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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秋八月,天高云淡,燥热已不再,凉风徐徐清爽,农家谷物满仓。

    有手艺的汉子,婆娘,趁着这空档,将自己的手艺给摆上了摊。

    这金秋时节,人们的心情因一年的丰收而高涨,粗布麻衣,难掩人们脸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瓜果,卖瓜果,甜橘子,甜甘蔗,酸毛桃”

    “绣帕,绣帕,粗布,细棉好绸子,荷花,兰花,桃梅都有”

    “小玩意,小玩意,小牛,小马,小毛驴,小鸡,小鸭,小鱼儿”

    此间,大金朝西南,河间府北,清水县南近黑松山的香荷镇,红曲江北岸的渡口,小贩吆喝声随着停泊的官船而起。

    官船方停泊,船上的渡客迫不及待的争相下船。

    有的纯粹只想沾沾陆地,平缓一下翻搅的味蕾,有的急急走入摊贩之中,想给家里的姑娘小子买个甜嘴,寻个稀奇玩意,也有的,纯粹只想瞧瞧这个小镇跟上一个有何不同,以此增,长一下见闻。

    就在这官船来往造成的间歇性的繁荣里,一个穿着洗的泛白的浅蓝色短孺裙,黑色阔腿裤的娇小身影,抹着泪,跌跌撞撞的穿梭在来往人群之中,时不时抓着个妇人询问。

    不多时,她来到了小镇中心的繁荣街道。

    只见左右观望的她,猛的煞往前的脚,退后几步,在抬头,确定了店家从二楼落下的飘扬锦旗上的名号。

    身子一转,连滚带爬的进入这家酒坊。

    酒坊里此时有三个人,一个一身绸子深蓝直裾加深蓝褙子,腰间两个荷包,一边一个。

    一个深茶直裾白腰带,腰带上缀着一块水头好的白色圆形福玉压摆,而后在没有多余。

    最后一个是一身长工标准的短褐,一瞧就是这个酒坊的小二哥。

    一身蓝的那个,个儿不高,一米七左右,可是面相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垮塌眉,掉角眼,尖下巴,高灌骨,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小人,虽然尖酸刻薄不该拿来形容男人,可偏偏这个男人就是给人这么一种感觉。

    笑着,也是一脸的算计阴沉,让人一看就没好感,两眼过后不想在看见,就怕让他看上了眼,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一身茶色的那个,身材略微高些,差不多一米八左右,壮实,胖胖的,笑眯眯的眼,瞧着很是亲切,就像你的老父亲。

    他这笑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人欲罢不能,就想多看俩眼。

    哪怕,那精明的眼时时闪烁着精光,明知道多看他几眼可能会被他给吃了,可是看着就是舒服。

    在他们身后的小二哥,高,也壮,那满脸的笑意让人看着也不舒服,那略微弯曲的腰不止折了他的志气,也让人觉得他不是个好相与的。

    在这百十来平米的酒坊里,四周都是酒坛子,除了这三个向外走的,就在没有别人。

    只见突然闯进酒坊的小女子眼睛一扫,认准了目标,而后就跪下。

    “老爷,求老爷救救奴婢相公,求老爷开恩救救奴婢相公,老爷,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奴婢相公,他快要死了,求老爷看在奴婢娘的分上救救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爷给奴婢入的赘婿,求老爷发发善心,只要救他,奴婢不用休息,奴婢可以没日没夜的熬酒···”

    一句话,被抱着男人大腿的瘦弱女子翻来覆去的说着,被她抱住大腿的男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看着她,让她说了一车轱辘的话。

    这,被抱着大腿的人,是这间酒坊的掌柜兼东家,宋承孝,而身穿茶色直裾的是京城白府总管白福。

    十五年前,白家大夫人回乡,路过香河镇时,下头的小丫鬟买了点荷花酿跟糯米酒回京孝敬父亲,谁知那小管事一喝,觉得味道甚好,适合女子,便将两种酒献了上去。

    当家夫人一尝,觉得这酒会得上头的贵女喜欢。

    可一个小镇来的,名不见经传的酒水,怎么能入贵女的口。

    经过一翻辗转,对外宣称,这是白大夫人娘家的手艺。

    从此以后,香荷镇的这两种酒就成了白府宴客必备。

    只是这香荷镇离京甚远,相隔数千里,官道需行月余,那一路颠簸,待将美酒运达时味道已变。

    买的是好酒,却被充了次,白大夫人是当场就发了彪。

    可那酒是白府管事亲自来买的,他还每一坛都尝过,看着上的车。

    这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好在,白老大见多识广,一下就想起了西漠的葡萄酒。

    那酒是一尊千金,可还有价无市。

    只因,从西漠将酒运到中原来,大多都会坏掉。

    所以,葡萄酒的价钱才会那么贵。

    这酒,虽然是大金国酒,可是月余的马车,可能是它无法承受的。

    酒名已经宣扬出去,该谈的也已经谈好,白府这时候不可能在反口说娘家的酒没了。

    于是,每年的八月,在红曲江泛滥,江水最宽,最平缓时,白家就会来香荷镇取酒。

    除了第一年没有陈酒,白家定的酒不增不减,十几年如一日的,都是相同的份量。

    这十几年来,还都是百福亲自来拉的酒。

    十几年的交道,白福对于这酒坊主宋承孝了解颇深。

    明显的小人得志型,靠着这酒坊,靠着白家发了家,让现在的他比起十几年前低气要足了,在这香荷镇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可,一直以来,宋承孝都说这酒是他娘子熬的,酒方是娘家的嫁妆。

    不能卖,死也不能卖。

    不然,荷花又不是这香荷镇才有,京都荷花虽然比不得这里沟沟渠渠都是,但只要想要,还会没有庄子种。

    同样的,糯米也不是只有这香荷镇才有。

    糯米酒,是酒家酒坊都能买到的。

    可是尝过上百家酒坊,当家主母硬是没有尝到,比宋家糯米酒更加醇香的甜酒。

    虽说,什么离开香河镇,就酿不出两种酒的味道这一说没人相信。

    想要方子他有上百种办法。

    可这宋承孝也不是省油的灯。

    应是软硬不吃,还扬言要强取,他白家什么都得不到。

    他们一家,会将两种酒方带下地。

    没人是不怕死的。

    可连命都能豁出去的人,还真不好收拾。

    而吃食,跟别的不同,这吃的一不小心就会做不好,想将人抓起来只为他一家服务也有点难。

    要真将人给逼急了,不管不顾的来个一死了之。

    他们白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他对于这宋家当家两位,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都是,只要银子不要命的人。

    为了银子,一家老小的命都可以不顾。

    要不,他早就得了方子了,还用这么麻烦。

    只是千想万想都没想过小小农家人居然还会撒谎?

    问题是将他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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