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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7

    宴会里的众人衣着光鲜,三三两两或更多的自成圈子聚集在一起,一副歌舞升平的华丽场面。

    苏雁回端着香槟站在二楼角落处,依着栏杆看下面场景,手微微晃动香槟,让其在杯壁上来回摇晃。

    约翰找到她时,便看见苏雁回这副模样。笑着走过去,留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确保不会让站在楼下的人一抬头便看见她和自己后,这才好奇探头,顺着苏雁回的视线朝下看去,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事后,便收回视线和她开玩笑。

    “你以为手上拿的是红酒吗?还一个劲儿的摇晃。”

    “哦。”苏雁回面对约翰的吐槽,只是收回眼看了眼睛自己还在摇晃的香槟,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只是觉得这样晃动,能显得我没那么孤单,而且有气势。”

    话音刚落便得到约翰一个没好气的表情,耸耸肩后妥协的往旁边墙壁一依,连声回答,“行行行,你继续保持你充满气势的孤单。”顿了顿后又好奇问,“你在看下面谁?”

    此刻王、白老爷在一个圈子谈笑风生,而白贺兰则被一群正室少奶奶簇拥着,旁边不远是白兰声,不过虽站的地方不远,却是结结实实的两个世界。

    虽说白兰声也作为一不可忽视的主角,在富家太太的圈子里被以礼相待。但和白贺兰相比就差得远了。

    朱庭则在另一富商圈,王陌善这位王家三公子嘛,早就直奔吧台方向和一群二世祖少爷混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着平时有趣的事。

    至于白大夫人,自然和其他几位年纪相仿的正室夫人们坐在一边,笑看这群年轻人,一派的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好像真的很其乐融融一样。

    “我没在看谁。”苏雁回看着楼下,一面回答约翰,“我是在看下面的全部。”

    说完顿了顿后,苏雁回扫过一直挽着殷玖像朵八面玲珑交际花的李安娜后,这才微转个圈,变成背靠栏杆,面对约翰。冲他挑了下眉的动作带了点儿不屑的味道,颇为傲娇,“你不觉得这样往下看很有意思吗?”

    “哦?”约翰听了,又朝楼下看了一眼,“怎么说?”

    “个个都像彬彬有礼的绅士,心地善良的名媛。不过……”苏雁回伸手指了指下面又笑着说,“实际上却都是千年的狐狸,现在都在下面玩儿聊斋呢。”

    “……这话肯定又是跟着年娇学的吧。”约翰抹了把脸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哎,我们都快觉得教你这些是对还是不对了。”

    “当然是对的。”苏雁回肯定的回答,“与其被玩,当然是当千年的狐狸更好。所以老狐狸,你找我干嘛?”

    说到后面苏雁回和约翰玩笑。

    约翰听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才开口,“老狐狸来跟小狐狸说,老虎哥那边有好消息,找到我们之前说的地了。”

    这让苏雁回眼睛一亮。前几天让段瑞虎去石门,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歪打正着。

    “这么快?”这倒是让苏雁回没想到。

    “他是那儿的人,虽说十几岁就跑出来闯荡,但肯定是比完全的外乡人知道些东西的。”约翰对苏雁回笑着说,“要不是那儿荒废了很久这个漏也轮不到我们来捡。”

    约翰也是出门前接到的电话,所以一进门便先去找了年娇,在外人面前做好有生意谈的铺垫后,这才从年娇那儿知道苏雁回的大致位置,上楼来找她。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听老虎哥的声音是很开心的。想来成果比预计的还要好。”

    苏雁回点点头,偏头朝楼下看去时,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钱垒。正在角落里和白贺兰说话。虽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见白贺兰此刻脸上的表情,但钱垒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愤怒却是一览无遗的。

    而站在不远处的白兰声,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一幕。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唔――?”苏雁回见状,正欲收回的视线又在三人之间来回,似乎在确定什么。

    约翰见她这副模样,问了一句“怎么?”便好奇上前,寻觅片刻后便发现了苏雁回在看的东西。随即挑了眉峰吹了个口哨,然后带着调侃开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喜欢他,但他不喜欢她却喜欢她?”

    苏雁回听了约翰的绕口令,哪怕清楚眼前这一幕,但对于他的话还是细细品了品才终于理清中间的她、他、她是谁,随即笑着指着白贺兰纠正约翰,“你还少说了一个。她。”顿了顿,手指移到钱磊身上继续补充,“不喜欢他,而是喜欢……”

    手指再移开,苏雁回准备在人群中找到王天阙时,才发现这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人群中了,所以手指干脆随便的在空中画了个圈圈后说,“另外一个不在的他。”

    “啧啧啧。”约翰一面听苏雁回的话,一面慢慢点头,然后用一种惊叹的眼神看向苏雁回,声音微微上扬犹如咏唱调,“四角恋?恕我直言……贵府真乱。”

    苏雁回听了没好气的冲约翰丢了个白眼儿,“约翰大班,我不得不提醒一下您我已经和白府断绝关系这件事。鄙人。”苏雁回转身,面向约翰单脚微曲,心情轻松的做了个屈膝礼,手还不忘拉着裙子,“姓苏,名雁回。”

    约翰听了有笑,正准备也学着她的样子划拉个西方绅士礼,张嘴欲说点什么时,却因苏雁回无意间看见自己斜后方收了脸上笑意的模样而微怔。

    那里是楼道间。

    等顺着苏雁回的视线看去,约翰便一眼看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道处,一瞬不瞬看着苏雁回的王天阙。

    见苏雁回已经发现了自己,王天阙便又上前了一步,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情深意浓,看着苏雁回声音暗哑的轻唤了一声“……兰舟。”

    似有千言万语要对面前的人儿细细诉说。

    至于站在苏雁回身边的约翰嘛……

    王天阙从头到尾就没看过他一眼,就像是他完全不存在一般。

    ……得。

    约翰看看王天阙,又重新扭过头看看又开始摇晃香槟杯“彰显气势”的苏雁回。随即默默摸摸鼻子后用只有身边苏雁回能听见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小声说,“……现在是‘那个他喜欢另一个她’吗?”

    啧啧啧。五角恋。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会玩儿。

    苏雁回?

    苏雁回只是摇晃着香槟杯,很有气势的看了约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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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垒。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刚从化妆间补完妆出来的白贺兰,才没走几步便被钱垒拦住了去路。她一面继续端着脸上大方得体的笑,但语气却和她脸上表情完全不同。

    甚至在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朝周围看了一眼,好似非常在意会不会被谁看见自己和钱垒站在一起一样。

    这恨不得完全和自己撇清关系的举动,让钱垒又愤怒又不甘。

    激动的他不由伸手握住了白贺兰的手臂,压抑着声音里的愤怒和她低语,“贺兰,我听人说了刚才的事了。王天阙,既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他到底是怎么搞的。”

    越说越气,到最后钱垒的声音都禁不住拔高了一些,顿时惹得站得略近的人止声,齐齐朝两人的方向看来。见是白贺兰和钱垒后原本脸上的好奇便蒙上了一层似是而非的暧昧不清。

    落在白贺兰身上,让她非常不自在。就像是被认识的人抓住自己背着王天阙,在大街上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一样尴尬。

    白贺兰冲四周投来的视线勉强回以一笑,随即压低了声音和钱垒说,“阿垒,别这样。”

    钱垒听了,先是朝周围以此看去,视线所到之处原本留在他两身上的视线也就纷纷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好像刚才投来的眼神,只是不经意的一撇而已。

    等确定没人再行注目礼后钱垒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白贺兰,有些傲气又带着霸道开口,“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白贺兰听了很是纠结。她左右看了看后,干脆主动拉着钱垒的手往角落里走,等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满脸纠结的和钱垒开口,“阿垒,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顿了顿后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赶紧替王天阙说话,“刚才的事都是误会,你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是吗?”钱垒冷笑了一声,又心疼又生气,很想开口说他来找白贺兰之前,有瞄到王天阙往楼上走去找苏雁回了,可正欲出口又想到要是自己说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佳人,一定会立刻丢下他去找王天阙。

    便抿了下唇,将正欲出口的话一转话头,双手握着白贺兰的肩头,变成了其他内容,“贺兰……”钱垒拖着声音,看着白贺兰,满眼心痛,“我当年愿意退出,那是因为你说你更喜欢王天阙,而王天阙也确实爱你。我才下定决心从此以后默默守护你的。可现在呢?”

    “这才几年的时间,王天阙便完全将你抛诸脑后,一副白兰舟是他真爱的架势,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钱垒追悔,语气恨恨,“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不会让步!”

    话音未落白贺兰便一把拂开钱垒的手,眼里含了点儿泪意的冲他吼,“别说了!”

    钱垒有些错愕,“……贺兰?”

    白贺兰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努力平复情绪后又继续对钱垒说,“阿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很心疼我。但是,我爱的人是天阙。就算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他,而你……”

    白贺兰顿了顿,眼里满是情意的抬头看向钱垒,看得钱垒心神激荡。甚至当白贺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时,还不由自主的微微侧首闭眼,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白贺兰看着钱垒开口,“如果没有天阙,也许我们……”

    这话出口钱垒立刻睁开了眼,看向白贺兰,眼眸闪烁,显得内心激动不已。

    但白贺兰接下来的话又浇灭了他眼里的火热。

    “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白贺兰看着钱垒,凄然一笑后轻声,“我喜欢天阙,越来……越喜欢。”

    随着白贺兰语落,两人也陷入静默中。只有不远处显得模糊不清的说笑声和音乐声洋洋洒洒的传来,显得惬意又雍容。好像一切都是那般美好而梦幻。

    但宴会这份传达出来的轻松,却被隔绝在白贺兰和钱垒之外。半响后白贺兰才又深吸了口气强扯了笑对钱垒说,“走吧,要开始跳舞了。等下天阙找不到我就不好了。”

    说完白贺兰便率先转身,钱垒站在原处沉默了几秒后,低声咒骂了一声便猛的转身,大步跟上白贺兰的步伐。

    等人走后,比两人先到一步的某人,才在黑暗中划燃火柴,给自己点燃香烟。

    借着火苗照亮他的面容,不是殷玖又是谁。

    而李安娜则趴在她的胸膛上,红唇上也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此时借着抬头的举动,便和叼着烟微微低头的殷玖对上,借此点燃自己的那根烟。

    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袅袅白烟后,才伸手夹着烟,嗤笑了一声后和殷玖闲聊,“这真是……比台上的戏还好看。”

    殷玖不置可否,依旧单手插兜背靠墙上,半响后才叼着烟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大概就是又当又立吧?”

    李安娜听了咯咯发笑,伸手轻捶了殷玖的肩头后娇嗔,“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可是上海滩第一千金,被誉为空谷幽兰的人呢。说到底也不过是多了几个追求者嘛~”

    “上海滩第一千金?”殷玖叼着烟发出模糊的嗤笑声,“我看是第一贱吧?”

    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嘴脸,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话说得好听些,举手投足做得好看些而已。

    听隐晦这样说,李安娜顿了顿,抬眸看了眼满脸都写着漫不经心的殷玖一眼,笑嘻嘻的开口,“还是二爷你大方不计较,我跟着你这么久那些追求者没见少,但也没见你生气呀。”

    “那哪儿能一样。”殷玖漫不经心的回答。

    “怎么不一样啦?”李安娜娇滴滴的反驳。

    殷玖将烟夹在手上,微微仰头吐出一口烟后慢吞吞开口,“自己的情人有好几个追求者,那叫本事。……哼,都当老婆了还有追求者,放我这儿就叫找死了。”

    “哎呀二爷,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霸道的人。”李安娜按下心中酸意,又轻轻捶了下殷玖的胸膛,继续和他开玩笑,“那钱少爷不就是在找死?二爷要帮帮他吗?”

    “干嘛要帮他。我看他挺心甘情愿的,为了那个白贺兰连自插两刀都没问题,再说了……”殷玖回答得无所谓,“王天阙对这两人好像也不怎么上心。”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白贺兰还和钱垒腻腻歪歪。

    最好的朋友?啧啧啧,这话真是把脸往地上踩,随便碾上好多脚才能说出来的话吧?

    真是贱得……与众不同?

    “可是……”李安娜继续趴在殷玖胸膛上,手指在上面慢慢画圈圈,还想开口说什么时,却被他不耐烦的打断了。

    “哎,别说这些了。走。去跳舞。”

    说罢殷玖叼着烟便抓着李安娜的手腕,带着她重返宴会。

    李安娜虽失落于没有试探出殷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也立刻收敛了心情笑得美艳的任由殷玖拽着她往宴会走。只是在进门前她抽走殷玖嘴上的烟,和自己的一起丢进垃圾桶。

    而另一边,约翰站在那儿有些尴尬。默默摸了摸鼻子后看向苏雁回,试探开口,“不如……两位先聊?等会儿我再来找苏小姐谈生意?”

    说完便转身欲走。

    但这脚步都还没迈出便听苏雁回淡淡开口,“不用。”

    约翰愣了下,扭头回看苏雁回,想用眼神提醒一下小朋友。现在两人在外人的眼中只是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万一被有心人寻到破绽,发现他两是同伴这可怎么办。

    不过这点儿眼神提示很明显苏雁回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看着王天阙,眼都不转一下的对约翰说,“约翰先生和我还有生意没有谈完,怎能让您离开呢?再说现在下面音乐也已响起了,等会儿还要和约翰共舞一曲才是。”

    哎哟……这是拿他来当挡箭牌吗?

    约翰心里苦,但也只能讪笑着认了。

    苏雁回这儿顿了顿后继续看着王天阙,神色从容甚至嘴角还带了点儿笑意,微微礼貌颔首后开口,“不知王老板找来……是有何指教?”

    王天阙听了,这才看了约翰一眼,又重新看向苏雁回,柔声开口,“兰舟,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是啊是啊,约翰站在一边,内心不住点头附和。

    怎么说他也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但年轻人的事嘛……参合多了也不是很好不是?

    然而苏雁回继续充耳不闻,反而在听完王天阙的话后微微一笑,甚至带了点儿莫名其妙的意味看向王天阙,语带惊叹,“王老板,是什么让你误认为我们还能单独一谈?”

    这话又刺伤了王天阙,他面色一白后,艰难的唤了声“兰舟……”

    语气虚弱带着哀求的意味,似乎再也经受不住苏雁回又一次的语言伤害了一般。

    只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态在苏雁回面前,却连一点儿被激起怜悯的情绪都没,反而异常冷静,甚至是带着一种欣赏的心情看着眼前的王天阙。直到觉得尽兴后才慢吞吞的又开口,轻声细语一点儿都不生气。

    “当年。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去找你时,……脸上的表情应该跟你差不多吧?”苏雁回说起这件事时,带着好奇的询问。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王天阙被听到她这句话,整个人似被人迎面揍了一拳。等忍过心中闷痛后再仔细打量苏雁回,却在发现她脸上真的是已经毫不介意,一点儿负面情绪都没时,王天阙才终于明白。

    ――自己已彻底失去了那个曾经默默爱着自己的白兰舟。

    苏雁回见王天阙一副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表情,顿感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和他废话的念头。微微颔首后又开口,“既然王老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和约翰大班便先下去了。您自便?”

    说完便朝约翰看了一眼,随即举步离开。只是走到王天阙身边即将越过他时,才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恍然顿足,扭头笑看王天阙,“有一点要提醒一下王老板。我叫苏雁回。”

    顿了顿后又笑,“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约翰看了眼失魂落魄站在那儿的王天阙,冲他礼貌颔首后这才跟着苏雁回下楼,在楼梯间追上她后笑嘻嘻的开口,“小朋友,我看这王天阙受的打击似乎不小啊。”

    “是吗?”苏雁回一面拾阶而下,一面和约翰说笑,“哎……那他应该再历练一下。坚强点才能让往后更尽兴嘛。”

    约翰听了一面摇头一面啧啧。一脸“你这个坏人”的表情。

    “等跳完舞我就先回去了。”苏雁回对约翰说,“到时候你跟年娇他们说一声就行。”

    “好。”约翰点点头,“那我等会将你送上车吧。”

    车上有阿贾,倒也不用太担心。

    “嗯。”苏雁回点头,正欲和约翰往舞池走时却因看见来人而停了脚步,甚至有些无语的朝约翰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怎么一个个的,老遇上?”一样。

    约翰见了赶紧双手微举,做了个“谢绝不敏”的动作后,笑嘻嘻的凑到苏雁回耳边说,“这场地就这么大点,走两步路就遇上不是很寻常的事吗?这次你自己顶着,我就不在旁边围观了啊。”

    说完约翰便快速离开,只是在经过白贺兰时友好的冲她主动欠身打了个招呼,“王夫人。”

    “约翰先生。”白贺兰回应,看看苏雁回后又看看约翰,“你……和兰舟认识?”

    “当然。”约翰回答得理所当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半点的心虚,“苏小姐可是我的重要顾客之一啊。”

    白贺兰一想到金玫瑰,便明白约翰的意思了。毕竟钱垒那间百货公司里的一些货,也是通过约翰的买办行订的。

    “那个……你们有事先聊,我在一旁等着。”约翰笑着对白贺兰说,等对方点了点头后,这才又扭头冲苏雁回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等约翰走远后苏雁回才收回视线,看向白贺兰,微微一笑,“大姐您有事找我?”

    但比起苏雁回还是亲亲热热的喊大姐不同,白贺兰一改人前的温婉,冷了一张脸看着苏雁回,冰冷开口,带了些纠正的意思,“希望你能叫我王太太。……苏小姐。”

    哦~?

    苏雁回对于白贺兰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展现两副面孔的转变,并没露出太多的惊讶。实在是这么多年了,该见的也都见过,白贺兰这种,倒也显得不那么稀奇了。

    所以她在白贺兰语落后依旧脸带笑意,慢慢点了点头后轻松的耸耸肩,不以为意,“好吧,王太太。或者……王少奶奶?”

    这份无所谓反而让原本想刺激苏雁回一下的白贺兰呆了呆,但随即又稳了脸上神色,义正言辞的看着苏雁回,“苏小姐。我希望你以后能离我的先生远一点。”

    “这话……怎么说?”苏雁回双手抱肩,微微依靠在扶手处,手微抬,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白贺兰嘴边的笑带了些轻蔑,散发着丝丝恶意,往苏雁回的面前又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开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白兰舟,你当年都抢不过我,更何况是现在?现在天阙娶的人是我,你根本毫无机会。”

    顿了顿后白贺兰又盯着苏雁回警告,“你为什么现在回上海?不就是因为觉得现在有资本跟我斗了吗?你那点小心思,我看得太清楚了。”

    话音落后,白贺兰以为会在苏雁回脸上看见被揭穿的恼怒、慌张,或者其他。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苏雁回只是用一种带着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她刚才那番话是完全的疯言疯语,正常人根本就听不懂一样。

    苏雁回等了等,见白贺兰确实没话说后静静问,“说完了?”

    见白贺兰脸上还是那副错愕的样子,便自顾自的点点头开口,“那我就当你是已经说完了好了。”

    顿了顿后苏雁回又细细打量了白贺兰几遍,细细回想从前后笑着对她说,“大姐,这八年……我只以为白兰声丝毫没变化,没想到现在看你……”苏雁回抿嘴笑,“竟然也和她同样。”

    这话出口立刻让白贺兰皱了眉头。她自认比很多女生优秀,其中便包括白兰声和白兰舟。

    前者蠢。后者天真得蠢。

    但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曾经低头看的人,却在几年后反而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自己。这让白贺兰非常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她竟然将自己和白兰声相提并论。

    她是“上海滩第一千金”,白兰声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和苏雁回一样姨娘生的而已,她配和自己并肩被提起吗?!

    所以白贺兰脸上的表情因为苏雁回的话变得愈发不好看,“你拿我和她比?”

    “不可以吗?”苏雁回疑惑,眉头微蹙。想了想后点头,“唔,你是要比她聪明一点,当然也更……”

    苏雁回上前一步,慢慢前倾,在她耳边低语,“贱|一点。”

    “你!”白贺兰细眉一竖,手一扬就打算赏苏雁回一巴掌。

    但举至半空却被苏雁回后面一句话,而顿在半空――

    ――“王天阙在楼上。”

    这话出口果然很有效果,苏雁回看了看白贺兰举在那儿的手,又慢慢移眼看向她,轻嗤了一声后继续用嘲弄的口吻和她低语,“白贺兰,我刚才还说错了。”

    “你这八年不仅没丝毫进步,甚至……还退步了。”

    当年的白贺兰,至少还能将王天阙握在手中,现在……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白贺兰自然明白苏雁回的意思,愤愤的将手甩下后,会瞪苏雁回,咬牙切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苏雁回抽身,离白贺兰远一点后又开口,“我倒不这样觉得。”

    说完呼了口气轻蔑扭头,伸手弹了弹手臂上看不见的灰尘后,看都不看白贺兰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要找的人在上面,如果你真有本事,那我希望你把他管好,别再到我面前晃悠。”

    顿了顿后苏雁回一撇嘴,嫌弃,“像赶不走的癞皮狗一样,很烦人的。”

    白贺兰双手握得死紧,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苏雁回见她这副模样,笑了下后便绕开她像约翰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后想起刚才差点忘记说的话,“哦”了一声后又转身看向白贺兰的背影,笑着说,“不知道王太太有听说过‘红玫瑰和白月光’吗?”

    白贺兰微僵。

    ――她当然知道。

    但也因为知道,所以瞬间明白苏雁回的话,脸上表情随即变得更加难看。

    “王太太。”苏雁回笑着说,“我这个红玫瑰、白月光……就先离开了。剩下的事就劳烦你这颗蚊子血、干米粒啦。”

    说完这才真的转身离开,走到约翰身边时脚步不停,手一伸就望着他的臂弯往舞池的方向走。一点不因王天阙和白贺兰这两段小插曲,而感到心情不好。

    被挽走的约翰一面跟上苏雁回的步伐,一面扭头朝白贺兰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奇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气得此刻正发抖呢。

    “你猜?”苏雁回笑眯眯的反问。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约翰考虑一秒钟后放弃,耸耸肩,“猜到有没奖。”

    苏雁回听了倒也不说什么,两人拉着手滑入舞池,混入众多跳舞的人群中,随着音乐很快便远离白贺兰。

    等王天阙微收拾了心情,强打了精神慢慢下楼时才发现白贺兰站在楼梯尽头处,愣了下后主动开口,“贺兰?”

    微低着头的白贺兰微微一抖,这才回过神来慢慢抬头看向楼梯高处,勉强扯了个笑看着王天阙,轻唤,“天阙……”

    王天阙想起苏雁回下楼时也许和白贺兰有相遇,脸上便出现一点讪讪的神色。快步下了阶梯,伸手轻揽她的肩膀。迟疑了会儿才开口,“抱歉,我刚刚就是随意走一走。”

    “嗯。”见王天阙还想解释什么,白贺兰率先出声打断,冲他笑,“我知道的。你……不用说那么多。”

    王天阙听了,张了张嘴后还是默默闭上。

    两人正沉默时还是白贺兰先开口,她强打了精神抬头冲王天阙笑,“天阙,我们……去跳舞吧。”

    “……好。”王天阙应声,带着白贺兰前往舞池时还朝周围看了看,寻找苏雁回的声音。

    但当他挽着白贺兰,刚跳半曲便看见殷玖在李安娜的配合下,竟半强迫的和约翰交换了舞伴,和苏雁回跳舞时,王天阙顿感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殷玖打一顿。

    而这边,苏雁回正第三次狠狠的踩殷玖的脚背,在他发出抽气声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再一次提醒,“殷老板,我说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太安全。”

    说完苏雁回便想往后退,但殷玖的手再按她的腰背,便使得苏雁回不由自主的又朝他的胸膛扑去。

    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投怀送抱一般。

    被踩得龇牙咧嘴的殷玖冲苏雁回得意的笑,邪气得很,“我也说了,这个距离……我们刚刚好。”

    “哦?”苏雁回抬头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曲起膝盖就要往他最脆弱的部分撞。

    还好殷玖早有防备,赶紧躲开。但才露出得意的笑,便又被苏雁回恨恨一脚踩到脚背上,顿时变成龇牙咧嘴。

    “……够辣。我喜欢。”殷玖咬着牙冲苏雁回笑。

    “是嘛?”苏雁回听舞曲也快截止了,便也停下脚上动作毫不客气的回答,“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这副样子殷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对胃口,看着苏雁回,说得斩钉截铁,“苏雁回,我看上你了。”

    恰好此时舞曲结束,殷玖倒也没有像刚才一样抱着苏雁回,而是松开手,和她隔着一步半的距离互看。

    眼里全是对她的盎然兴趣。

    反倒是苏雁回一脸镇定,在约翰冲李安娜颔首便朝自己走来时开口,“看上我的人多了去了,殷二爷还是排个队,拿个号吧。”

    说完看了约翰一眼,迎着他走去时说了声“再会”,便也不管殷玖的答复,直径转身离开。

    留下殷玖站在原处,看着苏雁回的背影,咧着嘴笑。像个盯上猎物的凶兽。

    “啧。”

    “这个队,老子插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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