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至此两清
薛姝蹲下盘腿坐在了地上，萧峥欲拉她起来却又被一把挥开。
“来，我给您读一读我大哥写的信：
永安十八年三月初三，今日天朗气清，春意盎然，北疆的草原已是一片绿油油的，也不知京都城里皇觉寺的桃花开了没？每到这时小七定然又会嚷嚷着要出府玩耍的，敏儿那性子也跟小七半斤八两，这两个凑做一堆肯定是耐不住要一块去的，只是可怜我家浩哥儿肯定要被这两个没良心的给扔给阿娘了，也不知我家浩儿会不会走路了，有没有想我这老爹了，当初走的时候就那么巴掌大，软绵绵的似乎碰一碰就哭，臭小子也晓得挑人，小七抱就一个劲的笑，换我这亲爹就使劲的哭，简直就是小哭包。
可是，浩儿，爹爹如今要毁诺了，答应给你带的小风车不能亲手给你带回去。敏儿，请原谅我言而无信，往后再也不能给护着你和浩儿喜乐一生，若是以后你能遇到比我对你还要好的男人，你就改嫁了吧，我不会怪你的。
小七，若是你能看到这封信，大哥最后托付你几件事，好好照顾爹娘还有你的嫂子们，浩哥儿几个给带好了，你这孩子王可别把你的小侄子们给带歪了，一个个的都像你小时候那么皮。
每到了我的忌日，也不用太过隆重，就备壶好酒朝北边给拜拜就行了，拜完了给带回去喝了，可别像个败家傻子似得都给倒了啊！
小七，最后给陛下带句话：我薛家人，生是大秦的兵，死亦是护卫大秦的魂，此生此世忠心不二！”
薛姝最后以手掩面痛哭出声，嗓音哽咽，断断续续道：“在…：北狄人……突降不过山后，二叔他们……退居嘉峪关城内，有三十名薛家军……拼死冲出包围……前往周围城池……求援，可是……整整两月！整整两月！八座……城池，居然无一人一马驰援！”
“当初明明是您亲口下令，北疆周围城池的兵马粮草皆已备齐，只为驰援嘉峪关，可是结果呢？
就算那八座城池皆被睿亲王手下阻拦了消息，可是陛下您的龙影卫呢？哪怕北疆离京城相隔千里，路途遥远，耗时日久，可为何八百里加急不过区区九日就能到的事，朝中却无一人收到丝毫音信？
不是一月，不是半月，不是几日，而是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嘉峪关的将士百姓们从开始日日夜夜的翘首以盼，坚守到直至城中再无粮草，他们开始吃树根，吃战马，吃腰带，最后树根没了，战马也没了，他们满怀绝望的看着那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狄蛮子，勒紧了裤腰带，拿起了所有的武器，做最后的奋死拼搏，用一具具的尸体来守卫自己身后的故土。”
薛姝突然笑了起来，“恐怕他们至死都满怀自责不甘，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北狄人踏破城门，肆意烧杀抢掠，再也无人阻止。”
殿内沉寂的一片针落可闻，只闻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声，瑞宗低首扶额，沙哑出声：“小七，你如今可是恨，恨朕见死不救？”
“知道为什么我把薛家军的名号改为了血甲军么？”薛姝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瑞宗，“因为那一日，血洗北狄的那一日，将士们身上的黑色铠甲皆被染成了血红，我对他们说，往后谁要是再敢犯我大秦，杀我大秦百姓，那么就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的铠甲！来祭奠逝去的亡灵！”
“这话放在我薛家亦是如此，谁要是敢动我家人，那我就毁了他最在意的，不论是东西还是人！”
萧峥上前紧握薛姝的双肩，满眸担忧的沉声道：“暖暖，你冷静点，别忘了你还有祖父，还有父亲母亲，你的六叔，那几位嫂嫂和你的小侄子侄女，为了他们，你不要冲动做傻事！”
薛姝仰头看着，双眸泛泪微微一笑，“萧峥，晚了，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不过你若不姓萧便好了。”
外头一个个亲兵们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放下后并未退出，而是皆眼露坚定的看着薛姝齐声喝道，“将军！吾等皆愿誓死追随！”
薛姝看向瑞宗帝，又看向睿亲王，呵呵笑了起来，“我薛家死去的子弟便用你们萧家子孙的鲜血来祭奠，一报还一报。”
“哦，对了”，薛姝歪了歪头，“还有你，徐文清。”
徐文清闻言这才身躯一震，抬头看向薛姝，嗓音干哑：“薛姝，此事皆是我们徐家男子所为，母亲与妹妹皆是无辜的，至于我，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啪！啪！”
“啧，你如此模样看起来真像个英雄呢！”薛姝面目表情，“可就让你这么死了未免太过便宜，我要你这辈子都活着，活在阴影之下，痛苦之中，至于伯母与你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对妇孺下手，可是她们却要因为你们做的孽而受到牵连，永远都活在自责愧疚的牢笼里，痛不欲生。”
徐文清抖了抖唇，蠕动了下，低声道：“那你想如何。”
“不出明日，整个大秦皆会知晓，北狄之战是由你们徐家里应外合一手谋划，徐家从此臭名昭著，不过是一叛徒内贼！”
徐文清浑身一瘫，凌乱的黑发之中双眸黯然。
“你从今往后便永远守在北疆陵园之中，守着我薛家子弟们的坟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们徐家所犯下的罪孽！”
此时薛姝又看向瑞宗帝，面露诡异的微笑，打了个响指，几个箱子皆被打了开了，离得近的白石看得清些，不知看到了什么当即面色一白，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只见箱子里头皆是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头，若是靠近些看得仔细，便能发现所有的人头皆长相相似，清一色的丹凤眼，年龄大小不一，瑞宗向来不变的脸色终于猛然刷白，双眸瞪大，抬头看向薛姝，“你……”
女子一脸冷漠，“陛下您不是苦恼于儿子太多，怕他们抢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抢了您的龙椅么？”
“你看，现在您不用担心了，微臣都给您解决了，这几日我可是苦心孤诣的一个劲想着法子怎么才能动手一网打尽呢，您这几个儿子里也就陈留王武功高强些，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呢！”
“疯了！你疯了！”瑞宗帝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的指着薛姝，想起什么急忙问道：“晔儿呢？你把晔儿怎么了？”
萧峥面色紧绷，紧紧的看着薛姝，沉声道：“皇祖父，父亲无事，有儿臣的人在看守。”
薛姝恍若未闻，“看着您这些儿子们，您这心里可觉得痛？若痛，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就是你要报复的目的？”瑞宗沉声看向她。
“本来想着太子是你最心爱的儿子，萧峥是睿亲王最得意的儿子，如果我把他们给杀了，或许更能达到效果。”
萧峥面色一白，双唇抿直，嗓音低哑，“然而呢？”
“呵，我要是杀了你们，皇外公岂不是得气死？你们都死了，谁来做皇帝？”
薛姝刚要走上前去，突然一个个如黑色影子般的暗卫飘然落下守卫在瑞宗帝身前，严阵以待。
薛姝脚步顿住，嘲笑一声，“哟，还忘了有皇家私卫呢！”
“切勿伤她！”萧峥在身后沉声命令。
薛姝背对着萧峥，面朝瑞宗帝，一脸的清冷漠然，“从今往后，我薛家至此归隐山林，再不出世，军中的薛家子弟尽皆跟随彻底退出军中。”
女子抬头看向帝王，“你们不是要兵权么？那还你便是，但从今往后，北疆将再无薛家戍守，薛家至此不问世事。”
“而几百年前，我们薛家与萧家的恩恩怨怨，至此两清。”
话音一落，女子微微一笑，嘴角流出黑色的鲜血来，瑞宗帝张了张嘴，“小七……”
回应的却是“碰”的一声女子轰然倒地之声。
“暖暖！”
萧峥目呲欲裂扑上前去，几个亲兵却是动作更加迅猛，当即扛着薛姝的尸首就欲奔出门外。
“给我拦下！”
萧峥双眸水光一闪，面色冰冷的下令，龙影卫们尽皆出动上前抢夺，眼看双方打得你死我活，门外却传来小娥的大喊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却是无人听从，小娥气愤的跺了跺脚，看着薛姝被人背着左躲右闪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跑到萧峥身旁扯他袖子，“你快叫他们住手！我有办法救将军！”
萧峥猛然看向小娥，苍白的面色发出光彩来，“当真？”
小娥连连点头，顿了顿，“不过条件是，你以后再也不能见她。”
萧峥双拳紧握，紧紧的看着面无人色口吐黑血的女子，闭了闭眼，轻轻道：“好。”
等他一挥手，龙影卫们尽皆停下隐去身形，几个亲兵看了萧峥一眼后当即带着薛姝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小娥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峥的肩膀就欲转身，却被人扯住了衣角，“她当真能好好的活着？”
“嗯，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男子放开了手，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尽皆消失在视线之中，又突然快步追了出去，站在门槛边最后看着那一个个身影消失在红墙上，双拳紧握，牙根紧咬。
“薛姝，你定要活着，等我去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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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八年三月初三，今日天朗气清，春意盎然，北疆的草原已是一片绿油油的，也不知京都城里皇觉寺的桃花开了没？每到这时小七定然又会嚷嚷着要出府玩耍的，敏儿那性子也跟小七半斤八两，这两个凑做一堆肯定是耐不住要一块去的，只是可怜我家浩哥儿肯定要被这两个没良心的给扔给阿娘了，也不知我家浩儿会不会走路了，有没有想我这老爹了，当初走的时候就那么巴掌大，软绵绵的似乎碰一碰就哭，臭小子也晓得挑人，小七抱就一个劲的笑，换我这亲爹就使劲的哭，简直就是小哭包。
可是，浩儿，爹爹如今要毁诺了，答应给你带的小风车不能亲手给你带回去。敏儿，请原谅我言而无信，往后再也不能给护着你和浩儿喜乐一生，若是以后你能遇到比我对你还要好的男人，你就改嫁了吧，我不会怪你的。
小七，若是你能看到这封信，大哥最后托付你几件事，好好照顾爹娘还有你的嫂子们，浩哥儿几个给带好了，你这孩子王可别把你的小侄子们给带歪了，一个个的都像你小时候那么皮。
每到了我的忌日，也不用太过隆重，就备壶好酒朝北边给拜拜就行了，拜完了给带回去喝了，可别像个败家傻子似得都给倒了啊！
小七，最后给陛下带句话：我薛家人，生是大秦的兵，死亦是护卫大秦的魂，此生此世忠心不二！”
薛姝最后以手掩面痛哭出声，嗓音哽咽，断断续续道：“在…：北狄人……突降不过山后，二叔他们……退居嘉峪关城内，有三十名薛家军……拼死冲出包围……前往周围城池……求援，可是……整整两月！整整两月！八座……城池，居然无一人一马驰援！”
“当初明明是您亲口下令，北疆周围城池的兵马粮草皆已备齐，只为驰援嘉峪关，可是结果呢？
就算那八座城池皆被睿亲王手下阻拦了消息，可是陛下您的龙影卫呢？哪怕北疆离京城相隔千里，路途遥远，耗时日久，可为何八百里加急不过区区九日就能到的事，朝中却无一人收到丝毫音信？
不是一月，不是半月，不是几日，而是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嘉峪关的将士百姓们从开始日日夜夜的翘首以盼，坚守到直至城中再无粮草，他们开始吃树根，吃战马，吃腰带，最后树根没了，战马也没了，他们满怀绝望的看着那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狄蛮子，勒紧了裤腰带，拿起了所有的武器，做最后的奋死拼搏，用一具具的尸体来守卫自己身后的故土。”
薛姝突然笑了起来，“恐怕他们至死都满怀自责不甘，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北狄人踏破城门，肆意烧杀抢掠，再也无人阻止。”
殿内沉寂的一片针落可闻，只闻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声，瑞宗低首扶额，沙哑出声：“小七，你如今可是恨，恨朕见死不救？”
“知道为什么我把薛家军的名号改为了血甲军么？”薛姝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瑞宗，“因为那一日，血洗北狄的那一日，将士们身上的黑色铠甲皆被染成了血红，我对他们说，往后谁要是再敢犯我大秦，杀我大秦百姓，那么就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的铠甲！来祭奠逝去的亡灵！”
“这话放在我薛家亦是如此，谁要是敢动我家人，那我就毁了他最在意的，不论是东西还是人！”
萧峥上前紧握薛姝的双肩，满眸担忧的沉声道：“暖暖，你冷静点，别忘了你还有祖父，还有父亲母亲，你的六叔，那几位嫂嫂和你的小侄子侄女，为了他们，你不要冲动做傻事！”
薛姝仰头看着，双眸泛泪微微一笑，“萧峥，晚了，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不过你若不姓萧便好了。”
外头一个个亲兵们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放下后并未退出，而是皆眼露坚定的看着薛姝齐声喝道，“将军！吾等皆愿誓死追随！”
薛姝看向瑞宗帝，又看向睿亲王，呵呵笑了起来，“我薛家死去的子弟便用你们萧家子孙的鲜血来祭奠，一报还一报。”
“哦，对了”，薛姝歪了歪头，“还有你，徐文清。”
徐文清闻言这才身躯一震，抬头看向薛姝，嗓音干哑：“薛姝，此事皆是我们徐家男子所为，母亲与妹妹皆是无辜的，至于我，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啪！啪！”
“啧，你如此模样看起来真像个英雄呢！”薛姝面目表情，“可就让你这么死了未免太过便宜，我要你这辈子都活着，活在阴影之下，痛苦之中，至于伯母与你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对妇孺下手，可是她们却要因为你们做的孽而受到牵连，永远都活在自责愧疚的牢笼里，痛不欲生。”
徐文清抖了抖唇，蠕动了下，低声道：“那你想如何。”
“不出明日，整个大秦皆会知晓，北狄之战是由你们徐家里应外合一手谋划，徐家从此臭名昭著，不过是一叛徒内贼！”
徐文清浑身一瘫，凌乱的黑发之中双眸黯然。
“你从今往后便永远守在北疆陵园之中，守着我薛家子弟们的坟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们徐家所犯下的罪孽！”
此时薛姝又看向瑞宗帝，面露诡异的微笑，打了个响指，几个箱子皆被打了开了，离得近的白石看得清些，不知看到了什么当即面色一白，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只见箱子里头皆是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头，若是靠近些看得仔细，便能发现所有的人头皆长相相似，清一色的丹凤眼，年龄大小不一，瑞宗向来不变的脸色终于猛然刷白，双眸瞪大，抬头看向薛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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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你疯了！”瑞宗帝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的指着薛姝，想起什么急忙问道：“晔儿呢？你把晔儿怎么了？”
萧峥面色紧绷，紧紧的看着薛姝，沉声道：“皇祖父，父亲无事，有儿臣的人在看守。”
薛姝恍若未闻，“看着您这些儿子们，您这心里可觉得痛？若痛，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就是你要报复的目的？”瑞宗沉声看向她。
“本来想着太子是你最心爱的儿子，萧峥是睿亲王最得意的儿子，如果我把他们给杀了，或许更能达到效果。”
萧峥面色一白，双唇抿直，嗓音低哑，“然而呢？”
“呵，我要是杀了你们，皇外公岂不是得气死？你们都死了，谁来做皇帝？”
薛姝刚要走上前去，突然一个个如黑色影子般的暗卫飘然落下守卫在瑞宗帝身前，严阵以待。
薛姝脚步顿住，嘲笑一声，“哟，还忘了有皇家私卫呢！”
“切勿伤她！”萧峥在身后沉声命令。
薛姝背对着萧峥，面朝瑞宗帝，一脸的清冷漠然，“从今往后，我薛家至此归隐山林，再不出世，军中的薛家子弟尽皆跟随彻底退出军中。”
女子抬头看向帝王，“你们不是要兵权么？那还你便是，但从今往后，北疆将再无薛家戍守，薛家至此不问世事。”
“而几百年前，我们薛家与萧家的恩恩怨怨，至此两清。”
话音一落，女子微微一笑，嘴角流出黑色的鲜血来，瑞宗帝张了张嘴，“小七……”
回应的却是“碰”的一声女子轰然倒地之声。
“暖暖！”
萧峥目呲欲裂扑上前去，几个亲兵却是动作更加迅猛，当即扛着薛姝的尸首就欲奔出门外。
“给我拦下！”
萧峥双眸水光一闪，面色冰冷的下令，龙影卫们尽皆出动上前抢夺，眼看双方打得你死我活，门外却传来小娥的大喊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却是无人听从，小娥气愤的跺了跺脚，看着薛姝被人背着左躲右闪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跑到萧峥身旁扯他袖子，“你快叫他们住手！我有办法救将军！”
萧峥猛然看向小娥，苍白的面色发出光彩来，“当真？”
小娥连连点头，顿了顿，“不过条件是，你以后再也不能见她。”
萧峥双拳紧握，紧紧的看着面无人色口吐黑血的女子，闭了闭眼，轻轻道：“好。”
等他一挥手，龙影卫们尽皆停下隐去身形，几个亲兵看了萧峥一眼后当即带着薛姝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小娥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峥的肩膀就欲转身，却被人扯住了衣角，“她当真能好好的活着？”
“嗯，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男子放开了手，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尽皆消失在视线之中，又突然快步追了出去，站在门槛边最后看着那一个个身影消失在红墙上，双拳紧握，牙根紧咬。
“薛姝，你定要活着，等我去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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