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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将离草

    烈阳底下屋檐灰瓦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酷热的微风拂面,守在门外的常随鲤鱼不断扇动折扇,消解着闷热气焰。

    嘭。

    送书信进书房的家仆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

    鲤鱼推门。

    地上碎了砚台。

    书案前,一身白底绣竹叶纹长袍,布料优质,衬得脸部白皙肌肤莹润细腻,这是个十七岁的贵公子,阴柔之象,一双细长的眼睛阴鹜,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仆,又似乎看向了其它。

    书案上搁着一封没拆封的信。

    宁伯府的家人,时常会送来书信钱帛,牵挂老爷带着少爷游历于各地的安危与否。

    南地风光旖旎,老爷在此地购置了一处宅院,已经小住了一个月余。

    鲤鱼道:“少爷?”

    宁承的目光落在鲤鱼面上,见他一脸关切,眼神询问似乎这不懂事的家仆激怒了他,要不要处罚。宁承才回过神,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家仆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退了出去。

    从鲤鱼身边经过之时,报以感激的目光。鲤鱼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彼此都是下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只是今日少爷的脾气,实在是古怪些。

    桌上的茶碗凉透了,宛如死水,不起波澜,茶叶没有温度的悬浮其上。鲤鱼瞥了眼,刚想要让外头的人重新送一碗解暑的凉茶,宁承端起了茶碗,一口仰尽。

    鲤鱼眼神闪烁:“少爷,出什么事?我愿意为少爷全力去办成此事。”

    宁承冷笑:“亲手送的一盆芍药,妮儿把它砸了。”

    这算什么事?鲤鱼垂下眼睑,遮掩了眼底闪过的愕然。

    一盆花,就算亲手种的花,也不过是一盆花罢了。三娘宁娇妮脾气不好,任性妄为,这也不是一日两日。少爷也宠着她,纵着她,却为了一盆花被砸毁而勃然大怒。

    宁承黑着脸:“她可知道,芍药代表着……算了,鲤鱼你退下吧。”

    “是。”

    鲤鱼走出,将书房门关上。

    闷热的阳光落在他背后,鲤鱼脑海一片清明。芍药花在此地多用于男女交往相赠,表达结情之约或惜别之情,故又称“将离草”。

    鲤鱼咽下堵在喉咙的唾沫,心怦怦狂跳。

    男女之情……

    鲤鱼回头,眼底满满的惊惧,如芒刺在背。

    脚下不停的朝外走去,找了一处水缸,舀了几捧水洗了脸,鲤鱼才安定了惊恐的心思:能那么生气,是因为动了男女之情?可少爷跟三姑娘,是兄妹,同父异母兄妹!

    鲤鱼抬手,擦了擦额头再度冒出来的冷汗。

    窗外的景象笼罩在阳光下,泛起一层朦胧的光圈。

    江画雪托腮发呆。

    粉黛外出替她打听消息,顺道又送了一道胭脂的配方给玫瑰儿。回来后,一直在边上欣喜的跟她说姑娘坊的生意在玫瑰儿的打理下,在张畅等人的协助下,蒸蒸日上,在京畿小有名气。

    “六姑娘?你怎么还不开心?”都有银两了呢。以后在江府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窘迫。粉黛很不解的注视着脸上神情恹恹的江画雪。

    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闷热的。

    江画雪叹了一口气,看向询问她的粉黛,眼底有浓浓郁色:“我怕热啊。”

    粉黛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

    大夏天的,谁都怕热呀。从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江府都没有碎冰送来吗?”都要热疯了,江画雪拧着眉,一脸郁色更浓。心静自然凉,所以她几乎动都不动,念头也不愿意动一下,就为了能心静自然凉,可还是热啊。

    粉黛瞬间明白了。

    她转身去取了一把蒲扇,轻轻地给江画雪扇风。

    发丝轻轻飘动。江画雪叹气,“这风都是热的。”从前寝宫里搁着整块的冰,宫女们轻轻扇风,冰凉的风习习吹来拂去酷暑,那滋味就像是在天堂。

    现在她也不奢求整块的冰,碎冰也行,居然没有!?

    江府底子也太薄了吧。

    布帘外传来脆生生的笑音。不等人答应,水月就揭开布帘子,像调皮的泼猴奔跳进了屋里,“六姑娘,你想要些碎冰块还不容易吗?”

    交谈声都让杵在门外的水月听去了。

    粉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水月愈发没规矩了,都敢偷听呢。明明还是老太太院里的丫环,隔三差五就爱往这边跑。知道她偏爱六姑娘,粉黛有些小醋意。

    水月咯咯的笑,似乎有读心术,一下子就看透了粉黛的心思。

    “我才不是偷听呢。这地方就这么大,我站在门口就听到啦。”水月耸耸肩道。

    “哪里有碎冰块?”江画雪懒懒地目光落在水月方向。

    已经热成一条咸鱼了。

    江画雪整个人都怏怏的。懒洋洋的模样儿,让她白皙细腻的容颜,愈发显出了几分韵味,杏眼波光流转,两颊生晕,唇瓣红润精巧,耳坠子晃动着隐隐光泽,修长的脖颈,一袭对襟翠绿清凉的春裳,抬手支着脸颊的手腕粉嫩如藕节。

    阳光透过支架窗子,斑驳的屋檐影子,落在了身后。

    脱俗的美艳,俏生生的画中仕女。

    水月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砸吧着嘴儿,一脸欣赏:“六姑娘,你真美。”

    “好话可不能让我凉快呢。”江画雪依旧懒洋洋的,多余的动作没有,省的无谓的流汗。

    水月咯咯笑了。

    “老太太那儿有冰块呢,三姑娘身子骨弱,也是有冰块的。”水月笑着道,“自然了,三姑娘跟四姑娘、七姑娘住在一栋阁楼里,也不会厚此薄彼。”

    也就是,所有人都有冰块咯?

    江画雪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颌,眼底精光闪烁:“只有我这儿被苛待了?”

    水月附上前,咬耳轻声道:“听说呢,是七姑娘的主意,下人们也就照办了。”

    诶。

    江画雪撑着桌沿站起身,夏天什么都可以少,少了冰块就是要她的命,不能忍!

    可大热天的要去找冰块,要去找江画梅算账,也得洒一番热汗,也够烦的。

    “有法子让我去祖母那儿待几日吗?”眸子转动,江画雪问道。

    水月眨巴眨巴着眼睛:“那六姑娘什么时候把我调到你身边嘛?我瞧见粉黛出去好几回了,可眼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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