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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蛊毒

    两股强大的力量交汇,但明显宋宁渊的力量更为磅礴,云屏很快就抵挡不住,向后退去。

    但是看着宋宁渊如今的模样,他心一横,再次运功,将浑身的内力全部聚集在掌心,看不见的气浪将宋宁渊的内力压下去一半。

    这种不要命式的对内力的肆无忌惮的挥霍让他眼前微微发黑,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住宋宁渊。

    就算是让他爆体而亡,也得做。

    宋宁渊如今幸好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目光所及处是大片的火海,浑身都是被烧灼着的疼痛,让她几乎要难受得叫喊出来,不过她还是死死忍着。

    身上迸发出的内力也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她内心的燥热让她想就干脆自绝经脉,一了百了。

    但是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云屏的喊声,她自己的意识在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最后,宋宁渊突然间抬起双臂运功,用最后的一点意识,将所有迸发出来的力量重新逼迫进身体中,汹涌如大海的内力挤进经脉,压制了眼前的血色,也让她心肺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喉头一股腥甜的味道传来,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屏愣住了,他此时一颗心几乎随着宋宁渊一起,停止了跳动。

    鲜红色的血滴喷洒在地面上,触目惊心,几缕血丝挂在宋宁渊的嘴边,还在慢慢往下淌。

    “公子,公子!”云屏急忙上前,在宋宁渊的前方护着了倒下的她,此时宋宁渊整个人都倒在他怀中,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云屏何时距离宋宁渊这么近过,他的手微微颤抖。

    宋宁渊这次是彻底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她最后控制住了自己,虽然晕了过去,但是至少没有失去理智。

    就凭她方才的状态,若是真的下手杀人,定是六亲不认,一场血雨腥风。

    云屏没有多余的心情想别的,他小心翼翼地将宋宁渊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墙上,看着她身上的血,他又是一阵心悸。

    宋宁渊的身子很轻,平时看不太出来,但是如今落在自己怀里,就能够发现,她有多么瘦削。

    似乎一向十分强大的人,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云屏盘腿坐下,然后开始运功,将内力缓缓输入进宋宁渊的身体里,试图抚慰她受伤的经脉,压制住她体内仍然躁动着的一股力量。

    方才她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了,似乎变成了一个恶魔,浑身上下都是地狱的气息,云屏方才紧张不觉得,如今再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全是汗珠。

    云屏一直没有停下来,他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内力输送进去,如今他能够想到的就是这样做的话,能够让宋宁渊少受一些痛苦,即便浑身的内力枯竭。

    他的内力让宋宁渊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痛苦依旧还在。

    宋宁渊又一次看见了一个场景,面前是无数的残肢和尸体,大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舌贪婪的将所有的东西都舔舐干净。

    她的身形很小很小,缩在一个角落,眼睁睁看着,心中恐惧,却忘了哭。

    身上除去烧灼的疼痛,似乎还有另一种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啃咬,想要钻出一个洞来。

    宋宁渊仰靠在墙上,眼泪从她的眼中流出来,很快就沾湿了衣襟。

    云屏更是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宋宁渊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手忙脚乱地将她的泪水擦干净,擦着擦着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此刻的宋宁渊就像是一个孩童一般,对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肆意妄为地流泪。

    云屏的心疼得要命,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宋宁渊。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宋宁渊没有再失去理智,云屏也没有停下运功,从黑夜到天亮,他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

    渐渐的,东方一束光映红了天边的云,一缕清晨的天光通过窗棱,照亮了屋中的场景,宋宁渊依旧靠在墙上,不过已经不再有什么一样,安稳地睡着。

    云屏直到现在,才缓缓停止。

    他就这么一晚上,用浑身所有的内力,给宋宁渊疗伤。

    他动了动已经僵了的脖子,然后用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眼前微微发黑,不过他还是坚持住了,没有摔下。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看向宋宁渊的时候,眼中滑过一丝温柔。

    能够这么守在公子身边,他便无憾了,不管公子和谁在一起,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他轻轻蹲下来,双手将宋宁渊抱了起来,怀中的身体果然很轻,就像是抱着一个姑娘家,云屏隐隐约约觉得,和云裳相比,宋宁渊似乎还更加轻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将宋宁渊放在床上,像是捧着一件珍宝,用衣袖将宋宁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替她盖上了被子。

    他没有多看宋宁渊,而是转过身将地面上的血迹也打扫干净,然后走出门去,打好热水,煮好早膳,悄无声息地摆到了屋子里,这才将门关上。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有些刺眼,云屏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身子由于一时间用了太多的的内力,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宁渊这才醒过来,她动了动身子,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浑身酸痛。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脑子里才模模糊糊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的眼神凝重起来。若是她有一天没有控制住,到时候可该怎么办?

    这个身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宋宁渊迫切地想知道,为何宋眠对此讳莫如深,为何她会突然间发病,毫无征兆。

    宋宁渊走下床,看见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以及一旁的热水,她愣了愣。

    昨夜,似乎云屏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她心中一阵暖意弥漫,随后又是一阵酸楚,云屏简直太好了,虽说他是她的贴身侍卫,但是即便真的是侍卫,也不会有人做到这种地步。

    她伸出手,调动体内的内力,随着经脉游走一圈,随后舒了口气,还好经脉没什么损伤,并且除此之外,似乎内力比之前还有充盈一些。

    难不成是,云屏?

    宋宁渊轻声叹了口气。

    她简单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驱车去了乔七那里。她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一次绝不能再马虎。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命,哪能说没就没。

    乔七听闻她说完后,猛地站了起来,拉着宋宁渊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凝重地像是要结冰了一般。

    “你是说,你无法控制住自己?”她问。

    “很难,那种感觉无法描述,就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满眼只有杀戮和鲜血。”

    “这种状况我也从未见到过,不过这事绝对不能拖,你待我找找懂行之人。”

    乔七的动作简直不能再迅速,她很快就回来了,身后拉了一个老头,然后将老头按在了宋宁渊对面的椅子上。

    “我说你这个女娃娃,不就是多吃了你些东西吗,何必这般纠缠!”老头一把花白的胡子配着凌乱的稻草一样的头发,一脸的不满。

    “老头儿,你可是在我店里白吃白喝了五天,我如今才将你扣下,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老头儿鼓着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然后气呼呼道:“好好好,你说吧,你要老夫做些什么,才肯放了老夫。”

    乔七凑到宋宁渊耳边说:“这是我前些天抓住的一个云游四方的老人,据说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对蛊毒有些研究,我请他帮公子。”

    宋宁渊点了点头。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老头儿,很简单,你帮我们公子看病,我就放了你。”乔七转过身,对那老头儿说。

    “什么病能轮得着我出手?”老头一脸不屑,胡子抖的频率更加高了。

    宋宁渊勾了勾唇,微微向前凑了凑,说:“老人家,您就看一看,又不用费什么功夫,若是不看,我们便一直不让你离开,也不给你吃的,到时候如是饿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可不管。”

    “你们以为,你们几个小娃娃,能够关得住老夫,老夫不过是懒得同你们计较!”

    宋宁渊低头笑了笑,然后手中轻轻一用力,茶杯就捏了个粉碎。

    老头儿嗤笑一声,道:“就这般,还敢威胁老夫?”

    宋宁渊没说话,她礼貌地摊开手,示意他看自己的杯子。

    老头儿低头一看,愣在了当场,只见碎裂的不只是宋宁渊的杯子,他手中原本好好的玻璃杯,如今上面却多了三条裂缝,他手一松,杯子没有支撑,彻底碎成了片,落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样的内功,才能产生这种效果?

    老头惊骇地看向宋宁渊,本以为不过一个小娃娃,没什么威力,但是如今看来,是他小觑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老人家,我们痛快一点,您就看一看,如何?”宋宁渊笑得无害,但是却满含威胁。

    “好好好,说罢,什么症状。”

    宋宁渊犹豫了一下,大概将前两次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但是她隐瞒了幻觉中具体的事情,这些应当是这个身体的记忆,宋眠那里定是问不出来了,她得从其他地方得知。

    老头儿皱着眉头听完,然后伸手在宋宁渊的脉搏上探了探。

    “小娃,你看着老夫。”他皱眉道。

    宋宁渊照做了,老头盯着她的瞳孔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到底是怎么了?”乔七急忙问道。

    “这,老夫也不确定,但,大概是蛊。”

    “真的是蛊?”乔七问,她其实从宋宁渊的描述中,能够猜个一二,但是并不确定,因为一般的蛊毒,只会起到控制的效果,却不会让人的力量突然间提高那么多。

    “又像是蛊,又不像,我虽说研究蛊毒,但是却不曾见过这般的蛊。”老头儿的眉毛凝成了一个麻花,看样子是真的发愁,不像是装的。

    宋宁渊听了,心中其实没有多少的惊讶。

    “还有,此蛊不是最近种的,而是从小就留存在体内,如今是被什么东西引了出来。小娃,你最近可有发生了什么不同于寻常的事,能够引出你体内深藏的蛊?”

    闻言,宋宁渊仔细回想了一番,不同于寻常的事对她来说日日都有,但是能够不同寻常到将蛊毒都唤出来的,那就只有……

    宋宁渊心中猛然出现了一个场景,数都数不清的蛊人和毒虫,那个可怕的被埋藏在地下的屋子。

    定就是那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唤醒了她体内的蛊毒,但是原主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呢?能够被人种下蛊,却连宋眠都不知道。

    她心中太乱了,这么多的谜团纠结在一起,让她无法认真思考。

    乔七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问老头儿:“不知有何方法可解?”

    “蛊,不能同人共生,不能消灭,只可引出,但从小就根植于人体内的蛊,除非剔骨剜肉,否则无法。”老头儿说。

    乔七愣住了,她没有想过宋宁渊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猛地抓住老头儿的手臂,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了,问:“您再好好想想,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头儿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娃娃,就发生了这种事,他心中也不好受,但是没有办法,只有最丧尽天良的人才会给一个婴儿种蛊,既然种了,就无法再挽回。

    宋宁渊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答案,她伸手将乔七拉了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十分轻松:“别急,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少活几年。”

    “你住口。”乔七大声道。

    她眼中已经含了泪水,宋宁渊愣了愣,乔七又不是因儿,她的爷们儿程度也就在宋宁渊之下,还不曾见她和谁服过软,如今这副样子让她心疼又好笑。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宋宁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站起身道:“多谢老人家了,您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若是想住着就先住着,不必拘谨。”

    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像是听到了一个譬如隔壁糕点店关门了的消息。

    老头儿心生佩服,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将生死看淡,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宋宁渊叮嘱了乔七一番,让她千万不可听别人讲,不过乔七的情绪似乎很崩溃,压根儿就不理她,她没办法,只能吩咐丫鬟好好照顾,然后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宋宁渊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心中没什么大的感觉,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不就是那样,眼睛一闭,就没有了然后。

    ------题外话------

    其实我下重笔描写的人物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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