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什么要跑
寒山的夜比京都寒凉，呼呼的风声一夜都没歇过，青鸾整夜辗转，临到五更天才渐渐睡着。刚睡了还不过一个时辰，号角一响她便又起床开始梳妆。
“殿下，要不你再歇歇吧！”小黛看着青鸾眼下的乌青关切道。
青鸾强撑着眼，不住揉着发涨的额头，细葱般的手指没入青丝，衬的十指嫩白如玉，模样闲适又优雅，丝毫没有办半点儿昨夜慌乱的模样。
“昨日猎得了白狐，今日该举行祭祀了再回宫，父皇心情正好，我早早去祝祷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父皇松口让皇兄回京都一趟。”
青鸾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同时也看到自己胸前的那颗琉璃珠，便想到了被圈禁在临军城的皇兄越寻。
她已经有很久没见着皇兄了，若是皇兄能回来，说不定母后的病就能好些了。
“怕是公主殿下即使劝说好了皇上，二皇子也不会愿意回来的。”小黛边小心梳着头发，边无奈小声说道。
一年前，二皇子越寻还是太子。
太子从小便与三皇子住在同一所宫殿，两人和虽不是一母同胞，但由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性情又十分相投，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
一次两人偷跑出皇宫游玩，途中被一群武功高强的刺客围攻，二皇子为了救太子身中数刀。
后太子将三皇子带回宫里，宫里御医虽费尽心力救治了好几天，但最后三皇子还是殒了命。
暗巡乌灵城的皇上得知三皇子意外没了，他连夜赶回京都，一怒之下处死了潜云宫的所有守卫，还狠狠打罚了太子一顿。
太子与三皇子兄弟情深，至亲兄弟为他而亡，他本就一直心伤不已，被打罚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潜云宫。
直到外面漏出风声说刺客再次作乱，太子才急脱了玉冠锦履冲上朝堂，当着文武百官将太子金印退还给了皇上，说要去找到那群刺客为三皇子报仇。
皇上本就因为失了三皇子正是心伤难受，又见太子竟披发赤足冲进耀光殿要请辞太子之位，顿时怒火冲天。
皇上一把摔了太子金印，立时派遣了亲卫军云麾使将太子押到临军城圈禁了起来，自此太子被废。
这事到如今已经一年了，一直都未有人敢提越寻的名字。
“父皇只有三个皇子，如今皇兄被废，百官都在推崇立大皇兄为继任太子，大皇兄看似性情温和，实则狠厉非常，皇兄若不想我们与母后落难，他定是会回来的。”
青鸾疲惫非常的说完话，止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酸涩的眨了又眨，见小黛还在慢慢梳妆，便催促道。
“随便梳个发髻就行，钗子也要素点儿，今天是祭祀，不得见艳色。”
“是，殿下。”
小黛手下动作快了几分，不一会儿便成了妆。
淡扫娥眉，玉钗轻斜，镜子里的青鸾看起来娴静又不失端庄。
小黛回身捧来一套厚烟丝的银绣白裙，顺道将昨日那枚白玉龙鱼摆在衣服上。
青鸾起身垂眸，一眼便看到那枚白玉龙鱼，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唇边浮现一抹甜郁的笑容。
小黛见青鸾殿下看的痴，清了清嗓子故意道。
“殿下，我们昨日为什么要跑啊？那宋公子是臣子，又不是老虎。”
青鸾知道小黛在故意打趣她，嗔怒的睨了小黛一眼，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丫鬟胡诌什么，昨日我何时出去过！”青鸾急道。
小黛她就知道，只要提起宋公子殿下才能有点儿少女娇俏模样，不然这样天天强迫着自己端着架子，实实在在太累了。
“是，殿下不曾出去，也不曾整夜辗转。”小黛怪腔调说道。
青鸾懒得再理她，起身行至屏风后面，抬手张开纤纤双臂。
小黛随后捧着衣裙跟了上去，小心给青鸾换上了长裙，又将白玉龙鱼系在她纤腰玉带间。
青鸾抚上腰间的玉坠子，想到自己昨天仓皇出逃的样子，自己也有些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跑。
她从来是谁都不怕的，即使是对万万人之上的父皇，她向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却偏生一见到宋九朝便没来由的拔腿就想逃。
“公主殿下，辰时到了。”外面小浮叫道。
青鸾一下从自己的思绪里跳了出来，对镜看了一下自己的梳妆，见一切妥帖，才从营房走了出来。
寒山上晨初的阳光温柔极了，一瞬间将她的衣裙镀上了一层淡黄的金光，暖意熨帖着皮肤，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由深深叹出一口浊气。
“殿下，是小浮去取早膳，还是说今天殿下还去陪皇上吃早膳？”小浮生的眉清目秀，声音也温柔好听。
青鸾缓缓睁开眼，忽然觉得一身轻松，许是因为这般温柔的暖阳，许是因为远离京都难得的自由，也许是因为胡赐终于没机会参加驸马殿试，晨风轻轻一抚，便一扫了她夙夜未眠的疲惫。
“走吧，我们去膳房，山间晨起有寒露，吩咐人做了早姜茶，咱们再端去找父皇。”
“啫……”
小浮上前给青鸾披上淡青色的单棉披风，一行人朝着御膳营房走去。
宋九朝穿着来时的华光白色长衫，早早就守在了皇上的营帐门口，身姿笔挺，剑眉俊鼻，眼神依旧熠熠生辉。
一旁的向远道也跟着他在御帐前等着，他穿着一身宝蓝对襟长衫，时不时用胳膊撞一下宋九朝。
“九朝，你还在生气啊？”向远道小声道。
他昨天本准备一巴掌把凝血膏拍在宋九朝的伤口上的。
谁知道宋九朝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一转身，向远道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胸上，惹得宋九朝到现在都不给他一个好眼色。
宋九朝自动屏蔽了向远道的喋喋不休，一句话都不想回他。
向远道见他还是不理他，又凑近开口道。
“要不我也给你拍一下，当是两两相抵了。”他小心翼翼道，说完还不忘一挑眉，似是觉得此法甚好。
宋九朝闻言脸色一黑，狠狠睨了向远道的猪头一眼，身子往一旁又退了一步。
“九朝君，远道君。”何随从帐中出来，见到二人微微一抱手，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
“何总管，皇上可起身了？”二人一口同声道。
何随闻言哈哈一笑，这两人果真是如亲兄弟一样默契。
“皇上连夜批阅奏折，估摸着还要歇一会儿，两位君郎不如先回营帐歇着，皇上醒了我就让人通传你们，这样可好？”何随笑道。
宋九朝微微一抱手。
“那就辛苦公公了。”
一旁向远道也一抱手。
“是的，得辛苦公公了。”
何随哈哈一笑，连连揖手。
“二位君郎言重了，这本就是何随该做的。”何随说完专门对向远道揖了揖手，“昨日小人还未祝贺九朝君，皇上最是偏爱惊鸿剑，九朝君以后定是不可限量。”
宋九朝闻言只是轻笑。
“公公抬举了。”
一旁的向远道却是一愣，惊鸿剑和练阳刀皆是祖皇上所传，练阳刀是祖皇上佩刀，如今供奉在存德殿，而这惊鸿剑是祖皇上在皇上出生时赐下的，可谓是皇上心中最爱的武器，皇上怎么可能舍得将它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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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不你再歇歇吧！”小黛看着青鸾眼下的乌青关切道。
青鸾强撑着眼，不住揉着发涨的额头，细葱般的手指没入青丝，衬的十指嫩白如玉，模样闲适又优雅，丝毫没有办半点儿昨夜慌乱的模样。
“昨日猎得了白狐，今日该举行祭祀了再回宫，父皇心情正好，我早早去祝祷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父皇松口让皇兄回京都一趟。”
青鸾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同时也看到自己胸前的那颗琉璃珠，便想到了被圈禁在临军城的皇兄越寻。
她已经有很久没见着皇兄了，若是皇兄能回来，说不定母后的病就能好些了。
“怕是公主殿下即使劝说好了皇上，二皇子也不会愿意回来的。”小黛边小心梳着头发，边无奈小声说道。
一年前，二皇子越寻还是太子。
太子从小便与三皇子住在同一所宫殿，两人和虽不是一母同胞，但由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性情又十分相投，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
一次两人偷跑出皇宫游玩，途中被一群武功高强的刺客围攻，二皇子为了救太子身中数刀。
后太子将三皇子带回宫里，宫里御医虽费尽心力救治了好几天，但最后三皇子还是殒了命。
暗巡乌灵城的皇上得知三皇子意外没了，他连夜赶回京都，一怒之下处死了潜云宫的所有守卫，还狠狠打罚了太子一顿。
太子与三皇子兄弟情深，至亲兄弟为他而亡，他本就一直心伤不已，被打罚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潜云宫。
直到外面漏出风声说刺客再次作乱，太子才急脱了玉冠锦履冲上朝堂，当着文武百官将太子金印退还给了皇上，说要去找到那群刺客为三皇子报仇。
皇上本就因为失了三皇子正是心伤难受，又见太子竟披发赤足冲进耀光殿要请辞太子之位，顿时怒火冲天。
皇上一把摔了太子金印，立时派遣了亲卫军云麾使将太子押到临军城圈禁了起来，自此太子被废。
这事到如今已经一年了，一直都未有人敢提越寻的名字。
“父皇只有三个皇子，如今皇兄被废，百官都在推崇立大皇兄为继任太子，大皇兄看似性情温和，实则狠厉非常，皇兄若不想我们与母后落难，他定是会回来的。”
青鸾疲惫非常的说完话，止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酸涩的眨了又眨，见小黛还在慢慢梳妆，便催促道。
“随便梳个发髻就行，钗子也要素点儿，今天是祭祀，不得见艳色。”
“是，殿下。”
小黛手下动作快了几分，不一会儿便成了妆。
淡扫娥眉，玉钗轻斜，镜子里的青鸾看起来娴静又不失端庄。
小黛回身捧来一套厚烟丝的银绣白裙，顺道将昨日那枚白玉龙鱼摆在衣服上。
青鸾起身垂眸，一眼便看到那枚白玉龙鱼，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唇边浮现一抹甜郁的笑容。
小黛见青鸾殿下看的痴，清了清嗓子故意道。
“殿下，我们昨日为什么要跑啊？那宋公子是臣子，又不是老虎。”
青鸾知道小黛在故意打趣她，嗔怒的睨了小黛一眼，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丫鬟胡诌什么，昨日我何时出去过！”青鸾急道。
小黛她就知道，只要提起宋公子殿下才能有点儿少女娇俏模样，不然这样天天强迫着自己端着架子，实实在在太累了。
“是，殿下不曾出去，也不曾整夜辗转。”小黛怪腔调说道。
青鸾懒得再理她，起身行至屏风后面，抬手张开纤纤双臂。
小黛随后捧着衣裙跟了上去，小心给青鸾换上了长裙，又将白玉龙鱼系在她纤腰玉带间。
青鸾抚上腰间的玉坠子，想到自己昨天仓皇出逃的样子，自己也有些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跑。
她从来是谁都不怕的，即使是对万万人之上的父皇，她向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却偏生一见到宋九朝便没来由的拔腿就想逃。
“公主殿下，辰时到了。”外面小浮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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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小浮去取早膳，还是说今天殿下还去陪皇上吃早膳？”小浮生的眉清目秀，声音也温柔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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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朝穿着来时的华光白色长衫，早早就守在了皇上的营帐门口，身姿笔挺，剑眉俊鼻，眼神依旧熠熠生辉。
一旁的向远道也跟着他在御帐前等着，他穿着一身宝蓝对襟长衫，时不时用胳膊撞一下宋九朝。
“九朝，你还在生气啊？”向远道小声道。
他昨天本准备一巴掌把凝血膏拍在宋九朝的伤口上的。
谁知道宋九朝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一转身，向远道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胸上，惹得宋九朝到现在都不给他一个好眼色。
宋九朝自动屏蔽了向远道的喋喋不休，一句话都不想回他。
向远道见他还是不理他，又凑近开口道。
“要不我也给你拍一下，当是两两相抵了。”他小心翼翼道，说完还不忘一挑眉，似是觉得此法甚好。
宋九朝闻言脸色一黑，狠狠睨了向远道的猪头一眼，身子往一旁又退了一步。
“九朝君，远道君。”何随从帐中出来，见到二人微微一抱手，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
“何总管，皇上可起身了？”二人一口同声道。
何随闻言哈哈一笑，这两人果真是如亲兄弟一样默契。
“皇上连夜批阅奏折，估摸着还要歇一会儿，两位君郎不如先回营帐歇着，皇上醒了我就让人通传你们，这样可好？”何随笑道。
宋九朝微微一抱手。
“那就辛苦公公了。”
一旁向远道也一抱手。
“是的，得辛苦公公了。”
何随哈哈一笑，连连揖手。
“二位君郎言重了，这本就是何随该做的。”何随说完专门对向远道揖了揖手，“昨日小人还未祝贺九朝君，皇上最是偏爱惊鸿剑，九朝君以后定是不可限量。”
宋九朝闻言只是轻笑。
“公公抬举了。”
一旁的向远道却是一愣，惊鸿剑和练阳刀皆是祖皇上所传，练阳刀是祖皇上佩刀，如今供奉在存德殿，而这惊鸿剑是祖皇上在皇上出生时赐下的，可谓是皇上心中最爱的武器，皇上怎么可能舍得将它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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