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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节 特产的软糖

    相比之前对待工作的积极,那时候的自己,在即将真正工作面前却忽然倦怠了。我一拖再拖,直到学校开始催促腾空寝室给新来的大一新生。

    而我抵触的原因,想必,也是和榆木叔叔有着很大的关系。

    收拾东西的那一天,刘贞在床铺的角落发现了两颗糖,就是第一次见面,她带来的特产。

    “沐夕,我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当时的我正无精打采地整理着东西,刘贞从上铺下来,笑嘻嘻地在我面前摊开手掌:“看!糖呀!”

    “糖?”我疑惑地看向她的手心。那两颗金黄色糖纸包着的软糯,在刘贞的手心里温暖而明亮。这种温暖的色调,以及它背后所映射出的四年之前的时光,突然就像离了弦的剑,直直地射向了我的心里。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拿起一颗。刘贞急忙喊:“你可别吃!都过期了!”

    我笑了笑:“不能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你这糖也是够能留的,多少年了,没生虫子就不错了!”我摸着那手心里的柔软,忽然心里涌上来一阵酸楚。

    刘贞的声音有点儿低:“哪年的不知道了,毕竟,我每次回来都会带它。”

    “那后来怎么没见你给我们分?”我抬头看向她。刘贞笑笑:“刚报到那会儿,我分给你和蒋珊珊糖,你没吃,她说难吃。后来,我带是带,却再没有给你们分过。”她说的时候,头一直是低下来的。如果当时的她抬起头,说真的,我还不一定能有勇气去面对她。

    那手里的糖,有着不一样的重量。她让刘贞从开始从陌生中的热情到熟络中的生疏,这样的一段心路历程,从手心里的金黄色,便已经诠释出来。

    我回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那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的刘贞,头发不是现在这样挽在脑后,而是扎起马尾,垂于腰间。握着糖的现在,接过糖的当初,时间,真是把一场场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演恰到好处。

    它让我们在年华的进程当中,已经褪去了青涩的衣服,它是我们从潇洒烂漫的青春年华,一别,便即将成人妇。

    握在手心里的那一块糖,让我在看向刘贞的时候,特别想和她去说一些什么。不过,跃跃欲试了许久,却终究开不了口。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刘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吃糖,并不是因为瞧不起她。不过后来想想也罢。此时的我们已经不能够感同身受到彼时的心境。

    一年一年的花开花谢,时间像是抽了疯,我连自己走过的一些心路历程都已经记不得太清,解释,怕是也没有什么用。

    刘贞因为外语成绩较为突出,所以,实习单位便定在了一间外企,而后,在离即将毕业的前夕转了正。为此,我为她高兴。我的成绩并没有所谓突出不突出的一说,能从专升到本并且一路顺利,我便已经皆大欢喜。对于未来,我也没有刘贞那般的充满激情。在身边人都忙于生计的时候,学校的离开,让我又一次心里没了底。

    后来,我总结自己那些年,一路浑浑噩噩,却乐此不疲。想想都觉得搞笑。

    刘贞初去公司的时候,仅仅是一个行政小员工。而法律,是她后来才专修的。

    刘贞坐在我的身边,小声问我:“沐夕,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摇了摇头。

    我低下头看向自己脚上的那双旧球鞋。那双鞋子,我已经穿了两年多之久,一直舍不得扔掉。我并不是没有鞋子穿,而是,无论我在外面打扮得多么的成熟与光鲜亮丽,却永远也穿不出在校园里年华张扬的感觉。那一双平底的球鞋,每每踩在学校这片土地之上,我的心都是无比踏实的。尽管,学校曾赋予我两次舆论的心上,但我早已经释然。

    对于从小在舆论当中成长的我来说,舆论是什么?舆论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我理它,它便可以形成轩然大波,而倘若我不在乎,那么,恐怕也只有和风细雨一说。

    脚上的鞋,带我走过太多的路,它曾见证了我太多的离愁别绪,而这一次,恰恰是我自己难以提起的,对生活的兴趣。

    两年多之久,我从一个看戏的看客者,再一次变成了主角。我在曾经的夸夸其谈,以及嘲讽别人身影的背后,将自己的日子,也过了个乱七八糟。那曾寄托于旁人身上美好梦想一个个崩塌的瞬间,我也能听到年轮撞击着人性的钟声,久久回响。

    我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上。蒋珊珊在很早之前便收拾干净搬了出去,这个与我对立,并且打得水深火热的女同学,说起来,似乎也有两个多月未曾见。

    刘贞看出我在盯着蒋珊珊的床,她推我一下:“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想她了吧!”我知道,刘贞在开玩笑。我嘴角扬了扬:“想,还真有点儿。”

    “蒋珊珊,据说又换男朋友了。”

    “那不是很正常。”我不屑地回着。

    “嗯,正常。沐夕,你说,有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她当年那么对我,我本应该讨厌她才对,我也确实恨过她,但是,这即将一辈子散落天涯的,我忽然,就有点儿担心。”刘贞声音不大,但情绪却是能体察出一二。

    “担心?担心她什么?”

    “就是,就是担心她未来,你说,这么下去,能行吗?”刘贞的口气显得很焦虑。

    我抬头一笑:“你当你是她妈妈?蒋珊珊,其实,就是太在乎面子了。人嘛,总需要成长,至少经历了破产这件事情之后。蒋珊珊一直想当一个有钱人。而实际上,什么是有钱人?金钱运用得当,是真正的有钱人。但价值观扭曲,以及金钱的滥用,那便和钱,不沾边儿了。我听我叔叔说过一次有关于金钱的讨论。他说,钱,即是外在形体,也是内在产物。那薄薄的花花绿绿,却可以试探出太多东西。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真正合理并且有度地去实现金钱的正确价值,但人在年轻的时候,因钱而走一些弯路,并不是坏事,但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知道急刹车。只可惜,欲望这个东西,很难刹得住车。蒋珊珊就是如此。虽然有些日子没见,但我猜,她依旧乐于享乐,从来不想以后。不过,我虽然没享乐,但也没有想以后。”

    说到这句的时候,我的眼睛直了!我发现自己神情恍惚地盯着球鞋的鞋尖儿,发呆并且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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