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归来夜未央
这天无聊，唯暖又抱了一本小言坐在窗边看。小言还是她最喜欢的三生，看到虐心处，很容易会落泪。已经记不清第几次看这部小说了，每次剧荒的时候都会重拾，每次都会有新的感触。她喜欢那些荡气回肠的故事，喜欢那些百转千回的情感，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大团圆的结局。
对于感情，她有执念，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后她经历了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
最后，却是走向盛大的死亡以及幻灭。
好吧，这词，用的矫情了。
人总归是会成长的，慢慢的回头，就会发现，其实，好像，一切，也没什么。
只是，她的执念最终要化为乌有了吧。
正看得入神，突然觉得身侧站了一个人，强健的身躯挡住了左侧的光源。唯暖抬起婆娑的双眼看了看来人，然后淡定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差一点点滚落的泪水。
陌非在一旁惊讶的看着她“师、师姐，你都知道了？”
“啊？我知道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哭？”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两只。”
“好吧，算你狠。小师弟，我告诉你，师姐这不是哭，是感动，懂么？”
“不懂。”莫非看看唯暖手里的小说，恍然大悟的摇摇头，“小说里都是假的。”
“唉，你还是太年轻。”唯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看他，打算继续沉入小说的世界。
“诶，师姐你”陌非拍拍唯暖的肩“你先别着急看书，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这个一向沉闷的小师弟竟然能有消息主动告诉自己，唯暖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忍住好笑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直到他又开始脸红“你说。”
“师姐”陌非欲言又止。
唉呀，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这性格到底随谁呀
“你这么吱吱呜呜的，我就不听了”唯暖只好使出杀手锏。
“不不不师姐，你听我说是”陌非鼓足了勇气，一口气吐完了整句话，“应老师回来了。”
“什么你说谁回来了？”结果又因为陌非吐字太快，唯暖反而没听清。要么蜗牛爬，要么飓风过境，这孩子的普通话有待加强。
“应老师。”陌非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应然深
唯暖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叮咚了一声，却强忍住，没有动声色，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哦”后将书摆正打算继续看。
“是真的，师姐，你相信我。”对于唯暖的敷衍，陌非有些委屈“刚刚我去找厉老师汇报，恰巧看到应老师也在，坐在他曾经的位子上。他很耐心的询问了我的近况，还夸了我。我问他是不是回来了，他说是，还说如果我愿意，他以后还可以继续指导我。”
对于唯暖这位曾经的准师母，陌非虽然嘴上喊师姐，心里还是默默把她当师母尊重的。自从老师半年前不辞而别，师姐也不辞而别，全世界都是关于他俩的流言蜚语，哪个版本悲惨哪个版本传得快传的疯，况且办公室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郁冬在添油加醋，他一度也怀疑师姐是被应老师抛弃了的。但是，就平日里对二人的了解，他们应老师品行高洁，绝对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况且，他对唯暖师姐的疼惜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内心对所有的版本都本能地抗拒。
后来，唯暖师姐回来了，孤身一人。
她的独自归来将他一直坚守的童话打入了俗世，他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再后来，应老师竟然也回来了。
没人能理解他那种欢呼雀跃的心情。他就知道，他崇敬的这两个人一定可以终成眷属的，以前的流言终于可以不攻自破了。
然而他这个师姐的反应还是有些不太对。
“哦。”唯暖仍旧头也不抬的答应了一声，继续看起小说来。
陌非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子尴尴尬尬的走了。
等陌非离开后，唯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去了，都过去了，即使他回来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只是，她想消停，上帝却不想这么放过她。
重新扎进小说里面还没几行，林津津又一次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七七，七七，我有个特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林津津的消息是分等级的，而等级高低的判断标准是她的表情和语气。
这次唯暖想也没想，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回手便塞到了津津的嘴巴里“来，津津，吃苹果，可甜了。”
津津被她塞得哇哇乱叫，好不容易把苹果拿了下来，然后丢给旁边看热闹的陌非一个凌厉的眼神“师弟，你，先出去！”
陌非原本一脸好奇，瞬间变成悻悻然，委委屈屈的准备起身。
唯暖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弟，你不用走。”然后转向津津“津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的表情特别的平静，津津却从中读出了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唯暖，什么都知道了。津津有些心疼她，却也帮不上她。
如果她稍微讲义气一些，就应该冲到楼上指着应老师的鼻子大骂他几声渣男，再厉害点的泼个水什么的也行，以此替唯暖解气抱不平。可是，她不敢。首先这算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其次，以应老师那冷然而立冰冻外人于三尺之下的气场，她不想当一条翻不了身且被冻僵的大咸鱼。
况且应老师离开的时候，大家背后传唯暖传的那么难听，她也只敢用文明的语言辩解，连一句对应老师不恭敬的话都不敢讲。有些人，说不清道不明，即使背后讲他们的坏话，也会产生莫名的罪恶感。
这些日子，眼看着唯暖又恢复了从前，甚至比以前变得更加没心没肺，看着她脸上一日日绽开的笑容，她也觉得放心了不少。
唯暖从来不跟她提起应老师，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除了有次晚上在外面吃焖锅，无意中说起过。但那晚唯暖更多谈论的是奚明森，那个于她曾经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主持人。当她听到唯暖谈起自己工作的过往，谈起跟奚明森相处的点滴，还以为，她是彻底的放下应老师了呢。
那时候，她还感慨，唯暖的运气怎么一直这么好，总是能碰到一些特别出类拔萃的人。可能她本身也是那种闪闪发亮的人，格外的能够吸引人气，比如她自己，便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守着她。
第一次见到唯暖的时候，唯暖正在图书馆看书。她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低着头，一侧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边的脸庞，另一侧的头发掖到耳后，露出了姣好的面容。那时候，老厉让她喊唯暖回去开组会，她给唯暖打电话后，发现自己正巧在她隔壁，于是找她一起回。透过玻璃窗，阳光洒在唯暖散下的长发上，反射出柔和的淡金色的光芒。恍然中，她仿佛像看到了一朵徐徐绽放的百合花，美的脱尘出俗。
后来，才发现，这个特别美好的女孩子也不是事事顺心。人生呀，有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
看到唯暖此刻的神情，她便知道唯暖根本没表现出的那么洒脱。
那个她曾经很喜欢的主持人奚明森，也没能再撼动半分应老师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不想讲话，那就让她静一静吧。
津津坐回自己的位子拉了陌非玩游戏，唯暖又窝进了椅子里看小说。室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令人昏昏欲睡。
晚上几个人都懒，不想出去吃饭，于是合伙点了外卖。
外卖小哥到的时候，津津和陌非正玩游戏到紧要关头，拿外卖的活又落到了唯暖头上。小说么，早一刻晚一刻也不碍事。
于是唯暖放下书出了门。
外卖小哥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院内，正在大厅门外等候。唯暖刷了门禁卡，便看到一身蓝色工作服的小哥拎着几卖外卖在门口来回踱步。唯暖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边说着“小哥辛苦了，谢谢”，边要接过他手中的外卖。
只是好巧不巧一只修长的手径直越过了她的肩头，只听到略低沉有磁性的一句“给我吧”，外卖便易了主。
而不负责任的快递小哥丢下一句“麻烦给个好评”后，迅速骑上车绝尘而去。
唯暖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风吹干了树叶吹散了风沙却吹不走那些明明晃晃的过往。
身后人炙热又灼烈的气息将她紧紧的笼罩在一小方天地里。这种熟悉的感觉，即使隔得很远唯暖都能够凭感觉判断是谁，更何况近在咫尺。
这算是冤家路窄么。
终于，她缓缓的回过头，定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
他的眸里深处仍旧似星辰大海，却有个小小的她。
然而现在的他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应老师，这是我同学的外卖，麻烦还给我。”唯暖对应然深伸出手。
“有你的吗？”应然深轻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外卖。
“有。”唯暖蹙眉。
“吃外卖对身体不好。”这是应然深讲过很多遍的一句话。
“跟你有关系么？”说完，唯暖给应然深一个似罂粟般灿烂的笑容，然后一寸寸的将外卖的袋子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应然深原本并不打算放手，但是被唯暖的眼神震撼到了。她的眼神中带着空洞、冰冷以及隐隐的嘲讽，还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波澜以及风暴，席卷着无穷无尽的风沙而来，几在瞬间便可将人埋没，枯骨都不剩。
那一刻，应然深的心脏突然一阵抽搐的疼痛。他很想上前拥住这个她一直很爱很爱的女孩。
他从来不知道，他将这个女孩子，这个他发誓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孩子伤害的这么深这么重。
于是，他默默的松了手，任由她一点点的远离他。
他不能太急躁。
他给她造成的伤害，需要一点一点的弥补。
唯暖拎着外卖一步步往回走，后面没有应然深跟来的声音。
她的身后，阒寂无声。
第二天一早，唯暖带了一个饭盒去餐厅买早餐。
最近真是无聊到拿出大部分的时间来琢磨一日三餐怎样吃了。
昨天晚上，林津津跟陌非在办公室玩游戏到凌晨，踩着喝醉了酒似的步伐回去歪在床上就睡了。早上唯暖起来的早，于是拿了饭盒打算给她带早餐回去。
不巧正好赶上早餐的高峰期，餐厅里面人特别多，一位难求。唯暖用买好的馅饼跟粥占了个位子，然后又折回去给津津买早餐。
等她买完早餐刷完饭卡快走回自己位子时，才看到占好的位子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餐厅的餐桌大多数是四人位，另外两个位子也已经坐了两个老师。两个老师正跟坐在自己位子对面的人边吃边聊天。
唯暖看着对面那个拿着汤匙轻轻搅拌着粥的男人，心里地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于是想弃车保帅。
早餐，她不吃了。
大不了，回去蹭津津的。今天阿姨手没抖，饭盒里面的粥分量还是很足的。
对方明明嘴角噙着笑，半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粥，状似认真的在听旁边二人的交谈，却突然抬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位置“暖暖，粥已经不热了，过来喝。”
说着他把粥放到了她那边。
她才发现，他搅拌的是自己那碗粥。
唯暖在原地顿了一下，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
后来，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的“怂”给抽走了。
徐徐走过去跟应然深打了一声招呼“应老师，早上好。”
然后开始坐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曾经的应然深跟唯暖二人处到最后虽略高调，但也不至于人尽皆知，比如眼前两位老学究。
听到这个女生跟应然深打招呼，只道是应然深的学生。不过，应然深刚刚给她凉粥的行为，令二人很是诧异，认为应然深有违一个老师的做派。
唯暖坐下第一个动作却是将粥推在了一旁。
她吃早餐的速度很快，只想快点离开。
旁边三人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年长的老师许是看唯暖一人吃的无聊，突然话锋一转，便将话题落到了她身上“然深，这是你学生？”
应然深笑了笑“如假包换。”
“这位同学是做什么方向的？”
这些老师们，真是三句不离科研
然而，唯暖并不想回答，于是答非所问“老师，我马上就毕业了。”
“哦，你是研究什么的？”他并没有领会唯暖的意思，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追问。
这果然都是认真做学问的老师呀，唯暖扶扶额。
“老师，我是做环境模型的。”唯暖只好实话实说。
“不错，不错，这个方向有前途。你打算继续读博吗？”
。
对于感情，她有执念，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后她经历了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
最后，却是走向盛大的死亡以及幻灭。
好吧，这词，用的矫情了。
人总归是会成长的，慢慢的回头，就会发现，其实，好像，一切，也没什么。
只是，她的执念最终要化为乌有了吧。
正看得入神，突然觉得身侧站了一个人，强健的身躯挡住了左侧的光源。唯暖抬起婆娑的双眼看了看来人，然后淡定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差一点点滚落的泪水。
陌非在一旁惊讶的看着她“师、师姐，你都知道了？”
“啊？我知道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哭？”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两只。”
“好吧，算你狠。小师弟，我告诉你，师姐这不是哭，是感动，懂么？”
“不懂。”莫非看看唯暖手里的小说，恍然大悟的摇摇头，“小说里都是假的。”
“唉，你还是太年轻。”唯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看他，打算继续沉入小说的世界。
“诶，师姐你”陌非拍拍唯暖的肩“你先别着急看书，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这个一向沉闷的小师弟竟然能有消息主动告诉自己，唯暖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忍住好笑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直到他又开始脸红“你说。”
“师姐”陌非欲言又止。
唉呀，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这性格到底随谁呀
“你这么吱吱呜呜的，我就不听了”唯暖只好使出杀手锏。
“不不不师姐，你听我说是”陌非鼓足了勇气，一口气吐完了整句话，“应老师回来了。”
“什么你说谁回来了？”结果又因为陌非吐字太快，唯暖反而没听清。要么蜗牛爬，要么飓风过境，这孩子的普通话有待加强。
“应老师。”陌非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应然深
唯暖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叮咚了一声，却强忍住，没有动声色，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哦”后将书摆正打算继续看。
“是真的，师姐，你相信我。”对于唯暖的敷衍，陌非有些委屈“刚刚我去找厉老师汇报，恰巧看到应老师也在，坐在他曾经的位子上。他很耐心的询问了我的近况，还夸了我。我问他是不是回来了，他说是，还说如果我愿意，他以后还可以继续指导我。”
对于唯暖这位曾经的准师母，陌非虽然嘴上喊师姐，心里还是默默把她当师母尊重的。自从老师半年前不辞而别，师姐也不辞而别，全世界都是关于他俩的流言蜚语，哪个版本悲惨哪个版本传得快传的疯，况且办公室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郁冬在添油加醋，他一度也怀疑师姐是被应老师抛弃了的。但是，就平日里对二人的了解，他们应老师品行高洁，绝对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况且，他对唯暖师姐的疼惜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内心对所有的版本都本能地抗拒。
后来，唯暖师姐回来了，孤身一人。
她的独自归来将他一直坚守的童话打入了俗世，他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再后来，应老师竟然也回来了。
没人能理解他那种欢呼雀跃的心情。他就知道，他崇敬的这两个人一定可以终成眷属的，以前的流言终于可以不攻自破了。
然而他这个师姐的反应还是有些不太对。
“哦。”唯暖仍旧头也不抬的答应了一声，继续看起小说来。
陌非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子尴尴尬尬的走了。
等陌非离开后，唯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去了，都过去了，即使他回来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只是，她想消停，上帝却不想这么放过她。
重新扎进小说里面还没几行，林津津又一次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七七，七七，我有个特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林津津的消息是分等级的，而等级高低的判断标准是她的表情和语气。
这次唯暖想也没想，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回手便塞到了津津的嘴巴里“来，津津，吃苹果，可甜了。”
津津被她塞得哇哇乱叫，好不容易把苹果拿了下来，然后丢给旁边看热闹的陌非一个凌厉的眼神“师弟，你，先出去！”
陌非原本一脸好奇，瞬间变成悻悻然，委委屈屈的准备起身。
唯暖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弟，你不用走。”然后转向津津“津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的表情特别的平静，津津却从中读出了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唯暖，什么都知道了。津津有些心疼她，却也帮不上她。
如果她稍微讲义气一些，就应该冲到楼上指着应老师的鼻子大骂他几声渣男，再厉害点的泼个水什么的也行，以此替唯暖解气抱不平。可是，她不敢。首先这算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其次，以应老师那冷然而立冰冻外人于三尺之下的气场，她不想当一条翻不了身且被冻僵的大咸鱼。
况且应老师离开的时候，大家背后传唯暖传的那么难听，她也只敢用文明的语言辩解，连一句对应老师不恭敬的话都不敢讲。有些人，说不清道不明，即使背后讲他们的坏话，也会产生莫名的罪恶感。
这些日子，眼看着唯暖又恢复了从前，甚至比以前变得更加没心没肺，看着她脸上一日日绽开的笑容，她也觉得放心了不少。
唯暖从来不跟她提起应老师，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除了有次晚上在外面吃焖锅，无意中说起过。但那晚唯暖更多谈论的是奚明森，那个于她曾经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主持人。当她听到唯暖谈起自己工作的过往，谈起跟奚明森相处的点滴，还以为，她是彻底的放下应老师了呢。
那时候，她还感慨，唯暖的运气怎么一直这么好，总是能碰到一些特别出类拔萃的人。可能她本身也是那种闪闪发亮的人，格外的能够吸引人气，比如她自己，便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守着她。
第一次见到唯暖的时候，唯暖正在图书馆看书。她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低着头，一侧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边的脸庞，另一侧的头发掖到耳后，露出了姣好的面容。那时候，老厉让她喊唯暖回去开组会，她给唯暖打电话后，发现自己正巧在她隔壁，于是找她一起回。透过玻璃窗，阳光洒在唯暖散下的长发上，反射出柔和的淡金色的光芒。恍然中，她仿佛像看到了一朵徐徐绽放的百合花，美的脱尘出俗。
后来，才发现，这个特别美好的女孩子也不是事事顺心。人生呀，有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
看到唯暖此刻的神情，她便知道唯暖根本没表现出的那么洒脱。
那个她曾经很喜欢的主持人奚明森，也没能再撼动半分应老师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不想讲话，那就让她静一静吧。
津津坐回自己的位子拉了陌非玩游戏，唯暖又窝进了椅子里看小说。室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令人昏昏欲睡。
晚上几个人都懒，不想出去吃饭，于是合伙点了外卖。
外卖小哥到的时候，津津和陌非正玩游戏到紧要关头，拿外卖的活又落到了唯暖头上。小说么，早一刻晚一刻也不碍事。
于是唯暖放下书出了门。
外卖小哥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院内，正在大厅门外等候。唯暖刷了门禁卡，便看到一身蓝色工作服的小哥拎着几卖外卖在门口来回踱步。唯暖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边说着“小哥辛苦了，谢谢”，边要接过他手中的外卖。
只是好巧不巧一只修长的手径直越过了她的肩头，只听到略低沉有磁性的一句“给我吧”，外卖便易了主。
而不负责任的快递小哥丢下一句“麻烦给个好评”后，迅速骑上车绝尘而去。
唯暖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风吹干了树叶吹散了风沙却吹不走那些明明晃晃的过往。
身后人炙热又灼烈的气息将她紧紧的笼罩在一小方天地里。这种熟悉的感觉，即使隔得很远唯暖都能够凭感觉判断是谁，更何况近在咫尺。
这算是冤家路窄么。
终于，她缓缓的回过头，定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
他的眸里深处仍旧似星辰大海，却有个小小的她。
然而现在的他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应老师，这是我同学的外卖，麻烦还给我。”唯暖对应然深伸出手。
“有你的吗？”应然深轻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外卖。
“有。”唯暖蹙眉。
“吃外卖对身体不好。”这是应然深讲过很多遍的一句话。
“跟你有关系么？”说完，唯暖给应然深一个似罂粟般灿烂的笑容，然后一寸寸的将外卖的袋子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应然深原本并不打算放手，但是被唯暖的眼神震撼到了。她的眼神中带着空洞、冰冷以及隐隐的嘲讽，还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波澜以及风暴，席卷着无穷无尽的风沙而来，几在瞬间便可将人埋没，枯骨都不剩。
那一刻，应然深的心脏突然一阵抽搐的疼痛。他很想上前拥住这个她一直很爱很爱的女孩。
他从来不知道，他将这个女孩子，这个他发誓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孩子伤害的这么深这么重。
于是，他默默的松了手，任由她一点点的远离他。
他不能太急躁。
他给她造成的伤害，需要一点一点的弥补。
唯暖拎着外卖一步步往回走，后面没有应然深跟来的声音。
她的身后，阒寂无声。
第二天一早，唯暖带了一个饭盒去餐厅买早餐。
最近真是无聊到拿出大部分的时间来琢磨一日三餐怎样吃了。
昨天晚上，林津津跟陌非在办公室玩游戏到凌晨，踩着喝醉了酒似的步伐回去歪在床上就睡了。早上唯暖起来的早，于是拿了饭盒打算给她带早餐回去。
不巧正好赶上早餐的高峰期，餐厅里面人特别多，一位难求。唯暖用买好的馅饼跟粥占了个位子，然后又折回去给津津买早餐。
等她买完早餐刷完饭卡快走回自己位子时，才看到占好的位子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餐厅的餐桌大多数是四人位，另外两个位子也已经坐了两个老师。两个老师正跟坐在自己位子对面的人边吃边聊天。
唯暖看着对面那个拿着汤匙轻轻搅拌着粥的男人，心里地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于是想弃车保帅。
早餐，她不吃了。
大不了，回去蹭津津的。今天阿姨手没抖，饭盒里面的粥分量还是很足的。
对方明明嘴角噙着笑，半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粥，状似认真的在听旁边二人的交谈，却突然抬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位置“暖暖，粥已经不热了，过来喝。”
说着他把粥放到了她那边。
她才发现，他搅拌的是自己那碗粥。
唯暖在原地顿了一下，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
后来，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的“怂”给抽走了。
徐徐走过去跟应然深打了一声招呼“应老师，早上好。”
然后开始坐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曾经的应然深跟唯暖二人处到最后虽略高调，但也不至于人尽皆知，比如眼前两位老学究。
听到这个女生跟应然深打招呼，只道是应然深的学生。不过，应然深刚刚给她凉粥的行为，令二人很是诧异，认为应然深有违一个老师的做派。
唯暖坐下第一个动作却是将粥推在了一旁。
她吃早餐的速度很快，只想快点离开。
旁边三人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年长的老师许是看唯暖一人吃的无聊，突然话锋一转，便将话题落到了她身上“然深，这是你学生？”
应然深笑了笑“如假包换。”
“这位同学是做什么方向的？”
这些老师们，真是三句不离科研
然而，唯暖并不想回答，于是答非所问“老师，我马上就毕业了。”
“哦，你是研究什么的？”他并没有领会唯暖的意思，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追问。
这果然都是认真做学问的老师呀，唯暖扶扶额。
“老师，我是做环境模型的。”唯暖只好实话实说。
“不错，不错，这个方向有前途。你打算继续读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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