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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埋葬在海底

    “不用,我可是赤胆小金刚。”白棠摇着头笑了笑。

    “行吧,反正我车上还有件衣服。”夏衍知道白棠怕冷,稍微一变天她那小胳膊小腿就得受凉,于是常在车后座备一件薄外套,随时可以用上。不得不说,在细节方面,夏衍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不过毕竟他谈过三任女友,早就从一个钢铁直男被训练成一个可盐可甜的男友,上一秒爆发男友力,下一秒可以变成小奶狗,当然了,他这个年纪再装小奶狗是有那么一点油腻,所以多数情况下,他选择中和。

    走到停车场,白棠赶忙钻到夏衍的车里,坐在副驾驶上打起瞌睡来,夏衍见状只是帮她盖好衣服,便没再说话,就这样,白棠竟然睡了一路,可怜的严警官一个人默默地开着车,不敢放音乐也不敢唱歌。

    到了天鹅湖,夏衍探过身来,想叫醒白棠,突然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有点类似桂花的味道,有点心旷神怡,甚至微微陶醉。不料白棠毫无预兆地突然睁开眼,看到离自己不到一分米的夏衍定定地看着自己,马上别过脸去:“到了吗,为什么不下车?”

    尽管这个副驾驶她坐过无数次,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难免有点害羞。

    “呃……走吧……”夏衍略显尴尬,心想刚才是不是吓着她了。

    早上九点的时候,阳光透过云缝照射下来,夏衍跟在白棠后面,把她落到地上的影子都收进了自己的单反里,长裙长发的姑娘总是那么仙气十足,仿佛从中世纪森林里来的妖精,不食人间烟火,却俏皮可爱。当然眼前这个,没那么俏皮,虽然闷骚,也还是蛮可爱的。

    “你干嘛呢?”白棠突然转身朝着夏衍,一阵轻风吹过,撩起了她的长发,白棠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咔嚓!”夏衍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又来了一张。

    “美,着实美。你继续往前走就行,我拍几张风景找找感觉。”

    白棠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继续走着,努力寻找着想要画在画板上的风景。

    “那里有片树林,有木椅,而且正好能看到湖的一角,我们去那边画吧。”白棠指着不远处说道。

    “好,依你。”夏衍宠溺地搂着她笑道。

    那个上午白棠都沉浸在写生的欢乐中,尽情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闻着雨后草木的清香,饱览着眼前大自然创造的天然美景,没有什么比这更愉悦身心的了。这也是为什么白棠总是把写生和断食放到一天,吃着如此美妙的“天然饭”,何需那些人间饭食。

    然而……夏衍很不合时宜地拿出餐布和食盒摆弄着,饭团的香味随着盒盖的开启还是立刻飘进了白棠的鼻子里,白棠皱了皱鼻子,拿起颜料盘继续调起湖面的色块来。

    夏衍看着她的背影,秀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一直到腰际,本来想站到她旁边边吃边看她画画,后来觉得这样有点不仁道,人间断食一日也不容易,别坏了这份雅兴,于是一个人默默地打开食盒,默默开动。

    那边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中,这边则陶醉在亲手制作的美食中,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时光了。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个月,白棠与夏衍的恋情也十分稳定,看得出夏衍很喜欢白棠,两人在一起这几个月很少吵架,因为如果夏衍察觉到白棠不高兴了,就会立刻哄她逗她。所以白棠跟着夏衍大体还是开心的。

    但在白棠心中,谁也无法取代严墨的位置,那是她的“初恋”,是她的青春,她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不再在意严墨了,就说明自己的青春韶华已经从心底逝去了。尽管读档重来时自己已经有二十五岁的心智了,可是对严墨还是有着放不下的感情,可是纵使自己这一次有多努力,和他顶多算是有过交情的人,从来算不上心里的人。

    但白棠这一次真的想要放弃了,毕竟求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为何要那般强求,或许命中注定自己无法和他再有交集,或许从来都是自己深情错付,那又何必再要苦苦纠缠,而错过了其他美好的人呢。

    夏衍的offer下来了,是一所名校的phd,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几个月就要跟白棠分离了。

    “跨国恋可还行。”这天晚上,夏衍搂着白棠,在她光洁的脖子上亲来亲去。

    白棠觉得痒,就把头别开:“你先去开路,过一年我就去找你,到时候咱俩一块儿毕业,多美好啊,干嘛惆怅。”

    “一分一秒都不想你不在我身边。”夏衍把头埋到她温软的颈窝里,含糊道。

    “真肉麻。”白棠笑着揉搓他的头发:“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送走了夏衍,白棠也开始准备申请了,她做了两手打算,一边是伦敦设计学院LDC的时尚管理master,一边是多伦多大学应用语言学master,可以说这两个专业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未来要从事的主业是什么。

    在丁果的帮助下,她做出了一本很不错的作品集,以光影为主题,从人们看不见的暗处找到素材,真实而梦幻,丁果又帮她写了推荐信一起递交到招生办。

    LDC那边信息回的很快,快到白棠的留学服务老师直呼不可置信:白棠的信被推到研究生院了!

    这就意味着,离录取不远了。

    那几天白棠几乎没睡一个完整的觉,心心念念地都是在等LDC的offer,可是最终还是凉凉了。

    某天一大早,留学服务老师给白棠打电话说:“白棠,你要挺住……”

    吓得白棠拿电话的手好一个哆嗦。

    “研究生院给你据信了,说尽管你的作品集很出色,但因为你本科专业不相关……他们说这是招生办的失误,我就说嘛,一般招生办发过去的都稳录了。”

    “……”白棠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服自己,这是老天爷向来对自己使出的套路,她早该习惯了。

    可是晚上还是忍不住在跟夏衍的视频里抱头痛哭,毕竟在这之前她已经把好消息告诉了一圈人,现在说不录就不录了,这是什么鬼畜玩笑。

    夏衍无奈,只得好生安慰她:“这是天意啊,你去不了伦敦,就来多伦多找我啊,本来说实话我也不太想让你去伦敦呢,那样的话咱们不知道何时才能欢聚,所以啊,你不要难过了,想想来多伦多和我一起的开心日子吧。”

    这么说确实能让白棠得到些许宽慰,毕竟时尚管理相对于应用语言学来说算比较不拿手,如果真的被录了然后过去跟不上功课节奏的话就真的尴尬了。

    所以她调节了几天的情绪后,专心等待多大的录取。

    这录取却迟迟不来,直到白棠觉得自己这一年没什么希望了,终于,在最后的最后,录取下来了。

    尘埃落定,白棠可以安心准备去加拿大了。

    那边的夏衍已经是摩拳擦掌翘首以盼了,过了一年的独身生活终于把白棠迎过来了,所以天天嘱咐白棠要带什么不带什么。

    去到那边一呆就是两年,国内的这些朋友多半是要疏离了,这里面,当然包括严墨。

    从前没觉得,尽管两人不在一处,但白棠总觉得他们之间没有那么远的距离,白棠甚至觉得,或许在某个角落就会突然碰到他,可是这就要走了,两人之间便从此要隔着一个大西洋了,如果白棠偶尔想起他,便只能跑到大西洋的岸边去眺望。

    深蓝色的一望无际,或许昭示着两人的结局。

    所以白棠想好好跟严墨道别,也是对自己懵懂青春的道别。

    于是在一个下雨天的晚上,白棠买了很多罐朝日,洗完澡后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听后摇,从惘闻听到沼泽,从文雀听到早西,从丁可到发光曲线她痴痴地坐在窗前,关了房间的灯,点了香草味的香薰蜡烛,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有关严墨的画面。

    有一首beforethesunrise制作的《秘密》,她反复听了无数遍,因为那首歌完美阐释了她对于严墨的心境。

    “我的秘密,已被埋藏在这荫底,唯有夜莺的鸣啭将它传唱,杜鹃的放啼为它哭泣,春季的雨水将它点醒,又被冬日的大雪封寄。”

    雨点的密度刚刚好,它们渐次在窗前打落,白棠稍微把窗开了一个小口,她用毛巾轻柔地在还未干透的发梢上揉搓,上面的水珠还散发着洗发露的馨香,白棠很小声地念着这首诗。

    冲破耳际的萧索感涌上心头,令人窒息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后摇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因为那些旋律和鼓点分明是引一个人陷入悲寂的漩涡,而听它的人,愿意义无反顾地跳进这漩涡,看骇浪在幽暗天光中嘶吼和咆哮,看蓝白翻滚的海面被撕扯出一道道褶皱和裂痕,在这片之后,四肢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往下拽,拽到深海,拽到深渊,可悲的是,她对他的爱恐怕永远不会退潮。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白棠就这样在心里默默筑起了一道堡垒,把她和严墨所有的记忆都隔绝在心墙的那一层,没人能看到到,没人能触地到。她在心里冷笑,呵,果然后摇会越听越丧啊。

    “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到白棠门口停下。

    “笃笃笃。”一只修长的手自然弯起,轻敲白棠的门。

    白棠没听到,那只手敲了九下,便把手搭在门把上,轻轻转动,发现门没关。

    他看到白棠披头散发坐在窗前,她头上戴着红色的beats耳机,把她的脸衬地十分小巧,香薰蜡烛因为从窗缝吹进来的微风而一摇一晃,香草和薰衣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使得这个房间的空气因子愈发低迷,他轻轻叫了声:“白棠。”

    她显然没听到,他便走上前去,拨开她面前的啤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白棠抬眸,对上严墨那双情绪深藏的眸子,摇晃的烛光映得他眼中仿佛有一对闪烁的星子,像是无垠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白棠轻扯嘴角,似笑非笑。

    严墨盯着她看了许久,蓦然向前倾身,歪头,对准她的唇亲了上去。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几秒钟,白棠的眼里闪现了各种情绪,惊讶,欣喜,愤怒,失望。

    又听他开口:“听说你要走了。”

    白棠点头,她收回目光,转向窗外,看细雨飘落,看微风骤起。

    此时耳机里正在飘扬着早西的《念而无念,无念而念》,她按下暂停键,却没有摘下耳机。

    “听说你要走了。”严墨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在耳机的隔离下被缩小了好几格。

    白棠呆滞地点点头:“或许,咱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想告诉你的话也永远没机会说了。

    “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严墨低眸,黑长的眼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竟透出一股子……无辜。

    呵,好客套的辞语。

    谁在意这些啊。白棠心道。

    “好的,你也是,工作顺利,感情……也顺利。”忍着痛说出这些后,白棠拿起一罐啤酒递给严墨。

    “我后面要忙起来了,可能很少回来了。”他解释道,“这给你。”他伸手递过来一副画,那是一副素描,画上画的正是白棠此时此刻在房间里的场景!

    “这是……我?”白棠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我记忆中的你。”严墨低哑着嗓音说,盯着她白到透明的手指半晌,摇了摇头:“今天不喝了,你早点休息吧。”

    行吧。白棠在心里叹气。

    严墨起身离开,给她轻轻带上门。

    他又一次让白棠哭了。

    白棠吹灭了蜡烛,躺回到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也好。白棠想着。

    一切都要结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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