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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恩怨谈(19)

    苍风律首风轻云淡地接了句“东方旬所说并非空口妄谈,许就是巫毒众给的偏门斜方起了作用。”

    何鹭晚对这样的偏见不予认同“在没有实证之前,这种事不能随意下定论的。”

    苍风律首转头看向何鹭晚,声音中似有不悦“闻墨公子好像对台上的敖黎人格外偏信?”

    何鹭晚毫不回避律首的审视,她亦不悦这样没由头的追责。

    她道“不知律首阁下的偏见是打哪儿来的?您可在前几场当中随意下定过什么结论?”

    苍风律首难得话多了几分“不知闻墨公子据何断定我是妄下定论的?如今面前的证据摆得清楚分明,盛果林的情况有异,巫毒众又恰好被指行径不端。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其中的苟且必然和巫毒众有关。”

    何鹭晚直言不讳,大胆顶撞“如此,还请律首阁下把您知道的一应讲给在下等悉听,若在座人人都认同律首阁下的判断,那才叫有据推测,否则就是律首阁下的私心妄断。”

    “你胆子当真不小!”

    见苍风律首动怒,琴令豁然起身,看着律首带了丝威胁劝道“律首阁下,有话好说,卓赋山庄今日只有云渺台供人斥诸武力解决冲突,仲事席上还请忍耐。”

    面对琴令毫不相让的目光,苍风律首收势作罢。

    他转正身看向云渺台,不再做声。

    何鹭晚向琴令点头致谢,待琴令重新落座,她才又提起“在下也不是毫无理由地顶撞律首阁下,只是如果律首阁下的判断没有误,此时钱楼主应当已经给出了下一个提示才对。只怕律首阁下的分析尚有盲点,所以钱楼主才始终噤声不言吧?”

    说完,她笑着看向钱不来,钱不来青肿未退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被无辜牵扯的苦笑。

    琴令道“闻墨说得有理。”他看着近处的钱不来,说道“我理解钱楼主不能直言相告的苦衷,不过如今台上的对嘴实在提供不来什么有用的线索,若到比武结束,我等仍未能拼出钱楼主意指的内情全貌,还望倒时钱楼主可以不吝坦言。”

    钱不来转头看了眼台上不入流的撕咬,又看向琴令,郑重允诺下来。

    由此,何鹭晚便安心地观察着台上的情况。

    不怪他们席间频频分心,实在是从开始到现在,东方旬嘴里蹦出来的话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新花样。

    他从开始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又不敢正面跟诸达天绰拼命。

    频频透露一些看似值得深挖的内情,实际上细想之下都是碎片信息,哪怕是个不了解内情的人,捕风捉影一把,受雇上台胡乱攀咬也不是讲不出类似的话来。

    何况东方旬的目的过于明显,他可不是要诸达天绰在台上供认罪行,估计他也没想着能赢下这场恩怨谈。

    他字里行间煽动着看客们自血脉中与诸达天绰不同的立场,妄图将事情复杂化到另一个层面,从而制造出哪怕他身死台上也容不得诸达天绰事后清净的局面。

    这样卑劣不堪的行为,着实让何鹭晚不悦也不耻。

    而她会对诸达天绰抱有一定信任,也是因为在这场没什么营养的言语攻讦中,他丝毫没有心虚过,心口一致地表达着对东方旬的蔑视。

    何鹭晚从来都相信自己感应上的判断,所以她想尽可能多从台上获取点能用的信息来。

    四方廊楼中的躁动逐渐消退了,或许有些人骂得不耐烦了,更多的是时东若命令山庄弟子们出面维持了秩序。

    趁着声音减弱的关头,何鹭晚向苏朵交代了一句“苏朵,你用最大的声音冲台上喊……”

    得了何鹭晚交代的苏朵举着手里的糕点,转身冲云渺台高声喊道“喂!百闻会的!你反反复复就这么几条能说的了吗?!不是说你已经收集够了证据?怎么不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难不成是你信口瞎说的?”

    苏朵好不容易得了个能帮上何鹭晚的任务,此番喊得极为卖力。

    脆生生的吆喝在回形廊楼中的音效格外出众,一时间,整个廊楼都为这声音安静了下来。

    何鹭晚给苏朵比了个大拇指,赶紧递了杯水给她润润嗓子。

    苏朵笑得灿烂,不禁多啃了好几口手上的糕点。

    这损招用得把琴令逗笑了,苍风律首别开头当做没看见。

    云渺台上,东方旬被这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诸达天绰放肆地大笑起来,连连道“连个小姑娘家都能看出你话里漏洞百出,就这么点上不了台面的说词,自圆尚且费力,还想攀咬小爷?”

    东方旬咬牙切齿,再无顾忌地喊道“你少在这儿得意忘形!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宣州千盛城上下都有问题。林子邪乎,百姓疾苦,讨不到公道寻官府反而被大力镇压!莫要以为千盛地处偏远就没有公道,你们巫毒众联合官府欺压百姓的事情绝不会半点把柄都没留下!”

    何鹭晚不自然地眨了下眼,原来这个东方旬真的藏了点东西。

    直觉告诉她,牵扯上官家的事,问苍风律首就对了。

    苍风律首似乎知道何鹭晚会有问题,所以在她看过来的下一刻就交代了。

    他道“宣州确实闹过民乱,千盛城的规模最大,远些的不成什么气候。官府镇压并非全无道理,这件事说来也有些奇怪。”

    何鹭晚问“哪里奇怪?”

    律首道“闹起来的主要原因,是几户百姓多年没有见到自家去盛果林中做工的家人,要求盛果林放人回家。但从开始他们签的工契便是终身契,盛果林对待林工家属们向来慷慨,从未有违约的地方。虽说林工从未归家不得休憩是不寻常的,然工契上写得明明白白,林场主有权如此安排。所以这桩事被判做了林工家属们的无理取闹,官府予以镇压警告,就翻篇了。”

    何鹭晚仔细听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先不说律首知道得这么详细,本身就有点奇怪。

    这盛果林相关的闹腾事更是处处透露着一种微妙的诡异感。

    何鹭晚皱着眉想不明白“这果林的产量和土地的疲劳问题,不是靠林工们终年无休的劳作就能解决的吧?”

    她的提问,席间无人能予以解答。

    紧接着何鹭晚疑问再起“盛果林不让林工们休息是为什么?为了保密吗?”

    花柏峘听得十分认真,跟着何鹭晚的思路下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就在这时,台上东方旬语出惊人“若你巫毒众与盛果林毫无瓜葛,你当如何解释林工们又瞎又哑、入夜时盛果林中寂静无声犹如死林?又要如何解释我百闻会当家和三名门人自果林归来后,致盲致哑死状凄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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