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看得出东方既白不愿意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白夜行也就放弃了追问，只默默地将此事记在了心底。
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机会弄明白的。
随后，他把玩著手中的黑色卡片，这就是武者的象征吗？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呢。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也能成为其中之一？”
不过随即，他便不由得苦笑一声，明白这个念头有多荒谬，太不现实了。
武者尊贵，却不是谁都能成。
想要成为一名武者，至少需要一定的天赋，还需要足够的财力投入，更需要一个好的师傅带你入门，三者缺一不可。
没有天赋，再怎么修炼也是白搭。
没有财力，踏上武道一途，等于自寻折磨。
而没有师傅，却连门都入不了，更谈何修炼？
天赋白夜行不知道，财力师傅那肯定都是没有的。
打消这个念头，白夜行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黑色卡片上，最后定格在那串电话号码上。
“算了，不管是谁的，有空打打这个电话，让他过来取，或者自己给他送过去。”
心中转著这个念头，脑海中却出现刚刚从这下车的鸭舌帽老者。
若说这公交车上，谁最有可能遗落这张黑色卡片，便只有刚才坐在这里的那鸭舌帽老者了。
只是，他一个海坛县武道联合会副会长，身份尊贵的二星气脉境武者，出行不应该是车接车送，怎么落魄到需要乘坐公交车的地步？
或许是，体察民情？
笑了笑，白夜行将黑色卡片随手收入衬衣口袋，随后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继续小寐起来。
……
“到了，到了！”
被身边的东方既白推醒，白夜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公交车已到终点站。
而车窗外，便是蔚蓝色的大海，波浪起伏。黄白色的沙滩，在太阳照射下，如同一粒粒金子，灿烂生辉。
揉了揉眼睛，笑了笑，白夜行当先起身，下了公交车，东方既白随后跟上。
两人迎著海风，见到天地之阔，俱是不由心胸为之一畅。
“走吧，根据地图，根据地烧烤离这里不远，别让大家久等了。”
东方既白掏出手机，用手指点了点，一副地图随之展开。
他看了一眼地图上面小红点显示的位置，就在身边不远处，于是转头四下一望，顿时便不由一喜。
只见海边不远处，赫然有一栋巨大的木质房子，四周围著一圈铁质栅栏，栅栏上面爬满藤蔓，绿意盎然。
而圈起来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数张木桌子，一块用许多小彩灯围绕起的实木牌子，就挂在那里，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著‘根据地烧烤’五个大字。
“找到了，走，进去！”
东方既白一拉白夜行，似是已彻底忘记刚才公交车上落寞的情绪，又恢复了原来的生龙活虎，当先朝那木房子迈去。
白夜行“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话，只是落后一小步，缓缓跟在东方既白的身后，朝前走去。
尚未接近，鼻中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香辣味，那是烧烤食物散发出的香气。
走过栅栏，便看到沙地上，已有人在忙碌著了，烧烤架摊开，上面的牛肉，鸡翅，猪肉把，花蛤，蘑菇，豆腐等烤了一堆，不断有热油滴下烤架，引起炭火“滋”的一声轻响，冒起一小团白烟。
正好在这时，有一名穿著蓝色短袖上衣的年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端著一个铁制的托盘，从老板手中接过大量烤制好的食物，正要往大堂中送。
见到白夜行与东方既白联袂走来，这名蓝衣年轻人不由咧嘴一笑：“哎呀，我们班上的白氏双煞终于来了，大家快出来迎接！”
“滚你的！”
东方既白上前，当胸捶了那蓝衣年轻人一拳，不过随即，他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是同学，平时难免互相取绰号。
东方既白因与白夜行走得较近，说两人名字有缘，非要成立一个什么叫‘白氏双侠’的组合。
但是他们的那群同学岂肯善罢干休，真叫他们双侠？干脆改了最后一个字，都叫他们白氏双煞。
而这名蓝衣年轻人，姓余名忘真，绰号“道士”，因为他家祖上，据说真出过一名得道的高人。
不过这事谁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平日就神神叨叨的，满口无量天尊，为人乐于助人，也是白夜行等人班上的开心果之一。
三人并肩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东方既白直接从托盘上抓了一大把猪肉把，先是往自己嘴里塞了几根，然后又递给白夜行几根。
三人说说笑笑，走入大堂。
而此时，大堂中已经集了数十名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众人围著桌子，脚底下摆满了数箱雪津，其中已有两箱已经打开，正在互相吹瓶。
听到动静，所有人一齐回头，见到余忘真带著白夜行和东方既白过来，便不由哈哈大笑：“哈哈，白氏双煞终于来了，不过你们到的太晚，规矩知道吧，自罚三杯！”
“三杯就三杯，谁怕谁？”
东方既白走到一旁的桌子上，也不拿杯子，直接拿了两只大海碗，叫人开酒之后，一边倒一大碗，先递给白夜行一碗，然后便自己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一碗酒下肚，不由打了一个饱嗝。
再倒。
再喝。
三碗过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爽快！”
白夜行见状，苦笑一声，虽然不愿意这样喝急酒，但也只得捏起鼻子，连干了三碗，众人这才作罢。
分桌落座，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吃烤烤。
喝啤酒。
哪怕是平日滴酒不沾的女生，今日话也多了起来。
今日他们还能聚在一起，但过了今日之后，可能大家就要天各一方，未来再也无法遇见。
白夜行所在的高三一班，一共有四十六名学生，每个桌子大概能挤个十一二人，四十六人刚好分成了四桌，白夜行等人坐的是余忘真所在的二桌。
除了他，余忘真，东方既白，还有八名学生，有男有女。
众人一起讨论昨日结束的高考。
也讨论未来可能的出路。
即使是哪怕昔日有所恩怨的同学，亦在此一时刻尽皆化作烟消云散。
大家勾肩搭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毕竟这一分别，毕业之后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什么恩怨也没了意义。
众人不由都有些伤感。
座位上，有一名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女生，喝著喝著，忽然低声的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女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出门前化的那点淡妆全部花掉，然后重新倒了一杯酒，向白夜行等人举起。
“各位，我敬你们。”
“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敬我们未来的理想。”
“敬我们有所期待，敬我们的梦想终有一日会实现。”
众人看著这个平时并不怎么显眼的女生，忽然觉得她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炫目。
对视一眼，白夜行等忽然也同样满杯举起。
“来，大家一起，敬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敬我们的未来山高海阔！”
“喝！”
“喝！”
不止是白夜行他们一桌，其他桌气氛也被炒得同时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相聚的时间很短，离别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到，现在还能坐到一起，过了今天，或许其中很多人就永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此时此刻，只有酒能诉衷肠。
忽然，有人大声道：“可惜啊，今天班花陆水薇却没有来，听说她连高考都仅考了一半，就被她爸爸直接接走了，要去拜一位武道大师为师。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是啊是啊。”
有人接口道：“好像是说云贵某地，有一位武道大师刚刚出关，扬言要收第三位徒弟。他家得到这门路，这才迫不及待送她去测试，要拜在那位武道大师门下，生怕迟了机会就没了。”
另一人语气酸溜溜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这年头，天地大变，武者的地位越来越高，有武道大师收徒，还能得到门路，没人肯放过，高考算什么？我有门路，我也不考了！”
众人一齐叹息。
陆水薇本就是高三一班最耀眼的女生，家世又高成绩又好，最重的是人还长得很漂亮，此时更有机会先人一步，拜入一会武道大师门下，日后只怕前途无量。
众人地位相差越来越悬殊，虽然同为同学，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到，甚至再见到是不是还敢上前相认，都是两说了。
“哎！”
数声叹息，这是高中三生，无数暗恋陆水薇的男生发出心碎的声音。
此时，二号桌，东方既白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拿胳膊戳了戮身旁的白夜行，一脸猥琐地道：“夜行，你跟陆大美女做了一年同桌，她忽然走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白夜行一愣，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既白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们同桌了一年，难道就没挨挨碰碰，产生一点情愫？她可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美女，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还是不是人？”
白夜行没好气地道：“呸，你以为谁都是你呀，见人就爱。”
东方既白摇头晃脑地道：“哎呀，那真是可惜，去年不是我跟她一桌，不然以我的家世，说不定还能发展发展。”
“不过现在，我们刚刚毕业，还不知前路为何，她却有机会拜入武道大师门下，从此只怕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想见她一面都难喽……”
白夜行摇了摇头，干脆不理他了。
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内心，也有微微的一丝失望。
对于陆水薇，他感觉很复杂。
并不是那种刻骨铭心，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那种喜欢。
只是，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人欣赏。
东方既白有一句话还真没说错，虽然白夜行反驳了，但其实，一年的同桌，挨挨碰碰，这个美丽的女子，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丝丝缕缕散不去的涟漪。
虽然从来不敢想，也不能想，但却没料到，连今天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心中有些郁郁，白夜行没有再管东方既白，任由他混在人群中嬉笑怒骂，混成一团，而自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喝著闷酒。
眼前这热闹欢欣的场面，一时之间竟只觉索然无味。
忽然，他拍了拍东方既白的肩膀，从口袋中掏出两百块钱，递到他的手上：“东方，我有点闷，先出去走走，透透气。这是我该出的份子钱，等下你交给班长的时候，顺带帮我一起交了。”
东方既白一脸错愕地接过钱道：“吃喝完后，大家还准备去KTV疯一晚上呢，你不参加了？”
“不了。”
白夜行摆了摆手，转身朝著门外走去。
东方既白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间就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击中了白夜行的心坎。
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可真是白天鹅与癞蛤蟆的距离啊，根本没可能在一起。
这份情愫，很大的可能，就是和今日的同学聚会一样，永远只能埋在心底了。
他有些不忍地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
白夜行头也没回，直接走出根据地烧烤的大门，然后沿著海滩无意识的走著，渐渐的离烧烤店越来越远。
走出数百米后，前方出现一处山坳，转过山坳，白夜行来到一处僻静的港湾内。
这里十分寂静，一个人都没有，蔚蓝色的海浪随风吹来，景象美丽到令人心醉。
他走到靠壁的一块礁石上坐下，脱下脚下穿的三叶草运动鞋，放在另一块突起的礁石上，然后就那么默默地盯著远处的海面，静静发呆，什么也不想。
时间很快入夜，远处山坳的另一边，亮起了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灯火。
根据地烧烤后面，便有一家‘皇庭娱乐KTV'，此时此刻，他那些喝多了的同学们，正三五成群一起，进入KTV中，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他们那鬼哭狼嚎的歌声，还是随著夜风不断传来。
忽然，KTV中传来一阵欢呼，有人大声道：“黄颖诗要上去了，快，切歌，切歌……”
随即，一阵沙哑柔美的歌声，便远远传来——
有人穷尽一生为你仓皇跋涉
有人求而不得最后茫然失措
你是宝光流转，天上月色
唯独这人世苦乐却不懂得
结发同车，纷纷而过窗外巷陌
并肩的人各自南辕北辙
恍然之间你与我照面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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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机会弄明白的。
随后，他把玩著手中的黑色卡片，这就是武者的象征吗？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呢。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也能成为其中之一？”
不过随即，他便不由得苦笑一声，明白这个念头有多荒谬，太不现实了。
武者尊贵，却不是谁都能成。
想要成为一名武者，至少需要一定的天赋，还需要足够的财力投入，更需要一个好的师傅带你入门，三者缺一不可。
没有天赋，再怎么修炼也是白搭。
没有财力，踏上武道一途，等于自寻折磨。
而没有师傅，却连门都入不了，更谈何修炼？
天赋白夜行不知道，财力师傅那肯定都是没有的。
打消这个念头，白夜行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黑色卡片上，最后定格在那串电话号码上。
“算了，不管是谁的，有空打打这个电话，让他过来取，或者自己给他送过去。”
心中转著这个念头，脑海中却出现刚刚从这下车的鸭舌帽老者。
若说这公交车上，谁最有可能遗落这张黑色卡片，便只有刚才坐在这里的那鸭舌帽老者了。
只是，他一个海坛县武道联合会副会长，身份尊贵的二星气脉境武者，出行不应该是车接车送，怎么落魄到需要乘坐公交车的地步？
或许是，体察民情？
笑了笑，白夜行将黑色卡片随手收入衬衣口袋，随后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继续小寐起来。
……
“到了，到了！”
被身边的东方既白推醒，白夜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公交车已到终点站。
而车窗外，便是蔚蓝色的大海，波浪起伏。黄白色的沙滩，在太阳照射下，如同一粒粒金子，灿烂生辉。
揉了揉眼睛，笑了笑，白夜行当先起身，下了公交车，东方既白随后跟上。
两人迎著海风，见到天地之阔，俱是不由心胸为之一畅。
“走吧，根据地图，根据地烧烤离这里不远，别让大家久等了。”
东方既白掏出手机，用手指点了点，一副地图随之展开。
他看了一眼地图上面小红点显示的位置，就在身边不远处，于是转头四下一望，顿时便不由一喜。
只见海边不远处，赫然有一栋巨大的木质房子，四周围著一圈铁质栅栏，栅栏上面爬满藤蔓，绿意盎然。
而圈起来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数张木桌子，一块用许多小彩灯围绕起的实木牌子，就挂在那里，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著‘根据地烧烤’五个大字。
“找到了，走，进去！”
东方既白一拉白夜行，似是已彻底忘记刚才公交车上落寞的情绪，又恢复了原来的生龙活虎，当先朝那木房子迈去。
白夜行“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话，只是落后一小步，缓缓跟在东方既白的身后，朝前走去。
尚未接近，鼻中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香辣味，那是烧烤食物散发出的香气。
走过栅栏，便看到沙地上，已有人在忙碌著了，烧烤架摊开，上面的牛肉，鸡翅，猪肉把，花蛤，蘑菇，豆腐等烤了一堆，不断有热油滴下烤架，引起炭火“滋”的一声轻响，冒起一小团白烟。
正好在这时，有一名穿著蓝色短袖上衣的年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端著一个铁制的托盘，从老板手中接过大量烤制好的食物，正要往大堂中送。
见到白夜行与东方既白联袂走来，这名蓝衣年轻人不由咧嘴一笑：“哎呀，我们班上的白氏双煞终于来了，大家快出来迎接！”
“滚你的！”
东方既白上前，当胸捶了那蓝衣年轻人一拳，不过随即，他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是同学，平时难免互相取绰号。
东方既白因与白夜行走得较近，说两人名字有缘，非要成立一个什么叫‘白氏双侠’的组合。
但是他们的那群同学岂肯善罢干休，真叫他们双侠？干脆改了最后一个字，都叫他们白氏双煞。
而这名蓝衣年轻人，姓余名忘真，绰号“道士”，因为他家祖上，据说真出过一名得道的高人。
不过这事谁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平日就神神叨叨的，满口无量天尊，为人乐于助人，也是白夜行等人班上的开心果之一。
三人并肩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东方既白直接从托盘上抓了一大把猪肉把，先是往自己嘴里塞了几根，然后又递给白夜行几根。
三人说说笑笑，走入大堂。
而此时，大堂中已经集了数十名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众人围著桌子，脚底下摆满了数箱雪津，其中已有两箱已经打开，正在互相吹瓶。
听到动静，所有人一齐回头，见到余忘真带著白夜行和东方既白过来，便不由哈哈大笑：“哈哈，白氏双煞终于来了，不过你们到的太晚，规矩知道吧，自罚三杯！”
“三杯就三杯，谁怕谁？”
东方既白走到一旁的桌子上，也不拿杯子，直接拿了两只大海碗，叫人开酒之后，一边倒一大碗，先递给白夜行一碗，然后便自己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一碗酒下肚，不由打了一个饱嗝。
再倒。
再喝。
三碗过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爽快！”
白夜行见状，苦笑一声，虽然不愿意这样喝急酒，但也只得捏起鼻子，连干了三碗，众人这才作罢。
分桌落座，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吃烤烤。
喝啤酒。
哪怕是平日滴酒不沾的女生，今日话也多了起来。
今日他们还能聚在一起，但过了今日之后，可能大家就要天各一方，未来再也无法遇见。
白夜行所在的高三一班，一共有四十六名学生，每个桌子大概能挤个十一二人，四十六人刚好分成了四桌，白夜行等人坐的是余忘真所在的二桌。
除了他，余忘真，东方既白，还有八名学生，有男有女。
众人一起讨论昨日结束的高考。
也讨论未来可能的出路。
即使是哪怕昔日有所恩怨的同学，亦在此一时刻尽皆化作烟消云散。
大家勾肩搭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毕竟这一分别，毕业之后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什么恩怨也没了意义。
众人不由都有些伤感。
座位上，有一名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女生，喝著喝著，忽然低声的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女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出门前化的那点淡妆全部花掉，然后重新倒了一杯酒，向白夜行等人举起。
“各位，我敬你们。”
“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敬我们未来的理想。”
“敬我们有所期待，敬我们的梦想终有一日会实现。”
众人看著这个平时并不怎么显眼的女生，忽然觉得她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炫目。
对视一眼，白夜行等忽然也同样满杯举起。
“来，大家一起，敬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敬我们的未来山高海阔！”
“喝！”
“喝！”
不止是白夜行他们一桌，其他桌气氛也被炒得同时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相聚的时间很短，离别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到，现在还能坐到一起，过了今天，或许其中很多人就永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此时此刻，只有酒能诉衷肠。
忽然，有人大声道：“可惜啊，今天班花陆水薇却没有来，听说她连高考都仅考了一半，就被她爸爸直接接走了，要去拜一位武道大师为师。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是啊是啊。”
有人接口道：“好像是说云贵某地，有一位武道大师刚刚出关，扬言要收第三位徒弟。他家得到这门路，这才迫不及待送她去测试，要拜在那位武道大师门下，生怕迟了机会就没了。”
另一人语气酸溜溜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这年头，天地大变，武者的地位越来越高，有武道大师收徒，还能得到门路，没人肯放过，高考算什么？我有门路，我也不考了！”
众人一齐叹息。
陆水薇本就是高三一班最耀眼的女生，家世又高成绩又好，最重的是人还长得很漂亮，此时更有机会先人一步，拜入一会武道大师门下，日后只怕前途无量。
众人地位相差越来越悬殊，虽然同为同学，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到，甚至再见到是不是还敢上前相认，都是两说了。
“哎！”
数声叹息，这是高中三生，无数暗恋陆水薇的男生发出心碎的声音。
此时，二号桌，东方既白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拿胳膊戳了戮身旁的白夜行，一脸猥琐地道：“夜行，你跟陆大美女做了一年同桌，她忽然走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白夜行一愣，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既白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们同桌了一年，难道就没挨挨碰碰，产生一点情愫？她可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美女，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还是不是人？”
白夜行没好气地道：“呸，你以为谁都是你呀，见人就爱。”
东方既白摇头晃脑地道：“哎呀，那真是可惜，去年不是我跟她一桌，不然以我的家世，说不定还能发展发展。”
“不过现在，我们刚刚毕业，还不知前路为何，她却有机会拜入武道大师门下，从此只怕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想见她一面都难喽……”
白夜行摇了摇头，干脆不理他了。
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内心，也有微微的一丝失望。
对于陆水薇，他感觉很复杂。
并不是那种刻骨铭心，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那种喜欢。
只是，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人欣赏。
东方既白有一句话还真没说错，虽然白夜行反驳了，但其实，一年的同桌，挨挨碰碰，这个美丽的女子，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丝丝缕缕散不去的涟漪。
虽然从来不敢想，也不能想，但却没料到，连今天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心中有些郁郁，白夜行没有再管东方既白，任由他混在人群中嬉笑怒骂，混成一团，而自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喝著闷酒。
眼前这热闹欢欣的场面，一时之间竟只觉索然无味。
忽然，他拍了拍东方既白的肩膀，从口袋中掏出两百块钱，递到他的手上：“东方，我有点闷，先出去走走，透透气。这是我该出的份子钱，等下你交给班长的时候，顺带帮我一起交了。”
东方既白一脸错愕地接过钱道：“吃喝完后，大家还准备去KTV疯一晚上呢，你不参加了？”
“不了。”
白夜行摆了摆手，转身朝著门外走去。
东方既白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间就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击中了白夜行的心坎。
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可真是白天鹅与癞蛤蟆的距离啊，根本没可能在一起。
这份情愫，很大的可能，就是和今日的同学聚会一样，永远只能埋在心底了。
他有些不忍地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
白夜行头也没回，直接走出根据地烧烤的大门，然后沿著海滩无意识的走著，渐渐的离烧烤店越来越远。
走出数百米后，前方出现一处山坳，转过山坳，白夜行来到一处僻静的港湾内。
这里十分寂静，一个人都没有，蔚蓝色的海浪随风吹来，景象美丽到令人心醉。
他走到靠壁的一块礁石上坐下，脱下脚下穿的三叶草运动鞋，放在另一块突起的礁石上，然后就那么默默地盯著远处的海面，静静发呆，什么也不想。
时间很快入夜，远处山坳的另一边，亮起了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灯火。
根据地烧烤后面，便有一家‘皇庭娱乐KTV'，此时此刻，他那些喝多了的同学们，正三五成群一起，进入KTV中，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他们那鬼哭狼嚎的歌声，还是随著夜风不断传来。
忽然，KTV中传来一阵欢呼，有人大声道：“黄颖诗要上去了，快，切歌，切歌……”
随即，一阵沙哑柔美的歌声，便远远传来——
有人穷尽一生为你仓皇跋涉
有人求而不得最后茫然失措
你是宝光流转，天上月色
唯独这人世苦乐却不懂得
结发同车，纷纷而过窗外巷陌
并肩的人各自南辕北辙
恍然之间你与我照面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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