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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半球屋谈话

    “你终于醒啦,少年。”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正是昨天和龙震业谈话的老人的声音。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吧。是他们老板吗?还有,霜儿姐姐现在在哪里?”

    身体无法动弹的周愿脑袋现在已经渐渐清醒了,也逐渐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这是他第二次被迷晕,他也有点熟悉这种感觉了。在身体还不能动之前,他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

    “听说你成功逃跑一次,还干掉了负责转运你的四个人。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异目人的后代,少年出英雄啊!有你这样的异目人可真是让我感到很高兴啊。”

    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尽是赞叹与欣赏。可现在的周愿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想要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处,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他的眼睛早就被一层黑布蒙上。他想说话询问关于简晓焰的情况,然而他现在只能说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调。

    “你别着急。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时间有的是。不用忙着表达你的感受。”

    老人此时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不知写着什么的文件,他正在一张一张的签字,十分忙碌的样子。此时整个房间里,只有倒地的周愿和签字的老人。

    “等你能说话了以后我们再谈事情。”

    肢体的感觉稍微恢复,周愿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现在正被粗麻绳一类的东西绑住。这次的敌人没有给他一点反击的机会。

    “报告。”

    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周愿化成灰都能听出来,这是任河的声音。

    “进来!”

    “报告将军!另一个女的无法与地图匹配。”

    “嗯,她是新世人还是异目人。”

    “回将军,异目人。”

    “好,将她交给龙震业,让他把这个女孩安顿好,好好照顾她。”

    “是。”

    “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下去了。”

    “是。”

    从两人的对话中,周愿听出了简晓焰并没有什么什么问题,还能得到良好的照顾,顿时安心了许多,同时他的内心对于洪亮声音的主人好感度直线上升。

    “看样子,霜儿姐姐暂时没有危险,这算是现在最好的好消息了。”

    过了一会,屋内的时钟时针指着四点的方向。恢复意识一小时左右的周愿也感觉到力气正在慢慢回来,现在的自己已经具备说清楚话语的力气。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周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开始询问对方的身份。

    听见周愿可以说话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右手拿起靠在桌上的拐杖,撑着拐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又杵着拐杖缓慢的移动到周愿身边。

    周愿现在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听力在看不见东西时变得更为敏锐,即使在麻药依旧生效的时间也能听出移动的人的信息。

    “这个人,撑着什么东西在走,支撑物落地声很重,他走路很慢,很轻,很稳。”

    周愿的大脑开始构思这个人的样子,他根据听见的信息,在脑中,将正在靠近他的人想象成了一个身高不高,需要靠着拐杖走路的一个中年男人。

    “他走过来是想要干什么?说话他直接说不就行了。难道他有别的什么要做?”

    周愿在想象来者样貌的同时,也在思考来者的意图。

    老人接近周愿后,将拐杖抬起,点了一下拐杖上的按钮,拐杖末端弹出一把刀刃。

    “这声音,是弹刀。他要动刀对我干什么?难道……”

    听见弹刀声,周愿十分紧张,他现在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肉,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对方可以在他的身上为所欲为,切掉自己的那个零件都可以。

    然而让周愿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绑在自己手上与脚上的绳子被弹刀切断,眼前蒙着的黑布也被收回弹刀的拐杖掀开。

    眼前的黑布被掀开,周愿这才看见眼前人并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是个中年人,而是一个拥有黄色双瞳的瘦高老人,站在他面前,看上去十分慈祥,对着自己微笑。

    “多么闪耀的蓝色眼睛啊,真像两颗宝石。”

    此情此景,周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老人解开了自己的束缚,还对着自己的眼睛一顿夸奖。眼前老人的一切举动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不知道老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你不用慌张,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解开周愿的束缚后,老人又杵着拐杖缓缓地往回走。

    “刚刚苏醒的你不适合活动,你就躺在那里听我说,我的名字叫做万钢,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老人自报的家门让周愿吃了一惊,万钢这个名字对所有金越新人来说都如雷贯耳,他是编在教材里大肆宣讲的人物之一。

    他是金越异国的将军,地位与名气只比当时的王君寒稍逊一些。课本上常常将他形容成军神,说他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当时的人们也称呼他为“异军的不败帝王”。金越异国正是在他的出色将才下才能与资产雄厚的金越新国抗衡十二年之久。

    周愿吃惊的并不在此,他吃惊的是这位本该在很久前就被处死的人如今站在他的面前。金越新国现存的所有的书籍、课本都这样记录着——万钢在金越异国投降后被指控为战犯,战后被处于绞刑,时年二十六岁。

    “很惊讶我并没有死对吧。”

    老人似乎看出了周愿吃惊的地方,向周愿说到。

    “我刚开始也认为我死定了,但好在被新国收编的人中有我一群忠实的部下,最后他们帮我找到了一个替死鬼,我成功的活了下来,最后经过秘密商议,我只能常年待在这个玻璃屋中那也不许去。”

    此时老人已经走回了桌前,他将抽屉拉开,从中取出一份平板一样的东西放在桌上。周愿看着万钢手上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一个投影地图,是金越新国在战争当中使用的最为高精尖的装备之一。

    后人总结金越异国失败的原因有很多,技术装备就是其中之一,虽然重工起家的金越异国拥有数量庞大的装甲洪流,可奈何金越新国知识分子太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在十二年间将双方装备等级差距不断拉大,最后造成装备隔代如隔山的场面,到了最后几乎成为了不可逆转的局面。

    “这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将它的密码复制了一份来寻找能开启它的人,而目前你是唯一能匹配这个东西的人。地图记录的什么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个东西里记录的是一个能改变国家的宝藏,名为玉碎。”

    周愿十分吃惊,改变国家的宝藏,能开锁的只有他,这和王君寒在临死前几天给他谈论的事十分相像,他的内心开始琢磨。

    “王院长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站在漩涡的中心,改变这个世界。王院长的意思原来是指这个吗?”

    周愿知道,为了防止信息外漏,这种地图需要带上专用的眼镜才能看见,要使用这种军用投影地图就必须要以自己的指纹与虹膜为钥匙,平板认证一直认证指纹,眼镜一直认真虹膜,二者缺一不可。一般只有十分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使用。但现在他并没有看见眼镜。

    “为什么会是我?”

    周愿问出了他现在最为困惑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个你要问周猎营,你的灭门仇人。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看你的长相,你到很像是周猎营的后代啊。你应该是周猎营的儿子吧。”

    周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灭门之仇对他来说感受并没有那么深。可他为了照顾霜儿的感受,每次他都要将自己强行带入角色,久而久之,他对于周猎营还是存在着一些排斥感。

    自己是周猎营的后代,这个说法周愿虽然无法接受,但他也并没有那么抗拒,在王君寒去世的前三天,王君寒每晚都会对自己说一大堆话,从王君寒的话中,他就听出,他与周猎营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关系。

    “如果你是他的后人那就好解释了,父亲将一切托付给儿子。”

    “……”

    周愿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年啊,我问你,你恨周猎营吗。”

    “……”

    见少年没有回话,老人接着讲了下去。

    “我作为一个将军,我很欣赏周猎营。但作为一个异目人,可是恨透了周猎营,这家伙就和他的老师王君寒一样可恶。他要将我们异目人拖入深渊!”

    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落入湖中,在周愿心中激起巨浪,周猎营作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父亲,周愿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王君寒作为自己的老师,他的为人自己最为清楚。而眼前的人却说自己的恩师要将自己的种族拖入深渊。

    “你凭什么这么说,王院长可是将我们从奴隶之中解救了出来。”

    “哼,小孩的天真!”

    老人听见周愿的回答,用拐杖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他最讨厌谁说王君寒是解救了异目人的英雄。

    “他那个新世人只是觊觎我们异目人强大的基因罢了。他从于海梦那里了解到了我们异目人无尽潜力与他们新世人能力上限,他清楚如果他不站出来推新世人一把,新世人迟早要被异目人推倒。他为了新世人稳定的天下,强行聚集异目人,强行发动反抗,强行煽动民意,却又将我一个又一个精妙的计划驳回,最后让新世人取得完全胜利,自己带着南方投降,表面上宣布什么废除奴隶法,实际上只是想让新世人能光明正大的与异目人结婚生子,从而用异目人的基因提升他们新世人的上限,让新世人能在金越大陆死皮赖脸的呆着。”

    “但投降是当时最好的选择,现在……”

    “你!懂!什!么!!!!!!”

    老人每说一个字都要用拐杖敲击一下地面,同时将自己洪亮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声音大到半圆建筑周围的鸟类全部受到惊吓飞走。

    “你看到的,只是新国统治者想让你看到的。你不知道的是,在战争前两年,屡立战功的我十六岁便能与于海梦平起平坐,如果按照我的战略部署,金越新国不出三年就会完蛋,还会等着他们造出新一代的装备?都是王君寒一直在打压我的战略部署,各种计划全部驳回!我要是比王君寒早出生几年,领导异目人的就是我。现在金越大陆就只有我们异目人!”

    “……”

    老人的气势完全将周愿压制住,老人说的话周愿完全相信,王君寒在教育他时一直都在强调“新世人应该与异目人和平共处。”“别人总是展现他想让你看见的一面。”

    周愿很想找出理由反驳这位自称万钢的老人,可不知战争内情的他找不到反对老人的点。

    “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放弃,我深爱着这片金越大陆,也爱着这片大陆上的彩虹之子。这些年我一直在积蓄实力,托人四处寻找知晓反击宝藏的人,同时也在寻找志同道合的异目人。十四年前,我终于全部准备就绪,可是你的父亲,我最为器重,最器重,最器重的异目人背,背叛了我们,让我的努力……”

    老人说到此,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周愿可以清楚地看见泪滴在老人脸上滑落。

    “你知道我有多么不甘心!王君寒那个王八蛋,从小就开始收养异目人孤儿,从小给他们灌输歪理,他教出来的异目人全都在打压自己的同胞。刘辉杰,简易飞……只要是他教出来的异目人全部都在为新世人建立的国家效力,我心痛啊,我心痛啊!最后我发现了周猎营,我本以为从王君寒手下出来的他是能懂我的,我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他,我把我会的一切也都教给他,我将他列为我下一任继承人,我,我,我……”

    老人说到此,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倚着自己的拐杖嚎啕大哭起来。

    此情此景,无论是谁看了内心都会为之一颤,看着老人的痛哭,周愿能切身的体会到老人的不甘心。

    万钢的哭声引来了在外面看守的安保人员,这些安保人员本事金越新国派来监视万钢的,但在许多年之前,这里的安保人员就全部被替换成了万钢的自己人。

    “将军,没事吧。”

    安保人员在外担心的询问,如果没有回答他们将直接冲进去。

    “咳,咳,没事,没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万钢咳嗽两声,将安保打发走了。

    “看见了吧,对于我这种犯人,他们不用什么高科技监视我的行踪,只派了这些极其容易渗透的安保人员来监视我。有这种智商的统治者,江山迟早要易主。我不取,自然有人要取。”

    老人撑着拐杖缓缓坐下,刚才的大吼与痛苦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怎么样,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为了你,为了你的父亲,也为了所有生活在这个土地的所有异目人。”

    “我还要考虑考虑,但首先我的问你们把霜儿姐姐安排在哪儿了?”

    “霜儿?你说的是谁阿。”

    “就是和我一同被抓的那个。”

    “哦,那个啊,你放心,我一向对异目人都极其友好,我是让我手下给她安排住处去了。”

    “我要见她。”

    老人停顿了一下,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你现在是在和我提条件了。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我们现在只有开启地图的平板,等我们的找到目镜之后,你必须要给我们画出你看见的地图。”

    沉默了一会儿,周愿选择了答应。

    “好!你这个选择会让金越大陆再次成为我们彩虹之子的大陆。我先在这里替所有彩虹之子谢谢你!”

    随后,万钢叫来安保,让安保把任河叫了过来。

    “任河,你把这小孩带到龙震业那里,他现在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听见这个消息,任河蓝色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身体也站的更直了。

    “是,将军。”

    “记住,他现在答应了与我们合作,是我们最重要的宾客。你不能让人伤害他!”

    “是,将军。”

    任河照常回复完将军后,走到周愿身前,跪了下来,用力地向周愿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之后任河的额头已经有一丝血迹。

    “任河,你这是?”

    任河的突然下跪磕头让万钢一头雾水。

    “报告将军,我与周愿兄弟先前结了一些怨,现在他答应与我们合作,就是我任河的大恩人。”

    被任河的磕头搞懵的不只万钢一个,躺在地上的周愿此时也吃了一惊。上午还剑拔弩张的他现在竟然称呼自己为兄弟,还给自己磕响头。

    眼前的这个是任河吗?这让周愿犯了迷糊。前天晚上霸气恐怖的他,今天早上阴阳怪气的他,和现在对自己称兄道弟的他,那一个才是真的他?

    “周愿兄弟曾经说过,周愿会干掉任河。只要你是真心与将军合作,我任河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想随时干掉我都行。”

    周愿此刻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种画面转换的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上一秒还是敌人,下一秒就要成为朋友。周愿确定自己做不到。

    “王院长的仇……”

    说到这的周愿卡住了,听了万钢的发言后,他已经不知道哪边是正确,哪边是错误了。就连王院长的仇该不该报他都产生了疑问。

    “王院长一直强调帮理不帮亲。那现在,理在哪边呢?”

    临走前,万钢对周愿说了一番话。

    “外面你认为正义的一方正想方设法要你的命,你还是小心一点。还有,今天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将周愿扶上了车,任河驾车往震业重工方向驶去。

    一路上,任河一直在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在任河的口中,现在的周愿仿佛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任河的车上,摆放着一张相片,相片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美丽女人正抱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孩。小孩身上的皮肤极其恐怖,满身都是烫伤的痕迹,这个小孩从脸可以隐约看出是任河,而照片上的青眼美丽女人,正是中心医院烧伤外科主治医生——傲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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