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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十九 引狼入室

    酉正时,初秋的夜晚来得稍晚,天海仍是一片敞亮,太阳正渐渐自西方落下。

    晚饭后,木屋中还未需点上烛灯。

    丁耘在木屋外的井打来清水,又在庖厨的火灶上燃了火,将水煮温了用以洁身。

    庖屋紧挨着篱笆,距离木屋有一点距离。

    而对徐椒棠而言,一直以来庖屋都是个禁地,只因丁耘无时无刻不防着她会用毒或者纵火。

    所以这个时候司命毫无疑问地被反锁在了那个小房子里。

    “你就这么干坐着?”伞仙问道。

    略微的昏暗中,司命仿若未闻,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玄铁,眼神飘忽又似在思考着什么,没回应她。

    伞仙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这样稳着地坐在这房间里头的,尤其她们的脚下这块土地还埋着一具尸体。

    半晌,司命放下玄铁,将房子角落松了土种下的荻颜花从茎的半腰位置折了下来。

    伞仙见她终于有所行动,又跳出来问了句:“想好怎么做了吗?”

    “想好了。”司命说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门前,拉扯了两下没能打开门,就对伞仙说道:“门就交给你了。”

    伞仙这时也没发表什么意见,飘出司命的体内,穿出门外附在长锁上,自己打开了自己,又再附到了门把子上,转了个圈彻底让门解封。

    司命轻轻将门打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又缓缓地将门掩上。

    伞仙过了好一会才回到她的体内,告知道:“方才我去探了探,他在偏堂泡澡,是个好机会。”

    司命点点头,向庖屋走去。

    丁耘也替她准备了泡澡用的水,正在锅里烧着,还只是初温,这样看来丁耘也只是刚开始泡澡,司命还有不少时间。

    “另外生火备水耗时间,不若我直接将花扔到这水中吧。”司命说道。

    “添一把秸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伞仙提议道。

    司命点点头,将荻颜花放在了水中,随即在地下拾了不少助燃物放进了火焰中,火灶中燃着熊熊烈火。

    顷刻,屋外的天空开始赚成暗青色,庖屋中的火光分外刺眼。

    司命发呆一般观望着火势,亮晃晃的火光遍布她一双如玉的眼眸,似烧进了她的眼中,又似从她眼中冒出的。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锅炉中的水开始沸腾。

    司命看着那外冒的白气,问道:“能拿出来了吗?”

    伞仙回答道:“不行,想要荻颜花的效果达到能够将他变成女人的程度,还需再闷好一会。”

    “这可不成,都一刻钟了,他总不会还要继续泡下去。”司命忧虑地说道,“他泡好后,该会去房间里寻我了。”

    伞仙却说道:“我赌他会先来这里。”

    那更糟糕。

    “得想个办法拖住他。”司命说道。

    伞仙嘻嘻一笑:“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

    “……”司命一脸无语。

    忽闻篱笆外传出一些人声。

    “那个贱妇,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鬼技俩将我们弄在了树上!害我们丢了那么大的脸,真该死!”这样粗壮沙哑的女声,听着就知道是今日早上那个沈娘的。

    司命眼前一亮,立即示意伞仙安静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庖屋细细听着。

    “她那个贱妇,饥渴得很,一到晚上就会原形毕露,我们在门口守着,抓她个正着!”又是沈娘的声音。

    “对,二郎维护她又怎样?我们要让她在我们草果村再也待不下去!”又是另一把老态的女声。

    ......

    渐渐,声音远了,司命心知她们是沿外围朝大门口走去了。

    “她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司命心里头有了主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双潋滟的眉眼弯若皎月,煞是得意。

    继而她又说道:“来者是客,怎能拒之门外,我们去开门吧。”

    司命的想法不言而喻,伞仙也同意她的想法,得意兮兮的,自发飘出了司命的体内,急速地飘到偏堂探了一番——

    丁耘正开始穿衣。

    好时机,将那些大婶引来就对了。

    司命此时已经将大门打了开,几个大娘怔怔地站在外头,三双小眼瞪着司命的大眼。

    “哈,你这贱妇,果真要出去偷汉子吧?”沈娘脸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架势,仿佛已经将司命抓奸在床了一般。

    司命笑笑看着她们,没说什么。

    大门敞开着,她们果真不客气,顺着司命所愿跨进了门槛。

    丁耘的木屋向来闭门谢客,可他越是这样就越勾人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村中的人好奇他的木屋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

    因而今日能拖这女人的福进来,她们自然是要好好“参观”一番再走的。

    她们回过身,见司命将大门关了上,完全没有要出去的兆头,又开始嘲讽。

    “怎么?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不敢出去了?”刘二娘一把憨憨的声音此时却是极端的咄咄逼人,“你别担心啊,尽管去,你什么样的人村里大家都知道,还装什么?”

    “就是,谁不知道你不要脸。”另一人附和道。

    老实说,这些大娘的战斗力还是杠杠的,若司命能学上一手,对付魔头时也如她们一般口中尽吐芬芳,左右魔头也杀不了她,估计能将他呛得七窍生烟。

    这时,伞仙飘了回来。

    “将她们引过去把。”伞仙语气十分的鸡贼。

    准没坏事。

    “沈娘,您误会了,是二郎知道您来了,让我出来开门呢!”司命佯装伏低的态度,笑得一脸谄媚。

    沈娘一下子就惊笑了:“你说什么?二郎叫你开门的?二郎在哪?”

    “二郎...刚洗好澡呢!”司命假笑着说道。

    沈娘一众人立即就血脉喷张了。

    她们那点老牛吃嫩草的歹心早就被司命摸透了——

    不,徐椒棠也是知道的。

    很快,三人就被司命引到了偏堂门口。

    “你们进去吧。”司命说道。

    三人没有犹豫,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二郎...!”

    “你,你们!?”正在穿衣的男人惊呼一声。

    ······

    后面如何司命不在乎,她相信那三人是绝对能拖住丁耘的。

    强效的荻颜花即将准备好了。

    而司命,也是时候与他撕破脸皮了。

    回到庖屋,锅炉中的清水已沸腾一小段时间了,锅盖不断的被澎湃的热气轰起。

    “应该可以了吧?”司命小心翼翼将锅盖掀开。

    荻颜花完完整整的一朵在水中漂浮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伞仙有些迷茫的看着那朵花里胡哨的花,心下细细琢磨着。

    总该热度、时间都达到了,不应没有任何变化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吼叫:“娘子,你在哪?!”

    司命和伞仙都是一惊。

    “快,捞出来!”伞仙呼道。

    司命忙拿了个瓢子将荻颜花打捞起来。

    感受着瓢子里仍沸腾的水的滚烫,她犹豫了一瞬,可在听到外头迫近的脚步声时,她玉眸一眯,直接将手伸进那不堪忍受的热水中。

    “嘶...”

    拿出来后,她不禁想要消耗修为来止住这烫伤之痛。

    可丁耘已经进来了。

    “你在这做什么?”丁耘眼中的怒意似直穿司命的身躯,“你是怎么出来的?”

    后头追上三人,一言一语都再进不了司命和丁耘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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