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未归
谢云舒端坐在堂上，一脸平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悠然的抿了一口，搁下后盯着底下站着的婆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朱唇轻启，“你是说，钱嬷嬷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厨房已经到开灶的时候了对吗？”
“是~是的。”底下此时站着的是大厨房的一个婆子，午时将至，外出采买的钱嬷嬷还没有回来，眼看着一般的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差给几位主子的加菜~管事夏氏让婆子来疏云院问个意思。
什么意思？钱婆子是想报复自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还是真有事耽搁了？那位夏管事倒也会抛事，此事按理该由她这个管事自己处理，却想推给别人，不外乎是见她没个靠山，拿她当挡箭牌罢了，想明白这些的谢云舒却也不急，而是问道：“夏嬷嬷可有解决的办法？”
底下的婆子闻言抬头，回道：“管事的意思是，不若先上常菜，至于几样加菜，能否请三小姐拿个主意？”
还拿什么主意，堵枪口才是真的，不过，厨房这些人也太小看老夫人的肚量了吧！莫不是指望几盘菜就能让老夫人厌弃自己这个孙女不成？至于二房及谢云丹，想应付她们还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就上常菜吧，至于祖母、二房及三小姐那边，多添上两道素日她们喜欢的菜端上去，再添一道百合绿豆糕吧，夏暑未过，消消火。”
“是，奴婢明白，只是没有老夫人前两日叨念的鲍翅‘三事’，恐会怪罪。”那婆子说道。
这么一说谢云舒才明白过来，她记得早上采买的东西中除了鱼翅之外，也有鲜虾、蛤喇等东西，京都地处内陆不靠海，这些东西要么是河里打捞，要么如鱼翅一般是风干外运来的，一般都需要去市场上挑选，她还奇怪要弄什么菜，原来是‘三事’，将蛤蜊、炒鲜虾、田鸡腿、笋鸡脯，和海参、鱼翅、鸡肉、猪蹄筋共烩一处，施以调料，很是鲜美，老夫人也爱这菜，尤其是冬日吃来最舒服，夏日天气热，这菜火气大，便不常上桌，好不容易熬到夏天过去，老夫人心心念念也在情理之中。这婆子如今说出来，未曾没有提醒自己的意思。
却见她淡淡一笑，“若真如此，那也没有办法的事，钱嬷嬷回不来，也未曾让人将东西带回来，这是她的过失，也是我与夏管事督促不力的结果，这样吧，你告诉夏管事，让她派人机灵的小厮去外面找找，看钱嬷嬷是否事出有因，至于祖母这边，我派人去说便是。”
“是，奴婢告退。”
“哎，你叫什么名字？”谢云舒一把叫住刚转身的婆子问道。
那婆子转过身来，“奴婢宁秦氏。”
待婆子离开，谢云舒想了想，还是唤过一旁伺候的寻柳道：“寻柳，你去寿安堂将钱婆子未及时采买回府一事告知老夫人，就说孙女初次掌家，有所忽视，忘了嘱咐采买的婆子尽快将东西送回来，以致扫了祖母用膳的兴致，望祖母莫要怪罪，已让厨房派人去寻钱婆子，劳祖母等上半天~”
寻柳一一将话记在心上，涉及老夫人，自然得小心些，只是还有不解问道：“小姐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寿安堂？显得更有诚意些。”
“要什么诚意。”谢云舒咽下一口茶，不在意道，“‘三事’不过一道菜而已，中午不成那就晚上再弄，总归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必要为此亲自跑一趟，倒显得小题大做了，让你去不过也只是知会一声，这件事，等钱婆子回府，且听她的解释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寻柳去了寿安堂，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进屋时谢云舒正在用午饭，问及此事，便将老夫人的反应一一回禀。
“老夫人听了，也觉着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无需小姐亲自派奴婢去告知，倒是沈嬷嬷在旁提了一句，说是小姐敬重祖母的缘故，老夫人听了很高兴，也没说什么，就让奴婢退下了。”
意料之中的事，谢云舒夹了口菜放入口中，细嚼了几下咽下，又就着刨了口饭，事情暂了，她也不必为此多烦心，正吃得欢快，‘噔噔噔’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
“谢云舒你给我出来，我今日的燕窝怎么没有了？是不是你克扣我东西，仗着母亲和大姐不在欺负我，看她们回来怎么收拾你，别拦我，让开~”
跟串珠子似的话连着跑进耳朵里，人还没看见，先来这么一段，谢云舒无奈放下手中的碗筷，悠悠地叹了口气，这管家的活有什么好，吃个饭都不安生？
谢云丹扒开丫鬟拦着的手，甩在一边，“滚开，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你赔的起吗？”
“秋草，下去吧。”谢云舒直接叫住丫鬟，示意她退下，然后笑道，“四妹妹怎么来了？这到午饭的时间，莫非是来我这儿蹭饭的？”
“蹭饭？”谢云丹瞥了一眼桌子的菜，一脸的不屑，瞬开嘲讽模式，“你这一桌菜，估计连那些管家婆子私下用的都比不上，我犯得着在你这蹭吃的，还没我的一半好。”
“哦，那四妹妹来是？”
“我来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母亲掌家时，每日午时我都会有一碗燕窝和两三道加菜，今日怎么只有一道糕点，我让人问厨房，夏管事说是你的意思，你什么意思呀？仗着自己手上如今有点权利，就克扣我是嘛，也不看看这点权是谁给你的，要不是母亲说我年纪小经不得事，你以为有你这庶出什么戏。”谢云丹巴拉巴拉便一通责问，白眼随之翻得勤快。
待好不容易说完，飞柳早已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四妹妹说了那么话，想必也渴了吧，喝口水吧。”谢云舒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云丹见她态度不错，勉强加为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咽下，直接吐了出来，“你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自然比不得妹妹平日喝的茶了。”
“那是当然，你这儿能有什么好东西。”谢云丹不屑道。
谢云舒遭她埋汰惯了，又想着对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自己两辈子活下来都能多她一个辈分，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开口解释道：“夏管事大概没跟四妹妹说清楚，是采买东西的钱婆子现在还未回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只好委屈妹妹一顿，其实莫说是妹妹，今日中午，就连祖母爱吃的‘三事’和二婶的‘蟹鳌’都是没有的。”
一听祖母和二房那边都没加菜，谢云丹也不好再说什么，母亲和大姐离府之前也曾告诫她不许胡闹的，只是她犹不甘心，“那钱婆子呢？派人将她找回来，好好打一顿板子，看她下次还敢耽误工夫。”
谢云舒听罢只心道人小姐脾气，板子什么的说打就打，就是陈氏，当家这么多年，除非底下奴婢仆人犯下大错才会打一顿板子做罚，其余的不过是罚俸了事。
“那四妹妹觉得，是该打一顿板子咯。”
“当~”谢云丹话还未完，便感觉袖子被人从身后拉了拉，是她的贴身丫鬟翠儿，这才想起来母亲说过，在谢云舒掌家期间，一不许过问事，二不许随意替她拿主意，于是连忙改口，“你当的家问我干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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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底下此时站着的是大厨房的一个婆子，午时将至，外出采买的钱嬷嬷还没有回来，眼看着一般的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差给几位主子的加菜~管事夏氏让婆子来疏云院问个意思。
什么意思？钱婆子是想报复自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还是真有事耽搁了？那位夏管事倒也会抛事，此事按理该由她这个管事自己处理，却想推给别人，不外乎是见她没个靠山，拿她当挡箭牌罢了，想明白这些的谢云舒却也不急，而是问道：“夏嬷嬷可有解决的办法？”
底下的婆子闻言抬头，回道：“管事的意思是，不若先上常菜，至于几样加菜，能否请三小姐拿个主意？”
还拿什么主意，堵枪口才是真的，不过，厨房这些人也太小看老夫人的肚量了吧！莫不是指望几盘菜就能让老夫人厌弃自己这个孙女不成？至于二房及谢云丹，想应付她们还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就上常菜吧，至于祖母、二房及三小姐那边，多添上两道素日她们喜欢的菜端上去，再添一道百合绿豆糕吧，夏暑未过，消消火。”
“是，奴婢明白，只是没有老夫人前两日叨念的鲍翅‘三事’，恐会怪罪。”那婆子说道。
这么一说谢云舒才明白过来，她记得早上采买的东西中除了鱼翅之外，也有鲜虾、蛤喇等东西，京都地处内陆不靠海，这些东西要么是河里打捞，要么如鱼翅一般是风干外运来的，一般都需要去市场上挑选，她还奇怪要弄什么菜，原来是‘三事’，将蛤蜊、炒鲜虾、田鸡腿、笋鸡脯，和海参、鱼翅、鸡肉、猪蹄筋共烩一处，施以调料，很是鲜美，老夫人也爱这菜，尤其是冬日吃来最舒服，夏日天气热，这菜火气大，便不常上桌，好不容易熬到夏天过去，老夫人心心念念也在情理之中。这婆子如今说出来，未曾没有提醒自己的意思。
却见她淡淡一笑，“若真如此，那也没有办法的事，钱嬷嬷回不来，也未曾让人将东西带回来，这是她的过失，也是我与夏管事督促不力的结果，这样吧，你告诉夏管事，让她派人机灵的小厮去外面找找，看钱嬷嬷是否事出有因，至于祖母这边，我派人去说便是。”
“是，奴婢告退。”
“哎，你叫什么名字？”谢云舒一把叫住刚转身的婆子问道。
那婆子转过身来，“奴婢宁秦氏。”
待婆子离开，谢云舒想了想，还是唤过一旁伺候的寻柳道：“寻柳，你去寿安堂将钱婆子未及时采买回府一事告知老夫人，就说孙女初次掌家，有所忽视，忘了嘱咐采买的婆子尽快将东西送回来，以致扫了祖母用膳的兴致，望祖母莫要怪罪，已让厨房派人去寻钱婆子，劳祖母等上半天~”
寻柳一一将话记在心上，涉及老夫人，自然得小心些，只是还有不解问道：“小姐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寿安堂？显得更有诚意些。”
“要什么诚意。”谢云舒咽下一口茶，不在意道，“‘三事’不过一道菜而已，中午不成那就晚上再弄，总归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必要为此亲自跑一趟，倒显得小题大做了，让你去不过也只是知会一声，这件事，等钱婆子回府，且听她的解释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寻柳去了寿安堂，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进屋时谢云舒正在用午饭，问及此事，便将老夫人的反应一一回禀。
“老夫人听了，也觉着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无需小姐亲自派奴婢去告知，倒是沈嬷嬷在旁提了一句，说是小姐敬重祖母的缘故，老夫人听了很高兴，也没说什么，就让奴婢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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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说了那么话，想必也渴了吧，喝口水吧。”谢云舒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云丹见她态度不错，勉强加为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咽下，直接吐了出来，“你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自然比不得妹妹平日喝的茶了。”
“那是当然，你这儿能有什么好东西。”谢云丹不屑道。
谢云舒遭她埋汰惯了，又想着对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自己两辈子活下来都能多她一个辈分，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开口解释道：“夏管事大概没跟四妹妹说清楚，是采买东西的钱婆子现在还未回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只好委屈妹妹一顿，其实莫说是妹妹，今日中午，就连祖母爱吃的‘三事’和二婶的‘蟹鳌’都是没有的。”
一听祖母和二房那边都没加菜，谢云丹也不好再说什么，母亲和大姐离府之前也曾告诫她不许胡闹的，只是她犹不甘心，“那钱婆子呢？派人将她找回来，好好打一顿板子，看她下次还敢耽误工夫。”
谢云舒听罢只心道人小姐脾气，板子什么的说打就打，就是陈氏，当家这么多年，除非底下奴婢仆人犯下大错才会打一顿板子做罚，其余的不过是罚俸了事。
“那四妹妹觉得，是该打一顿板子咯。”
“当~”谢云丹话还未完，便感觉袖子被人从身后拉了拉，是她的贴身丫鬟翠儿，这才想起来母亲说过，在谢云舒掌家期间，一不许过问事，二不许随意替她拿主意，于是连忙改口，“你当的家问我干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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