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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孤身夜宿如意尖

    话说过了几日,三变背上那伤虽然未完全好利索。但是,三变担心长久待在这狗头山,那金三娘再来纠缠,到时恐引来杀身之祸。因此便带了随身衣物,带了些干粮,又带了一把锄头等物,就往如意尖进发。

    出发之时,那络腮胡专门出来送行,并吩咐道:“那如意尖目前已经是一片废墟,现在又是大雪纷飞,你伤又没有完全好利索,记得早日回来歇着!”

    看着络腮胡真诚的眼睛,柳三变没说话,点头称是,作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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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风雪,三变用锄头铲开积雪,慢慢朝如意尖走去。从辰时出发,走了约莫两个半时辰,才到如意尖顶。到了山顶,也是一片白雪覆地,完全看不出前几日,这里发生过极为惨烈的火灾与打斗。可是这白雪皑皑之下,尽是人的尸体,想到这里,三变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不管这些人曾经是兄弟,还是敌人,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样风吹日晒对死者总是不尊重!

    三变在附近转了转,绕道后山,看有一块平坦之地,便忍者伤痛拿起锄头挖起来。幸好此时是初冬,霜气不重,又是初雪,大约挖了一个时辰,就挖了三个大坑。然后把尸体一具一具往坑里扔去!刚丢之时,三变还会数数,可是到后面,他已经累得无法记清楚具体数目了。

    在捡尸体的过程,三变还无意间发现了在大火中留下来的大约一千两白银,十条金条等。三变遂在远处挖了一个小坑埋掉,将来也许用得着。

    在所有尸体扔进三个大坑之后,三变把土重新填回去,又在山上找了三块大石头,放在三个小山包上,聊做“无字碑”,这才算大功告成。

    完成这一切,不知不觉已经是黑夜,恰巧此时大雪又下了起来,而那肩背伤越发严重了起来。三变思忖道:这山上气温本来就低,现在还起了大雪,若不早日下山,今晚必然冻死在这山上。可是,当他准备下山时,大雪已经封了山路,夜已经黑定,天空中无半点星光,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贸然下山,摔死是大概率事件!三变犹豫了!

    “嗯……唵……”突然,附近传来几声叫声,三变侧着耳朵细细听时,又没了声响。突然又传来几声,三变这时才分辨出来,是驴叫。三变循着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找去,这才发现,在山的西北角,有一茅草房子,由于大雪覆盖了整个屋顶,他刚才并没有发现。这茅草房离昨天那些房子比较远,因此并没有被火烧坏。三变寻黑打开茅草房门,里面的驴子又叫唤几声。三变蹲下,小心打起火镰,在火光之中,看到草房里面有稻草,柴火,还有两头驴。看来这里是如意尖堆放柴火,同时栓牲口的房子。

    三变小心拿过来一些稻草,从而不至于点燃整堆稻草。他又打起火镰,点燃稻草,又慢慢把柴火放在稻草上。

    过了不多久,房子终于暖和起来!三变这才放下褡裢,从中拿出干粮,慢慢吃起来。

    “嗯……唵……”那两头驴又叫起来。三变这才发现,那两头驴被拴着,估计几天吃不着稻草和高粱杆,已经饿慌了!三遍赶紧把旁边的稻草和高粱杆放到驴嘴面前,两头驴立即吃了起来。再看旁边的木桶,水已经很少,驴喝不到。三变立即起身去外面装了两桶雪水,放到驴嘴够得着的地方。这下两头牲口应该不会叫了。

    三变正准备枕着褡裢休息,那两头驴又叫了起来?莫非你俩是什么神驴?或者是驴怪?驴精应该不太可能,翻遍古今志怪小说,三变还没有听说有驴变成美女的!

    那驴一会儿又叫,三变就有些不耐烦了!起身一看,没觉得有何异样!又在茅草屋看了一圈!尼玛啊!左边那驴旁边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嘴里塞满破布,正无意识地,有气无力地踢着那驴!难怪驴叫驴叫的!

    三变立即拿起随身的佩剑,慢慢朝那人走去。那人一脸憔悴,都没做任何反应了。三变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人嘴里的破布,那人也仍然无太大反应。三变从木桶里面弄了一些雪水到那人嘴里,那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慢慢吞咽着雪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人才慢慢睁开双眼。

    三变小心翼翼地砍断那人身上的绳索,把他轻轻放到柴火旁边的墙上靠着。三变又给他雪水喝。一直喝到那人摇头,又从褡裢里面取出肉干,糯米糕等干粮给他,那人颤抖着双手立即吃起来。

    三变这才观察起此人来:此人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中等身材,儒生打扮,头发胡子花白。虽然身体极为虚弱,那眉宇间仍然透着一股不凡之气。

    过了良久,那老者才慢吞吞地说道:“感谢公子救命之恩,老夫已经四五天没进食了。现在居然捡了一条命回来!”

    看到老者恢复精神,三变自然十分欣喜。遂双手作揖道:“前辈醒来就好,小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那老者又问三变名字,三变欣然做答。

    那老者又自我介绍道,他叫林逋,字君复,奉化大里黄贤村人。在西湖旁的孤山独自隐居。这秋天到了,本想来这如意尖采点茱萸回去入药,不料被这山上的土匪捉了去。那大王执意要留他做军师,可老先生执意要回去独自生活。两人一来二去言语不对付,那大王就把老先生扔到驴圈里面绑了起来。

    听到这里,三变甚是感慨:“那大王连同大部分山匪,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逃到山下去了!这里的房屋都被夷为平地了!反倒是这驴圈幸存了下来!”

    那林老听到这里,也甚是感慨:“那群山匪虽然作恶多端,但不至于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林老又问三变为何在此。三变没提及自己被冤枉和杀头等事。只说自己奉命来掩埋尸体,以及重建如意尖一事。

    两人这样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看着那柴火渐渐灭了,三变加了柴火,准备给林老道晚安。

    林老突然想起一件事,遂把右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不多久,外面传来“嗝……嗝……”的悠长叫声。

    林老起身打开门,一只巨大的仙鹤扑腾着翅膀进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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