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有个秘密
黄氏的话告一段落，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还一股脑的将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所有秘密和不甘的吐了出来，一时间就像是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力气，软软的瘫了下去。
厅中一片寂静。
宋潇雅面无表情的听完所有的事，心中竟是异样的平静，毕竟她并非这个身体的原主，更容易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在那烽烟四起的年代，所有的成熟社会的规则都不堪一击，世间唯一的呃规则不过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其实真的很难分辨忠奸对错。
闵将军杀了黄府一家有错吗？没有。前朝的贪腐已然导致天下大乱，黄庆那样的人自然不该逃过审判。
可作为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的黄樱，眼睁睁看着家人遭受屠戮，她有恨有仇，生生让自己陷在这仇恨中几十年不能自拔，她有错吗？也没有。说起来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而原主的父母就更加没错了。只可惜两人为了爱情东躲西藏，身边唯一可靠的人却是一直算计着想要报复的人，只能说可悲可叹！
宋潇雅看向宋小福，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能相信自己的娘亲居然是这样的人。虽然娘亲不爱笑，虽然她对姐姐总是很冷酷，可是对他却是极好的。他一直以为娘亲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而已，却哪知……宋小福的脸上都是哀伤，她的娘亲居然真的杀了人，为了心中所谓的仇恨杀了不相关的人。
宋潇雅轻叹一声，再次握紧宋小福的手。“你娘的确做了错事，也应该受到惩罚，可是你无须怨恨她，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宋小福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向宋潇雅，“姐姐，你，你不恨我娘？”
“恨，怎能不恨？”宋潇雅微微勾起唇角，“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的童年就会有爹疼有娘爱。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恨又有什么用？况且姐姐现在也过得很好不是么？”
宋小福沉默半晌，说道：“小福谢谢姐姐，替我娘谢谢姐姐的宽容！”
宋潇雅心头一酸，轻轻摇了摇宋小福的手表示接受。宋小福皱着眉，从屏风的缝隙看向外面，目光落在黄氏的身上，眼中满是不忍。在他的印象中，娘永远都挺直了脊背，不苟言笑的脸上的神情总是坚定的，跟如今那颓然憔悴的瘫倒在地上的妇人完全是大相径庭。
此时，皇后再次开口了，“那个孩子，幽兰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黄氏冷冷的一笑，瞥了宋孝喜一眼，道：“那个贱种，若不是这个孬种看的紧，早被我打死了。去年初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趁她独自一人在河边洗衣时推了她下河，还以为从此一了百了，眼看着都断气了却没想到那贱种命大，居然活了过来。不过后来还是被我打断胳膊赶了出去。再以后见过一次，看样子过得还不错。至于如今，我也不知。”
她一口一个贱种，早气得太后和皇后脸色铁青。皇后一个示意，孙嬷嬷上前一个嘴巴就打得黄氏歪到了一边，黄氏也不挣扎，倒在那儿冷笑，“只可惜我没能亲手弄死她。”
孙嬷嬷又是一个巴掌过去，黄氏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听着黄氏如此谈论自己，似乎谈论的不过是只小猫小狗一般，宋潇雅的心里难免有些气怒。再次为身体的原主表示深深的同情，毕竟没有人知道其实闵幽兰的女儿已经被黄氏害死了，黄氏手中的人命可不止宋落尘一条。
宋小福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打，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而此时的宋潇雅也无暇再安慰和体贴他的心情。
“黄氏，你谋害兰儿，杀害她的夫君，罪证确凿，本宫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赵远年，这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受遍苦楚才能去死。”
身后的侍卫应了一声便要上去拿人，在宫中要让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对付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屏风后却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宋小福直接扑在了黄氏的身上。“皇后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娘亲吧，我愿意替娘亲去死。”
“小福！”黄氏和宋孝喜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会想到宋小福居然就在屏风后看着这一切。
“走开！”黄氏狠狠的推开宋小福，呵斥道：“此事与你无关。皇后娘娘，所有罪孽都是我一人造成，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迁怒于我的孩子。”
皇后看着下方的母慈子孝，冷冷一笑，“你现在要求本宫不迁怒？你当年怎么没想过不迁怒兰儿，不迁怒兰儿的孩子？本宫如今偏要迁怒，你又能如何？”
黄氏猛地看向皇后，眼中都是怨毒。
宋潇雅一时不查没能拉住宋小福，此时也不得不跟了出来。倒是宋孝喜第一个看到了她，忍不住哆嗦着喊了一声，“小丫？你可是小丫？”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穿华贵衣衫，气质高雅的女子就是曾经跟着自己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可是那眉眼却还是有几分相似。
黄氏的目光从皇后身上转了过来，她看了宋潇雅半晌，随即一声冷哼，“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好，居然有本事混到皇宫里来。怎么？勾搭上了皇上不成？还真是继承了你娘的狐媚子样儿！”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桌子，“给我堵上她的嘴！”
立刻有宫女上前堵上了黄氏的嘴。宋小福眼睁睁看着，忍不住呜咽道：“娘，你别乱说话了，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宋孝喜的眼角也滴下几滴浊泪，“小丫，是我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你。她说得对，我就是个孬种，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宋潇雅走上前去，轻轻拉起宋小福，随即转向皇后，跪了下来。“娘娘，世间的悲剧已然不少，可是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上一辈的恩怨就在上一辈解决了吧，不要再牵涉到无辜的孩子。”
其实皇后之前之所以答应将宋小福送到宋潇雅身边，本就没想将此事牵涉到孩子身上，之前也不过是一时怒极所言。此时有宋潇雅求情，自然也就顺坡下驴，脸色不虞的说道：“昭敏所言不错，这孩子有孝心，倒是个不可多得的。本宫不会发作于他。哼！可是关于黄氏和宋孝喜两人的处理，昭敏不得再有干涉。”
宋潇雅低头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所言！”黄氏本就有罪，她当然不会无谓的去帮她求情，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更何况黄氏这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倒是宋孝喜，她的心中还有些不忍，不过看皇后刚刚的处罚，似乎并不会要了宋孝喜的命。
“昭敏……？”宋孝喜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即猛地抬头看向宋潇雅，灰白枯瘦的脸上竟有了一丝光彩。“莫非……莫非你就是……昭敏县主？”
黄氏闻言更是神情大变，一边挣扎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她不甘心！那个被她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没有死在那个风雪夜里就算了，据她之前所了解，也不过就是做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而已，哪知到头来居然这么好的运气当了县主！而且是那个如今传颂大楚上下，连在他们那样的穷山村都人人交口称颂的昭敏县主！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好运，凭什么！
宋潇雅微微侧过头并不说话，她没必要在这两个人面前炫耀什么。
“不错，她便是昭敏县主。”皇后冷冷的道：“本宫还要谢谢你们，若是你们对她稍微好一点，说不定她还跟着你们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活，还要继续被你们折磨。”
“黄氏，凌迟处死；宋孝喜发配西北绵城，永生不得回京；至于宋小福……”皇后看向呆呆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小男孩。
宋小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的话他都听明白了，知道再怎么样也救不了娘亲的性命了，他若是再胡搅蛮缠，最终为难的只会是姐姐。宋小福对着太后和皇后磕了三个头，道：“爹爹身体不好，小福愿意跟随爹爹去西北，请娘娘成全。”
太后轻叹一声，看向皇后，皇后却是看向宋潇雅。
“不可！”宋孝喜的声音中夹杂着浑浊的呼吸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子肯定坚持不到绵城那样遥远的地方，他怎能拖累自己的孩子。“小福，听爹的话，让姐姐……不，让县主来安排你以后生活吧！爹和娘都对不起你！”
“呜呜呜……”黄氏挣扎，狠狠的瞪着宋孝喜，她的儿子就算死也不能跟在那个小贱种的身边，死也不行！
然而没人再在意她的所作所为，宋小福哭着扑在宋孝喜的身上，“爹爹，小福不要……小福不要跟爹爹分开！”
“小福乖，只有你好好的，爹爹才会安心！”宋孝喜眼泪纵横，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娶了怎样一个冷心冷情的女子，不过他认命了。
“小福，”宋潇雅走过来，蹲在抱头痛哭的父子俩身边，轻声道：“姐姐会派人好好保护和照顾你爹，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你，姐姐会安排你进书院学习，等你长大了，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就可以去绵城看你爹，还能让你爹生活得更好。”
宋小福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潇雅保证。
“小福乖，听姐姐的话，爹一定好好活着在绵城等你来看我。”宋孝喜放开宋小福，将他推到宋潇雅的身边。
宋潇雅抬头看看两位娘娘，见她们都朝自己轻微的点了点头，于是拉起宋小福的手道：“小福，赶快谢过两位娘娘的恩典。”
宋小福还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一夕之间娘亲被判了死罪，爹爹也要流放远方，姐姐也不再是姐姐，他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这个事实完全让他无法接受无法思考。他只得按照宋潇雅所说，愣愣的跪下谢恩，又愣愣的被两个小宫女牵了出去，被安置在一个偏殿之中。
大厅之中，太后挥了挥手，侍卫们会意，立刻带着黄氏和宋孝喜下去分别处置。
宋孝喜沉默不语，只是再看了宋潇雅一眼，眼中都是祈求。宋潇雅知道他所祈求的是小福的将来，于是对他点了点头。宋孝喜宽慰的笑了笑，那笑容在他如枯骨般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怖，可是宋潇雅却看到了一个父亲的真情实感。
而黄氏却始终拼命挣扎着，口中不停的呜呜着。皇后不耐，喝道：“赶紧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宋潇雅看向黄氏，只见她盯着自己，目光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也没有恳求她放过自己，而是……
宋潇雅转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黄氏似乎还有话想说。”
皇后皱眉，“她还有什么要说，不过还是那些污言秽语罢了。”
黄氏已经被拖到了厅外，听到此话却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太后心头一动，喝道：“慢着！”她随即转向皇后，“看她的样子似乎还真的有话想说，皇后再给她个机会吧！”
皇后看向挣扎得不成样子的黄氏，厌恶的闭上了双眼，“既然母后觉得事有蹊跷，那便听听吧。”
于是黄氏又被带了回来，扔在了地上，并被取走了口中的堵塞物。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后像看着一条死狗一般看着她。
黄氏大口喘息着，道：“我与二小姐夫妇俩隐居在南疆的那个小村里时，曾无意间听到一个秘密，似乎涉及到朝堂之上的许多大人物。”
皇后听了此话还罢了，太后则忍不住挺了挺脊梁。宋潇雅却是狐疑丛生，一个南疆深山中的偏僻小村，怎会有什么关系到朝堂的秘密？此事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太后沉声道：“说！”仅仅一个字威压骤降。
黄氏咧嘴一笑，“请娘娘见谅，此事非同小可，草民须得亲自向皇上交代。”
“大胆！”皇后猛地一拍桌子，“你一个贱民也妄想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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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一片寂静。
宋潇雅面无表情的听完所有的事，心中竟是异样的平静，毕竟她并非这个身体的原主，更容易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在那烽烟四起的年代，所有的成熟社会的规则都不堪一击，世间唯一的呃规则不过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其实真的很难分辨忠奸对错。
闵将军杀了黄府一家有错吗？没有。前朝的贪腐已然导致天下大乱，黄庆那样的人自然不该逃过审判。
可作为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的黄樱，眼睁睁看着家人遭受屠戮，她有恨有仇，生生让自己陷在这仇恨中几十年不能自拔，她有错吗？也没有。说起来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而原主的父母就更加没错了。只可惜两人为了爱情东躲西藏，身边唯一可靠的人却是一直算计着想要报复的人，只能说可悲可叹！
宋潇雅看向宋小福，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能相信自己的娘亲居然是这样的人。虽然娘亲不爱笑，虽然她对姐姐总是很冷酷，可是对他却是极好的。他一直以为娘亲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而已，却哪知……宋小福的脸上都是哀伤，她的娘亲居然真的杀了人，为了心中所谓的仇恨杀了不相关的人。
宋潇雅轻叹一声，再次握紧宋小福的手。“你娘的确做了错事，也应该受到惩罚，可是你无须怨恨她，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宋小福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向宋潇雅，“姐姐，你，你不恨我娘？”
“恨，怎能不恨？”宋潇雅微微勾起唇角，“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的童年就会有爹疼有娘爱。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恨又有什么用？况且姐姐现在也过得很好不是么？”
宋小福沉默半晌，说道：“小福谢谢姐姐，替我娘谢谢姐姐的宽容！”
宋潇雅心头一酸，轻轻摇了摇宋小福的手表示接受。宋小福皱着眉，从屏风的缝隙看向外面，目光落在黄氏的身上，眼中满是不忍。在他的印象中，娘永远都挺直了脊背，不苟言笑的脸上的神情总是坚定的，跟如今那颓然憔悴的瘫倒在地上的妇人完全是大相径庭。
此时，皇后再次开口了，“那个孩子，幽兰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黄氏冷冷的一笑，瞥了宋孝喜一眼，道：“那个贱种，若不是这个孬种看的紧，早被我打死了。去年初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趁她独自一人在河边洗衣时推了她下河，还以为从此一了百了，眼看着都断气了却没想到那贱种命大，居然活了过来。不过后来还是被我打断胳膊赶了出去。再以后见过一次，看样子过得还不错。至于如今，我也不知。”
她一口一个贱种，早气得太后和皇后脸色铁青。皇后一个示意，孙嬷嬷上前一个嘴巴就打得黄氏歪到了一边，黄氏也不挣扎，倒在那儿冷笑，“只可惜我没能亲手弄死她。”
孙嬷嬷又是一个巴掌过去，黄氏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听着黄氏如此谈论自己，似乎谈论的不过是只小猫小狗一般，宋潇雅的心里难免有些气怒。再次为身体的原主表示深深的同情，毕竟没有人知道其实闵幽兰的女儿已经被黄氏害死了，黄氏手中的人命可不止宋落尘一条。
宋小福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打，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而此时的宋潇雅也无暇再安慰和体贴他的心情。
“黄氏，你谋害兰儿，杀害她的夫君，罪证确凿，本宫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赵远年，这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受遍苦楚才能去死。”
身后的侍卫应了一声便要上去拿人，在宫中要让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对付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屏风后却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宋小福直接扑在了黄氏的身上。“皇后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娘亲吧，我愿意替娘亲去死。”
“小福！”黄氏和宋孝喜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会想到宋小福居然就在屏风后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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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着下方的母慈子孝，冷冷一笑，“你现在要求本宫不迁怒？你当年怎么没想过不迁怒兰儿，不迁怒兰儿的孩子？本宫如今偏要迁怒，你又能如何？”
黄氏猛地看向皇后，眼中都是怨毒。
宋潇雅一时不查没能拉住宋小福，此时也不得不跟了出来。倒是宋孝喜第一个看到了她，忍不住哆嗦着喊了一声，“小丫？你可是小丫？”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穿华贵衣衫，气质高雅的女子就是曾经跟着自己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可是那眉眼却还是有几分相似。
黄氏的目光从皇后身上转了过来，她看了宋潇雅半晌，随即一声冷哼，“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好，居然有本事混到皇宫里来。怎么？勾搭上了皇上不成？还真是继承了你娘的狐媚子样儿！”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桌子，“给我堵上她的嘴！”
立刻有宫女上前堵上了黄氏的嘴。宋小福眼睁睁看着，忍不住呜咽道：“娘，你别乱说话了，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宋孝喜的眼角也滴下几滴浊泪，“小丫，是我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你。她说得对，我就是个孬种，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宋潇雅走上前去，轻轻拉起宋小福，随即转向皇后，跪了下来。“娘娘，世间的悲剧已然不少，可是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上一辈的恩怨就在上一辈解决了吧，不要再牵涉到无辜的孩子。”
其实皇后之前之所以答应将宋小福送到宋潇雅身边，本就没想将此事牵涉到孩子身上，之前也不过是一时怒极所言。此时有宋潇雅求情，自然也就顺坡下驴，脸色不虞的说道：“昭敏所言不错，这孩子有孝心，倒是个不可多得的。本宫不会发作于他。哼！可是关于黄氏和宋孝喜两人的处理，昭敏不得再有干涉。”
宋潇雅低头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所言！”黄氏本就有罪，她当然不会无谓的去帮她求情，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更何况黄氏这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倒是宋孝喜，她的心中还有些不忍，不过看皇后刚刚的处罚，似乎并不会要了宋孝喜的命。
“昭敏……？”宋孝喜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即猛地抬头看向宋潇雅，灰白枯瘦的脸上竟有了一丝光彩。“莫非……莫非你就是……昭敏县主？”
黄氏闻言更是神情大变，一边挣扎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她不甘心！那个被她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没有死在那个风雪夜里就算了，据她之前所了解，也不过就是做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而已，哪知到头来居然这么好的运气当了县主！而且是那个如今传颂大楚上下，连在他们那样的穷山村都人人交口称颂的昭敏县主！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好运，凭什么！
宋潇雅微微侧过头并不说话，她没必要在这两个人面前炫耀什么。
“不错，她便是昭敏县主。”皇后冷冷的道：“本宫还要谢谢你们，若是你们对她稍微好一点，说不定她还跟着你们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活，还要继续被你们折磨。”
“黄氏，凌迟处死；宋孝喜发配西北绵城，永生不得回京；至于宋小福……”皇后看向呆呆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小男孩。
宋小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的话他都听明白了，知道再怎么样也救不了娘亲的性命了，他若是再胡搅蛮缠，最终为难的只会是姐姐。宋小福对着太后和皇后磕了三个头，道：“爹爹身体不好，小福愿意跟随爹爹去西北，请娘娘成全。”
太后轻叹一声，看向皇后，皇后却是看向宋潇雅。
“不可！”宋孝喜的声音中夹杂着浑浊的呼吸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子肯定坚持不到绵城那样遥远的地方，他怎能拖累自己的孩子。“小福，听爹的话，让姐姐……不，让县主来安排你以后生活吧！爹和娘都对不起你！”
“呜呜呜……”黄氏挣扎，狠狠的瞪着宋孝喜，她的儿子就算死也不能跟在那个小贱种的身边，死也不行！
然而没人再在意她的所作所为，宋小福哭着扑在宋孝喜的身上，“爹爹，小福不要……小福不要跟爹爹分开！”
“小福乖，只有你好好的，爹爹才会安心！”宋孝喜眼泪纵横，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娶了怎样一个冷心冷情的女子，不过他认命了。
“小福，”宋潇雅走过来，蹲在抱头痛哭的父子俩身边，轻声道：“姐姐会派人好好保护和照顾你爹，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你，姐姐会安排你进书院学习，等你长大了，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就可以去绵城看你爹，还能让你爹生活得更好。”
宋小福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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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乖，听姐姐的话，爹一定好好活着在绵城等你来看我。”宋孝喜放开宋小福，将他推到宋潇雅的身边。
宋潇雅抬头看看两位娘娘，见她们都朝自己轻微的点了点头，于是拉起宋小福的手道：“小福，赶快谢过两位娘娘的恩典。”
宋小福还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一夕之间娘亲被判了死罪，爹爹也要流放远方，姐姐也不再是姐姐，他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这个事实完全让他无法接受无法思考。他只得按照宋潇雅所说，愣愣的跪下谢恩，又愣愣的被两个小宫女牵了出去，被安置在一个偏殿之中。
大厅之中，太后挥了挥手，侍卫们会意，立刻带着黄氏和宋孝喜下去分别处置。
宋孝喜沉默不语，只是再看了宋潇雅一眼，眼中都是祈求。宋潇雅知道他所祈求的是小福的将来，于是对他点了点头。宋孝喜宽慰的笑了笑，那笑容在他如枯骨般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怖，可是宋潇雅却看到了一个父亲的真情实感。
而黄氏却始终拼命挣扎着，口中不停的呜呜着。皇后不耐，喝道：“赶紧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宋潇雅看向黄氏，只见她盯着自己，目光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也没有恳求她放过自己，而是……
宋潇雅转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黄氏似乎还有话想说。”
皇后皱眉，“她还有什么要说，不过还是那些污言秽语罢了。”
黄氏已经被拖到了厅外，听到此话却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太后心头一动，喝道：“慢着！”她随即转向皇后，“看她的样子似乎还真的有话想说，皇后再给她个机会吧！”
皇后看向挣扎得不成样子的黄氏，厌恶的闭上了双眼，“既然母后觉得事有蹊跷，那便听听吧。”
于是黄氏又被带了回来，扔在了地上，并被取走了口中的堵塞物。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后像看着一条死狗一般看着她。
黄氏大口喘息着，道：“我与二小姐夫妇俩隐居在南疆的那个小村里时，曾无意间听到一个秘密，似乎涉及到朝堂之上的许多大人物。”
皇后听了此话还罢了，太后则忍不住挺了挺脊梁。宋潇雅却是狐疑丛生，一个南疆深山中的偏僻小村，怎会有什么关系到朝堂的秘密？此事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太后沉声道：“说！”仅仅一个字威压骤降。
黄氏咧嘴一笑，“请娘娘见谅，此事非同小可，草民须得亲自向皇上交代。”
“大胆！”皇后猛地一拍桌子，“你一个贱民也妄想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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