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在商要言商
宋潇雅摇摇头，道：“咱们的铺子这么些年都有自己的经营之道，等我得空了先跟金掌柜那边聊聊，了解了咱们的运作模式再说。我今儿来真的是来问你给我找好院子没。”
刘掌柜挠挠头，笑道：“早帮姑娘看了几个，之前主子出事你们走得急，也就搁下了。明儿我再去看看还在不在，再去给姑娘回话。”
宋潇雅点头道：“也好，那就多谢刘掌柜了。还有一件事……”她眨眨眼，再眨眨眼。
刘掌柜大笑道：“这几个月，在皇后娘娘的带动之下，京城凡是有点身份，有点钱的人家都来买洗衣机了，姑娘可是大赚了一笔。明儿，我算清楚了给姑娘一并带去。”
宋潇雅满意的笑道：“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其它的木器铺仿制我们的洗衣机？”
刘掌柜道：“有是有，不过不知怎么的从皇宫里传出话来，说皇后娘娘买的是咱们七绝木器铺的洗衣机，那些人家当然不会去买其它铺子的。有些铺子就卖得极便宜，有些平民人家就买了些，结果说质量不好，用不了几次就漏水，叶片还掉了，也就没人再去买了。”
宋潇雅沉思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得弄个专利保护才好。”
“专利保护？”刘掌柜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东西？
宋潇雅笑道：“我不过这么说说，专利保护就是让朝廷确认这洗衣机的发明权是属于本姑娘的，只有我同意的铺子才能生产，其它私自生产的都是违法的。”
刘掌柜茫然道：“咱们朝廷还管这事儿？”
宋潇雅耸耸肩，无奈的道：“好像不管。我还有事儿，今儿就不打扰刘掌柜了。”
刘掌柜笑着站起来，送了宋潇雅出去，心里还在想着那个什么专利保护。朝廷要是真的管这事儿就好了，他这铺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都被别人学了去了。也不知这宋姑娘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宋潇雅的下一站就是去见路大管事了。青龙大街也在位于京城的东部，距离东大街不远，虽不如东大街那般人声鼎沸，却也不差，其实凡是自持身份的权贵是有点不屑去东大街的。
宋潇雅在街头就下了马车，带着九婴慢慢逛慢慢看。青龙大街的两侧也基本上都是商铺，不像东大街的商业氛围那么强，但这些铺子看着却都是极有底蕴的，出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隨宁苑在这条街上就有好几个铺子，按理说都应该是日进斗金，却都不温不火的拖着。
宋潇雅一家一家的看过去，叹息着最终来到一间酒楼前。酒楼的面积很大，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则是包厢，此时虽不是用膳的时间，可是对面小岳楼中还是有几桌喝茶用餐的客人，而这间酒楼却是门可罗雀。
酒楼的廊柱栏杆都很陈旧了，桌椅板凳虽然擦得干干净净却也是有了损伤的，二楼的栏杆外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清风楼”，斑驳的金色底漆显示着它曾经有过的辉煌。
宋潇雅望着那久经风霜的牌匾，无奈的叹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一个手撑着头，望着外面一边发呆一边打盹儿的小伙计见她进来，微一愣神，赶紧站起来笑道：“这位小公子，是用餐还是喝茶啊？”
宋潇雅摇摇头，“我不是来用餐的。”看着小伙计眼中的失望，她有些不忍的道：“我是来找路大管事的，不知小哥能不能代我通传一声。”
小伙计点点头，道：“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你就说是隨宁苑来的人就好。”宋潇雅笑道。
小伙计去传话了，宋潇雅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九婴不解的问道：“这么好位置的铺子怎么弄成这样？”他的专注点不一样，对这些做生意的事完全没有想法。
宋潇雅道：“人都是图新鲜的，虽然也有百年老店一说，但是老店的内容也要与时俱进不断翻新才能有吸引力。一家铺子几十年不变，慢慢的自然就没人来了。想来这铺子还能维持，都是些念旧的老人还会来，等这些老人慢慢的没了，这铺子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此时正好有两个富家公子带着小厮从门外经过，其中一个说道：“这清风楼还没倒闭呢？”
另一个道：“还别说，我家老头子还就喜欢这清风楼的松鼠鳜鱼，吃了几十年了都不嫌烦。”
宋潇雅递给九婴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正好那小伙计也回来了，道：“路管事让公子进去。”
宋潇雅笑着谢过小伙计，在他的指点下从一道侧门进了后院。
后院中几个老仆各自忙碌，路大管事亲自迎了出来，在看到宋潇雅时一愣，问道：“这位公子是……？”
宋潇雅笑道：“路管事好！”
路管事听到她的声音，茫然了一瞬，然后恍然大悟道：“宋姑娘？”
宋潇雅道：“外面的事情多，这样出门方便些。”
路管事笑道：“那倒是，不过姑娘这也装扮得太好了，只要不说话。竟是一点儿看不出破绽来。”
宋潇雅压低声音道：“本公子姓楚，还请路管事多多指教。”
路管事一愣，笑道：“楚公子请。”
进屋坐定，宋潇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路管事，我今儿过来，顺便把青龙街上的几家铺子都看了看，生意都不太好啊！”
路管事苦笑道：“这些掌柜都是当年跟着公主出来的陪嫁，这么多年来隨宁苑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些人也都忠心耿耿，从无异心。如今年纪都大了，怎么都不能就这么把人家都……”
宋潇雅无奈的摇头，“路管事没有说错，陪着咱们经历了艰难的老人家，怎么都不能寒了大家的心。不过人不变，经营可以变。如今我们这酒楼，只有念旧的老人家来，我看那脂香阁卖的货品无论包装还是货品本身也都很是老旧，上门的也都是些老太太。如果这些老人家都没了，咱们的铺子也就该关门了。”
路管事摇摇头，“我也想过些办法，但是人老了，头脑也不灵光，学新东西也不容易。若是不继续做下去，更不知该怎么办，隨宁苑那边还得供应上才行。”
宋潇雅回想着那些账册，总的来说收入还是可以满足隨宁苑的需求的，毕竟隨宁苑人少，主子就一个还长期不在，这些年来隨宁苑的私库竟还存下了不少银子。叶筝做事有天心谷的庞大财富，根本不在意这些，杨嬷嬷手中宽松也就不会管太多，以至于三十几个铺子都每况愈下却无人重视。
宋潇雅道：“先从清风楼说起吧，路管事能不能将掌柜和大厨都叫过来一下？”
路管事点头答应，安排了下人去叫人。
不一会儿，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晃晃悠悠的来了。
掌柜的姓吴，不屑的看了坐在一旁的宋潇雅一眼，对路管事道：“这就是府里派来的人？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让这么个毛头小子来管着咱们？毛还没长齐呢吧！”说着便大大咧咧的往路管事身边一坐。
那大厨姓李，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跟着坐了下来。
宋潇雅不怒反笑，伸手拉住气得脸更黑的九婴，笑道：“吴掌柜？”
“老夫便是，有何贵干啊？”吴掌柜两眼望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没什么大事，”宋潇雅摇了摇扇子，“今儿就是来通知吴掌柜，本公子打算关了清风楼，把这铺子租出去。”
“什么？”吴掌柜顿时炸了，终于正眼看向宋潇雅，只不过眼中都是怒火。
路管事也是一惊，诧异的看向宋潇雅，“楚公子，这……”
宋潇雅暗中向路管事伸手按了按，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带着吊儿郎当的微笑看向吴掌柜，“怎么？吴掌柜没听清？本公子说要关了……”
“你敢！”吴掌柜当即站了起来，“你有什么权利关我清风楼？”
李大厨满脸被侮辱了的神情，“路管事、掌柜的，我老李在清风楼干了一辈子，连公主都没赶我走，这小子凭什么……”一边说一边嘴唇哆嗦，好不委屈。
路管事瞟了轻松惬意的宋潇雅一眼，配合的往后一靠，摊开手道：“主子的意思，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有什么权利？”宋潇雅收起扇子在掌上轻敲，“你家少爷，定南王府二公子，永宁公主唯一的儿子，给我的权利，还不够么？”
吴掌柜气得全身发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低声喃喃道：“路管事，少爷怎么这样？”说着竟落下泪来，“公主啊，我老吴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了隨宁苑做牛做马，想当年京城中清风楼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主对我们这些老人多好啊，没想到老了就被少爷嫌弃了啊……”
那李大厨在一旁配合着，一边嚎一边念叨得极有节奏，眼看着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
宋潇雅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两人的唱词开始重复再无新意，宋潇雅拍拍手掌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够了够了，吴掌柜，要不你给我一个不关门的理由？”
吴掌柜顿时停了哭嚎，愤愤的盯着宋潇雅，道：“我们清风楼是公主亲自看着办起来的，至今二十二年了。想当初京城中上至皇亲贵胄，下至殷实人家，凡有个请客聚会什么的，哪一个不是第一个想到我们清风楼？老夫和李师傅都是公主亲自选的人，在这儿干了一辈子了，怎么能说关就关？”我们是公主的人，哪怕是公主的儿子也轻易动不得。
宋潇雅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吴掌柜说得是，”眼看吴掌柜脸露一丝得意，“但是，你也说了，这都是当年。现在呢？吴掌柜也是个生意人，我们就在商言商好了。”
宋潇雅说着抛出一摞账册，“这是十年前、五年前和今年的账册，想来吴掌柜都很熟悉。十年前，清风楼一个月纯利三千银子，五年前大约一千八百，今年……”她说着瞥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吴掌柜一眼，“上上个月三百二十七两，上个月三百八十两。”
“店里东西都老旧了，生意不比以前也是正常的。”吴掌柜辩解道。
宋潇雅：“店面陈旧，早就该重新装修。”
吴掌柜：“每个月就这么点儿银子，哪儿还有钱装修？”
宋潇雅：“以前赚得多的时候怎么没有留下备用金？”
吴掌柜茫然，备用金是什么玩意儿？
宋潇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懂，好心的解释道：“咱们不是专业的商户人家，赚来的银子都要交给主家，所以更应该留存备用金。平时买菜、补充一些碗碟什么的所需的费用不大，可一旦需要大规模装修甚至转行，如果没有备用金就什么都做不了，就像这清风楼，就只能这么一天天陈旧下来了。”
吴掌柜不说话，他们都是当年路家的家奴，受主子的信任所以任了这样的职，其实还真没一个人真正懂得怎么做生意的，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对主子的忠心支撑了这么多年。
宋潇雅见他不说话，便转向李大厨道：“对面的小岳楼，据说每个月都会推出新鲜菜式，可我们呢？好像起码有七八年没换过菜单了吧？”
李大厨不屑道：“我们的菜品都是经过多年考验的，小岳楼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哗众取宠罢了。”
宋潇雅叹了一声，“哗众取宠又怎么样？人们就是买他的账，人家生意就是好。多年考验又如何？没有人来就是失败。”
李大厨脖子一梗，道：“谁说没人来的？”
“有些什么人来？”宋潇雅好笑的看着他。
“老安国公、老承恩伯、户部彭大人、南城王老爷、曲大人……”他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宋潇雅也不再理他，“隔壁的隔壁那间铺子，还没咱们的大，月租金四百，咱们这儿稍微拾掇拾掇，怎么也能租个四百五十两。你们说我干嘛要劳神劳力的挣那三百多两而且还会越来越少的银子，还不如租出去又挣得多又轻松。”
吴掌柜和李大厨都不说话了，神色间都是颓然。
－－－－－－题外话－－－－－－
今儿晚得有点儿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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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满意的笑道：“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其它的木器铺仿制我们的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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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沉思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得弄个专利保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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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笑道：“我不过这么说说，专利保护就是让朝廷确认这洗衣机的发明权是属于本姑娘的，只有我同意的铺子才能生产，其它私自生产的都是违法的。”
刘掌柜茫然道：“咱们朝廷还管这事儿？”
宋潇雅耸耸肩，无奈的道：“好像不管。我还有事儿，今儿就不打扰刘掌柜了。”
刘掌柜笑着站起来，送了宋潇雅出去，心里还在想着那个什么专利保护。朝廷要是真的管这事儿就好了，他这铺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都被别人学了去了。也不知这宋姑娘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宋潇雅的下一站就是去见路大管事了。青龙大街也在位于京城的东部，距离东大街不远，虽不如东大街那般人声鼎沸，却也不差，其实凡是自持身份的权贵是有点不屑去东大街的。
宋潇雅在街头就下了马车，带着九婴慢慢逛慢慢看。青龙大街的两侧也基本上都是商铺，不像东大街的商业氛围那么强，但这些铺子看着却都是极有底蕴的，出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隨宁苑在这条街上就有好几个铺子，按理说都应该是日进斗金，却都不温不火的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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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廊柱栏杆都很陈旧了，桌椅板凳虽然擦得干干净净却也是有了损伤的，二楼的栏杆外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清风楼”，斑驳的金色底漆显示着它曾经有过的辉煌。
宋潇雅望着那久经风霜的牌匾，无奈的叹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一个手撑着头，望着外面一边发呆一边打盹儿的小伙计见她进来，微一愣神，赶紧站起来笑道：“这位小公子，是用餐还是喝茶啊？”
宋潇雅摇摇头，“我不是来用餐的。”看着小伙计眼中的失望，她有些不忍的道：“我是来找路大管事的，不知小哥能不能代我通传一声。”
小伙计点点头，道：“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你就说是隨宁苑来的人就好。”宋潇雅笑道。
小伙计去传话了，宋潇雅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九婴不解的问道：“这么好位置的铺子怎么弄成这样？”他的专注点不一样，对这些做生意的事完全没有想法。
宋潇雅道：“人都是图新鲜的，虽然也有百年老店一说，但是老店的内容也要与时俱进不断翻新才能有吸引力。一家铺子几十年不变，慢慢的自然就没人来了。想来这铺子还能维持，都是些念旧的老人还会来，等这些老人慢慢的没了，这铺子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此时正好有两个富家公子带着小厮从门外经过，其中一个说道：“这清风楼还没倒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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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递给九婴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正好那小伙计也回来了，道：“路管事让公子进去。”
宋潇雅笑着谢过小伙计，在他的指点下从一道侧门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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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笑道：“路管事好！”
路管事听到她的声音，茫然了一瞬，然后恍然大悟道：“宋姑娘？”
宋潇雅道：“外面的事情多，这样出门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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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雅压低声音道：“本公子姓楚，还请路管事多多指教。”
路管事一愣，笑道：“楚公子请。”
进屋坐定，宋潇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路管事，我今儿过来，顺便把青龙街上的几家铺子都看了看，生意都不太好啊！”
路管事苦笑道：“这些掌柜都是当年跟着公主出来的陪嫁，这么多年来隨宁苑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些人也都忠心耿耿，从无异心。如今年纪都大了，怎么都不能就这么把人家都……”
宋潇雅无奈的摇头，“路管事没有说错，陪着咱们经历了艰难的老人家，怎么都不能寒了大家的心。不过人不变，经营可以变。如今我们这酒楼，只有念旧的老人家来，我看那脂香阁卖的货品无论包装还是货品本身也都很是老旧，上门的也都是些老太太。如果这些老人家都没了，咱们的铺子也就该关门了。”
路管事摇摇头，“我也想过些办法，但是人老了，头脑也不灵光，学新东西也不容易。若是不继续做下去，更不知该怎么办，隨宁苑那边还得供应上才行。”
宋潇雅回想着那些账册，总的来说收入还是可以满足隨宁苑的需求的，毕竟隨宁苑人少，主子就一个还长期不在，这些年来隨宁苑的私库竟还存下了不少银子。叶筝做事有天心谷的庞大财富，根本不在意这些，杨嬷嬷手中宽松也就不会管太多，以至于三十几个铺子都每况愈下却无人重视。
宋潇雅道：“先从清风楼说起吧，路管事能不能将掌柜和大厨都叫过来一下？”
路管事点头答应，安排了下人去叫人。
不一会儿，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晃晃悠悠的来了。
掌柜的姓吴，不屑的看了坐在一旁的宋潇雅一眼，对路管事道：“这就是府里派来的人？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让这么个毛头小子来管着咱们？毛还没长齐呢吧！”说着便大大咧咧的往路管事身边一坐。
那大厨姓李，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跟着坐了下来。
宋潇雅不怒反笑，伸手拉住气得脸更黑的九婴，笑道：“吴掌柜？”
“老夫便是，有何贵干啊？”吴掌柜两眼望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没什么大事，”宋潇雅摇了摇扇子，“今儿就是来通知吴掌柜，本公子打算关了清风楼，把这铺子租出去。”
“什么？”吴掌柜顿时炸了，终于正眼看向宋潇雅，只不过眼中都是怒火。
路管事也是一惊，诧异的看向宋潇雅，“楚公子，这……”
宋潇雅暗中向路管事伸手按了按，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带着吊儿郎当的微笑看向吴掌柜，“怎么？吴掌柜没听清？本公子说要关了……”
“你敢！”吴掌柜当即站了起来，“你有什么权利关我清风楼？”
李大厨满脸被侮辱了的神情，“路管事、掌柜的，我老李在清风楼干了一辈子，连公主都没赶我走，这小子凭什么……”一边说一边嘴唇哆嗦，好不委屈。
路管事瞟了轻松惬意的宋潇雅一眼，配合的往后一靠，摊开手道：“主子的意思，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有什么权利？”宋潇雅收起扇子在掌上轻敲，“你家少爷，定南王府二公子，永宁公主唯一的儿子，给我的权利，还不够么？”
吴掌柜气得全身发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低声喃喃道：“路管事，少爷怎么这样？”说着竟落下泪来，“公主啊，我老吴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了隨宁苑做牛做马，想当年京城中清风楼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主对我们这些老人多好啊，没想到老了就被少爷嫌弃了啊……”
那李大厨在一旁配合着，一边嚎一边念叨得极有节奏，眼看着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
宋潇雅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两人的唱词开始重复再无新意，宋潇雅拍拍手掌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够了够了，吴掌柜，要不你给我一个不关门的理由？”
吴掌柜顿时停了哭嚎，愤愤的盯着宋潇雅，道：“我们清风楼是公主亲自看着办起来的，至今二十二年了。想当初京城中上至皇亲贵胄，下至殷实人家，凡有个请客聚会什么的，哪一个不是第一个想到我们清风楼？老夫和李师傅都是公主亲自选的人，在这儿干了一辈子了，怎么能说关就关？”我们是公主的人，哪怕是公主的儿子也轻易动不得。
宋潇雅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吴掌柜说得是，”眼看吴掌柜脸露一丝得意，“但是，你也说了，这都是当年。现在呢？吴掌柜也是个生意人，我们就在商言商好了。”
宋潇雅说着抛出一摞账册，“这是十年前、五年前和今年的账册，想来吴掌柜都很熟悉。十年前，清风楼一个月纯利三千银子，五年前大约一千八百，今年……”她说着瞥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吴掌柜一眼，“上上个月三百二十七两，上个月三百八十两。”
“店里东西都老旧了，生意不比以前也是正常的。”吴掌柜辩解道。
宋潇雅：“店面陈旧，早就该重新装修。”
吴掌柜：“每个月就这么点儿银子，哪儿还有钱装修？”
宋潇雅：“以前赚得多的时候怎么没有留下备用金？”
吴掌柜茫然，备用金是什么玩意儿？
宋潇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懂，好心的解释道：“咱们不是专业的商户人家，赚来的银子都要交给主家，所以更应该留存备用金。平时买菜、补充一些碗碟什么的所需的费用不大，可一旦需要大规模装修甚至转行，如果没有备用金就什么都做不了，就像这清风楼，就只能这么一天天陈旧下来了。”
吴掌柜不说话，他们都是当年路家的家奴，受主子的信任所以任了这样的职，其实还真没一个人真正懂得怎么做生意的，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对主子的忠心支撑了这么多年。
宋潇雅见他不说话，便转向李大厨道：“对面的小岳楼，据说每个月都会推出新鲜菜式，可我们呢？好像起码有七八年没换过菜单了吧？”
李大厨不屑道：“我们的菜品都是经过多年考验的，小岳楼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哗众取宠罢了。”
宋潇雅叹了一声，“哗众取宠又怎么样？人们就是买他的账，人家生意就是好。多年考验又如何？没有人来就是失败。”
李大厨脖子一梗，道：“谁说没人来的？”
“有些什么人来？”宋潇雅好笑的看着他。
“老安国公、老承恩伯、户部彭大人、南城王老爷、曲大人……”他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宋潇雅也不再理他，“隔壁的隔壁那间铺子，还没咱们的大，月租金四百，咱们这儿稍微拾掇拾掇，怎么也能租个四百五十两。你们说我干嘛要劳神劳力的挣那三百多两而且还会越来越少的银子，还不如租出去又挣得多又轻松。”
吴掌柜和李大厨都不说话了，神色间都是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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