思来想去,便把师姐的这个问题告诉了掌门。掌门沉默了一会,告诉我那个男人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听到这个回答,我很开心的把这件事第二天告诉了师姐。”

    今晚的夜幕无星辰,地面却有萤火。

    李蜜一众人也已经离去,只有林息离去之时远处与齐麟子告了声别。

    齐麟子的枯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满了鲜血,夜林中免不得有许些聒噪的野兽。

    晴雨萱说话很平静,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她的手停止轻抚的动作,而是轻轻放在妇人的头上。

    “师姐听到这件事,告诉我她要走,让我帮她,说我是掌门最疼爱的徒弟,一定能带她离开这里。于是我忍着不安向掌门提了这件事,掌门果然勃然大怒,同时也将我软禁了起来,再后来我听说师姐在思过崖寻死未成,不免心中有些担忧。由于我在软禁期间的表现一直很好,负责看守我的师兄并没有对我有太多警惕,趁着师兄不注意我打昏了师兄,来到了思过崖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师姐,也看到她额头上的血痂。我很担心师姐,于是我向师姐提了一个主意,她挟持我逃离出去。”

    晴雨萱沉默了一会。

    “师姐很快同意了,没有一点犹豫,我的心此刻突然有点慌乱,然后师姐便将手掐住我的脖子,很紧,紧到我差点踹不过气。思过崖上的骚动很快引起门中许多人注意,自然也包括掌门,而掌门的脸上没有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掌门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阻拦,就这样放任我与师姐离开了岛屿,前往天渊东域。”

    “你师姐没放你走?”

    齐麟子没忍住问道。

    “她说她一人怕。”

    晴雨萱平静的说道。

    “那后面呢?你们掌门如此不担心你们离去,想必定是藏有一些后手。”

    “师姐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却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男人死了,尸体在不死谷之中。”

    晴雨萱的嘴唇已经发白干裂。

    “就凭一个消息,于是便千里迢迢来到北域,还为那种人卖命?”

    “其实卖不卖命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本来就快要死了,临走之时,掌门给了师姐两粒药丸,我与师姐服了这两粒药丸便再也不是东海门中人,也自可离开这岛屿。我本不愿,但师姐却已经吞下这粒药丸,并且把这粒药丸塞进了我的嘴中。登临东域之后,我才之后这粒药丸叫做解离丸,每天亥时会融解你体内的内气,散发至天地,若内力不足,便融解你的生命力,师姐内力浑厚自然还能勉强撑住,我现在自然已经撑不住。”

    晴雨萱没有说下去。

    “那你还跟着你师姐?!还不早早回到你门派,求你师门赐予解药?!”

    齐麟子第一次觉得生气,气这叫做晴雨萱的女子太傻,又气这个妇人太过自私。

    “可师姐以前....真的...对我很好...她从来没有骗过我什么,也没有向我要过什么,我有什么要求师姐都会满足我..”

    晴雨萱一直平静温柔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动。

    “谢谢你肯站这么久听我说话,也谢谢你愿意一直听我说话,今日已经到了我的极限,刚好师姐也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晴雨萱的语气变得虚弱,由于一直低着头齐麟子一直看不清晴雨萱的状态,齐麟子抬头看着夜色暗道不好,正是夜阑人静之夕,到了亥时。

    “好歹曾同为八门子弟,帮一下又何妨?!”

    齐麟子自语劝慰道,只是四周无人,他这话又是对何人所说?

    紫色华光汇聚在齐麟子的手心,齐麟子手心按在晴雨萱的后背,紫色光华源源不断的汇进晴雨萱的体内。

    夜色寂静,野兽轻啸,密林之中,袈裟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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