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太后娘娘
我抬头看去，前方的皇上已自步辇上下来，径直往福寿宫中走去。
秀林唤了包括我在内的四名小宫女，一同跟在了皇上身后。
我学着秀林的样子，一路上目不斜视。在进了第二进院落后，前方的皇上停下了脚步。
由于屡次在规矩上犯错，此时的我与身旁的小宫女一样规矩地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前方突然传来皇上的一声轻笑“言儿，随朕来吧！”
我应了一声，稍稍抬头看清了皇上所在的位置，便抬脚跟了过去。
皇上与我一前一后进了福寿宫的寝殿。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母后！儿子来看您了！”在我身前的皇上撩衣下拜。我也跟着他跪下“言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头顶上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快起来！都起来！言儿，你快过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
我随着皇上站起身来，缓缓抬头。
眼前一身明黄色宫装的太后显然极善保养之道，虽然她实际已四十三岁，可皮肤仍然光滑细腻，高高盘起的发髻乌黑发亮，一丝白发也无。
看上去只有三十余岁的太后眉眼沉静，嘴角含笑，眉眼间的神态与爹爹极为神似。
我这一路上都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见到了这张与爹爹颇为肖似的脸之后，突然便沉静了下来。
我微笑着走到太后面前，轻声唤了一声:“姑母！”
太后微笑的拉起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这么多年了！你爹爹终于肯松口同意回京！咱们姑侄两个也终于能有机会见面了！”
太后翻开我的手掌，用她那保养得宜的手指摩挲着我手心的薄茧:“你一个女孩子，这些年随着你爹爹练武，吃了不少苦吧！”
我被太后温和的态度所感，不由嘟了嘟嘴做委屈状:“是啊！爹爹要我练武的时候最是严厉！小时候，每次我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爹爹都会板着脸将我教训一顿！”
皇上在一旁突然插嘴道:“如此说来，那我还是应该多谢舅舅才是啊！若没有舅舅的督促，那言儿妹妹今日又如何仅凭一人之力就从那些刺客手中救下了我？”
提起了刺客之事，太后的脸色沉了沉:“眼看你大婚在即，他果然已是等不得了！”
“母后……”
太后对皇上摆了摆手:“若不是你一时大意，又怎会被他瞅着了空子？今日若不是言儿与那元家兄妹正巧路过，你可想过后果？”
不待皇上答话，太后叹了口气，转向我道“今日咱们姑侄初见，本是喜事一桩，这些不愉快的事留待一会儿再说。你们兄妹两个赶路匆忙，一定还未来得及用膳吧！”说着她转向一旁侍立的宫女:“竹笙，传膳吧！”
在皇家用膳自然是规矩极多，太后身边名唤竹笙的宫女显然得了太后的示意，在用膳期间，她一直侍立在我身旁，何时净手，如何漱口等各种细节她都体贴周到地一一为我点明。
用膳完毕后，太后将我与皇上招进了西暖阁，并屏退了所有宫女，暖阁内除了我们三人外，便只留下了竹笙。
太后抿了一口竹笙递上的红果乌梅茶，缓缓道“这屋中并无外人，咱们娘儿三个就唠唠家常吧！”说着转向皇帝“皇帝，你今日行事实在是有些鲁莽了，为何你微服出宫却未预先报知哀家？”
我见太后虽嘴上说的亲切，可她却又自称“哀家”，更是对皇上直呼“皇帝”，显然是对皇上颇为不满。
皇上听了太后这话，立刻起身请罪“母后息怒！只因今日朝中无事，且儿臣得报那偻国使臣今日入京，明日便会入朝参拜。儿臣想着日后恐怕将会事务缠身，因此便趁着今日还算清闲，带上了逸安兄弟等人，去镜月湖游览了一番。”
皇上顿了顿继续道“没有事先秉明母后，实在是因为孩儿想着此行只是去去便回，就没有去打扰母后……”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幽幽一叹“你早已亲政，我本不应再管束你什么，只是铭儿，如今朝中情形如何，你应比我清楚。闵江王野心勃勃，控制朝政，煽动群臣！如此情形下，你更是一丝一毫也不能懈怠！可你怎么还……”
皇上在太后脚边跪下“母后教训的是！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错了！孩儿日后一定谨记今日的教训，绝不会再疏忽懈怠了！”
太后略抬了抬手“你已是一国之君，自当时刻谨记自己身上的重担！罢了，你起来吧！”说着又转头对我道“言儿，今日你也看到了，铭儿如今虽贵为九五至尊，可这皇位却坐的并不安稳……”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言儿，事到如今，你想必也能猜到，我此时请你爹爹回京，的确是存有私心。只因如今，我们母子的处境实在也确是危机重重。若是我们不幸有个万一，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眼见太后说的情深意切，我连忙起身行礼“姑母说的是！言儿都明白！”
虽然我心中对太后的说法很是认同，可我毕竟不能擅自代爹爹承诺什么，只是转了话头道“言儿虽长于深山之中，可也知晓忠君爱国的道理。此番上京，言儿与爹爹自历陵分开后，确实经了不少事情。甚至还卷入了江湖纷争，不过，却也因此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皇上点头对太后道“言儿在路上就曾对儿臣略略提及此事，如今言儿又在母后面前再次提及，可见此事果然关系重大！言儿，这件事可是与朝中之人有所牵连？”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前尚不能确定此事是否与如今的朝中之人有关，不过，就我们已发现的一些事实来看，此事不仅与江湖上的金蝉教有关，更与已进京的偻国使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于……”我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意外发现了十年前斑钩草之毒的真相！”
听了我这番话，太后与皇上俱都一脸震惊。
皇上更是霍然站起“当年斑钩草之祸，果然有偻国在其中捣鬼是吗？”
太后沉着脸道“铭儿，稍安勿躁！听言儿讲完，再下结论不迟！”
我对着太后与皇上福了福，这才从我与元家兄妹在鄂县路遇偻国使臣开始说起……
待我讲完，皇上满脸怒容“金蝉教？好一个金蝉教！真是想不到啊！一个江湖帮派，竟然如此，如此……”
太后双手紧握着坐下扶手，咬牙道“当年在京中过年节的朝中大将……元将军身死罹难，程将军与宋将军终身残废，司徒将军更是至今神志不清……”
“若不是慕容婉莹，也许程宋两位将军也会如元将军一样……”
“可婉莹她最终也……”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露哀戚“而承睿，承睿他当年是那么骄傲又自信……”
太后这一番断断续续地话，说的我心头一颤。
当年的那场战争，毁掉了无数人的一生，而究其源头，竟只是一个江湖教派中的两个小小教徒的狼子野心……
不过太后毕竟是久经风雨之人，在感叹了一番后，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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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林唤了包括我在内的四名小宫女，一同跟在了皇上身后。
我学着秀林的样子，一路上目不斜视。在进了第二进院落后，前方的皇上停下了脚步。
由于屡次在规矩上犯错，此时的我与身旁的小宫女一样规矩地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前方突然传来皇上的一声轻笑“言儿，随朕来吧！”
我应了一声，稍稍抬头看清了皇上所在的位置，便抬脚跟了过去。
皇上与我一前一后进了福寿宫的寝殿。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母后！儿子来看您了！”在我身前的皇上撩衣下拜。我也跟着他跪下“言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头顶上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快起来！都起来！言儿，你快过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
我随着皇上站起身来，缓缓抬头。
眼前一身明黄色宫装的太后显然极善保养之道，虽然她实际已四十三岁，可皮肤仍然光滑细腻，高高盘起的发髻乌黑发亮，一丝白发也无。
看上去只有三十余岁的太后眉眼沉静，嘴角含笑，眉眼间的神态与爹爹极为神似。
我这一路上都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见到了这张与爹爹颇为肖似的脸之后，突然便沉静了下来。
我微笑着走到太后面前，轻声唤了一声:“姑母！”
太后微笑的拉起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这么多年了！你爹爹终于肯松口同意回京！咱们姑侄两个也终于能有机会见面了！”
太后翻开我的手掌，用她那保养得宜的手指摩挲着我手心的薄茧:“你一个女孩子，这些年随着你爹爹练武，吃了不少苦吧！”
我被太后温和的态度所感，不由嘟了嘟嘴做委屈状:“是啊！爹爹要我练武的时候最是严厉！小时候，每次我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爹爹都会板着脸将我教训一顿！”
皇上在一旁突然插嘴道:“如此说来，那我还是应该多谢舅舅才是啊！若没有舅舅的督促，那言儿妹妹今日又如何仅凭一人之力就从那些刺客手中救下了我？”
提起了刺客之事，太后的脸色沉了沉:“眼看你大婚在即，他果然已是等不得了！”
“母后……”
太后对皇上摆了摆手:“若不是你一时大意，又怎会被他瞅着了空子？今日若不是言儿与那元家兄妹正巧路过，你可想过后果？”
不待皇上答话，太后叹了口气，转向我道“今日咱们姑侄初见，本是喜事一桩，这些不愉快的事留待一会儿再说。你们兄妹两个赶路匆忙，一定还未来得及用膳吧！”说着她转向一旁侍立的宫女:“竹笙，传膳吧！”
在皇家用膳自然是规矩极多，太后身边名唤竹笙的宫女显然得了太后的示意，在用膳期间，她一直侍立在我身旁，何时净手，如何漱口等各种细节她都体贴周到地一一为我点明。
用膳完毕后，太后将我与皇上招进了西暖阁，并屏退了所有宫女，暖阁内除了我们三人外，便只留下了竹笙。
太后抿了一口竹笙递上的红果乌梅茶，缓缓道“这屋中并无外人，咱们娘儿三个就唠唠家常吧！”说着转向皇帝“皇帝，你今日行事实在是有些鲁莽了，为何你微服出宫却未预先报知哀家？”
我见太后虽嘴上说的亲切，可她却又自称“哀家”，更是对皇上直呼“皇帝”，显然是对皇上颇为不满。
皇上听了太后这话，立刻起身请罪“母后息怒！只因今日朝中无事，且儿臣得报那偻国使臣今日入京，明日便会入朝参拜。儿臣想着日后恐怕将会事务缠身，因此便趁着今日还算清闲，带上了逸安兄弟等人，去镜月湖游览了一番。”
皇上顿了顿继续道“没有事先秉明母后，实在是因为孩儿想着此行只是去去便回，就没有去打扰母后……”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幽幽一叹“你早已亲政，我本不应再管束你什么，只是铭儿，如今朝中情形如何，你应比我清楚。闵江王野心勃勃，控制朝政，煽动群臣！如此情形下，你更是一丝一毫也不能懈怠！可你怎么还……”
皇上在太后脚边跪下“母后教训的是！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错了！孩儿日后一定谨记今日的教训，绝不会再疏忽懈怠了！”
太后略抬了抬手“你已是一国之君，自当时刻谨记自己身上的重担！罢了，你起来吧！”说着又转头对我道“言儿，今日你也看到了，铭儿如今虽贵为九五至尊，可这皇位却坐的并不安稳……”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言儿，事到如今，你想必也能猜到，我此时请你爹爹回京，的确是存有私心。只因如今，我们母子的处境实在也确是危机重重。若是我们不幸有个万一，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眼见太后说的情深意切，我连忙起身行礼“姑母说的是！言儿都明白！”
虽然我心中对太后的说法很是认同，可我毕竟不能擅自代爹爹承诺什么，只是转了话头道“言儿虽长于深山之中，可也知晓忠君爱国的道理。此番上京，言儿与爹爹自历陵分开后，确实经了不少事情。甚至还卷入了江湖纷争，不过，却也因此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皇上点头对太后道“言儿在路上就曾对儿臣略略提及此事，如今言儿又在母后面前再次提及，可见此事果然关系重大！言儿，这件事可是与朝中之人有所牵连？”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前尚不能确定此事是否与如今的朝中之人有关，不过，就我们已发现的一些事实来看，此事不仅与江湖上的金蝉教有关，更与已进京的偻国使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于……”我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意外发现了十年前斑钩草之毒的真相！”
听了我这番话，太后与皇上俱都一脸震惊。
皇上更是霍然站起“当年斑钩草之祸，果然有偻国在其中捣鬼是吗？”
太后沉着脸道“铭儿，稍安勿躁！听言儿讲完，再下结论不迟！”
我对着太后与皇上福了福，这才从我与元家兄妹在鄂县路遇偻国使臣开始说起……
待我讲完，皇上满脸怒容“金蝉教？好一个金蝉教！真是想不到啊！一个江湖帮派，竟然如此，如此……”
太后双手紧握着坐下扶手，咬牙道“当年在京中过年节的朝中大将……元将军身死罹难，程将军与宋将军终身残废，司徒将军更是至今神志不清……”
“若不是慕容婉莹，也许程宋两位将军也会如元将军一样……”
“可婉莹她最终也……”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露哀戚“而承睿，承睿他当年是那么骄傲又自信……”
太后这一番断断续续地话，说的我心头一颤。
当年的那场战争，毁掉了无数人的一生，而究其源头，竟只是一个江湖教派中的两个小小教徒的狼子野心……
不过太后毕竟是久经风雨之人，在感叹了一番后，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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