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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入墓

    木使者道:“若是平日里,我或许还会忌惮你师父几分,但如今,他受了极重的伤吧?”

    柳谨柔面色微变,凝立屋脊的身影如一道漆黑缭绕的风。

    “若我猜的不错,你师父的伤应该还和这小子有关?”木使者脑袋微仰,几乎透明的身影灌满了月色,如一尊珍贵的玉雕像。

    柳谨柔眯起了眼,柔美的侧脸线条在黑风中锋锐如刀,裙裳一颤,她的身影消失原地,下一刻,已经逼仄到了木使者身前。

    木使者面色不变,与她对换一拳,柳谨柔身形倒退了三步,木使者仅仅半步便稳住了身子。

    女子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久违的战意在她心中燃起。

    她手指一抹身前,狂风激荡,周身数丈纤尘不染。

    “造法天地?”木使者面色微异。

    柳谨柔骨节分明的五指以如钩而来。

    木使者的身影在月色下虚实变幻了数次之后,两道影子相撞着窜过一个又一个的屋脊,只留下一道道术法的残影。

    ……

    草地上,张守鱼睁开了眼。

    俞潇婉长大了嘴巴,无声地吸着气,在僵持了片刻后,她身子瘫软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张守鱼按着自己的眉心,此刻的脑海如煮沸的开水,翻腾不止。

    他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思绪。

    “少爷?”俞潇婉强忍着浑身的痛意,小心地喊了他的名字。

    张守鱼轻轻点头,他重新睁开了眼,目光深入,浑浊如白雾的影子渐渐散去。

    他忽然身子前倾,紧紧抱住了少女。

    俞潇婉有些失措:“少爷……你怎么了?”

    她轻轻敲打着张守鱼的后背,想要挣开他,一时间,竟连疼痛感也淡去了许多。

    俞潇婉声音带着些呜咽:“少爷,潇婉只是力所能及地帮了帮少爷,少爷不用以身相许的。”

    张守鱼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认真道:“谢谢潇婉。”

    俞潇婉红着脸问:“少爷,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昏迷在了草地上啊。”

    张守鱼认真道:“有个很厉害的人在追杀我,就是晚宴上,崔晚身边那个木使者,方才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逃回来……只是不知为何,他没有继续追上来。”

    张守鱼眺望夜色,凝神看了一会,四野寂静。

    俞潇婉皱眉道:“崔晚也太不要脸了吧!”

    “现在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张守鱼拉起她的手:“那人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等会他们在追过来就麻烦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俞潇婉问:“我们能躲去哪里啊?”

    张守鱼取下了腰间的玉笏,捏在手中,发问道:“四方阴神,听我号令。”

    阴风呼啸,俞潇婉背脊发凉,炙热的汗珠一下子寒凉如冰。

    一个武者模样的男子浮现身前,他上身隐约披着残破的铠甲,面容古板坚毅,下身是一片灰黑色的烟。

    “尊者有何吩咐?”武者发问。

    张守鱼道:“附近有没有什么藏身之所?可以隐匿住气机不被发现的?”

    武者思索片刻,声音木讷道:“有。”

    “何处?”

    “乱葬岗。”

    ……

    长桥的阶梯上,柳谨柔捂着胸口,她苍白的五指间还渗着血,但她的身影却挺拔如新柳,不见丝毫颓靡。

    那场战斗的结果比她想象中要快上许多。

    木使者灵神出窍,本就难以久站,她也无意要将木使者拖到神魂大伤,与崔家结成死仇。

    修道之人心向大道,本该心无旁骛。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她觉得有些有趣和疲倦。

    师父身受重伤,这是令她极为意外的事情,她曾问过是何人所为,师父只说是天机。

    是那传说中的天劫吗?

    师父从不回答她。

    直到那日,师父让她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并且让她殷勤温柔地待他。她不解,却依旧照做了。

    这些年师父算无遗策,她也没有怀疑的理由。

    所幸那个少年也并无对她不敬,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久居洞府之后走出凡尘,所见所感终究是与过往不同的,只是一颗道心早已如镜,哪怕惹上了尘埃,也能很快拂拭干净。

    她本以为那只会是一场不轻不重的因缘。

    只是今晚,师父说那个白衣少年可能会遇到危险,让她来照看一番。

    起初她是极不愿的,哪怕真是师父给她牵线搭桥的露水姻缘,也绝不值得如此耽误修行来护他,更何况与之为敌的还是崔家。

    只是师父又说了一句话,动摇了她的心意。

    他说,你此生的大道机缘可能便在这里,将来大道登顶,太九或是太一,可能便在此念之间。

    修道之徒,除了那皇脉传承或者与太古九灵相关的灵脉,谁又能迈入太一境界?

    师父苦修百年,依旧在太九盘桓百年,难以寸进。

    若是侍奉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可以换来一个大道登顶,她终究是愿意的,修道之人到了越高的境界,便对更上面的风景有着无限美好的眷恋。

    想着这些,她缓缓走到了长桥的最高处,极目而眺。

    参差林立的屋楼遮蔽着视野,桥下的河水带着银色淌向了更远的地方。

    一只夜鸦划过夜色,扑哧翅膀的声音极轻。

    她耳朵微动,抬了些头,嘴角微微翘起。

    伤口已渐渐弥合,她掐算着时间,木使者应该差不多已灵神归窍,此刻或许又在去往张府的路上了,在他眼中,自己不敢阻拦近乎全盛的他,按理来说,她也已经做完了师父交代她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有些小女孩的任性。

    长桥之上,她的身影颤动,朝着那夜鸦飞掠的方向而去。

    而张府之外,已然多了许多披着黑衣的蒙面人。

    一道道结界笼罩府上,几乎开辟出了一条绝对安全的道路,里面发出任何声响都不会惊扰到府中之人。

    而此刻,随着那鬼武士摸爬滚打来到后山坟地的张守鱼,开始由衷地后悔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写的那首诗,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担下这一切了。

    “阴鬼先生,您这是要我把坟地刨开来住里面?”张守鱼试探性地问。

    鬼武士缓缓摇头,“大人请随我来。”

    俞潇婉跟在他的身后,扯着少爷的衣服,怕得要死。

    对于普通女孩来说,坟地闹鬼可能只是吓人的传说,但是对于她这样踏上修道一途的姑娘来说,阴魂的聚散成形都是有着非常灵术上的依据,所以对于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她更是避之不及,若非今日事发突然,她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此刻少女挽着他的胳膊,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什么能留下一生心理阴影的东西。

    穿过了那片大大小小的土丘,周围变得格外的寂静,如水的月色和漫天的星光也渐渐消失不见了,一片黑暗里,前方亮起了磷火般的光,一只又一只地,像是夜色中半寐的眼。

    鬼武士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前方:“那曾是一位大人的陵墓,如今空了。若是主人有必要的话,可以去墓中暂避。”

    几乎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张守鱼反而不觉得有多害怕。

    他拍了拍俞潇婉的肩膀,问:“小婉?你若是害怕便回去吧,你只是我的侍女,那些人应该不会拿你怎么样。”

    俞潇婉摇摇头:“有少爷在身边就不怕。”

    张守鱼嘴角翘起,心情轻松了许多,他对着鬼武士道谢道:“有劳了。”

    鬼武士避开了这一礼,他指了指身后,“此处有孤魂野鬼数万,若是有必要,任凭大人差遣。”

    张守鱼问:“那这些阴魂死后,算不算是神魂俱灭了?”

    鬼武士道:“大人不必为此介怀,他们本就是游荡天地的无主魂灵所化,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反倒是一种超脱。”

    张守鱼安心了一些,他点点头,继续问:“墓中可有危险?比如机关啊,水银啊什么的。”

    “没有。”

    张守鱼微感奇怪,按道理来说,这么大一座陵墓,为了防止被盗,应该会采取许多保护的措施才对,还是那些机关年久失修,早已失效?

    但是因为照幽笏强制的主仆能力,他没有太过怀疑鬼武士话语的真假。

    “那好,你退下吧。”张守鱼道。

    鬼武士严肃行礼:“从此处通道进入,便可长驱直入主墓室,大人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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