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游湖论诗(一)
万历三百二十二年五月十三日。晴空碧朗，万里无云。
从潞城到江南，宫阙等人总共用了五天时间。
和预期一样，在路上遭到了轩辕瑾翼的多次截杀。
好像是前几次用尽了轩辕瑾翼的精英之人，连番派出来的人只是人多而已，暗卫中也只是有几人受到了皮外伤，没有出现较大伤亡。
昨日到达江南陵水时，天色已晚，宫阙和轩辕瑾雾没有在出去闲逛。
陵水，提起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南最富有盛名的城，也是轩辕王朝的‘琼都’。
琼都，就是琼花盛开最繁茂最美丽，颜色最纯正的。
而陵水，对这个称号是绝对的名副其实。
来江南不来陵水，就不算来到江南。来陵水不看琼花，就不算上是来过陵水。这也算是陵水的一句古话了
今日，宫阙等人要去陵水最富有盛名的溯湖游玩。
溯湖要比明清湖大上许多，又是江南，这是不仅琼华盛开，就连湖中的莲花，也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可谓是游湖的大好时日。
是岸，宫阙依旧着一身白衣，而轩辕瑾雾，却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袍。
此时的轩辕瑾雾与即墨云佚比起来，多了一份威严，少了一份孤寂，多了一份清傲，少了一份如仙的感觉。
轩辕王朝历来每三年一次科考，而今年，便是科考之年。
往年科考，来自江南的考生不计其数，在这陵水，考生自然也数不胜数。
九月，便是金榜题名时，距那时，差不多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陵水离着皇城不算太远，大约悠哉一点十天也足以到达，除了一些偏远地区的学子已经出发前往皇城，其余地方的人还在不慌不忙的举行论诗之类的聚会。
平静的湖面突然水波荡漾，如镜般的湖中闪着点点金光。湖面上飘着数十小船，有些佳人才子一起相游。
远处，一艘大船慢慢停靠在岸边，一些年轻人正陆陆续续的往船上走。
在船头，写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字:论诗大会。
轩辕瑾雾对此这四个字并不陌生，在每次科考前的帝都里，都传着各地论诗大会的优秀学子。但，他从未见过。
与其说成是论诗大会，倒不如说成是科考前学子一个交涉的平台。
“宫弟对论诗大会很感兴趣么?”轩辕瑾雾侧着头，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那艘巨大游船的宫阙。
“嗯。”其实不然，宫阙只是对那艘船感兴趣而已，至于论诗，宫阙倒是一点也不感冒。
“既然如此，这有趣的论诗大会，自然不能少了我们。宫弟，走吧。”轩辕瑾雾收起折扇，迈步走向游船。
呐，反正他也没见过，倒不如去见识见识这论诗大会。
宫阙尾随其后。
游船分三层，第一层人数最多，莫约有二十来个，第二层和第三层，那人便屈指可数。
论诗大会足足举行两个月，直到科考完毕。所以，并非所有学子都会在同一天来论诗。所以这些人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上了游船，只见许多张桌子合并在一起，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朵用红布做成的花，一个小鼓。
在一楼和二楼楼梯口，挂着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的字豪放霸气，写着‘二楼对子’这字样。
一楼是论诗，二楼是论对，三楼则是段子。
众多学子握住双手一阵驱寒问暖，然后纷纷落座，宫阙和轩辕瑾雾也不例外。
见已经没有人上船，船夫便将船往湖中央划去。
离鼓最近的学子将鼓拿到自己身旁，系上红布挡住自己的视线，一阵阵鼓声响在船上。
学子们不慌不忙的传递着手中的红花。
鼓声止。刚巧传在了宫阙右手边的男子手中。
他思考了半响，憋出一句诗:“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鼓声又密集的开始，每一响都敲到了学子们的心上。在他们心中既有希望一展雄风，又有怕因为不好被人耻笑。
这一次，彩头传到了一个蓝衣男子身上，他微微一笑，爽朗出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又是一轮，这次刚巧落在了轩辕瑾雾手上。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敲鼓人微微愣神，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他在陵水多年，稍有学术的公子他几乎都结为好友，而这位公子，他却从未见过，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次，落花传到了宫阙手上。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敲鼓人再听到宫阙出口的诗时，便放下了手中的棒槌，鼓起掌来。
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敲鼓人拿起棒槌再次击鼓，他的眼中精光闪过，声起声落，红花便又一次落在了宫阙手中。
“白云一片去悠悠，溯湖湖上不胜愁。”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人看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红花一直会在鼓声停时停下，而往往都是在宫阙手中。而宫阙的古诗一出口，周围便是一阵叫好。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毕竟溯湖五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
数十次鼓声都是在花传到宫阙手上时停下来。
当落花再次传到宫阙手中的时候，她面色微沉，语气冰冷很是隐忍的说道:“难道这位公子把在下当成猴耍不成?这红花多次到在下手中究竟何意？”
原本一次两次就当作巧合罢了，可为什么连续七次都是在她手里。
“不是，在下只是对公子你的文采有倾心之处。还望见谅。”那人放下棒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确多有冒犯之处，他抱歉的说道。
宫阙没有接话，只是恼怒的看着斜对面的男子。
他是要干是么，把自己当成活诗典么？虽然都是用别人的诗，可起码留点底嘛。
四下里一片寂静，接着，又是一片抽气声与同赞扬声一起响彻了画舫。便是楼上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惊奇，有几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竟下来饶有兴趣的观看。
在场知道原委的人们都惊呆了!
世上有几人可以做到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便做出了数十首绝佳的古诗句。
这没有亲眼见到绝对会认为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可这是刚才在他们眼前刚刚上演过。
饶是轩辕瑾雾，也不例外。
尤其是最后一句，无比生动的描绘出了陵水溯湖夏季时的不胜美景，是歌咏该景致的经典作品。
张口便吟诗，宫阙的大脑似乎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在其中有着令整个王朝都惊讶的东西。
别是称其为才子也不为过吧。
“不知公子姓名，在下改日必会上门道歉。”那人抱歉地像宫阙作揖，脸上尽是诚恳之色。
要像这样人若是结交上，其实也是美事一桩。万一她也是考生，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互相照料。
“宫子言。”
“宫公子，在下流舟棠。”
又是一阵小声的议论，不过是将主角改成了流舟棠而已。
“流氏家族的二公子？四大公子之一的流舟棠？”一人听到流舟棠的话，对他身边的男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在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那些有权势的人家是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恐怕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会流舟棠一说就去相信。
“对啊。我以前有幸见过一回。果真俊美不凡，听闻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他声旁的男子侧过脸，朝他说到。
虽然上一次只是见到了侧脸，可是那眼睛，啧啧，简单点就是很独特，会让人一下就记住。
“是么？”轩辕瑾雾听闻他身旁无限感慨的人问道。
“对呀，你不是陵水本地人吧，居然连我们陵水的骄傲也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也是北下来看琼花的。可不料碰上了论诗大会。”轩辕瑾雾一脸无辜。
四大公子？他只知道四大丑女，没想到原本是消息最为流通的皇城，情况居然这么糟糕。
看来某些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事。万一发生了什么灾害被压了下来，在皇城里可真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道歉倒是不必，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况且，我们不是陵水本地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宫阙走过流舟棠身边。
反正是小事而已，道歉就有点过了。她又不喜欢斤斤计较，嘎嘎，听说计较多了就会变傻。
“宫公子请留步，宫公子请留步。”流舟棠急忙出声，想喊住宫阙。
像文采这么好的，今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就和往常的那些才子比起来，说不定也会好很多。
可宫阙并未回头答理流舟棠，反而径直走向二楼，离开人们的视线。
一楼玩够了，去二楼看看有什么腻害的人没有。而且，好像从二楼看风景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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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潞城到江南，宫阙等人总共用了五天时间。
和预期一样，在路上遭到了轩辕瑾翼的多次截杀。
好像是前几次用尽了轩辕瑾翼的精英之人，连番派出来的人只是人多而已，暗卫中也只是有几人受到了皮外伤，没有出现较大伤亡。
昨日到达江南陵水时，天色已晚，宫阙和轩辕瑾雾没有在出去闲逛。
陵水，提起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南最富有盛名的城，也是轩辕王朝的‘琼都’。
琼都，就是琼花盛开最繁茂最美丽，颜色最纯正的。
而陵水，对这个称号是绝对的名副其实。
来江南不来陵水，就不算来到江南。来陵水不看琼花，就不算上是来过陵水。这也算是陵水的一句古话了
今日，宫阙等人要去陵水最富有盛名的溯湖游玩。
溯湖要比明清湖大上许多，又是江南，这是不仅琼华盛开，就连湖中的莲花，也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可谓是游湖的大好时日。
是岸，宫阙依旧着一身白衣，而轩辕瑾雾，却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袍。
此时的轩辕瑾雾与即墨云佚比起来，多了一份威严，少了一份孤寂，多了一份清傲，少了一份如仙的感觉。
轩辕王朝历来每三年一次科考，而今年，便是科考之年。
往年科考，来自江南的考生不计其数，在这陵水，考生自然也数不胜数。
九月，便是金榜题名时，距那时，差不多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陵水离着皇城不算太远，大约悠哉一点十天也足以到达，除了一些偏远地区的学子已经出发前往皇城，其余地方的人还在不慌不忙的举行论诗之类的聚会。
平静的湖面突然水波荡漾，如镜般的湖中闪着点点金光。湖面上飘着数十小船，有些佳人才子一起相游。
远处，一艘大船慢慢停靠在岸边，一些年轻人正陆陆续续的往船上走。
在船头，写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字:论诗大会。
轩辕瑾雾对此这四个字并不陌生，在每次科考前的帝都里，都传着各地论诗大会的优秀学子。但，他从未见过。
与其说成是论诗大会，倒不如说成是科考前学子一个交涉的平台。
“宫弟对论诗大会很感兴趣么?”轩辕瑾雾侧着头，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那艘巨大游船的宫阙。
“嗯。”其实不然，宫阙只是对那艘船感兴趣而已，至于论诗，宫阙倒是一点也不感冒。
“既然如此，这有趣的论诗大会，自然不能少了我们。宫弟，走吧。”轩辕瑾雾收起折扇，迈步走向游船。
呐，反正他也没见过，倒不如去见识见识这论诗大会。
宫阙尾随其后。
游船分三层，第一层人数最多，莫约有二十来个，第二层和第三层，那人便屈指可数。
论诗大会足足举行两个月，直到科考完毕。所以，并非所有学子都会在同一天来论诗。所以这些人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上了游船，只见许多张桌子合并在一起，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朵用红布做成的花，一个小鼓。
在一楼和二楼楼梯口，挂着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的字豪放霸气，写着‘二楼对子’这字样。
一楼是论诗，二楼是论对，三楼则是段子。
众多学子握住双手一阵驱寒问暖，然后纷纷落座，宫阙和轩辕瑾雾也不例外。
见已经没有人上船，船夫便将船往湖中央划去。
离鼓最近的学子将鼓拿到自己身旁，系上红布挡住自己的视线，一阵阵鼓声响在船上。
学子们不慌不忙的传递着手中的红花。
鼓声止。刚巧传在了宫阙右手边的男子手中。
他思考了半响，憋出一句诗:“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鼓声又密集的开始，每一响都敲到了学子们的心上。在他们心中既有希望一展雄风，又有怕因为不好被人耻笑。
这一次，彩头传到了一个蓝衣男子身上，他微微一笑，爽朗出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又是一轮，这次刚巧落在了轩辕瑾雾手上。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敲鼓人微微愣神，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他在陵水多年，稍有学术的公子他几乎都结为好友，而这位公子，他却从未见过，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次，落花传到了宫阙手上。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敲鼓人再听到宫阙出口的诗时，便放下了手中的棒槌，鼓起掌来。
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敲鼓人拿起棒槌再次击鼓，他的眼中精光闪过，声起声落，红花便又一次落在了宫阙手中。
“白云一片去悠悠，溯湖湖上不胜愁。”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人看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红花一直会在鼓声停时停下，而往往都是在宫阙手中。而宫阙的古诗一出口，周围便是一阵叫好。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毕竟溯湖五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
数十次鼓声都是在花传到宫阙手上时停下来。
当落花再次传到宫阙手中的时候，她面色微沉，语气冰冷很是隐忍的说道:“难道这位公子把在下当成猴耍不成?这红花多次到在下手中究竟何意？”
原本一次两次就当作巧合罢了，可为什么连续七次都是在她手里。
“不是，在下只是对公子你的文采有倾心之处。还望见谅。”那人放下棒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确多有冒犯之处，他抱歉的说道。
宫阙没有接话，只是恼怒的看着斜对面的男子。
他是要干是么，把自己当成活诗典么？虽然都是用别人的诗，可起码留点底嘛。
四下里一片寂静，接着，又是一片抽气声与同赞扬声一起响彻了画舫。便是楼上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惊奇，有几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竟下来饶有兴趣的观看。
在场知道原委的人们都惊呆了!
世上有几人可以做到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便做出了数十首绝佳的古诗句。
这没有亲眼见到绝对会认为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可这是刚才在他们眼前刚刚上演过。
饶是轩辕瑾雾，也不例外。
尤其是最后一句，无比生动的描绘出了陵水溯湖夏季时的不胜美景，是歌咏该景致的经典作品。
张口便吟诗，宫阙的大脑似乎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在其中有着令整个王朝都惊讶的东西。
别是称其为才子也不为过吧。
“不知公子姓名，在下改日必会上门道歉。”那人抱歉地像宫阙作揖，脸上尽是诚恳之色。
要像这样人若是结交上，其实也是美事一桩。万一她也是考生，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互相照料。
“宫子言。”
“宫公子，在下流舟棠。”
又是一阵小声的议论，不过是将主角改成了流舟棠而已。
“流氏家族的二公子？四大公子之一的流舟棠？”一人听到流舟棠的话，对他身边的男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在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那些有权势的人家是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恐怕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会流舟棠一说就去相信。
“对啊。我以前有幸见过一回。果真俊美不凡，听闻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他声旁的男子侧过脸，朝他说到。
虽然上一次只是见到了侧脸，可是那眼睛，啧啧，简单点就是很独特，会让人一下就记住。
“是么？”轩辕瑾雾听闻他身旁无限感慨的人问道。
“对呀，你不是陵水本地人吧，居然连我们陵水的骄傲也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也是北下来看琼花的。可不料碰上了论诗大会。”轩辕瑾雾一脸无辜。
四大公子？他只知道四大丑女，没想到原本是消息最为流通的皇城，情况居然这么糟糕。
看来某些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事。万一发生了什么灾害被压了下来，在皇城里可真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道歉倒是不必，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况且，我们不是陵水本地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宫阙走过流舟棠身边。
反正是小事而已，道歉就有点过了。她又不喜欢斤斤计较，嘎嘎，听说计较多了就会变傻。
“宫公子请留步，宫公子请留步。”流舟棠急忙出声，想喊住宫阙。
像文采这么好的，今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就和往常的那些才子比起来，说不定也会好很多。
可宫阙并未回头答理流舟棠，反而径直走向二楼，离开人们的视线。
一楼玩够了，去二楼看看有什么腻害的人没有。而且，好像从二楼看风景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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